“看來你這身是別人給買的了。”夏芍好笑。
她就說李家那麼重男輕女的人家,別說李常順工資有限,現在又畏手畏腳,根本沒那個錢。就算有,他們家也得先顧著兒子,哪會給李來娣買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李來娣並不避諱,“找對象,就得找這種有錢,又舍得給你花錢的。”
“那恭喜你了。”
夏芍點點頭,越過她,直接走向了她身後的陳寄北,“怎麼才來?”
陳寄北長腿支地,顯然是急趕過來的,“路上車胎漏了。”
那他臨時找地方補胎,是得耽誤點時間。
夏芍把坐墊放到車後座,輕車熟路上去,“今天還去買菜嗎?”
“不買了,家裡有。”
“那把辣菜吃了,我再剁點蘿卜餡兒,包點菜幹糧。”
兩人自顧自說話,將李來娣無視了個徹底。
“喂,跟你說話呢!我叫你走了嗎?”
李來娣有些氣急敗壞,想要追上去,偏偏踩著高跟鞋,一沒注意崴了下腳。
這一下崴得不輕,她疼得直吸氣。等再抬頭,兩人已經騎著自行車走遠了。
“這什麼破鞋?”李來娣使勁踹了下,差點沒站穩又崴了。
她不敢再動,隻能老老實實站在路邊,越想夏芍那副嘴臉,心裡就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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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子淺的東西!一個月才開四十幾塊錢,她就拿著當寶了!”
殊不知這世上有的是有錢人,隨便出手點東西就夠他們一個月工資了。
李來娣摸了摸脖子上的圍巾,又理理頭發和衣服,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等她結婚的,結了婚好東西隻會更多。夏芍和陳寄北再折騰,加起來也才一個月八十塊錢的工資,哪像她找的這個對象,嫁過去她連班都不用上。
到時候讓夏芍好好看看,她李來娣過得就是比她好,氣死她。
李來娣滿腦子都是夏芍,夏芍卻一出食品廠就把她忘沒影了。
“也不知道孫姐那邊問得怎麼樣了,上午我碰到何二立,何二立還問我來著。”
陳寄北騎著車,沒說話。
夏芍又想起一件事,“對了,你那木桶做出來了沒有?天快冷了。”
現在已經是十月下旬,再冷冷,光在外面待著都凍手,更別提幹活了。
結果陳寄北依舊沒說話,被夏芍叫了聲,他才道:“還沒。”
這就有點不對勁了,往常這男人話也少,但沒少到這種程度。
夏芍歪頭去看男人的側臉,“單位出什麼事了?”
“沒。”
那是她又惹到他了,他在那生胖氣?還是他自己和自己生呢?
夏芍有些猜不透,幹脆不猜了。沒想到男人默了下,突然問:“你不要點什麼?”
“要什麼?”夏芍被問懵了。
男人頓了頓,“圍巾,高跟鞋。”
“你聽到了啊。”夏芍有些無語,“這個時候戴圍巾多熱啊,我穿的還是高領毛衣。”
陳寄北:“……”
“那個高跟鞋你肯定沒穿過,下回我找一雙讓你試試,你就知道我為什麼不穿了。”
陳寄北:“……”
陳寄北又沉默了一陣,“那別的呢?”
李來娣不說他還沒發現,夏芍從沒和他要過任何東西,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唯一提過的小座鍾,還是兩邊定彩禮的時候,她因為不想要縫纫機才提的。
什麼三轉一響,她都沒要過。而他,也沒給她買過。
結果夏芍想了想,“新華書店出新連環畫了嗎?之前那些我都有了。”
說著還笑了,“你不知道,上回去我把剩下那幾本都買了,那群小鬼那個羨慕啊。從我挑書一直跟到我結賬,又眼巴巴跟出門,還期期艾艾問我……”
她賣了個關子,戳戳男人後腰,“你猜他們問我什麼?”
“問什麼?”
夏芍清清嗓子,學得像模像樣,“姐姐你家住在哪啊?你家小孩還缺朋友嗎?”
身後的聲音含著笑,不用看,都能知道她此時眼睛一定是彎著的,好像欺負小朋友是件十分歡樂的事。李來娣那一番話就像一粒塵埃,連在她心上稍停的資格都沒有。
陳寄北聽著,眼神也不自覺柔和下來,什麼都沒再問,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聽她說著話。
孫清顯然已經問過她那大侄子了,一見夏芍回來,迫不及待問:“啥時候讓他倆見見?”
“你都跟他說了?
”夏芍臉上還有笑意,輕哈了口氣暖著手。
“說了。”孫清直點頭,“他說他不介意,他是跟人過日子,又不是跟那些謠言。不過他父母那邊畢竟是農村,就別告訴他們了。他們平時不太下來,也聽不著。”
栓子畢竟在城裡工作,又年輕,思想沒那麼守舊,他父母可就不好說了。
夏芍能夠明白,回去跟何家那邊一說,定了兩天後在夏芍家裡見面。
一來她是介紹人,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這一步。二來栓子是孫清的侄子,不在她家也是在孫清家,還不如在她家,何雲英熟悉一點,也能少一點緊張。
何嬸兒早見過人了,相看那天就沒來,何二立陪著何雲英過來的。
栓子那天果然沒敢看何雲英,見了面愣是沒認出來。兩個年輕人一個坐在炕邊,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低著頭,一個滿臉笑,愣是沒怎麼敢和對方說話。
夏芍一看,就學陸澤同那一招,把兩人支出去單獨說話。
支完人回頭,還發現陳寄北正望著她,眸色很黑,應該也是想到了兩人相親那天的事。
當時她一心想著成不了,他滿身刺,誰又能想到會走到今天。
何二立還有些不放心,就站在門口張望,“要不我跟著一塊去吧?”
“人家相親,你跟著去當什麼電燈泡?”夏芍好笑,趕緊抓了把巴旦木塞給他。
“這不是天快黑了嗎?”何二立下意識剝了一顆,吃到嘴裡才發現不對,“這什麼這麼好吃?”
“巴旦木,新疆那邊的。”夏芍給孫清也抓了一把。
孫清倒比何二立能坐得住,湊過去跟夏芍擠眉弄眼,“栓子都開始傻笑了,我看有戲。”
兩人從外面回來,誰都沒說什麼。第二天何雲英上晚班,栓子卻去接她下班了。
何二立不放心,下了班還偷偷去跟了兩天。
結果沒發現栓子有什麼不妥的行為,他因為降溫感冒了。夏芍在單位看到他,他兜裡揣了好幾個手絹擦鼻涕,說著說著就打一個噴嚏,看著特別可憐。
“行了你快回屋吧,外面冷。”
夏芍把人打發走,拉高毛衣領子,拎著何二立送過來的鐵模子回去了。
說是鐵模子,其實就是兩寸寬的一塊鐵皮,彎折成了桃子的形狀。她讓何二立問了何叔,何叔找人幫她做的,何二立還好奇是幹什麼用的,她沒說。
夏芍其實是想給陳寄北做個生日蛋糕。
如果是別的西點,夏芍可能還不敢隨隨便便拿出來,可蛋糕,他們食品廠本身就有做。
隻不過食品廠做的不是生日蛋糕,而是拿鐵模子卡著烤出來的小蛋糕。個個不過拳頭大小,卡成梅花或者原型,因為是模子卡出來的,也叫槽子糕。
為了能把東西拿出來,她這兩天下班,還去槽子糕班幫了會兒忙。
她也沒掩飾自己的目的,“家裡有人要過生日,我想看看能不能烤個壽桃出來。”
這會兒見夏芍把模子拿回來,大家還傳著看了下,“這麼大,得不少面吧?”
“有半斤夠了。”夏芍說,“這個月的面粉我還沒吃。”
為了做這個蛋糕,她把面粉全買成了最貴的七五粉。一百斤麥子隻能出七十五斤的面,不像標準粉,一百斤能出八十多斤,不僅看著黑,裡面還有少量麥麸。
槽子糕班女同志不少,還有跟夏芍一起加過班的,聞言都笑了起來,“小年輕就是主意多。”
可惜六幾年國內還沒有奶油,至少江城沒有,要改革開放以後才會大批量湧入國內。不然夏芍家裡有奶粉,她還可以試試自己加油加糖,打點奶油出來。
到了陳寄北生日那天,夏芍一大早上就起來擀面條。
面和好醒好擀成薄片,用擀面杖抵著,一邊灑面粉一邊切成條狀。夏芍運刀極快,切出來的面條又細又均勻,拎起來抖掉上面多餘的面粉,就可以下鍋煮了。
她隻煮了一碗,白菜打湯,上面還臥了個完整又漂亮的糖心荷包蛋。
陳寄北看到還愣了下,“隻有一碗?”
不知怎麼,夏芍就想起那次從程文華家回來,自己把雞蛋糕全吃完了,他問的那句:“我的呢?”
夏芍把面放到他面前,“隻有一碗,專門做給你的。”
男人要出去拿碗,她沒讓,低頭喝了口粥,“你吃,就當我補償你的。”
男人聞言一頓,又坐回去了,就是臉有些冷。
夏芍裝沒看見,她大姨媽前兩天就走了,昨晚上這男人又抱著她親親,她沒理。
她今天一堆事呢,要上班,要早起擀面條,下午還要烤蛋糕。要是真把這男人撩起來了,就算不請傷假,手也要半殘,到時候就什麼都不用幹了。
陳寄北沉默著把面條吃完,最後還是留下那個荷包蛋,夾到了夏芍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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