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他並無特別的感受,背手站在旁邊,冷靜地指揮教士滅火,儼然已能獨當一面。
現在的他回想起來,卻總覺得自己——或者說,他們三個就是那座燃燒的神殿。
欲望是野蠻的火焰,在建築的內部橫衝直撞,牆壁已經被燒得發焦,濃煙裹挾著浮灰灌滿了每一間屋子,神殿外部卻始終維持著宏偉的原狀。
這不就是他們三個麼。
他們互相憎惡,互相嫉妒,互相忌憚,卻又維持著一種極其微妙的平衡,正如無論如何都不會被燒毀的神殿。
艾絲黛拉使他們分裂,又讓他們合作。
可惜最終,神殿還是坍塌了。
不知道他們的合作又能堅持多久?
“神沒有名字,”阿摩司看著艾絲黛拉的眼睛,抬起她的臉頰,聲音壓抑地說道,“但是我有。你猜,我是誰?”
話音落下,他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同時,釋放出洛伊爾。
洛伊爾出現的一瞬間,艾絲黛拉就感覺到了。
她眨了眨眼睫毛,語氣充滿了驚訝:“洛伊爾?”
——她居然一眼就認出了洛伊爾。
艾絲黛拉的反應被另外兩個意志看在眼裡,他們忌妒不已,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投入洛伊爾的懷抱。
他們需要這頭畜生留住她。
洛伊爾的頭靠在艾絲黛拉的肩膀上,低低地喘息著,思緒非常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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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阿摩司欲望的衍生物,要不是他之前為了能獨佔艾絲黛拉,吞噬了無法估量的惡念,可能早就被神和阿摩司吸收了。
他因她而生,也因她而活。
“艾……絲……黛拉……”洛伊爾嘶啞地喊道。
他沒有失去記憶,清晰地記得被吸收後發生的每一件事,甚至記得神和艾絲黛拉的每一次親近。
他既是冷漠的旁觀者,也是罪惡的參與者。
艾絲黛拉捧起他的臉:“……小蛇?真的是你?你不是被阿摩司融合了嗎?”
洛伊爾搖搖頭:“他隻能融合我的記憶,不能融合我的意志。黛拉……”不知是否因為他也在融合另外兩個意志的記憶,他的口吻既有神的專制和獨斷,也有阿摩司的冷靜和優雅,“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她抱住他的脖頸,像以前一樣,用鼻子充滿愛憐地摩挲著他的雙唇——隻不過以前是蛇喙,“我的小蛇。”
是謊言嗎?
不管是不是,他都不在乎。
這就是他和另外兩個意志的區別。
他完全不在乎是否被她欺騙,被她利用,被她當成寵物喜愛。隻要她一直在他的身邊,他甚至願意成為她的財產,她的家犬,她的私有物。
但即使是最忠誠的家犬,面對甘美可口的食物時,也會生出獨佔的欲望,更何況,他面對的根本不是食物,而是渴望已久的女主人。
他知道,神和阿摩司想借他的手討好艾絲黛拉。
然而,他並沒有拒絕,也沒有告訴艾絲黛拉真相。
他再一次成為了卑劣的共謀——為了得到艾絲黛拉。
因為這個目的,三個意志的融合前所未有的緊密。
假如此時,艾絲黛拉仔細觀察洛伊爾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眼神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能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褻瀆神明——不是燒毀神殿,也不是汙損敬神的布帛,而是讓神墮落,成為一個有情有欲的人。
這時,一條毛毯滑落到地板上。洛伊爾最終還是沒能遏制住衝動,冒瀆了他的女主人。光線晦暗,他和艾絲黛拉的身影在慢慢變大,膨脹,呈現出汙髒的紫黑色,映現在牆壁上,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三個人——還有一條冰冷的蛇纏繞在他們的身上,自上而下地緊盯著他們。
阿摩司站在屋子的陰影裡,冷冷地望著這一幕。
在這個畫面中,唯一的神卻以蛇的模樣出現——隻有罪孽最深重的人,才會轉生為蛇,終生在地上爬行。
而洛伊爾一開始就選擇以蛇的樣子,待在艾絲黛拉的身邊,窺視她,愛戀她,糾纏著她。
這是預言,還是巧合?
阿摩司想到一句流傳於民間的話,當萬能的神想要懲罰一個人,就把他交到女人手中。⑴
但要是神把自己交到了女人手中呢?
會發生什麼?
阿摩司不知道答案。
他隻知道,他們就是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⑴:出自《聖經猶滴傳》,僅取字面意思
第82章
艾絲黛拉本來就不著急回到王宮,小蛇出現以後,她就更不著急了。
阿摩司站在洛伊爾的影子裡,冷眼旁觀她和她的小蛇膩在一起。
她越來越像一個政客,一個君王。
很明顯,她始終惦記著光明帝國,卻絕口不提回去的事情。
有欲望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會控制欲望的人。
比如,最近她愛上了吃草莓,幾乎是貪婪地吃著,手指頭上流滿了粉紅色的汁液,每次和他們說話,唇角都沾著幾粒草莓籽。
然而,她在食欲上如此放縱,卻絲毫沒有表露出對回去的渴望,說明她已經學會對欲望收放自如。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因為被剝奪自由而試圖自殺?
可如果不是自殺,她為什麼會在浴池裡昏死過去?
換作其他人,阿摩司也許會覺得這是一場意外,但是,艾絲黛拉——怎麼可能?
她剛學會走路,就敢在兄長的馬鞍裡放釘子;她的兄長還在逗弄小貓小狗時,她就敢把一條有毒的毛毛蟲放在手上仔細觀摩;不到十四歲,就敢一個人審問來自羅曼國的細作。
阿摩司從未懷疑過她的頭腦不適合為王,漠視她被拉下王位,是因為覺得她沒有信仰,不適合統領一個有信仰的國家。
但現在,哪怕她要統領他,他也毫無怨言,甘願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她如此冷酷而又野心勃勃,怎麼可能不小心在浴池裡昏睡過去,差點把自己溺死?
神被她的演說弄得理智盡失,阿摩司卻至始至終都保持冷靜,甚至感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快意。
有沒有一種可能……
她差點溺死,真的隻是一個意外?
畢竟,她不可能不知道,即使她真的溺死,他們也能讓她起死回生。
死亡是最不可能逃離他們的辦法。
有沒有一種可能,正是因為她知道他們能讓她起死回生,所以才會在浴池裡睡過去,甚至不小心昏死過去?
但這樣,又產生了一個新的問題。
阿摩司知道她的疑心有多重,就連跟母親睡覺,都穿著特制的鎖子甲;她的母親因鉛粉、束腰和美白丸早逝後,就再也沒碰過那些東西,哪怕這樣會被周圍人報以異樣的目光;在明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個廢物的情況下,為了防止對方起疑,仍然用刀子捅傷了自己的大腿。
假如真的是意外,那隻有一種可能,才會發生這種事。
……她真的愛上他們了。
想到這個猜測極有可能是真的,阿摩司的頭腦一片空白,如同被鏽蝕般失去了思考能力。
其實,想要驗證這個猜測很簡單。
神能鑑察任何人的思想。
所有人的意志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知道她是否真的愛他。
然而,不管是神還是洛伊爾,都不想主動捅破這層窗戶紙。
相較於赤裸而殘酷的真相,他們更想待在這個香豔卻虛偽的謊言中。
阿摩司閉上雙眼。
作為一個教士,他之前一直以信仰為先,但自從知道自己就是神以後,他對信仰的態度就變了。
畢竟,他從來沒有命令過人們修神殿、築神像、造神龛,也從來沒有命令過教士必須忍受艱苦、嚴苛的生活,更沒有命令過神殿將稍微違反教條的人流放或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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