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2024-11-21 16:00:243905

“不揉。”陳仰挨著朝簡,留意大家的討論。

“耳機裡到底播放的什麼啊?為什麼所有人都跟著了魔一樣。”

“不清楚。”

“錢先生不是說了嗎,拿著耳機會有幻聽。大家還有誰沒經歷過幻境嗎?一個套路。”

“我問的是耳機裡有什麼,不是拿著耳機會怎樣,這是兩個問題好不好?

“……”

“別吵了別吵了,呼吸都困難了。”

“現在唯一能確定的,這裡是舊生活體驗館,那些耳機裡原來播放都是些市集的吆喝聲。”有個帶著點口音的聲音說。

陳仰聽到這,他欲要睜眼,就有人問出了他的疑惑,“市集的吆喝聲?真的假的啊,你怎麼知道的?”

“我找到了這個。”

“什麼啊?”

“景點宣傳單。”

“你這麼快就找到線索了?厲害厲害!”

“靠,還真是市集的吆喝聲!”

“那些吆喝聲肯定沒有那麼大魔力,這其中絕對發生了什麼不可理解的詭異變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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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把發疼的眼睛睜開,張琦將宣傳單遞給他。

那宣傳單很舊了,折痕也多,皺巴巴的,陳仰一個字一個看完,吐了口氣。

既然一切事情的源頭就是這家舊生活體驗館,那這個地方極有可能就隱藏著驚人的秘密,要往裡走,往深處去。

陳仰把宣傳單還給張琦:“現在外面都是有毒的絲狀物,我們就在這裡深入搜查吧。”

雖然大部分人都點頭同意這個提議,但仍有幾人顯露遲疑。

“我看還是別了吧,這些黑色的耳機線這麼詭異,搞得外面那麼多人個個像個怪物似的。”有人出聲阻止。

“是啊,你們看著這些黑線,密密麻麻的吊在房頂上,裡面光線又這麼暗,萬一不小心碰到了這些黑線,天知道會發生什麼啊!”艾小魚身邊的小張也附和道,“我們不如先在門口觀望觀望,說不定劉值會來呢,逮到他,一定能套問出東西的吧,不是非要深入啊。”

小張這麼一說,原本一部分準備跟隨陳仰的人,心裡都不由得動搖起來。

陳仰聞言也沉思了一會,點頭道:“你們說的沒錯,往裡面走的話確實比較危險,但是如果想要探尋答案的話,我們除了往裡走之外,別無選擇。”

“這個任務點已經爆發了異變,空氣壞了,戴了口罩也不是百分百安全,我們在這裡多待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險。”阿緣站在陳仰這邊。

那部分往小張那邊搖晃的人,又搖晃回來,拿不定主意。

“我看這樣吧,想要趕緊找答案的人,一會跟著我往裡走,有其他想法的人,可以在門口等著。”陳仰覺得越是在困境中,越是要齊心,人少一點沒關系,就怕有些人雖然跟著,卻三心二意,關鍵時刻說不定會坑了整個團隊。

“走吧。”陳仰向眾人揮了下手,有十幾人毫不猶豫地跟在了他身後,剩下的人中,有幾人內心掙扎了一會,也咬牙跟了過來,最終隻有七八人選擇留在外面觀望,等劉值。

“老弟,他們真的會等到劉值嗎?”沒走兩步,張琦壓低聲音問陳仰。

陳仰:“不好說。”多半是等不到了,體驗館的門已經開了,他想不出劉值還能有什麼必須登場的理由。

“太傻了他們,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可能是關系好的隊友死了,腦子就糊塗了吧。”張琦唏噓,“跟著大部隊走才是正確的選擇。”

陳仰搖頭:“留在原地和往前走,都充滿未知。”

張琦低頭拽了拽手上的手套,厚著臉皮說:“老弟,要是我這回能活下來,以後我們一塊做任務行不?”

陳仰的身形一下就停住了,他對上張琦忐忑又期待的目光,垂下眼簾,含糊地應聲。

琦哥,我把你的聯系方式留給了文青和向東他們。隻要你這次出去了,他們就會找上你。

他們都是我能信得過的老隊友,和我一樣。

陳仰小心地在前面走著,他摸著朝簡的胳膊,五指手攏,出聲囑咐後面的人:“大家留意一點,盡量不要觸碰到這些耳機線。”

黑線很密,有些地方需要他們側著身才能通過,而有的地方窄到隻有幾釐米,他們隻能繞著走,最後一群人就像走迷宮一樣,在偌大的體驗館裡,曲曲折折地艱難前行。

“呼呼……”

小韓心情緊張,汗水湿透了他的後背,因為他的體型很胖,每次穿過黑線,他都非常吃力,現在已經走了這麼遠,想半路返回已經不可能。

“哇,這些黑線壓根就不是耳機線吧!怎麼會變這麼長!”有人驚嘆。

“廢話,肯定不是普通耳機線啊,藤蔓唄,可以一直生長。”

“別說了,我汗毛都打結了。”

“怎麼打結了?”

“它們被嚇得站起來,想要逃跑,結果撞一起了。”

“……”

就在眾人前行的時候,中間有人身體忽地一顫,猛地停下,後面的人反應不及,一下撞了上來。

“啊,抱歉。”

小韓沒來得及停住腳,直接撞在前面人的身上,他下意識出聲道歉,然而話音未落,他後面的人也撞在了他的身上。就跟多米諾骨牌似的,引起了一片連鎖反應。

“怎麼了?”陳仰回頭。

“我……我好像踩到什麼東西了。”小韓聲音顫抖,渾身僵硬得不敢動。

附近的江江瞬間把燈光照向小韓的腳,隻見他的腳下有個圓乎乎的東西,很熟悉。

“是鼠標。”江江把燈光收了回來。

眾人虛驚一場,他們繼續往前走,可沒走幾步,就聽見了一道悶悶的聲響。

“咔嚓!”

“怎麼回事?”所有人全都一愣,下一秒,他們的心裡都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這讓他們的情緒變得不受控。

“不知道啊!嗚嗚嗚,我要得心髒病了!”

“太難了,這個任務太難了,我快瘋了——”

“……”

“剛才那一下,感覺是什麼東西斷了。”

“不會吧,能是什麼東西發出那種聲音啊?”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小韓神色緊張地說道:“我不……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弄斷的,剛從那個檔距真的太小了。”

“你把黑線弄斷了?” 陳仰想到了一個可能,表情凝重。

小韓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緩緩地點了點頭。

“大家都別動!”幾個聲音同時喊了起來,滿是恐慌。

於是全體成員停在了原地。誰都不清楚把黑線弄斷到底會有什麼後果,他們隻能先靜觀其變。

陳仰在小寒的指示下盯住那根斷開的耳機線,隻是幾個瞬息的功夫,那耳機線就像是失去了養分一樣,迅速萎縮消失了。

真的是活物。

一群人在原地又等了很久,四周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好像沒什麼事。”大家相視一眼,長舒了一口氣。

陳仰繼續帶頭往前走,片刻後,他看見了一塊空地,那地方似乎是原來的休息區,有一些破舊的沙發翻倒在了一邊,很多的桌椅碎了一地,現場一片狼藉,可以想象當年事故發生的時候,人們從這裡倉皇逃過的情形。

“我們就在這裡休息會吧。”陳仰看看周圍,這裡沒什麼黑線。他先坐下來,口罩戴著不能摘,水喝不成東西也吃不成,隻能摸對象了。

陳仰捉住對象的手,隔著層手套捏他的指骨。

大家癱坐著,沒怎麼交流。

小韓的一條胳膊沒來由地開始發痒,他撸起袖子,發現那條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變黑了。

那股無法形容的痒意幹擾了小韓的意識,他忘了喊叫,也忘了告訴隊友自己的症狀,隻是使勁抓撓,皮肉被他抓破抓爛,隱約露出一個黑色的小圓點,他下意識去摳。

圓點被他摳得變大變清晰,他用拇指跟食指捻住,一點一點往外抽。

這時候小韓已經徹底不清醒了,他在血肉中抽出了一根黑線,跟耳機線一模一樣的黑線。

線越抽越長,源源不斷。

不遠處的幾個任務者看見了這一幕,嚇得尖叫連連,其他人被吸引過去,他們眼睜睜看著小韓機械地從身體裡往外抽黑線,最終整個人都解體了。

混雜著浮塵和白絲的空氣凝固了起來。

“耳機線不能弄斷……”張琦克制著想把那一地黑線繞起來的衝動。

大家都在心底警惕自己,待會走的時候一定要注意。

陳仰看了眼地上的黑線團,心裡長了毛似的難受,還痒,他知道這是條件反射,依舊會焦慮恐懼。

朝簡摸了摸陳仰腦後的發梢:“這是我第一次陪你做任務,真正的陪。”

“嗯。”陳仰說,經歷了一次單獨做任務後,他已經改掉了一遇到問題就看朝簡的習慣。如果那習慣沒改掉,那他這回隻會更難。

或者說,朝簡發現他還是過於依賴自己,就不會那麼早讓他的阈值種子開花。

陳仰知道,朝簡比正常狀態下的他還要謹慎很多倍。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線索,很想告訴我,你怕出意外不敢說,不敢參與進來,忍得很幸苦?”陳仰說。

朝簡不語。

陳仰把手伸進他的口袋裡,摸到藥瓶輕晃,還有很多。

陳仰放心了下來,這些藥夠朝簡吃一段時間了。

地下一層的光線全靠手機的光源,有任務者的手機沒電了,罵罵咧咧地丟出去,發出令人煩躁的“砰”地響動。

艾小魚把手機踢開,她一轉頭發現小張在扒拉毛衣領子,不解道:“幹嘛呢?”

“小魚,我脖子好痒,你幫我看看。”小張把衣領往艾小魚方向拽。

艾小魚用手機照照:“沒什麼啊。”

“真的嗎?”小張抓個不停,“可是我好痒啊。”

隊友的指甲很長,摩擦皮膚的聲音令人牙酸,艾小魚正想說什麼,冷不丁地看見她從脖子裡抽出了一根黑線!

艾小魚手裡的手機掉到了地上。

眼前黑下來,艾小魚聽到隊友痛苦的喊她:“我要死了,小魚,我就要死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救我……”小張邊哭邊抽黑線,越抽越快。

艾小魚呆呆地坐著,她被多束光亮驚得回到現實中來,發覺自己的口罩被眼淚打湿,隊友已經沒了。

接連有兩個人出現了一樣的詭異死狀,隊伍裡籠上了一層陰霾,好在他們知道那兩人的死因,隻要小心避開就好。

艾小魚也是這麼想的,可她下一刻就抖了起來:“不對,不是的……不對不對……”

“什麼不對?”陳仰快步走到艾小魚面前。

艾小魚抱著自己的工具包,冰涼的手臂緊了緊:“她沒有弄斷過黑線。”

陳仰抽氣:“你確定嗎?”

“我確定……”艾小魚白著臉呢喃,“我確定。”

休息區一片哗然,那就是說,兩個隊友的死,跟弄斷黑線沒關系?

那是怎麼回事?

剛才他們的心態還能勉強穩住,這一刻不行了,心態以一種無法阻擋的趨勢分崩離析,他們叫鬧,暴走,罵嚷個不停。

“老弟,是不是有新的禁忌出現了?”張琦很不安。

“不知道。”陳仰來回踱步,他不著四六地問了一句,“琦哥,我們一共進來了多少人?”

張琦一臉茫然,他沒留心。

陳仰也沒有,平時做任務的時候,他對所有東西的數量都很敏感,總是會習慣性地數數,並記下來,這個任務裡他考慮不到那件事。

陳仰問其他任務者,他的音量蓋不住那些嘈雜聲,嗓子拉扯得生疼。

朝簡踢沙發的動作進行了一半,陳仰就已經把破沙發給掀了。

這次隊伍裡終於安靜了下來。陳仰又問了一遍,大家給的答案卻不相同。

“二十九人。”

“三十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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