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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
太監們領著薛遙走進正殿,殿內宮女不少,都安靜無聲,比其他妃嫔宮裡的宮女都訓練有素。
皇後是個非常嚴肅守規的人。
因為衣服顏色不合規矩,皇後整治過最得寵的汐妃,也因為教子無方,整治過最得勢的佟妃,其他妃嫔自然沒少受過各種條規的處罰。
後宮妃嫔私下裡都嘲諷皇後得不到皇帝的寵幸,隻能靠折騰妃嫔,來證實自己的地位。
薛遙從前見過皇後,但並沒有說過話。
因為汐妃不喜歡皇後,他對皇後的印象也不太好,就是一位古板貴婦的感覺。
此刻,皇後坐在大殿正北的太師椅裡,看著薛遙跟隨太監走近了,不等他行禮,就抬手免了禮,讓他坐下說話。
太子坐在皇後右邊的太師椅裡,面無表情的看著薛遙。
在母後面前,太子也很緊張。
太子妃在皇後身側腰杆筆直的站著,隨時關注著婆婆神色,準備端茶遞水,像個沒訓練好的小宮女。
這樣的氣氛,讓薛遙有些壓抑。
太子妃很少在後宮露面,存在感非常低,大概是怕自己做錯事亂了規矩,惹皇後生氣。
皇後和太子妃婆媳關系不和,是後宮流傳已久的八卦。
太子妃今年二十歲,國公府出身,品貌是沒得挑的,挺拔的身形隻比太子矮半頭,站在一堆宮女裡,簡直鶴立雞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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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容貌端莊,卻透著皇子妃中難得的一點妖媚,照說很討男人喜歡。
她嫁給太子三年,小產兩次,至今未生下一兒半女,這就讓皇後不滿意了。
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如何,薛遙不清楚,但知道太子為了讓太子妃懷上嫡長子,成婚三年都不肯立側妃,這讓急著抱孫子的皇後更加不滿意。
“真是英雄出少年。”皇後看清薛遙稚氣未脫的臉容,驚訝地感嘆道:“錦安方才說你是個不滿十八的少年才俊,我還想像不出少年人哪有這樣的謀略,如今見了你,反倒更不敢信了。”
薛遙連忙起身謙虛,把功勞往太子爺身上壓。
皇後面色愈加贊賞,隨後便宣布了賞賜,出口就是一千兩白銀,外加百匹絲綢。
這出手可太闊綽了。
薛遙吃了一驚,趕忙推說承受不起。
皇後堅持重賞了他,之後又好奇問了此行的江浙見聞。
太子立即命人將金陵杭州買回的手工藝品抬進殿,拿出來讓母後把玩,又讓母後先挑喜歡的工藝品,其他分送給各宮娘娘。
皇後很多年沒去過江浙,心中很是好奇,接過宮女遞來的小物件,逐個把玩觀賞,贊不絕口。
太子看母後玩得興起,便輕輕走到行李木箱右側,彎身從暗格裡取出一隻做工精巧的碎花發簪,走到太子妃身旁,遞到她面前,卻並未說話。
太子妃看見那發簪周身綴滿陶瓷燒制的小桂花,臉上立即略過驚喜,抬眼看太子一眼,原本端莊木訥地神色,在這短暫的一瞬間,變得風情萬千,卻也未出聲感謝。
這對年輕夫妻一句話沒說,隻是無聲的交換了眼神,卻還是被皇後敏銳地捕捉到了。
“什麼寶貝簪子,特意往暗格裡藏著,能讓本宮見識見識麼?”
太子妃臉上的嫵媚,瞬間又化成惶恐的木訥,慌忙捧著發簪,躬身遞給皇後。
皇後拈起發簪看了看,不冷不熱地對太子妃輕笑一聲:“這不是你最喜歡的桂花嗎?太子對你可真是用心了,十多年前,本宮也收過他親手摘的芙蓉花。”
這話就是暗指太子“有了媳婦忘了娘”,獨一份的簪子,隻給太子妃準備了一支。
可男人買頭面首飾,多數是送給妻妾。
皇後喜歡芙蓉花,也該指著皇帝有這個心意,沒理由天天盯著兒子和兒媳。
怪就怪皇帝的心意都用在汐妃身上。
皇後年華不在,不代表她心裡屬於女人的部分也不在了。
寂寞和委屈說不得,在皇後心裡漸漸化成了苦澀的酸味,讓她連兒子寵妻都看不過眼。
在她眼裡,正妻都該相夫教子,大度容忍丈夫寵幸妾侍。
哪裡有真正長情的男人?
憑什麼這生不出孩子的兒媳,還能享受她兒子獨一份的寵愛?
陸錦安簡直不像皇上的種!
皇後把發簪遞還給太子妃,故作慈愛地開口:“這回錦安化險為夷,多虧了菩薩保佑,今晚你就去佛堂抄兩篇經文,誠心感恩。”
太子爺微不可查的一蹙眉。
太子妃卻立即頷首領命了。
皇後露出釋懷的安逸神色,以為自己壞了這個好命媳婦的好事。
讓太子妃牽掛了兩個月的丈夫一夜獨守空房。
年輕氣盛的太子哪裡吃得消這樣的折磨,若是能寵幸一兩個侍女,也是應該的。
皇後如意算盤打的好,哪裡知道,陸錦安對妻子的那點憐愛,起初就是因為母後對這兒媳的折騰。
太子妃嫁給太子的時候,才剛滿十七,身子骨嬌弱瘦削,太醫再三叮囑要調理一年,卻因為皇後急著抱孫子,婚後一年,小產了兩次。
太子原本忙於政務,無心風月,硬是被這命苦的小姑娘揉酥了心肝,漸漸有了丈夫的責任感。
薛遙看著這一家三口人隱隱的火藥味,心裡略有些驚嘆。
原著裡,太子妃幾乎沒出現過幾次,更別提她跟太子夫妻恩愛的描寫了。
太子妃偶爾出現的幾次,還是在廢太子戰死之後。
那時候三皇子登基,佟妃被封皇太後,皇後卻被打進冷宮。
太子妃不相信廢太子戰死,一直在冷宮中盡心照料婆婆。
後來寧王造反,奪得帝位後,重新安葬廢太子。
遷墓當日,廢太子妃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衝開了重重守衛,跑到廢太子的棺木前,欣喜若狂的抱著棺材輕聲說:“殿下回來了,臣妾知道您不會食言。”
說完,她就依靠著棺椁緩緩癱倒在地上,竟是服毒殉情了。
薛遙看書時,對這位廢太子妃沒什麼印象,因為缺少前文鋪墊,還感覺古代女人簡直莫名其妙的痴情。
如今身處其中,居然能感覺到太子妃隔著空氣,對太子一顰一笑都難以掩藏的隱忍愛慕。
看來她最後的殉情,並不是偶然的。
不過,太子對太子妃的眼神裡,卻看不太出痴迷和愛慕,倒更像是憐憫。
唉,太子和六皇子都是會疼人的主,為什麼就他家七皇子……
薛遙絕望地想了想小胖崽憤怒地小呼嚕聲,還不知道這趟回去,要面對怎樣的龍傲天震怒!
第63章
皇後挑完喜歡的手工藝品就叫了晚膳, 留薛遙一起吃完才散伙。
散伙當然是大家先恭送皇後。
送走了皇後, 太子小兩口該到了小別勝新婚的時候,偏偏皇後走的時候也不忘把太子妃帶上,一起去佛堂。
皇後還特地留下自己身邊一個水嫩小宮女, 伺候太子洗塵。
太子妃沒表現出不滿和委屈, 表面上神色木訥,卻會抓住皇後一不留神的時機, 如飢似渴地回頭看太子一眼。
每看一眼,她就心猿意馬地牽動一下嘴角。
薛遙甚至能從她垂眸時的滿足神色, 想象出她這兩個月來, 對丈夫的牽掛和想念。
顯然,太子妃不在乎一夜抄經, 可能也不怎麼在乎皇後留下的小宮女,太子平安回來,足以填補她心裡所有的惶恐不安。
太子似乎能感覺到, 這多看一眼給妻子帶來的滿足。
於是,太子跟著皇後的步輦,一路送出太子殿,又送到宮巷拐角, 就為了讓妻子偷著多看自己幾眼。
太子妃擔心他的舉動讓皇後不滿, 頻頻回頭的滿足神色變成了慌張,之後甚至偷偷向太子揮手,求他回去。
倉皇之下,太子妃的帕子抖落了, 正要去抓,一陣風吹來,叫她抬手抓了個空。
她不打算追回帕子,餘光卻瞧見太子箭步上前,抬手截住飛舞的帕子,邁著長腿追上步輦,走到她身邊。
帕子塞回她手裡,太子低聲對她說:“你放心。”
太子妃一愣,猛的一下子,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心愛的男人已經安全回京了,她早就放心了。
太子被她懵懂的模樣逗得一樂,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孤不會碰其他女人。”
太子妃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這男人光是遠遠看著,就已經讓她小鹿亂撞了。
他的情話,她是消受不住的,夠她在佛堂這一夜的心亂神迷。
雖然那句話在陸錦安看來,隻是一種責任性質的承諾。
陸錦安長相俊秀細致,實際感情上,跟幾個兄弟是一脈相承的糙老爺們,並不懂得哄女人。
對於他而言,責任就是不能像父皇那樣辜負妻子。
八歲之前的陸錦安,也曾見過如膠似漆的父皇和母後,也曾感受過父皇幾乎全部的父愛。
直到華貴妃出現,六皇子出身。
父皇把有限的精力從他和母後這裡全部取走了,挪去了華貴妃宮裡。
年幼的陸錦安曾經陪著皇後一日日盯著窗外的宮門,期盼著皇帝下了朝,來儲秀宮換上一身明黃銀白相間的常服,跟他們母子嬉鬧談笑。
但是一直沒等到。
坦白的說,陸錦安曾經恨過華貴妃和剛出生的六皇子。
可再後來,汐妃入宮,華貴妃母子重演了他和皇後的悲劇,太子才漸漸釋然了,也想明白了。
錯的不是奪走父皇的華貴妃,錯的是父皇本身。
陸錦安不想重演父皇犯下的錯。
太子夫妻倆如膠似漆的送別畫面,看得薛遙不禁露出了單身狗的嫉妒神色。
上輩子因為被父母拋棄,勤工儉學之外,還要端盤子掙房租,薛遙覺得自己條件太差,沒好意思談戀愛禍害小姑娘。
原本想著名校畢業飛黃騰達,再開始甜蜜戀愛,結果沒等到畢業,他就遭遇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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