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4-11-14 16:20:503816

臺下人太多了,攝像機好幾臺,我有些局促。

童語忽然牽住了我的手,對我笑了笑。

「別緊張。」

我戒備地看著她,卻發現她的目光,居然….很溫柔真誠。

和當初站在白若惜身旁,對我極盡羞辱的她,判若兩人。

搞什麼啊?

我沒有回應,默默抽回手。

拍照結束後,我們進入了下一個環節。 圍坐在火爐旁,一邊燒烤,一邊聊天。

這本就是一個溫情向的節目,這個環節,有時會挖出很多明星藏在心底的秘密, 是觀眾最愛看的。

我挑了個地方坐下。

周圍,是一堆認識或不認識的明星,還挺新奇的。

身旁有點空,我想挪過去一點,給旁邊的人松一松。 這時,周宴行突然出現。

「我坐這裡吧。」

他說完,又解釋了一句:「今晚我負責燒烤,這裡,比較方便操作。」 篝火溫暖的光線,勾勒出他精致的臉龐,像天神降臨,好看得讓人發愣。 我忽地想起,高二那年選座位。

那是一個下午,夕陽的光線裡漂浮著跳動的灰塵。 周宴行徑直走向我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

那時候我也暗暗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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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呀?校草居然坐我旁邊?

就像現在一樣。

不過,那時候,他並沒有跟我打招呼,而是直接趴桌上呼呼大睡了。 「好的。」

我點點頭,往旁邊擠了擠,給他留出更多的空來。

其他人聊天的時候,周宴行在安安靜靜地翻動食材,刷油,撒料,動作不緊不 慢,像在完成一件藝術品。

我有些不自在,抱著一隻玉米,埋頭苦吃。 直到有人cue 到了我。

「周宴行高中那會兒是什麼樣的?」坐我旁邊的一個女歌手突然問我。 我抬頭,周宴行看向我,眼帶笑意。

看得我心尖尖顫了一下。

我趕緊扭頭,看著女歌手:「他啊,跟現在差不多吧,那會兒他可是校草,長得 帥,成績又好,是我們學校的大明星。」

「上次周宴行說,他高中有一個暗戀的女同學,你認識嗎?」 全場八卦的目光都向我匯聚過來。

周宴行出道以來,從未透露過自己的感情生活,所以這個問題,大家都相當好奇。

可是,他喜歡誰,我哪能知道啊?

我頭搖得像撥浪鼓:「這個我可不知道。」

女歌手有點失望。

轉而不死心地問周宴行:「你透露一點嘛!比如那個女孩有什麼獨特的地方?」 我握著玉米,默默看向他,莫名其妙地,有點好奇。

對面,白若惜也期待地看著他。

但周宴行隻是淡淡笑了一下,耐心地剪著雞翅:「她?哪裡都獨特。」

說了跟沒說一樣。

女歌手追問:「那如果非要用一種花來形容,會是什麼呢?」

這一句再明顯不過。

白若惜被譽為唯一純潔的茉莉花,她這麼問,就是想知道,周宴行暗戀的是不是 白若惜。

因為他倆是高中同學,也做過同桌,有很多人懷疑那個女生是白若惜。

但周宴行卻搖了搖頭。

「她不是花。」

他不緊不慢地做著手上的事,誰也沒看,說:「那太脆弱了,不像她。」

白若惜愣住,眼神漸漸失落。

她知道,周宴行說的不是她。

至於是誰,我也不知道。

他說花太脆弱,不像她。

那麼,他喜歡的是個女漢子?

我想了半天,想不出班裡有誰比較符合,那就應該是我不認識的人。

不過,能讓周宴行暗戀,心心念念這麼多年,肯定很漂亮吧。

女歌手又問道:「那你跟她表白過嗎?」

我想,這問的是什麼廢話,都說了暗戀,要是表過白,還叫暗戀嗎?

但周宴行卻說道:「表白過。」 「但她沒有聽見。」

很快,他抬頭,笑著問:「誰要雞翅?」

一堆人擁了過去:「我我我!」

我沒被擠到了邊緣,腦袋裡還在回想他的話。

「表白過,但她沒有聽見。」

看來那女生耳朵不太好啊。

這樣看,周宴行居然有點慘。

好不容易把愛意宣之於口,那個人卻沒聽見,就這樣永遠錯過了。

能被他放在心底,牽掛這麼多年。

還挺讓人美慕呢。

我垂眸,看著火堆,心頭有一瞬間的失落。

周宴行這邊問不出什麼了,沒一會兒,話題自然而然地過渡到了白若惜身上。

女歌手又問我:「若惜高中那會兒是什麼樣的?」

白若惜看向我,笑著,但眼底的緊張和威脅卻快要溢出來。

我當然不會說出她聯合所有人孤立我的事,根本播不出去的。

我隻是笑著,甜甜地說:「若惜她人緣特別好,因為她長得漂亮嘛,性格開朗, 對朋友也大方,很受歡迎,每次選什麼班幹部啊,學生代表啊,她得票總是第一 名。」

坐在另一邊的童語和林浩也贊同,說:「若惜可是所有人的女神。」

白若惜松了口氣。

隻是,她完全沒有發現,我說的這些,跟她前幾個月立人設的時候說的,相互矛 盾了。

撒謊太多,她根本記不住自己都說過什麼。

大家說說笑笑,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十點多的時候,我們各自回酒店休息。

白若惜跑過來挽住我的手,堅持要送我回去

攝像機還拍著,她笑得很甜,對我噓寒問暖,像一對別重逢的好朋友。

到達酒店門口,攝像機撤了,她終於露出真面目。

「裴聽雨,我不知道導演組怎麼會聯系上你,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來,總之,

你說話做事都小心一點,要是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被網暴被報復,影響到你的正 常生活,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她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樣子,挺滑稽的。

我忍不住笑起來,學著她在人前無辜的樣子,說:「謝謝你的提醒呀,你果然拿 我當好朋友,什麼都替我想到了。」

「誰是你的好朋友?別在這裝白蓮花了,惡心不惡心!」 她嫌惡地推開我,還想罵什麼。

碰巧我哥下來了。

一米八幾的男人,眼神陰冷地朝她走過來。

「小妹妹,幹什麼呢?」

白若惜往後退了退,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她不想吃這個眼前虧,抿了抿唇,隻小聲道:「裴聽雨,我就說這麼多了,總

之,你規矩點,別亂說話,對咱們都好。」 說完,看了看我哥,飛速鑽進保姆車裡走了。

6

「她欺負你?」 「沒有。」

「我跟你說,她要是敢對你做什麼……」

「我就一記左勾拳,一記右勾拳,打得她人畜不分!」

「對嘍!」

我哥欣慰地送我回房間,門口,卻站著個不速之客。

「嗨,聽雨。」童語看著我,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我停下腳步,戒備地看著她。

她連忙解釋:「我沒別的意思,說兩句話就走。」

我沒說話。

她咬了咬唇,道:「聽雨,我知道你討厭我,當初..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對 你的傷害很大,也許,也許你已經忘了..!

「不,我沒忘。」

「啊,是,怎麼可能忘得了呢。」

她不安攥著衣角:「我也沒忘,其實這幾年來,我心裡一直過意不去,每次想起 高中做過的事,就想抽自己幾個耳光,真的,對不起..」

我有些訝異,她在懺悔嗎?

我靜靜地看著她。

童語抿了抿唇,歉疚地垂眸,過了一會兒,抬起頭,眼神忽然變得堅定:「聽

雨,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是,我會彌補我的錯誤的,犯錯的人,一定會付出 代價!」

說完,就轉身跑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一時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

過了一會兒,扭頭看著我哥:「她不會去跳海吧?」

我哥皺了皺眉:「管她呢,別放心上,你早點休息吧。」

「嗷。」

我進了屋,聽哥哥的話,把門反鎖好。

靠在門口失神。

挺奇怪的,不是嗎?

她向我道歉時,我心裡居然毫無波瀾。

輕飄飄的,一點也沒覺得釋懷。

大概是因為,道歉來得太晚,我已經不需要了。 手機忽然振動,我嚇了一跳。

居然是周宴行。

「到了嗎?」他問。

這是前天加了微信以後,第一次互發消息。

「到了。」我發了個小太陽表情過去。 那邊回了我一個小太陽。

好.…..可愛。

「明天上午有時間嗎?一起出去走走吧,這裡風景很好。」 他在約我嗎?空氣突然凝滯,我心跳得快要飛出來。

那邊很快又發來一句:「昨晚拍攝不方便,我都沒有好好招待你們。」

你們?那麼,林浩和童語也會去咯? 我剛剛在亂想什麼啊。

我輕輕吐了一口氣,回他:「可以啊。」 「好的,那明天九點見,晚安。」

他發了個月亮睡覺的表情包,結束了對話。

緊張的神經松弛下來,我才發覺,我的手心已經湿透了。

7

一整晚都沒睡好。

第二天早上,我頂著兩個黑眼圈下樓。 周宴行騎著一輛自行車,如約而至。

他今天穿著一件白T, 外面套灰色衛衣,看起來隨性又慵懶。 我輕吸一口氣,朝他走過去。

背包卻突然被人拉住。

我哥強行打開我的背包:「等會兒!來來,揣倆包子!」

「什麼啊?不用了。」

「哪能餓著肚子呢?這包子是酒店的,味道不錯。」 「不要不要!」

「好歹揣瓶娃哈哈嘛!」 「不要!」

我扯回背包,飛速跑向周宴行。

很尷尬。

周宴行看了看我哥,沒說什麼,拍了拍自行車後座:「上來。」 我遲疑了一下,坐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抓住坐墊的邊緣。

周宴行掃了一眼,什麼也沒說,蹬車出發了。 「林浩他們呢?」我問。

「哦,他們啊..他們不來,說是沒時間。」

沒時間?大家都是抽了兩天空專門來拍攝的,能忙什麼呢? 我看了看周宴行的後腦勺,終究還是沒問。

「那我們這是去哪?」

「隨便轉轉。」他語氣淡淡的。 「哦。」

我閉了嘴,默默看著遠處的海灘。

陽光很好,海鷗翔集,但周宴行似乎有點悶悶不樂,一路都很壓抑。 我也不敢說話。

過了許久,他突然問道:「他對你好嗎?」

我好像突然被人打了一悶棍,懵了一會兒,才問:「誰?」

「你男朋友啊。」

「哈?」

我哪裡來的男朋友?

想了想,忽然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我哥。

「你說剛才那個嗎?那是我哥,他非要一起來,瞎!」

「你哥?」

他愣了愣,尷尬一笑:「原來是這樣。」

莫名其妙地,氣氛突然變輕松了些,他腳下蹬得很歡快。

他忽然說:「你看,那邊的海,好藍啊。」

「哈哈,可不是嘛,怎麼能這麼藍,還有那沙,真白啊...!

我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尬聊著。

周宴行騎著車,穿過沙灘椰林、無人小道,停在了一所靠海的學校外面。

因為中秋放假的關系,學校裡沒什麼人,大門開著,也沒人管。

「我們進去轉轉吧。」

周宴行不等我回答,直接進去了。

學校很大,有點破舊了。

我看著兩邊的建築,還有牆上貼的成績榜單,有種穿越時光的錯覺。

這學校的布局,跟我們高中很像。

「我們當時的教室,跟這裡很像。」他突然說。

「啊,是啊。」

我點點頭。

周宴行已經抬腳上樓梯了,我也連忙跟了上去。

居然有了一種回學校上課的感覺。

旁邊是一排排教室。

看樣子這裡也是高中教室,每個課桌上都堆著厚厚的一沓書。

黑板上方還有「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的」橫幅。

我在一間教室的窗邊停了停。

這間教室的黑板邊,寫著密密麻麻的課程表,最下面,還有值日生的名字。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小事。

大概高三的某一天晚上,周宴行值日,在黑板上寫第二天的課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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