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024-11-12 17:43:552964

  一片靜默聲中,就顯得外邊百姓刻意壓低了的議論聲都格外突兀。

  胖縣令重重一敲驚堂木:“豈有此理!本官斷案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遇上原告直接不來這公堂的,簡直目無王法!”

  他邊上瘦得像根竹竿的師爺掃了樊長玉幾眼,勸道:“大人息怒,樊大牛區區一草民,定不敢遲到公堂,怕是有什麼內情,不如差衙役前去他家中問個話,以示大人明察秋毫!”

  胖縣令略一沉吟:“準了!”

  很快就有衙役前去樊大家中尋他,縣令下令中途停審,樊長玉倒也不用繼續跪在公堂上了。

  出了這麼個岔子,圍觀的百姓非但沒散去,反而更好奇樊大今日為何沒來公堂,擠在門口不肯走。

  樊長玉正坐在一個小馬扎上揉膝蓋,忽而一個小吏過來喚她:“王捕頭喚樊姑娘過去一趟。”

  樊長玉以為王捕頭是要交代什麼,跟著那小吏從側門離開,去了縣衙後邊的值房。

  那小吏想來是王捕頭的心腹,樊長玉進去後,他就一直在門口望風。

  王捕頭見了樊長玉也沒多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問:“你大伯……是不是你綁走的?”

  樊長玉心說她一開始是這麼打算過,但後來有了其他法子,她壓根就沒動過這想法了啊,當即就搖了頭:“我怎會做出這等糊塗事。”

  王捕頭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他也是想起樊長玉之前問過他,對簿公堂時樊大若沒出現會怎樣,才特地私下問她一句。

  他壓低聲音道:“樊大走了何師爺的門路,就算用了這等法子,後邊他也會反咬你一口,一頂目無王法的帽子扣下來,下大獄都有可能。”

  樊長玉說:“我知道的。”

  衙門派人去尋樊大,都沒用王捕頭的人,其中意味已經很明顯了,王捕頭在這事上是半點幫不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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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值房,樊長玉繼續回公堂等,但足足半個時辰過去了,去尋樊大的衙役還是沒回來。

  縣令等得不耐,命人去催,又過了半個時辰,衙役們才用擔架抬著個蓋了白布的人回來了。

  樊大媳婦劉氏和樊家二老一路跟著,哭聲震天。

  顯然那蓋著白布的人是樊大。

  樊長玉面露驚愕,樊大死了?

  圍在縣衙門口的百姓也議論紛紛,目光不斷往樊長玉身上掃。

  樊大欲圖謀她家產,偏偏在這節骨眼上死了,任誰也忍不住多想。

  “怎地就在對簿公堂這日死了?”

  “樊大體壯如牛,尋常人想害他性命隻怕沒那般容易……”

  樊長玉感受著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微微抿了抿唇,心頭同樣驚疑萬分。

  誰殺的樊大?

  她腦海裡下意識閃過幾日前言正說的了結樊大的話,不過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且不提言正傷勢加重,這幾日屋子都鮮少出,單是他已教她背熟了公堂上可能會用到的所有律例,就不可能對樊大下手。

  再者,他隻是假入贅與自己,跟樊大無冤無仇的,壓根沒理由殺他。

  縣令聽說原告樊大死了,官帽都沒戴穩就匆匆從耳房出來,胖得隻剩條小縫的眼裡露出驚駭之色,似沒料到一個分家產的案子,竟能演變成一樁命案:“這……這是怎麼回事?還有沒有王法了?”

  前去尋樊大的一個捕快恭敬答話:“回大人的話,卑職等尋到樊大牛時,他已氣絕多時,身上有多處刀劍傷。”

  縣令命人掀開蓋在樊大身上的白布,隻一眼就嚇得臉上的肥肉都直哆嗦,忙道:“傳仵作!”

  樊大媳婦劉氏伏在樊大屍首旁險些哭得當場暈厥過去,看到樊長玉,整個人撲過來向她索命一般:“是不是你殺的人!是不是你?”

  樊長玉後退一步避開,冷聲道:“大伯母可別血口噴人了,我大伯在外面欠了一堆賭債,指不定是落在了哪個要債的手裡遭了難,關我什麼事?”

  劉氏和樊老婆子繼續哭哭啼啼,縣令被她們吵得頭疼,讓衙役把她們先帶下去了。

  樊老頭子下去前,看著樊長玉欲言又止,整個唇都有些發白,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

  樊長玉跟樊大有官司牽扯,不可避免地被迫留了下來。

  仵作驗屍後給出了結果,樊大應該是今早在來縣衙的路上死的,身上一共有十一道傷口,但真正致命的隻有那穿心一劍。

  仵作道:“前邊那十道口子劃得極狠,卻又刀刀都避開了要害。兇手應是常年用刀劍之人,這幾道傷口若不是為了尋仇報復,瞧著像是在審訊什麼。”

  這個答案讓樊長玉眉頭一蹙。

  審訊?

  能審訊樊大什麼?

  逼他還錢?

  可目的若是逼他還錢,那也就不可能殺他了。

  一時間樊長玉隻覺心頭迷霧重重。

  不過樊大既是在來縣城的路上遇害的,樊長玉倒也能洗脫嫌疑了,她那會兒也在趕路呢,趙家老夫妻和牛車車主都可作證。

  師爺卻並不打算放過樊長玉,對縣令道:“大人,樊大姑娘雖有不在場的證據,但萬一……是她買兇.殺人呢?聽說她同臨安鎮上的街痞金老三那伙人可走得近。以防萬一,咱們要不還是派人去她家搜尋一番?”

  這過大年的突然來了樁命案,縣令也覺著晦氣得緊,此事涉及命案,他也顧不上心裡那點小九九了,點了辦案多年經驗頗豐的王捕頭:“你帶人去搜!”

  樊長玉身正不怕影子斜,去的又是王捕頭,她和師爺那黃鼠狼一樣的目光對上,半點不怵。

  -

  一眾衙役到了鎮西的民巷,北風這會兒刮得正大,一名衙役使勁兒嗅了嗅:“誰家殺豬了嗎?好濃的血腥味。”

  王捕頭也聞到了,但樊長玉家就住這邊,她又是以殺豬為生,一時間他也沒往別處想。

  等打開樊家院子的大門,看到那一地死屍時,饒是京城接觸各種命案的捕快們,也齊齊變了臉色。

  一地的死屍,鮮血直接染紅了滿院還沒來得及清掃的積雪。

  王捕頭和樊長玉父親是故交,知曉她家中還有個胞妹,沒在院中發現小孩的屍首,忙進屋去看。

  步上臺階就見堂屋門口仰躺著一個被什麼鉤爪抓碎了脖子的人,地上還掉落著幾根鵝毛大小的翎羽,門上也有刀劍劈砍過的痕跡。

  王捕頭心中一個咯噔,又往裡屋走,北屋的地上也倒伏著一個死透的人,背後還釘著一把菜刀。

  看砍入的位置,應該是正好砍在了脊骨上的,偏偏那菜刀幾乎沒過了刀刃的三分之二,顯然是直接釘入了脊骨裡,難以想象扔那把菜刀的人手勁兒有多大。

  王捕頭提著一顆心搜遍了所有房間,都不見樊家小女兒和那贅婿,一時間也不知是是喜是憂。

  他沉聲道:“怕是有人找樊家尋仇來了,快回縣衙報信!”

  -

  天灰蒙蒙的,鵝毛般的大雪飄飄灑灑,凝在松針上的積雪時不時往下抖落些許雪沫子。

  謝徵胸前的衣襟已全然叫鮮血濡湿,身後的密林裡寒鴉驚起,踏著積雪的凌亂腳步聲正羅網般朝著這邊收緊,他卻恍若未聞,背靠一棵針葉松,帶血的長劍斜插進雪地裡三寸,用撕下的布帶包扎著自己手上的傷口。

  蒼白的下顎上濺著幾點血漬,嘴角往下抿著,似乎心情糟透了。

  長寧和灰了兩個度的海東青都縮在他不遠處,海東青一隻爪子上還掛著淡粉色的碎肉,長寧斷斷續續抽噎著,一張小臉嚇得煞白。

  他冷冷抬眸:“不許哭。”

  長寧便連抽噎聲都不敢發出了,隻淚珠子還大顆大顆地往下砸。

  “你們樊家到底是惹了什麼人?”

  眼前這個快被嚇傻的孩童自是不可能回答他的,謝徵這一句更像是自己在囈語。

  那凌亂的腳步聲終於逼近時,他也歪頭咬住布帶的一端打好了結,鮮血在舌尖化開淡淡的鐵鏽味兒。

  乖戾狠決的鳳眸裡,映著一群蒙面人提著刀劍自松林那頭圍過來的身影。

第23章

  縣衙。

  樊長玉被扣在了臨時審訊房裡,門窗緊閉,裡邊的桌椅板凳仿佛都透著絲絲寒意。

  坐得久了,涼意從納了兩層厚墊的鞋底鑽上來,兩隻腳快被凍得沒知覺。

  樊長玉搓了搓手,往手心裡哈了口氣,小幅度跺了跺腳,試圖讓身上暖起來。

  審訊房外守著兩個當值的衙役,樊長玉隔著門試著和他們說過話,但那倆衙役顯然不是王捕頭的人,壓根沒搭理她。

  等待是難熬的,好不容易審訊房的大門開了,黑漆漆的房間裡才透進滿室天光,門口的衙役道:“你可以走了。”

  樊長玉以為是王捕頭帶人去搜查回來後,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心下驟松,出了審訊房。

  見到王捕頭時,他正焦頭爛額在吩咐底下衙役什麼,樊長玉這才注意到就連端茶送水的普通衙役都配上了刀,像是衙門裡所有人都隨時準備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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