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024-11-26 11:32:163458

陶淮南到了冬天捂得最嚴實,帽子圍脖什麼都少不了,遲苦嫌圍脖扎臉,從來不戴。有時在外面時間長了臉凍得冰涼,陶淮南就用他熱乎乎的小手心去焐遲苦的臉。


兩隻胳膊平端著,兩隻手分別按在遲苦臉的兩邊。


“你臉可真涼。”他小聲說。


臉上最不扛凍的是鼻梁,遲苦鼻梁高,把鼻子往陶淮南手裡頂頂,用陶淮南的手心暖鼻子。


陶曉東特意留了兩天時間陪弟弟,帶他倆出去玩。


冰做的大滑梯百米長,陶淮南牽著遲苦的手一起滑下來,又害怕又快樂,挨在遲苦旁邊像隻歡騰的小胖鳥。


陶曉東把他倆領來就不管了,往休息區一坐,隔著玻璃看遲苦領著陶淮南一趟一趟地坐滑梯。


眼睛看不見的關系,普通小朋友常玩的東西他很少碰,沒有遲苦陪著他自己無論如何不敢上去。陶淮南一天恨不得得叫一百聲“遲苦”。


遲苦讓他在耳邊喊得耳朵疼,說他:“你小點聲。”


“我不怕你聽不著嗎?”陶淮南笑著喊。


“我能聽見。”遲苦往旁邊扯扯他,不讓對面衝過來的雪橇撞著。


陶淮南太快樂了,回身就是一摟,兩條胳膊圈著遲苦,蹦著說:“滑梯太好玩了,我還想滑。”


遲苦嫌他黏糊人,皺著眉說:“松開我。”


陶淮南松開了也還是牽著手,一遍一遍地喊“遲苦”。


一天玩下來倆小孩兒都累了,坐進車裡都打了蔫兒。


拉回酒店吃了晚飯,吃完他們倆洗了個澡就睡了。陶曉東難得清淨,見他倆都睡了就出了房間,去隔壁找大黃說事兒。

Advertisement


睡前還好好的,然而等陶曉東兩個小時以後再回來,光聽著呼吸就覺得不對。開了燈往床上一看,遲苦緊閉著眼,兩邊臉頰脹得通紅,嘴唇微張著。陶曉東皺著眉探手一摸,腦門燙得厲害。


陶淮南渾然不知,腿搭在遲苦身上睡得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把大黃叫來房間,陶曉東捆著被抱著遲苦打車奔著醫院去。頭臉都蒙了個嚴實,中途遲苦醒了要掙,陶曉東出了聲,讓他別動。


遲苦於是不動了。到了車上腦袋露出來,發現自己正被陶曉東抱著,有點不自在地挪挪,想要下來。陶曉東問他難不難受。


遲苦剛一搖頭,最後還是停下了,點頭說:“難受。”


“哪兒難受?”陶曉東問他。


小孩子說不出來哪兒難受,描述不出來。何況遲苦又是個從小被磨出來的對疼痛不敏感的孩子,更是說不好。


陶曉東隔著被拍拍他:“沒事兒,哥領上醫院看看。”


因為發個燒被這麼抱著去醫院檢查,遲苦打從出生起就沒有過這待遇。


寒冬臘月光著身子被從家裡打出來,那時候的他沒有一天不發燒。到了城裡賤命也跟著貴了起來,發個燒還得半夜往醫院折騰。遲苦想說用不著,張了張嘴沒說出來。


半宿折騰下來,最後大夫說是起了疹子,讓回去養幾天就消了,千萬別見風。


陶曉東又給裹得嚴嚴實實帶回來,回來的時候陶淮南正坐在床上抹眼淚。聽見門響,馬上開口問:“遲苦咋了呀?”


陶曉東和遲苦都挺意外他醒著,大黃在旁邊說:“這也哄不好啊,一聽你倆看病去了就炸了。”


陶曉東把遲苦放床上,陶淮南趕緊伸手去摸:“咋了呀……”


“沒事兒,起疹子了。”陶曉東哄哄他弟,跟大黃說,“你還非得跟他說看病去了,那我們能不炸麼,嚇都嚇死了。”


“說別的糊弄不過去,別提了,我差點沒編出十個理由了。”大黃打了個哈欠說,“起疹子沒事兒,小時候都起過。”


遲苦從裹著的被裡出來,陶淮南哭得直抽搭,摸過來緊緊挨著遲苦坐,往他臉上摸:“啥是疹子,嚇死我啦……”


第15章


陶淮南哭唧唧地往上貼,遲苦皺著眉往後躲。


陶曉東過來伸胳膊一撈,把陶淮南提溜走了,告訴他:“這幾天你倆保持點距離,疹子傳染。”


“啊?”陶淮南一聽有點傻眼,問,“疹子到底是啥呀?”


“渾身長小疙瘩。”陶曉東小時候也起過,那時候小孩兒都起,班裡誰一起就能起一片,所以也不怎麼擔心這個。


“疼嗎?”陶淮南有點擔心地往遲苦的方向望望,“刺撓嗎?”


“不疼不刺撓。”陶曉東又被他帶著小口音的詞逗笑了,往屁股上拍了兩下,讓他趕緊睡。


陶淮南躺下了,陶曉東讓酒店又送了床被,把剛才折騰去醫院那個抽走了,給遲苦換了條新的蓋著。


陶淮南小聲叫著遲苦。


遲苦回應他:“幹啥?”


“你害不害怕?”陶淮南問。


“不害怕。”


陶淮南又說:“你別怕,我跟哥就在這邊床上。”


遲苦真沒那麼脆弱,不疼不痒的他都不當回事,除了發燒渾身有點難受以外他都沒感覺。他蓋好了眼睛一閉,跟陶淮南說:“睡覺。”


“睡吧。”陶淮南這會兒也不哭了,哥哥和遲苦都回來了還哭什麼哭。陶曉東抽了張湿巾給他擦擦臉擦擦手,陶淮南主動抬抬下巴讓哥哥擦。


陶曉東把他倆都安排完自己去衝了個澡,也有點累了。


洗澡出來倆小孩兒各自躺一邊床,隔著中間過道臉對臉衝著躺。


燈一關,陶曉東聽見陶淮南蔫聲蔫氣地告訴他:“哥小點聲……”


陶曉東把他往懷裡一摟,手捏著軟乎乎小肚子:“快睡你的吧。”


“遲苦得幾天能好哇?”陶淮南手搭在哥哥胳膊上,小聲問。


“四五天?差不多了。”陶曉東另隻手往他眼睛上一扣,跟摟個大娃娃似的,“再說話就把你扔外頭。”


陶淮南這才睡了,心裡還惦記著這事兒。


以至於第二天早上遲苦一睜眼,就看見枕頭邊趴個小腦袋,睜著他圓溜溜的大眼睛,視線定在一個稍微偏點的位置,不聲不響地隻慢慢喘著氣兒。


遲苦一愣,問他:“幹啥?”


“你醒啦?”陶淮南馬上精神了,伸手想摸他又猶豫著收了回來,問,“疹子消了沒有哇?”


遲苦抬起手看看,消是沒消,而且滿手滿胳膊的小紅點。


“沒有,離遠點兒。”遲苦往後讓了讓。


陶淮南也有點害怕,不知道疹子到底是什麼東西,想想渾身都要長小疙瘩心裡發毛。


陶曉東從洗手間出來,見陶淮南撅著屁股趴在床邊有點好玩,但也還是說了一句讓他別離太近。


陶曉東過來看了一眼遲苦,問他還難不難受,遲苦發燒燒得沒精神,隻搖了搖頭。


陶淮南沒聽見回話,也跟著問:“難不難受了?”


遲苦嫌他絮叨,可也沒說別的,答他:“沒有。”


陶淮南“啊”了聲,坐在旁邊不說話了。


因為遲苦起了疹子,原定的再玩兩天也不能玩了,陶曉東提前帶他倆回去了。起疹子不能見風,陶淮南的圍脖就圍在了遲苦臉上。起疹子臉本來就熱乎乎的脹,圍脖一系更扎得厲害。


一進到車裡遲苦就摘了下去,陶淮南坐在另外一邊,和他聊天。


遲苦最不願意的就是聊天,偏偏陶淮南是個小話痨。好在坐車犯困,陶淮南沒多會兒就睡著了。遲苦一身疹子,不敢讓陶淮南躺他腿,叫了聲“哥”。


陶曉東回頭看,遲苦下巴朝陶淮南的方向指了指。


陶曉東說:“沒事兒,讓他睡吧。”


坐著睡覺容易歪頭驚醒,犯瞌睡的時候頭一點一點的,醒了睜眼看看再坐好接著睡。這點在小瞎子身上行不通,他驚醒了也沒法睜眼看,所以身體歪倒的失重感會讓他很慌,經常睡著睡著手一乍往旁邊摸,每次醒都要嚇一跳。


遲苦聽見他在旁邊突然拍座椅的聲音,睜眼看看。陶淮南一隻手摸著車門,一隻手摳著座椅邊,不敢松手。


遲苦皺眉看了會兒。


等到陶曉東再次回頭看過來的時候,陶淮南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是枕在了遲苦腿上,遲苦自己擰著身子,腦袋塞在車門和座椅頭枕的夾縫裡,臉朝著上頭沉沉地呼吸。


陶曉東看著那個畫面看了半天,一直看著,一時間也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


陶淮南小時候打過疫苗,陶曉東其實也沒那麼擔心他。再說就算真染上了也沒什麼,小孩兒起點東西生點病都難免的,小來小去的不用太當回事兒。他自己本身不是什麼活得多精細的人,陶淮南之所以讓他養得這麼嬌就是因為眼睛不好。


所以陶淮南回家了還繼續纏著遲苦陶曉東也沒攔著,玩兒去吧。


陶淮南主動給遲苦當起了小僕人,恨不得端茶送水喂飯遞水果都包了。家裡這麼大點地方陶淮南還是很熟的,伺候人伺候得很來勁,想讓遲苦快點好。


遲苦哪受得了這個,這也太折磨人了。疹子沒把他咋的,陶淮南要把他磨賴了。


晚上陶曉東要晚回來,不一定得忙到幾點。阿姨照例睡在沙發上,陶淮南和遲苦各睡一屋。陶淮南要跟遲苦睡,阿姨哄著他不讓去。


等到阿姨睡著了,陶淮南摟著自己的小毯子,光著腳輕悄悄地摸到遲苦屋裡。


遲苦聽見他摸索著往床上爬,也沒撵他,往旁邊讓了讓。


陶淮南爬上來自己躺好,先蓋上小毯子,再鑽進遲苦被窩。


“你別害怕……我陪你呢。”陶淮南湊到遲苦耳朵邊上用氣音說。


遲苦“嗯”了聲,難得沒嫌他煩,隻說:“別離我太近。”


“我不怕,”陶淮南伸手在他身上拍拍,拍著他的側腰,像平時他哥哄他一樣的,“你快點好吧。”


陶淮南和他身上裹著的小毯子都帶著一層熱度,挨在身上的感覺又軟又舒服。陶淮南仿佛是照顧遲苦上了癮,小大人一樣地一直拍遲苦,後來倒是把自己先拍睡著了,熱燙燙的小手心貼著遲苦,周圍都是他身上那股膩乎乎的奶膻味兒。


起疹子周期太短了,沒等陶淮南照顧人的癮過夠,遲苦身上的小紅點已經在漸漸消了。


陶淮南聽見的時候樂壞了,說“太好啦”。


陶曉東剛跟田毅通了個電話,這會兒看著陶淮南樂呵呵的小臉,有點不太忍心。


“寶貝兒,田毅哥等會兒過來。”陶曉東摸著他的頭說。


陶淮南點點頭,笑著問:“送十爺爺回來嗎?我想它呢。”

熱門推薦

他的非分之想

兒子開玩具車亂竄,直接劃花了一輛邁 巴赫。車上下來的,竟然是前任!「拿 車出氣的習慣,像你。」

我把惡毒女配養成資本家

十套房的拆遷款到賬後,我得知自己是一本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堵你無路可逃

"十歲那年,我有了一個異父異母的哥哥。 可他也是學校裡霸凌我的對象。 我避他不及,高考後選了離家很遠的大學。 他卻在看到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後,闖入我的房間,將我抵在門後。 「林瑤,大學裡不準談戀愛!」"

直男舍友暴躁追夫

"和直男舍友撞衫。 被偷拍發到校園網上,引來一堆CP粉。 想起親口說不理解 gay 的少爺室友。 我立刻發帖澄清。 又被眼尖的同學發現,他上手扒我衣服,大家更是嗑瘋了。 暴躁室友一頓輸出。 「情侶款,專門買的。」 「嚇跑老子媳婦,你們賠!」 「換著穿怎麼了,這是情調,懂?」"

我在人間販賣浪漫

江鍇,曾經是我眼裏的校霸,如今,我成了江鍇眼裏的惡霸。

綠茶室友總想勾引我男朋友

"上一世,綠茶室友知道我男朋友家裡有錢。 便脫光了衣服,跑男廁去勾引他。 ????? 被拒後,反手告我男朋友性騷擾。"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