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024-11-13 15:24:064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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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平常出行就這輛吧。”徐翹點點頭,把視線轉向窗外,看著熟悉的機場路,忽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半個月前,她被鬱金的提議打動了。


  她答應回到北城的原因,並不是多貪戀這座城市,而是鬱金口中的“新身份”,讓她對生活燃起了一種新鮮的期待感。


  這半個月來,她在米蘭做了一些準備,直到此刻回到這座城市,回顧過去煎熬的二十幾天,簡直漫長得像是一整個世紀。


  但不論如何,它過去了。


  鬱金把寓意“新的一天”的“翌”字拆開來,結合“翹”字的一部分,給她取了個藝名叫“羽立”。


  不是隨風飄蕩,無所依靠的羽毛,而是無根自立的羽毛。


  聽起來好像有點酷。


  副駕駛座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她對未來的憧憬:“羽小姐,咱們是先去您的住處,還是先去工作室?”


  “工作室。”徐翹已經對鬱金口中“投了不少本錢”的硬件設備感到迫不及待了。


  卡宴在駛出機場路後掉了個頭,朝與市中心相反的方向開去。


  徐翹“咦”了聲:“這不是去杏林灣的路嗎?”


  “是的,工作室離杏林灣不遠。北城市中心地段房價太高,鬱總當年手頭資金不多,全投在工作室硬件上,所以地理位置就沒那麼理想。”


  那可真是孽緣。


  徐翹暗忖自己將來要是出名了,是不是可以寫本自傳叫《杏林灣傳奇》——從高速收費員到一代珠寶大師,讓我們翻開扉頁,共同閱讀徐女士驚才絕豔的一生……


  想了一路,卡宴駛入一片創業園區,最終停在一棟三層樓的灰色小洋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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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白帶著徐翹上樓。


  徐翹跟在她身後穿過接待大廳,從白色旋轉樓梯一路往上,望著四面牆上的復古壁畫嘖嘖贊嘆:“我可真喜歡你們鬱總的品位。”


  林白笑著把她領進二樓一間房間,推開門道:“您喜歡就好,這間是獨立畫室,鬱總說您最近正打磨畫功,對畫室需求比較大,所以我們特意重新布置收拾了一下。”


  徐翹看著眼前開闊富餘的空間,還有那面巨大通透的玻璃幕牆,滿意地點點頭:“採光不錯。”掠了一眼後,又跟著林白走進隔壁的工藝室。


  “工藝室是這裡最值錢的地方,您還沒來的時候,我們都不敢開鎖。”林白拿鑰匙開了門,徐翹走進去一腳頓住。


  寬大的金工桌,專業一流的照明、切割、淬火、焊接、研磨、拋光設備,齊全的化學品和手工工具,琳琅滿目的半成品——這裡簡直是珠寶設計師造夢的天堂。


  沒有一個珠寶愛好者,能夠不對這樣的場面心動。


  就像遇見愛情,徐翹的心怦怦怦地跳起來,呆滯了半天,才熱淚盈眶地說出一句:“幸好我來了……”


  林白笑起來,看著她流連忘返地走遍房間的每個角落,嘴裡一邊碎碎念著:“這麼好的設備都荒廢了,簡直暴殄天物,幸好我來了……”


  徐翹花了半個小時,才終於從這座天堂裡戀戀不舍地走出來,指著往上的旋轉樓梯問林白:“那三樓是什麼?我的辦公室嗎?”


  “啊,不是。”林白有些尷尬,指了指二樓另一側的房間,“您的辦公室在那裡,三樓是鬱總和工作室另一位合伙人的辦公室。”


  徐翹一愣:“你們鬱總還有合伙人?”


  “是的,是前陣子新入股的一位老板。”


  “誰啊?”


  “我也不太清楚,新老板有點神秘,這些日子一直沒出現過,不過今天他來了,這會兒正等您上去籤合同。”


  徐翹疑惑地點點頭,電光石火間,腦海裡閃過一個什麼念頭,可惜一時沒能捉住。


  林白領著她繼續往上走。她卻越走越慢,越走越覺得哪裡不對勁。


  在林白敲響三樓那間獨立辦公室的房門時,她驀然止步:“等等,你們新老板姓什麼?”


  與此同時,門內傳出一聲“進”,林白移開了磨砂玻璃門。


  徐翹站在門外朝裡望去,看見那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坐在老板椅上,正用一種守株待到了兔的眼神看著她。


  “羽小姐,等你很久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淡淡笑著說。


第29章


  這金光四射的一幕,帶著一股“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歐亨利風朝徐翹撲面而來。


  以至於她瞬間被那破門而出的騷氣逼得接連倒退兩步。


  果然是這樣……剛剛聽林白說起新老板時,她心裡就隱隱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可惜遲到的正義不算正義,遲到的第六感也隻能叫慘痛的悔悟。


  她怎麼就沒在鬱金跟她提起這間工作室時發現端倪呢?


  怪隻怪她當了多年溫室裡的花朵,不知道職場上人心已經險惡到如此地步。


  繞了一大圈,還興衝衝地奔赴新生活,結果兜兜轉轉,被外人聯合自己的朋友騙進了狼窩。


  林白瞅瞅徐翹像打翻了火鍋碟子,一臉被辣到的表情,困惑提醒:“羽小姐?”


  徐翹回過神來,重新直視程浪。


  他還在從容地笑著。


  她繃著一股輸什麼不能輸氣勢,丟什麼不能丟面子的勁走進辦公室,照“翹”和“羽”的化名原理,推斷道:“這位或許是……水總?”


  “……”


  林白慌忙道歉:“不好意思,程總,是我沒跟羽小姐交代清楚。”又跟徐翹小聲解釋,“是程總,禾木程。”


  徐翹以一種“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可真是棒棒的啊”的譏諷眼光覷覷程浪,跟林白說:“哦,這樣啊,我看他身帶放浪之氣,以為他命裡與水有緣呢。”


  林白嚇得臉色一白,本想提醒她注意言辭,可看老板依然笑得如沐春風,也就不多嘴了,心裡思忖,剛剛工作室前臺小妹還在群裡說“這新老板看上去氣場好強會不會很兇啊”,現在一瞧,多慮了,這是個善茬。


  程浪看了眼林白:“林助理下樓忙去吧,我和羽小姐單獨談談合同。”


  林白“噯”一聲,退了出去。


  徐翹立刻回頭交代:“留門。”


  “是把門開著的意思嗎?”


  “當然,我一如花似玉小姑娘,初來貴寶地,就讓我與個不知人面底下藏沒藏獸心的男人獨處一室,傳出去像話嗎?”


  林白駭得大氣不敢出,瞄了眼程浪,卻發現人家好像被罵慣了似的,臉色都不帶變一變,於是依言照辦。


  門雖大開,整層樓卻也隻剩了徐翹和程浪兩人。


  程浪比個“請”的手勢,指指辦公桌對面的座椅:“羽小姐請坐。”


  “人都走了,就別裝模作樣了吧?”徐翹站著不動。


  程浪看她接二連三罵人不帶髒,著實新奇她腦袋裡還裝著多少文採斐然的貶義詞,看了她一會兒,最後妥協地笑了笑:“你先坐下來,飛了十幾個小時不累嗎?”又解釋,“我隻是覺得,既然是工作場合,最好公私分明些,出了辦公室再用回私下的稱呼比較合適。”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平時叫她親親寶貝呢!


  而且,出了辦公室誰還跟他有私下哦?


  但徐翹確實累了,她覺得不能跟自己嬌貴的身體過不去,於是一把拉開座椅坐下:“那咱們就公事公辦開門見山,你把我騙來這裡的經過,我已經用腳趾頭想明白了,不用再花言巧語美化贅述,我隻問,小程總屈駕到這小小的創業園區意欲何為,難道是打算體察民生疾苦?”


  程浪看了眼她這張叭叭叭的嘴,把桌上新泡好的茶遞到她手邊:“先喝點水再聽我說。”


  繼被發現累了以後,又被發現渴了,徐翹有點生氣。


  新環境果然需要磨合,剛才那林助理光顧著領她參觀,連杯水都沒倒,眼力見真不行。


  她半杯花茶下肚,見程浪還不開口,一副想拖進度條的樣子,敲敲桌板催促:“你不忙嗎?你不忙我忙,不是真來跟你喝茶的,麻煩小程總直說,你串通我朋友,來這一出偷雞摸狗的,到底想做什麼?”


  程浪點點頭:“先答第一個問題:我很忙,所以雖然入股了這間工作室,並不會朝九晚五地過來坐班,現階段,一周出現在這裡的時間總和應該不超過三小時。”


  “第二個問題:我承認在這件事上使用過一些非常手段,你有理由指責我,但‘偷雞摸狗’這個詞,我不認同。偷竊的前提是我要有所得,但事實是,這半個月來,我請人翻新樓下那間工藝室,花費超過三百萬人民幣,隨著工藝室規模擴大,設備精進,這個數字還會持續增加,而我,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得到報償。”


  徐翹氣笑了:“此時,此刻,此地,我,徐翹,就在你面前,這難道不是你那該死的三百萬的報償?”


  “……”程浪覺得,他可能低估了徐翹對於金錢的概念。


  默了默,他點點頭:“如果見你一面的定價是三百萬,那好,我的確在偷雞摸狗。”


  這是什麼“如果你要這樣想,那我也沒辦法”的標準渣男語錄?


  徐翹看了會兒天花板保持冷靜:“聽你這意思,花這錢不是光為見我一面,那你說是為了什麼?”


  “投資。除蘭臣外,我的投資領域還涉足其他各行各業——餐飲,娛樂,醫療,教育……你可以理解為,我是在投資這間珠寶工作室,也可以理解為,我是在投資鬱小姐口中,你這位‘將來必定佔據珠寶界一席之地’的未來珠寶設計師。”


  徐翹真想給他這嘴皮子比個六六六。


  剛聽他說到“投資這間珠寶工作室”,她還打算伸出拇指和食指,作個“一米米”的手勢,質問他一大總裁有必要搞這麼小的投資嗎,可等他說到投資她這位未來珠寶設計師時,她的手就不自覺放了下去。


  那可確實是個好大好值當的投資。


  徐翹拿喬的範兒一起:“小程總混跡生意場,應該知道,選擇從來都是雙向的。你想投資我,我憑什麼就要乖乖給你投資?畢竟你也說了,我前途不可限量,欣賞我的人或許可以從這裡排到米蘭埃瑪努埃萊二世長廊,我為什麼選擇你?”


  “這就是我今天在這裡等你的原因。”程浪將一沓目測不少於三十頁的合同輕輕推到她面前,“就像你說的,選擇從來都是雙向的,所以你看看,我開出的條件能不能達到你的選擇標準。”


  徐翹看了眼這明顯超過一般勞動合同頁數的厚度,臉色難看起來。


  好聽話誰不會說,嘴裡口口聲聲講著投資,也不過就是別有企圖的遮羞布。


  在這圈子裡待了這麼多年,那種不幹不淨的“賣身契”,沒見過也聽多了。


  她捏起合同書書脊抖了抖,好笑道:“這麼厚一疊,密密麻麻全是你們商人精通的文字遊戲,你讓我一門外漢看看?我是不懂職場上的彎彎繞繞,但我不蠢,別想站在制高點拿一紙契約坑我。”


  “我之所以在你籤訂勞動合同前主動表明身份,正是因為,尊重契約精神,是我作為一個商人的底線,也是我作為一個男人的底線,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我不會做這種不入流的事,當然,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程浪話鋒一轉,“可以請專業律師替你審核這份合同,一切費用由我承擔。”


  “我當然不相信,我為什麼要相信一個半夜趁我睡覺摸我手的男人的人格?”


  翻舊賬或許是女人的天分,程浪無可反駁地沉默片刻:“那明天給你安排律師。”又看了眼腕表,“時間不早了,我帶你去吃晚飯。”


  徐翹豎掌打住他:“小程總,公私分明是誰說的?別說我們現在還沒建立僱佣關系,就算建立了,老板跟員工說‘我帶你去吃晚飯’這種話,好像也越界了吧?”


  程浪抬起頭,看向她那雙狡黠明亮的眼睛。


  那雙眼睛大約在說——你以為僱佣關系能給你為所欲為提供便利嗎,告訴你,這才是你自縛手腳的開始。


  程浪一瞬不眨地看著她。


  徐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有那麼一個不知科學與否的說法,說男女對視超過八秒鍾,兩人摩擦出愛火的幾率就會翻倍。


  但現在看來,徐翹好像隻有跟程浪摩擦出戰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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