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怎麼了?」
小橘子說:「有人來看病了!」
我啞然失笑,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我跟著小橘子來到問診堂,隻見府上的好幾個Y最小廝正圍著一個躺在簡易擔架上昏迷不醒的年輕男人,空氣中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小橘子喊道:「都讓開都讓開,大小姐來了。」
圍著的幾個人紛紛讓開,我看到了病人的臉。
他的面色蒼白,一張臉倒是輪廓分明,劍眉星目,清新俊逸,儀表堂堂,是個美人。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有一股龍氣纏繞。
是的,龍氣。
作為狐妖一族,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再看他的身上,不僅受了刀傷,還中了毒,氣息奄奄,眼看著就要沒命了。
小橘子湊過來說道:「這人衝進門,什麼也沒說就暈過去了。大小姐,他該不會
是死了吧。」
我說:「沒死呢,你看,這不是還喘氣呢嗎。」
小橘子問:「傷這麼重,還能治好嗎?」
我說:「小菜一碟,大小姐我分分鐘就能治好。你們都各幹各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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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跑了Y鬟小廝們,我關上門,獨自端詳著病榻上的男人。
真的很好看。
此刻的我卻顧不了那麼多了。此時此刻,他在我眼中隻意味著一樣東西——
功德!從天而降的白撿的功德啊!
我揮一揮手,仙氣繚繞,男人身上的傷已經痊癒,中的毒也消解了。
再一揮手,他已醒了過來。
男人看到我笑吟吟的臉,嚇了一大跳。他想要坐起來,卻因身體虛弱,沒有成功。
我說:「你重傷初愈,還是別動的好。」
他皺了皺眉打量我:「你……這裡是胡醫堂?大夫在哪裡?」
我說:「是呀,我就是大夫。」
他愣了:「可你不是胡人啊?」
我也愣住了。他以為胡醫堂是胡人開的醫館嗎?這不是誤會了嗎!
小橘子說我這名字起得不好,好像確實有點道理。
我說:「我姓胡。」
他也有點尷尬,不說話了。
為了打破尷尬氣氛,我說:「您叫我胡三娘子就好。客官怎麼稱呼?」
他道:「我…….我姓蕭,叫蕭慶。」
我問:「客官不姓李嗎?」
李是國姓。
他的臉色一沉,又不說話了。
這人可真不禁逗呀。
我說:「既然如此,蕭客官,為您治病解毒的診費一共是五兩銀子,請問是付現錢還是付銀票。」
蕭慶的手伸入懷裡,摸了半天,臉色有些尷尬。他掏出一塊玉佩來,說:「我把這塊玉押給你如何?」
我說:「您要不要先看一眼您這玉上刻的是啥?1
他低頭看去,玉上刻的是一條盤龍。
他連忙把玉又收回去了。
氣氛更尷尬了。
我說:「反正你的傷才剛好,不如先在這裡休養一陣子吧。這錢等以後再付也不要緊的。」
他點了點頭。
我說:「你餓了沒?想不想吃什麼?我讓人給你煮碗稀飯呀?」
他又點了點頭。我起身去叫小橘子。
「胡三娘子?」他叫住我。
「怎麼了?」
他說:「有勞你了。」
6
蕭慶住下後不久,宣州城裡多了許多官兵打扮的人,他們挨家挨戶地搜查,卻不肯說是在找些什麼。
看起來是來者不善。
我略施法術,便將他們打發了。
沒幾天,胡醫堂又迎來了一位客人,可卻不是來看病的。
是燕飛雲。
初見之時,我並未對她的衣著打扮留下太深的印象。今日再見,她穿了一件金絲繡邊的桃紅色繡花襦裙,肩上披著湖水綠綢緞的披肩,打扮得五彩斑斕,花枝招
展,頭上也插滿了珠翠。
我算是知道許倩倩是跟誰學的了。
我出來迎客:「燕小姐,好久不見。」
她盯著我細細打量了一番:「果然是你。」我也不著急,就默默地等著她的下文。
她說:「胡三娘子,我與許郎已經成婚,我現在是許家明媒正娶的大娘子。」
我:「那恭喜你呀。」
她好像被噎到了。
她狠狠地說:「許郎的心中根本沒有你,不然他也不會休了你。你就是再糾纏他,也隻會自取其辱。」
輪到我無語了。
我說:「我就是開個醫館..
她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自你走後,婆母便又病了,一日比一日病重。你開這醫館,不就是為了等許郎來找你嗎?」
我可真不知道。
不過也該是如此。許母的病早就無藥可醫了。從前全靠我用自己的妖力為她續著,現在我走了,她可不就是一日比一日病重嗎。
我懶得解釋,反正已經不關我的事了。
燕飛雲見我無動於衷,更是生氣:「你身為狐妖,不思修煉成仙,為何卻非要痴纏著凡人!我可告訴你,但凡你敢打許郎的主意,我定要收了你,為民除害!」
呃,我記得,上次她也說要收了我來著。
我怎麼沒看出她有這個本事呢?
我說:「那你倒是收呀。」
她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一下子愣住了,張口結舌,臉色十分難看。
我說:「我不跑,也不抵抗,你現在就收了我試試。別光說不練啊。」
她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她惡狠狠地說:「你!」
我悠悠道:「你要有閒功夫,也別總跟我這裡磨嘰了,趕緊回家去好好想想要如何治好婆母的病去吧。你既然是天師門下,總該懂點滋補養生之術吧。」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說實話,我很替她擔心吶。
之前在市場上逛街,我偶遇了胭脂鋪子的掌櫃,那掌櫃的對我大倒苦水,說這燕飛雲明明不懂經營,卻偏偏什麼事都要插一手,搞得鋪子上烏煙瘴氣,亂七八
糟,虧了不少錢。再這樣下去,早晚要倒閉關張的。
我當時還安慰那掌櫃呢:「沒關係,店鋪若是關張了,我就再盤下來,還交給你做掌櫃。」
7
沒過幾天,我又迎來了另一位不速之客,我那前小叔子,許從義。
要說這個許從義,也是個妙人。他比許倩倩要年長兩歲,剛剛十七。個子長得挺高,性格卻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為人處世更是與許仁山如出一轍: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也是個什麼也不管的。
從前我在許家的時候,對他照顧得那是盡心盡力,無微不至。可他總嘮叨著什麼「男女大防」,連正眼都不肯看我一眼。
如今我被休妻出門,他倒是不怕男女大防了。
我慢悠悠地吃了早點,又喝了碗冰糖銀耳羹,這才到前廳去見他。
我說:「這不是許小公子嗎,許久不見,有何貴幹啊?」
他的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才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不像話!」
我忍不住笑了:「你這話我可就聽不明白了。是誰不像話?怎麼就不像話了?」
他指著我怒目而視:「你、你一個婦道人家,被夫家逐出家門,本應閉門反省,靜思己過。可你卻拋頭露面,還開什麼醫館,有違聖人禮法,太不像話!」
我說:「許公子,你可知你哥哥是為何休我?我是犯了七出的哪一條?」
他不說話了。
我想也是。都說「子不語怪力亂神」,許從義張口閉口都是聖人之言,諒他也說不出口「因為是狐妖所以被休了」這種話。
要說七出就更不可能了,那三年裡,我簡直就是模範妻子好吧!
我說:「你哥哥無故休妻,你身為弟弟不去斥責他,反而來挑我一個弱女子的不是,這又是什麼聖人禮法?」
他更是答不上來。
我說:「行了,你也別跟我在這兒講什麼聖人禮法了。你趕緊回家去吧,別耽誤我生意。」
可我等了老半天,還不見他動,隻見他在那裡磨磨蹭蹭,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我是真的有點著急了,才剛讓小橘子烤了兩根玉米,再不去吃都要烤過頭了。
我說:「你還有事情嗎?有事你就快說呀!」
他又憋了好半天,才說道:「你若是……你若是肯認真反省,伏低做小,我可以去勸我哥,將你迎回家門,做個妾室。」
我真是繃不住了,真的。
我放聲大笑,因為笑得太用力,差點停不下來。
許從義瞪著眼睛直往後躲,仿佛被我嚇壞了。
我說:「對不起,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他喃喃道:「我說,你若是肯認真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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