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024-11-20 17:14:294054

  楊幺兒對此毫無所覺,她抬手正要揉眼睛,卻叫春紗一把抓住了:“姑娘且等等,咱們瞧過沒事了再揉。”

  “唔。”她低低地應了一聲,打了個呵欠。

  春紗見狀,便知她沒睡好呢。

  想也是,一身疹子,又如何能睡得好呢?

  這邊請大夫的動靜不小,下人剛一出了楊宅大門,便被李家姑娘叫住了。

  “怎麼回事?”

  “姑娘身體不適,得去請大夫。”

  李家姑娘當即變了臉色。

  一直不聲不響的孟泓,方才出聲道:“拿我名號去妙春堂請文大夫。”

  那下人驚疑地看了看孟泓。

  孟泓順手甩給他一個木牌:“還不快去!”

  那下人低頭一瞧,上頭刻著“孟”字,當即不敢耽擱,快步走了。

  李家姑娘倒也沒有與他爭。

  李家比孟家有錢,孟家卻比李家有底蘊。李家有錢也未必能請來好大夫,但孟家卻是行的。這京中達官貴人無數,大夫們見得多了,自然眼界也就高了,可不是你多出些銀子,便能將人從診堂上請過來的。

  孟泓的名頭果然見效,不多時,下人便領著一個白胡子老頭和一個小藥童回來了。他們飛快地進了門,留下外頭一幹皺眉著急的人。

  昨日與楊姑娘來往的隻有他們幾人,若是楊姑娘出事,首當其衝被懷疑的便是他們。

Advertisement

  這廂文大夫進了門,隔著一層紗簾給楊幺兒診脈,又瞧了瞧她身上的紅疹。

  文大夫細細問了她昨日到現在都做了什麼,可有什麼是與往常不同的,春紗都一一答了,那文大夫聽完,半晌無奈一笑。

  “姑娘從前未出過門,心緒平穩。如今乍然去了這樣遠的地方,走了這樣長的路,見了這樣多的東西。滿心的激動,又滿心的掛懷。這一入夜更輾轉反側不得入眠。身體自然有了反應。這紅點不痛不痒,休息一日,平穩心緒,自然可褪去。”

  文大夫連藥方都沒開,隻讓春紗去取楊幺兒平日裡熟悉的東西,捏在手裡把玩借此平復心緒就好了。

  春紗聽得愣愣的,她轉頭看楊幺兒,實在從她面上瞧不出什麼激動掛懷之色來,似乎和從前還是一樣的。不過大夫的話她還是信的,春紗想了想,便去取了從宮裡帶出來的紙筆給姑娘。

  紙筆一來,楊幺兒注意力便登時被奪去了。

  楊幺兒小心調整著握姿,抓住了筆,她的嘴角微微翹起,似是流露出歡欣之色。

  春紗見狀方才放下了心。

  文大夫起身告辭,與孟泓寒暄兩句便離去了。

  孟泓把握分寸,並沒有問文大夫是何病症。眼瞧著文大夫離去,李家兩個姑娘與孟萱倒是急得不行,恨不能拎著那文大夫的領子問個清楚。

  正焦灼的時候,楊宅外竟是又來了一行人。

  這些人身披布甲,手持刀劍,上裳下裙,頭戴尖頂盔。

  孟泓等人都變了臉色。

  今日是怎麼一回事?接二連三出變故?

  那為首者見到門外眾人,也是一愣,但隨即他就恢復了常色,拿出腰牌,道:“我乃虎賁軍右郎將,奉命看護此地。”

  孟泓聽他報出名號,眼皮都是一跳,他拱手問:“我乃孟家長子孟泓,敢問大人,這是出了何事?城中家宅竟也需要如此戒嚴?”

  那人掀了掀眼皮,看一眼孟泓,道:“此事不該諸位知曉。”

  說罷,他上前幾步,敲響了面前的大門,門打開,門房一見他裝扮,便先嚇得腿軟了,磕磕絆絆地道:“敢問大人前來是為……”

  “奉命前來護佑。”他面色肅穆,沉聲問道:“今日宅中主人可有何不妥之處?”

  門房嚇得臉色都青了,隻結巴道:“沒,沒……不,也不是。今日姑娘似是病了,剛請了大夫來瞧呢。”

  “病了?可有大礙?”那人卻面色大變,轉瞬就變得鐵青起來。

  “想來並無大礙吧,那大夫方才走了……”

  那人不再問門房,隻轉頭吩咐身邊的人:“將宅中情況據實告知幾位大人,請他們定奪。”

  身邊小兵聽了令,當即快步離開,顯然是報信兒去了。

  幾位內閣仍陪在養心殿中。

  他們年紀俱都不小了,但這會兒卻必須得陪在皇上身邊,以示忠君之心。

  隔著一道帷帳,他們也瞧不清裡頭的境況,隻覺得這時辰都變得難熬了起來。不多時,終於從外頭傳來了新的消息。

  孔鳳成高聲道:“你等不是奉命去護佑楊宅安危了嗎?”

  那人先朝帷帳方向拜了拜,而後跪地道:“皇上,幾位大人,今日楊宅不知何故也請了大夫前往,所幸沒有大礙……”

  有小皇帝險被下毒在前,再有新後請大夫在後,眾人很難不將兩件事聯系在一處。

  他們渾身一凜,心下也更覺惱怒。

  做事做絕!做到這般地步,豈不是在挑釁他們嗎?

  大晉朝的幾位肱股之臣,誰的臉色都不好看。

  恰好這時候,帳子內傳出了小皇帝輕咳的聲音。

  “皇上保重龍體!”這句話,他們倒是說得情真意切,就差沒流淚了。

  轉過頭來,他們幾個又商量起來,口中道:“如今皇上遭難,賊人之狠毒,連在宮外的新後都不曾放過。此人欲害天子與國母,怎麼相容?恐是存心謀害皇室中人!永安宮的安危也應當重視起來……”

  於是這邊楊幺兒捏著筆把玩,又有春紗等人伺候著,用了早飯,還用了點心。

  外頭還有李家孟家等著給她送禮,陪她玩兒。

  與之相對的卻是皇宮氣氛。

  整個皇宮的氣氛都緊繃了起來,太後原本覺得不算什麼大事。宮裡雖然守衛森嚴,但也不是沒出事。先帝在時,也曾遭遇過前朝餘孽的刺殺,又或是那些爭權奪利的失敗者,不甘之下企圖殺死先帝。

  如今又算得什麼?

  太後還盼著多起來才好呢,也好叫小皇帝知道,他能坐上這個位置,不過是因他運氣好,誰叫先帝就剩下他一個兒子。實則這個位置難坐得很呢……

  太後正暗暗發笑的時候,便聽見外頭一陣腳步聲,齊齊整整,聽在耳朵裡,叫人一顆心發緊。

  “怎麼一回事?”太後叫來連翹詢問。

  連翹臉色都白透了,全然沒有平日的囂張,她道:“外頭,外頭是虎賁軍……說是奉命前來護永安宮的安危……”

  太後輕嗤:“又沒人對哀家下毒,哀家要什麼虎賁軍來看著?這些人膽子真大。是皇帝叫他們來的?倒也長本事了,如今連虎賁軍都能調動了。”

  初時太後雖有不滿,但也知道,小皇帝手無縛雞之力,經歷了這樣的事,定然暴躁敏感,勸服內閣大臣,再下令調動虎賁軍也不奇怪。

  但後來太後就發覺不對了。

  因為她宮裡的人出不去了,旁人也進不來了。

  這哪裡是護衛?分明是變相的軟禁!

  太後立即命人去申饬他們,但向來張揚跋扈、惡心惡膽的宮人,才出去沒一會兒,便蒼白著臉回來了。

  沒辦法,這些人可不管他們是哪一宮的人,以清查賊子為藉口,就能輕易處死他們。這些人手裡的刀劍泛著凌厲寒光,可不似作假。

  這永安宮裡的人,也終於頭一回嘗到了有苦說不出的滋味。

  “反了天了他們!哀家是皇帝的母後,國之太後!哀家背後乃是東陵大姓之家!豈容這些人在哀家面前如此撒野?”

  皇帝這次若是想要借機發作,恐怕是要失望了。

  那些大臣不會允許她胡來,一樣也不會允許皇帝胡來!

  皇帝難道敢背上軟禁母後的罪名嗎?外頭的人可不管他們是不是親生母子。但凡有這個名頭,都足以叫天下千萬人都來詆毀他了!

  太後這樣想著走了出去。

  她卻不知道,從始至終懷疑她的正是那些大臣,當宮外來了消息,說楊幺兒請了大夫後,大臣們更覺惱怒,這才請蕭弋下令,調動虎賁軍。

  這是從先帝到如今,調動虎賁軍最為順暢的一次。

  一路暢通無阻,所有人都在此事上達成了默契。

  太後哪裡知道,從那個小太監端著那碗茶踏入養心殿開始,今日一切便都已寫下了。

  ……

  西暖閣內。

  “咳。”蕭弋由趙公公扶著坐起來,他啞聲道:“幾位大人辛苦,不如到次間歇息。”

  幾位大人早等著這句話呢,聞言先是推拒一番,待蕭弋再度提起,言及他們年老,這樣陪坐實在損耗心力,他們方才退了下去,在次間歇息去了。

  等他們走了,室內方才又恢復了靜寂。

  蕭弋突地面色一沉,揮開趙公公的手,道:“楊宅請大夫是怎麼一回事?”

  趙公公也滿面的焦灼與驚惶:“外頭並無消息傳來,難道是……真有人渾水摸魚動了手?”趙公公比誰都更焦灼。他對欽天監那一卦深信不疑,認定那位岷澤縣來的楊姑娘乃是皇上的福星,隻要有她在,皇上定能身體康健,在這四下詭譎的地方,坐穩身下的位置……

  那有人對楊姑娘動手,不就是存了心的害皇上嗎?

  “奴婢這就去查!去催!”趙公公急忙道。

  蕭弋面色陰沉,未再開口,但他這副模樣看上去比開了口還要可怖十倍。

  他嘴角還帶著血絲,面容經過塗抹,變得神色灰暗,猶如將死之人。這樣一張面孔縱使再過俊美,這會兒看起來也如惡鬼一般。

  趙公公此去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

  待他回來時,便已經換了個模樣,他壓著嘴角的笑意,在蕭弋跟前躬身道:“回皇上,楊宅盯著的人回來報消息了。姑娘並未中招,隻是起了一身的紅疹,底下人見了驚慌得很,才請了大夫去。倒也陰差陽錯,促使幾位大人鐵了心,要將永安宮看管起來。”

  蕭弋面上倒是仍舊不見笑意,他嘴角扯了扯,問:“如何會起紅疹?”

  趙公公抬頭瞧他,便見主子面色依舊陰沉,於是斟酌著詞句道:“那大夫說是,姑娘心下掛懷太多,情緒過於激烈,方才起了一身的疹子。”

  “她一個傻兒,有什麼可掛懷的。”蕭弋沉聲道。

  趙公公便不知道這句話該如何答了。

  “她如今在做什麼?”蕭弋問。

  “昨日一夜姑娘都沒睡好,方才起來用了飯,這會兒正拿著紙筆寫字玩呢。”

  “她倒是將自己說過的話記得牢。”說出宮也要練,便真練了。

  趙公公小心抬頭,這才發覺,不知何時皇上的臉色已經緩和了。

  “繼續盯著,下一次,朕不希望是旁人先將消息傳進朕的耳朵裡。”

  “是,是。”趙公公連忙應聲。

  蕭弋靠著迎枕,微微合上了眼。

  她一夜沒睡著。

  他也一夜沒睡著。

  御膳房的廚子做了三條魚,分別做成了松鼠桂魚、春筍醋魚和魚羹。

  御廚頭一次接到這樣的吩咐,便也使足了力氣,恨不得將魚都做出十個八個花樣才好。

  蕭弋晚膳時並未用多少,之後又打翻茶碗,眾臣進宮……他並不曾仔細去聽那些大臣說的話,畢竟他們翻來覆去總說的都是那些話。先帝在時不懂,但他卻懂。他眯著眼,隔著那帷帳,盯著外頭的大臣們,嘴裡卻還帶著那股鮮嫩的魚肉味兒,縈繞不去。

  他又想到趙公公方才稟報的話。

  “那大夫說是,姑娘心下掛懷太多,情緒過於激烈,方才起了一身的疹子。”

  “傻兒也會掛懷?”

  “掛懷誰?”

  蕭弋的聲音低啞,倒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第32章 東陵李家

  因有虎賁軍把守楊宅, 孟家兄妹不好再多留, 便帶著一幹下人先行離去了。李家兩個姑娘縮在屋檐之下, 瞧著虎賁軍心底發怵,但又實在舍不得走。

  終於,有個小宮女出來,打開了門,讓她們進去。

  那小宮女四下張望一番,瞧見虎賁軍的身影,心肝也是一顫, 趕緊扭頭也進去了。

  “春紗姐姐。”小宮女快步走了進去。

  廳裡擺了一張桌案,案上擺滿了食物,春紗正在服侍楊幺兒用飯,見她臉色煞白, 行路匆匆, 便立刻問:“出什麼事了?”

  “不知何故, 宅邸來了許多人,像是,像是禁軍。”那小宮女自是沒見過這等陣仗的, 說話都是顫抖的。

熱門推薦

中式恐怖遊戲BOSS是我未婚夫

"我穿進了中式恐怖遊戲。 一雙鮮紅色的繡花鞋出現在了我房間門口。"

末世高溫,我覺醒了系統

"恐怖高溫來襲,末世逃亡開啟。 「緊急通知,高溫持續上升,每家三個名額,可先乘第一批飛機,前往北極避難。」 我們一家圍坐在飯桌前,我爸媽相互對望,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定。 隻因弟弟比我成績好,我爸媽竟讓我獨自留下。 怕我搗亂,他們在晚飯中下藥。 趁我昏睡,帶著弟弟連夜離開。 我沒有難過,反倒很開心。 因為我覺醒了系統。 我笑了:「你們真的以為,去了北極就安全了嗎?」"

女友移情別戀後

"寒假時,我在女友宿舍發現她出了軌。 她強行解釋:「昨天聚會喝多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我指著廁所垃圾桶裡還淌著水的保鮮膜一臉不可置信。 「這他麼難道是洗潔精?」"

戀愛罰單

紅綠燈下圍了一群人,我過去湊熱鬧。人群中央,我數年 未見的前男友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挺自覺啊,喏,拿著 吧。」我接過他遞來的『不戴頭盔』罰單,沉默了。

永不消逝的準考證

高考那天,我在路上撿到張準考證。我趕到學校,卻被告知:「這都好多年前的證了,考生早死了!」蘇諾,曾經的 天才學霸,在高考當天離奇墜樓身亡。

春至明溪

成親的第一天,夫君就給了我一封和離書。「娶你非我本意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