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聞亭麗這副模樣,月照雲心軟了。
“我猜,你最近一定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聞亭麗眼眶一紅,可月照雲的語氣隨即變得嚴厲起來:“可是你沒有時間——沒有時間去放任自己,懂不懂?”
她推著聞亭麗向後轉身,讓她直面對面那條鬼影森森的四馬路。
“你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這裡沒有如花綺夢,隻有世道艱險,在這片土地上,最美麗堅韌的花朵都會被摧殘成一灘爛泥。你我雖然站在這一邊,實則與她們中間隻隔著一條‘馬路’,這條馬路,名字叫命運!
“你現在已經走到了命運的十字路口,渾渾噩噩是行不通的,左顧右盼隻會葬送自己的前途!還有,你也別指望把自己的終身託付給別人!這世上唯一靠得住的隻有你自己。現在,你必須靠你自己的力量走過這個路口,正如當年的我一樣。但凡心存一絲僥幸,你就會錯失這個機會,而且將來你是沒有任何機會去後悔的,因為你錯過了命運對你的一次垂青!”
聞亭麗淚眼滂沱,拼命點頭。
月照雲啞然片刻,嘆著氣將手裡的帕子再次遞給聞亭麗:“哭夠了的話,就擦擦淚吧。”
聞亭麗將手帕緊貼在自己的一雙淚眼上。
她一個字也沒有說,隻是沉默地擦拭著眼角的淚。
她知道,隻有擦幹眼淚,才能看清楚眼前的路。
看清路,就得邁開大步繼續向前走。
她擦得非常仔細,越擦,腦中越清醒,越擦,心中的恐懼就越具體,而這份恐懼,又幫她滋生出無窮無盡的勇氣。
她沒有時間去消沉,殘酷的環境隨時會將她碾碎。她得向前跑,不顧一切向前跑,才有機會躲得過身後那一雙雙看不見的黑色大手。
終於,她緩緩放下手帕,抬起一雙清澈至極的眼睛,對月照雲說:“我好多了,月姐。”
月照雲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走,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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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回到家,聞亭麗找出那條紅寶石項鏈坐到妝臺前。
在這昏暗的夜裡,寶石依舊綻放著美麗的光芒,映在眼睛裡,刺到心坎中。
直到這一刻,聞亭麗才明白自己對陸世澄的依戀比想象中還要深。
同時她也認識到,這份依戀和不舍已然成為了她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是時候放下了!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
如同珍藏過去的一張舊照片一般,她緩緩將項鏈收進那個淡粉色珠貝珐琅首飾盒中,輕輕關上,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這一早,《南國佳人》攝影棚裡異常忙碌,一眾工作人員當中,最緊張的當屬黃遠山。
今天要拍一場重頭戲,僅聞亭麗一個人就要說整整五頁的臺詞,與她搭戲的又是業界知名的老戲骨溫冠華女士,而以聞亭麗昨天在片場的狀態,黃遠山很懷疑她能不能扛下來。
籌備期間,黃遠山時不時憂愁地看向聞亭麗。
月照雲、劉夢麟和幾位制片人也在。此外片場裡還站著好些暫未開工的演員,昨天的事已經在公司裡傳開了,大家都好奇今天聞亭麗會不會被當場替換下去。
在這種緊張而詭異的氛圍下,聞亭麗表現得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化好妝後,便走到一號鏡前,客客氣氣地同溫冠華欠身行了個禮。
黃遠山焦躁地輕輕嗓子,拍拍手揚聲道,“請各部門注意,燈光、攝影……action!”
場景燈一亮,聞亭麗就對溫冠華扮演的段太太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黃遠山愣了愣,僅僅這一個亮相,就能看出聞亭麗明顯與昨日狀態不同。
她精神為之一振。
“好,保持這種狀態,朝她走過去。”
隻見聞亭麗扮演的“南淇”親熱地上前握住“段太太”的雙手。
“這不是大姐嗎?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段太太有點不知所措,“你還好麼?”
“我好得很。”南淇的臉直逼到段太太的臉上,很和悅地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託您的福,我一切都好。你看不出來我過得很好麼?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南淇。”段太太有點驚嚇的樣子,“你這是怎麼了,你還因為之前的事記恨我嗎?”
南淇臉上依然在笑,可是笑容中突然堆起了濃濃的殺氣,惡狠狠打斷段太太。
“收起你這套假惺惺的嘴臉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裡都對我做了什麼嗎?!”
片場裡鴉雀無聲,直到一場戲拍完,眾人才如夢初醒。
攝影師鄭其璋第一個鼓掌叫好。
他手中的兩架貝爾浩攝影機從不同角度捕捉到了聞亭麗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故而他比誰都清楚這段表演有多好,南淇“瘋”得恰如其分,讓人無限憐惜的同時,也讓人心生怵意。
片場的工作人員紛紛鼓掌,黃遠山更是當眾露出久違的大笑臉。
“一條過!溫老師、聞亭麗,辛苦了。”
聞亭麗滿面春風下場補妝,一邊走,一邊用目光尋找月照雲,卻看見月照雲正順著通道悄然離去。
聞亭麗望定了月照雲的背影,懇切而小聲地說:“謝謝您,月姐。”
忽聽黃遠山亢奮地說:“下一場戲開始了,巫笙、聞亭麗,去四號機。”
聞亭麗嘴角上揚,意氣風發朝那邊應了句:“來了。”
第62章
四個月後。
天色還未大亮,聞家小客廳的電話就響個不停。
第一通電話是高筱文打來的。
“聽說你那部戲要殺青了?”
聞亭麗一臉見鬼的表情:“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高筱文打著哈欠:“還不是因為再晚就找不到你了。喂,關於你們那部戲,最近我可是聽到了不少風聲,業內人士說你每一場戲都表現得盡善盡美,篤定這部片子上映後會大受歡迎,昨天“小天喜” 公司是不是提前找過你了?聞亭麗,我警告你,當初你可是答應免費為我的傲霜粉膏打廣告的。”
聞亭麗哭笑不得:“這家找我拍的是香粉廣告,與你的傲霜粉膏不搭嘎的,你放心,片中起碼有兩場戲我對著鏡頭用過你的傲霜粉膏,等到片子殺了青,我再免費幫你拍一條正式的廣告如何?”
“這還差不多,對了,下禮拜沁芳姐過生日,到時候她們欣欣百貨肯定會舉辦晚宴的,你記得提前安排好時間來參加生日宴,沁芳姐那幫朋友早就想認識你了。”
聞亭麗一口答應,她跟董沁芳向來交情不錯,父親去世那一陣,董沁芳前前後後幫過她不少忙,這份恩情她也一直記在心裡。
剛放下電話,黃遠山的小助手——兼劇組副導演譚貴望又打來了。
“小聞,黃姐讓我告訴你,棚裡的布景出了點問題,現在正忙著找師傅搶修,你的戲大概十一點才能開拍,不用像平日來得那樣早。”
“知道了。”
接完這兩通電話,聞亭麗對著凍僵的手哈了口熱氣,起都起來了,回床睡覺有點太可惜了,索性拿起書包出了門。
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她決定利用這幾個鍾頭圖去學校溫書,比起家裡,學校圖書室要清淨許多。
一出門,迎面吹來一股寒飕飕的北風,轉眼已是十二月份,天氣越來越冷了,馬路上梧桐樹的枝頭上掛滿了冰條。
站在臺階上,她照例有些失神,那種悵惘的感覺一直存在她的心底,隻是不再強烈,剛竄上來幾秒,便自行消失了,她在原地深吸一口氣,裹緊衣裳下臺階。
九月下旬,滬江大學正式開學,作為新一屆的學生,聞亭麗的人生正式掀開了新的篇章,當時《南國佳人》僅開拍二十多天,距離拍完還遙遙無期,考慮學校方面的看法,她報道第一天就主動向教務處匯報了此事。
最開始教務處是不同意的,哪怕聞亭麗再三強調黃金影業公司是一家正規公司,校方也經過調查知道了聞亭麗是孤兒,家中負擔重,拍戲不過是為了籌集學費。
可畢竟拍戲耗時長,耽誤功課是一方面,作為校方他們也不得不考慮一些社會影響。
聽聞此事,黃遠山拉著上海電影協會的翁主席去學校做說客,起先遇到了不少阻力,後頭還是找到了分管紀律的副校長頭上才有所轉機,這位副校長與翁主席是多年同學,平時也非常喜歡看電影,對於本埠的電影事業,一直有心支持,在確認聞亭麗拍攝的是富有社會意義的文藝片之後,終於有些松動了。
經過幾番努力,校方最終批準了聞亭麗拍戲的請求,但前提是聞亭麗期末不能掛科。
為了做到這一點,聞亭麗每日裡見縫插針學習,而為了照顧她的功課,黃遠山也頂著壓力給了她諸多方便,凡是聞亭麗的大戲,都盡量安排在她沒課的那一天開拍,平時的戲則能統一安排在她放學後再開拍,從五點鍾一直拍到夜裡十一二點收工。
好在第一學期功課不多,這樣大的工作強度聞亭麗硬是抗了下來,
可即便如此,也有差一點就應付不來的時候。
譬如上周,聞亭麗就因為隨劇組去無錫拍外景忘記交數學作業,還有一回,一向不點名的哲學課老師突然心血來潮在課堂上點名,當日她因在劇組補拍一場戲,不巧沒能趕過來,先生當場放話,累計缺課兩次就算不及格,嚇得聞亭麗從此缺誰的課也不敢再缺席哲學課。
除此之外,她每月還得想方設法抽出時間去找厲成英練習槍法和搏擊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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