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2024-11-12 17:43:553807
  • 字體大小
  • -
  • 16
  • +

  王夫人送他走出家門口,面上憂心忡忡的。


  樊長玉不知謝徵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讓王捕頭一個被革職的捕快出去做這些,是有風險的。


  可一旦暴民進城搶掠,無路可退後,野心和貪婪也會跟著暴漲,如同開葷的猛獸,再也停不下來了,必須得把這頭猛獸扼殺在沾染鮮血前。


  她想了想對王夫人道:“您先前說,您這裡有縣衙和縣令府上的地圖?”


  王夫人遲疑點了頭,問:“有是有,丫頭你想做什麼?”


  樊長玉說:“我聽我夫婿話裡的意思,徵糧的事鬧成這樣,縣令八成是被人架空了,咱們要不把縣令救出來?旁的不說,得先給王叔恢復捕快的職位,這樣王叔辦起事來也方便。”


  不管這會兒暗地裡掌權的是誰,但在普通百姓和衙役眼中,縣令就是清平縣最大的官。


  王夫人不知這丫頭是天生膽大還是什麼,她這會兒都還有些心驚肉跳的,這丫頭卻還在想更大膽的事,她想到去阻擋暴民的丈夫,定了定心神道:“這太冒險了些,我跟你一起去。”


  樊長玉想了想,道:“有個不那麼冒險的法子,不過還是得請嬸子幫忙。”


  王夫人神色一動。


  -


  溢香樓。


  一輛馬車駛向了溢香樓後巷,停在了距巷口不遠處,卻不見車中有人下來,溢香樓後門的守衛不動聲色打量起那輛馬車。


  其中兩個兩人對了個眼神,正準備過去看看,巷子另一邊卻突然竄出一道黑影,抡起棒槌對著餘下兩個守衛的後腦勺一砸,兩個守衛當場暈了過去。


  樊長玉在王捕頭家換了一身小子的衣裳,臉也用鍋灰抹黑了,叫人辨不出她原本的五官,一腳踢開溢香樓後門上的封條後,跑進了溢香樓。


  那兩個準備去查看馬車的守衛連忙大叫:“有殺人同伙闖溢香樓銷毀罪證了!”

Advertisement


  又跟進去要捉拿樊長玉,樊長玉就在門後等著他們呢。


  等人一進來,她一棒槌扔過去就砸暈了一個,後邊那名小卒拔刀要砍樊長玉,樊長玉側身一躲,一腳把他踹進了後院的潲水缸裡,那潲水缸頗深,那名小卒整個人折在裡邊,半天沒撲騰起來。


  樊長玉進屋去片刻後,用鬥篷裹著個什麼東西抱懷裡快步離開了院子。


  那小卒歇斯底裡大叫:“賊人跑了!賊人跑了!”


  這番動靜早已驚動了溢香樓正門那邊的守衛,一群穿著捕快服卻明顯不像捕快的人兵分兩路從巷子兩頭追來,卻隻瞧見一小個男子懷中似抱了個孩子,匆匆上了停在巷口的那輛馬車。


  不及一眾官兵追上,那輛馬車便跑遠了。


  飛雪飄飄灑灑,駕車的人穿著一身粗布衣裳,帶著鬥笠叫人看不清面容,但那一甩鞭的架勢,顯然也是個練家子。


  有從正面圍堵過來的官兵要上前去攔,那駕車的人手上甩出另一條鞭子,長約一丈有餘,打在身上便是皮開肉綻,左右一掃,圍過來的官兵便隻躺在路邊哀聲嚎叫了。


  官兵頭子大喊:“定是樓裡的同伙帶著那小崽子跑了,快些叫人增援!”


  一支哨箭射向灰蒙蒙的天空,縣衙很快也派出了一隊官兵過去。


  車上的人正是樊長玉和王夫人。


  王夫人對整個縣城大街小巷再熟悉不過,拐了幾個彎就將一眾官兵甩在身後,樊長玉跳下車前道:“勞煩嬸子先引著這些官兵溜兩刻鍾,兩刻鍾後便不管他們了,自己脫身就是。”


  王夫人把鬥笠往上抬了抬,問:“兩刻鍾,你那邊來得及嗎?”


  樊長玉說:“我夫婿應當是去縣衙了,我這邊再去縣令府上就是,官兵們傾巢出動來抓俞掌櫃的兒子了,我們再怎麼也能找到縣令。”


  車上自然也沒有俞寶兒,她之前用鬥篷裹了從溢香樓抱出來的,不過是一床小被子。


  王夫人便隻叮囑了句:“萬事當心!”


  樊長玉說:“嬸子也是。”


  馬車放緩了速度,樊長玉在無人處下車後,又七拐八拐地進了一條巷子,朝著縣令府宅所在的方向去。


  -


  樊長玉抵達縣令家門口時,卻發現宋母也在這裡。


  她貓在暗處,隻瞧見宋母帶著個年歲極小的丫鬟,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縣令家門口,臉上掛著恭維的笑意:“砚哥兒就要上京趕考了,很是掛念大小姐,這不,讓我買了這麼多小玩意拿給大小姐……”


  門口的管家道:“宋舉人有心了。”


  他命身後的小廝把宋母忍痛買的那些珠花首飾都收下了,卻不說讓宋母進門去坐坐的話。


  宋母笑得臉都快僵了,接連吃了好幾日的閉門羹,又不甘心花銀子買了這麼多禮物後還是不得縣令一家待見,道:“前些日子夫人誇我那鞋樣子好看,我今兒特來找夫人吃茶,順便把那鞋樣子拿給夫人。”


  管家隻道:“夫人感染了風寒,這還沒見好,宋夫人有什麼東西要給夫人的,交給老奴便是。”


  宋母原本還覺著縣令門楣有些低了,等宋砚高中,一縣令之女,不一定配得上自己兒子,隻是礙於在這縣裡,還少不得縣令照料一二,才同縣令夫人熱絡。


  先前縣令夫人一心想把兒女的婚事定下來,她心中小算盤就打得噼啪響,隻用著個舉人娘子,進士娘子的甜頭吊著縣令母女,卻並不應定親的事。


  縣令夫人偶爾逼得緊了,她又哭哭啼啼便拿出宋砚剛退親說事,說宋砚是個孝子,為了她,才擔著薄情寡義的名聲同那殺豬的樊家退了親,哪想那樊家,如今就差逢人就說是他宋家對不起她了,說怕宋砚這麼快又定親,愈發讓那樊家女嫉恨,若是讓她散播些風言風語出去,必然會影響宋砚的仕途,兩家人反正遲早都是親家,又何必急於這一時。


  縣令夫人也就被她這番話給唬住了,平日裡二人一起吃茶看戲,縣令夫人對她一向熱絡。


  過年時,宋砚剛好在燈會上同樊家鬧出了醜聞,宋母為此一度覺得抬不起頭來。


  她怕縣令夫人低看自己兒子,雖說一開始隻想騎驢找馬,可這事讓宋母突然擔心了起來,萬一兒子沒考上進士,去不了京城當官,放眼整個清平縣,還是跟縣令一家結親最為風光,這才在大年初二就拿著東西去縣令府上拜年。


  哪曾想,竟吃了閉門羹。


  宋母當天回去氣得險些嘔血,怕影響兒子溫書,沒敢把這事告訴宋砚,她自己卻是暗下決心,一定要同縣令家修復關系,這兩日一直往縣令家中送禮。


  走不通縣令夫人的路子,又走縣令千金的路子,奈何送禮送到了今日,還是連縣令家的大門都進不去。


  宋母隻覺自己的臉面像是被人扯下來扔在腳下踩,走時連一點笑意都擠不出來了,臉色鐵青,走過街角後才敢狠狠往地上唾了幾口:“什麼東西,不過一縣令女兒,真當我砚哥兒求著娶?給東西好意思腆著個臉收,卻連讓我進去坐著喝口茶的話都沒有?”


  樊長玉背身在街邊一攤位前假裝挑揀東西,將宋母的話聽得分明,淺淺斜了遠去的宋母一眼,雖然早就不把宋家當回事了,但看到宋母這副嘴臉,還是隻能感慨一句惡有惡報。


  心道那縣令一家最好是看穿這母子倆是什麼貨色了,才不搭理他們的。


  她繞到縣令家後牆,順著靠牆根的一棵樹爬上去,翻到了牆內。


  王捕頭當了十幾年的捕快,給好幾任縣令做過事,對這座宅子的地形很是熟悉,樊長玉看了王夫人給的地圖後,大概也能知道是府上的布局,這應該是廚房了。


  她貼著牆根不動聲色往外走,摸過一道垂花門後,正好瞧見那管家進門來,她忙躲到了牆拐角處。


  管家帶著宋母給的東西乞求一守衛模樣的男子:“軍爺,這些都是咱未來姑爺給小姐的,您就通融通融,讓小的拿給小姐吧。”


  縣令府上的管家做事竟然要求一守衛?


  這顯然不正常,樊長玉豎起耳朵聽。


  那守衛隻冷笑一聲:“和之前那些東西一起扔廂房去吧,要是走漏半點風聲,你們腦袋都別想要了!”


  管家顯然被嚇住了,唯唯諾諾不敢再作聲。


  樊長玉忽覺把控了縣令府的這群人肯定不簡單,呼吸聲都放得更為細微綿長了些。


  她注意到整個縣令府,庭院裡的積雪都沒人清掃,不知是縣令一家被控制,底下的人消極怠工,還是有人下了令不讓掃雪。


  畢竟有積雪在,走過庭院裡的人不管腳步聲放得又多輕,踩在積雪上總會發出聲響。


  樊長玉正沉思著,忽聽聞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她一回頭,跟一端著託盤的小丫鬟視線撞個正著。


  小丫鬟剛想放聲尖叫,就被樊長玉逼近一手刀劈暈了,她一手接過丫鬟手中的拖盤,一手扶著丫鬟,四下看了一眼,用腳挑開邊上一間房的房門,帶著丫鬟走了進去。


  片刻後,樊長玉一身丫鬟服飾,端著託盤明目張膽走了出來。


  轉過那邊拐角時,檐下的侍衛掃了她一眼,樊長玉低著頭走過,往之前管家離開的方向去了。


  她提前看過地圖,加上方向感不錯,根據府上的布局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管家所住的地方。


  推門而入時,管家正坐在椅子上兀自神傷,瞧見樊長玉,差點沒被嚇死,整個人都摔地上去了,一邊痛得龇牙咧嘴,一邊又要擺出老管家的譜,寒著張臉喝問:“你是哪房的丫頭,好大的膽子!”


  樊長玉覺得這縣令都被人看管起來了,那麼革王捕頭職的命令肯定也不是縣令下的,縣令現在指不定還指望著王捕頭來救他老命呢。


  她便道:“我是王捕頭的人。”


  管家臉上的怒意一僵,隨即差點喜極而泣,“還是王捕頭老辣,一眼看出縣衙這些日子不對勁兒……”


  樊長玉見他頗有要哭訴上半天的意思,皺眉打斷他的話,隻問自己想知道的:“府上是怎麼回事?”


  管家淚漣漣道:“前些日子蓟州府那邊不是下令徵糧麼,有一隊持蓟州府將腰牌的官兵前來監督徵糧事宜,我家大人聽說要按一人一石徵糧,求情說這是要把百姓往絕路上逼,可上邊來的大人以徵糧令壓迫,讓我家大人照做就是。”


  “我家大人無法,隻得下令徵糧,可那些去徵糧的官兵,卻在鄉下打死了農人,我家大人怕到時候鬧到蓟州府賀大人那裡去,烏紗不保,想提前去蓟州府請罪,就叫那伙從蓟州來的官兵給看押了起來。他們自稱是西北節度使魏宣的人,說一切聽他們行事,如今賀大人都被節度使革職了,又言我家大人阻礙了徵糧大事,先行在府上看押起來,連夫人和小姐都不得外出,也不可見客。”


  樊長玉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她聽說過魏宣此人的名字,泰州徵糧的慘案,就是他縱容底下的人鬧出來的。


  她心中一時也沒底,若是魏宣殘暴無道,當真用這樣的方式強行徵糧,王捕頭在城門口就算一時勸下了暴民,魏宣轉頭又帶著軍隊去殺那些百姓又如何是好?


  樊長玉想了想,說,“要不咱們把魏宣派來的那個大官綁了,讓縣令把徵上來的軍糧還給百姓。”


  綁了那個頭頭,那個頭頭就沒法下令殺百姓了。

熱門推薦

淮安懷安

"我到達異世界時,劇情快到高潮部分。 男主渣男回頭,開始追妻火葬場。"

權臣的苦命原配

"被相伴十年的夫君呵斥時,眼前忽然飄過一行字幕。 【這就是男主那個苦命原配?她快死了吧?迫不及待想看男女主甜甜的戀愛!】"

挽桃心

我苦熬到二十五歲終於能出宮的當天。遇到了心情不虞的公主。

十年一晌

"丈夫晚上加班回來。 羽絨服帽子裡塞了條蕾絲內褲。 他不知道,我也沒說。 第二天,他照常穿著那件羽絨服去上班。 唯一區別是。 我偷偷把內褲的蕾絲花邊往帽子外拽了拽。 玩這麼花。 怎麼也得讓大家都開開眼。"

逐仙

"趙家坎是我家,家裡有爹又有娘。 我爹是個野豬精,我娘是個野驢精,而我卻是個人。 六歲時,我的爹娘死在老道士手中,後來我跟著他去了青雲山修行,老道士教我克制。 因為人是人生的,妖是妖生的,人有好人,妖也有好妖。 下山的路上,我遇到了一條被雷劈的黑狗,後來他成了我的看門狗。 又遇到了一條妖豔蛇妖,想要吃我,被我打服了。 一人,一狗,一蛇,闖蕩江湖。 等我找到本我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也不是普通人,我是下凡歷劫的神女。 至於歷劫麼,這種事,非常人所能體會也……"

祝賀

開會低血糖,我一屁股坐到了老板大腿上。同事問我坐上去是什麼感覺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