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情書第1章

老婆很高冷，結婚十年也沒說過愛我。

死之前我發現了她準備許久的情書，上面卻不是我的名字。

原來她隻是對我冷淡。

重生後第一件事，我取消婚約，幫她去送情書。

她氣紅了臉，第一次對我發火：

「江成，誰要你多管闲事的？」

1

電梯出事故的前一個小時，我清理閣樓發現了一封泛黃的情書。

熟悉的字跡，熟悉的落款。

開頭的名字卻不是我。

這是方顏寫給另一個男生的情書。

電梯墜落的剎那，我還在想——

我還沒來得及知道她喜歡的男人是誰，長什麼樣，是不是比我好很多？

2

再次醒來，外面的太陽很刺眼。

我腦袋發蒙，一旁的兄弟王宇嘆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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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醒了，剛才嚇死我了，還好你身邊的人反應快，把你送來醫務室了。」

眼前穿著高中校服的男生，讓我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十七歲的王宇？

手上溫熱的觸感傳來，告訴我一切不是夢。

我真的重生了！

門口傳來跑步聲，一個身影從光芒裡閃過，出現在我眼前。

「你沒事吧？」方顏淡淡的看著我，手裡拎著面包和牛奶。

熟悉的記憶一下被勾了出來。

是了，這天我賴床起晚了，沒來得及吃早飯，課間操的時候低血糖暈倒了。

方顏將食物遞給我，看著我吃掉。

這天上午方顏班級裡有物理小測，但是她因為我翹課，後來還被班主任訓了一頓。

十七歲的我還深陷在她擔心我的幻想中，但三十二歲思維的我現在很清楚，方顏隻是因為答應過父親要好好照顧我。

方顏的父親和我爸是戰友，後來林父犧牲，方顏母親拿了補償金跑了，我爸看方顏孤苦伶仃就接回來撫養。

因為寄人籬下，她一直很聽我爸的話，從來不敢忤逆。

自那天起，方顏就成了我的小跟班。

大家都在背後偷偷打趣我們，說我有個聽話的童養媳。

後來我爸發現我的小心思，打趣方顏以後做我們家的媳婦，她沒有吭聲。

那會我還以為她是內斂害羞，現在想想我是真傻。

3

上課的時候，我心不在焉，一直在復盤上輩子的事情。

我不想再禍害方顏了。

大概不跟她結婚，她會過的很幸福，之後我也不會死。

晚自習，老師拖堂十分鍾，下課後同學們一窩蜂地跑出去。

我收拾東西，看到方顏站在門口等我許久，低頭看著手裡的錯題集。

燈光照在她身上，襯的她更加孤冷。

走出教學樓，一路沉默。

方顏永遠都是這樣，冷淡，漠然，仿佛對什麼都沒興趣。

我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停下腳步。

「方顏，你先回去吧，不用跟我一起走了，以後也不用等我。」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你是自由的，方顏。

我朝著學校後街走去，打算去買幾本習題冊，補補我拉胯的數學。

身後的人追了上來，冷淡地問我：「江成，你又怎麼了？」

「是因為我早上去太晚了？還是買的牛奶你不喜歡？超市隻剩下那種口味了.......」

月光照在她身上，冷冷清清的。

她的目光像是在說：你又在搞什麼飛機？

我努力解釋：「真的不是，馬上要高考了，大家時間都很寶貴，你不用浪費在我身上，我也要好好努力了。」

方顏愣在原地，大概是頭一次聽我說這種話。

我以前很喜歡黏著方顏，高考沒考上北青大學，方顏考上了，但她最後因為我爸的一句話，還是選擇跟我留在本城。

當時我還傻兮兮地以為她是喜歡我，隻是嘴上不說罷了。

她肯定很遺憾吧，畢竟那是她的理想大學。

4

方顏沒再跟上來。

我走到書店裡挑了幾個適合我的練習冊，又拿了本作文書。

去付錢的時候才發現，我兜裡的錢不見了。

我納悶地在書店又走了一遍，沒找到，也不知道是被偷了還是不小心掉了。

我嘆氣，正打算明天再來買，轉身撞到了一個人。

「我靠！」對方驚叫一聲，手裡的漫畫書掉了，她手忙腳亂地把碗裡的燒烤護好。

「對不起。」

「怎麼又是你？」

熟悉的笑音腔調。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宋婉。

大學時認識的死黨，怎麼現在就碰到了？

「挺有緣啊同學，早上暈倒了我和朋友把你送去醫務室的，你沒事了吧？」

「啊？哦，沒事了，謝謝.......」

我後知後覺，沒想到我跟她還有這種際遇，上輩子我都不知道。

宋婉撿起漫畫書，看到我踟蹰在原地，拿起我手裡的書一起付了。

「剛才就看你一直在店裡轉，像是在找什麼，怎麼著，錢丟了？」

我連忙點頭，這姑娘不愧是未來學刑偵的，居然觀察得這麼仔細。

我說明天把錢還給她，宋婉擺擺手。

「明天請我吃飯就好了。」

我們走出後街，夜晚的街道上人變少了，隻有稀疏幾個學生經過。

我看著前面不遠處窩在一起抽煙的不良青年們，扭頭說要送她回家。

我去車庫取了一輛黑色機車。

5

送到她家樓下，機車的轟鳴聲總算消失。

她害怕樓上潑水罵人，讓我離開的時候小點聲。

我嗤笑：「小不起來啊，我的寶貝就是這麼厲害。」

「.......」

聽著怪怪的。

我回到家，居然在小區門口碰到了方顏。

奇怪，不是讓她先回來嗎，怎麼比我還慢？

方顏跟我一起上樓，沉默中莫名有種壓迫感。

電梯門關上，她突然開口：

「那個女生就是你努力的方向？」

「......不是，碰巧遇到的。」

「那還真巧。」

她語氣淡淡，仿佛不怎麼關心，我也沒再繼續解釋。

回到家，方顏寫完作業就會去洗澡。

趁著她走進浴室，我偷偷溜進她房間，找到了那封情書。

她藏東西都是在固定位置——書堆下面，很好找。

我翻開那封信，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裡面的李同學是誰。

難道是她班裡的同學？

照她這麼冷漠的樣子，估計一輩子也追不上別人。

要不，我幫她一把吧。

6

隔日，我頂著黑眼圈去學校。

排查了一整晚，方顏班裡除了兩個姓李的女生，根本沒有姓李的男生。

數學課又是上的雲裡霧裡。

就算重生，該做不出來的題還是做不出來。

看來我跟方顏之間的差距，注定無法彌補。

中午，我準備去請宋婉吃飯，沒想到方顏又在門口等我，手裡還拎著我喜歡吃的烤雞。

「我不是說以後不用等我了嗎？你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

「哦。」她把手裡的袋子遞給我。

「謝謝，以後不用幫我買了。」

「........」

方顏費解地看著我，微微嘆氣：「江成，我到底怎麼惹到你了，你最近一直避著我。」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我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朝著食堂走去，又想起什麼，回頭對她認真說：

「對了，上次我爸說讓你來當我媳婦是開玩笑的，你不必當真，也不用太聽他的話。」

「方顏，你高考加油，去你理想的大學吧。」

「.......」

方顏皺眉，像是不解我為什麼說這些。

我抵達食堂，宋婉已經找好位置等我了。

「這是什麼？」宋婉瞥了一眼我手裡的袋子。

「烤雞，給你吃吧，感謝你昨天幫我。」

「嗨，客氣什麼。」

宋婉擺擺手，但又聞到烤雞的香味，忍不住吃了一個雞腿。

有一就有二。

她吃的滿嘴流油。

我正要提醒她，一個冷聲冒出來。

「難怪非要甩掉我，你們在談戀愛？」

宋婉一驚，差點噎住。

我回頭對上方顏冷淡的眼神，總有種被捉奸的錯覺。

不對不對，我現在跟她不是夫妻了。

宋婉看出我們之間不對勁，找借口去買水了。

「不是，我跟她剛認識，就是普通同學......」

我說的是實話，方顏卻不耐煩地打斷：

「不用跟我解釋。

「我又不會告訴叔叔，以後沒必要避著我。」

她冷淡地說完，漠然轉身，隱隱有些生氣。

宋婉回來了，悄眯眯問我那個人是誰。

看她那八卦的眼神，還以為我跟方顏是一對。

我簡單說了一下我們的情況，宋婉了然一笑。

「哦呦，青梅竹馬啊，她還挺關心你的。」

「......並不是。」

方顏巴不得甩掉我。

7

周五放學，王宇要去嘗試學校對面燒烤店的新品，拉著我一起。

這家燒烤店開了很久，生意一直很好，方顏給我的烤雞就是在這裡買的。

王宇要了兩份秘制烤雞。

等待過程中，我聽到店員說食品缺貨，在找店主李老板商量。

餘光裡有個穿校服的男生閃過，往工作後臺走去了。

李老板的兒子？

姓李！

他叫李陽，我之前在英語作文比賽名單裡看到過他。

他的成績很好，一直在年級前五十。

對啊，他參加過很多比賽，學習又好，跟方顏是有交集的。

難怪方顏經常給我買烤雞，因為每次過來都可以看到她想看的人。

每次買完，她心情都很好的樣子。

我那時候還以為她是因為我。

心裡有種不爽的感覺升起，被我強行壓下去。

為了確認情書裡是李陽，我趁著他出來，上前去打招呼。

「你好，李同學，我是方顏的朋友，她有東西忘拿了。」

「啊？有嗎？」

李陽沒有那麼高的警惕心，翻了翻書包，納悶道：「她就給我講了兩道題，然後把數學筆記本借給我了，應該沒落下什麼吧。」

她們果然認識。

我看著那熟悉的橙色封面筆記本，這還是我給方顏買的。

我以前還會問她數學題，但她不怎麼耐煩，我又不好意思說沒聽懂，後來就沒再問了。

「那應該是我記錯了吧，我到時候跟她說。」

我跟王宇離開，他興奮地把烤雞遞給我，我卻沒什麼胃口。

原來失落的時候，吃什麼都是苦的。

「你怎麼不吃了，不好吃嗎？」王宇推了推我，「欸，你剛才跟李陽說什麼呢？」

「沒什麼，你怎麼知道他叫李陽？」

王宇看了看四周，放低聲音：「因為我朋友說他是李老板的養子，然後我就記住他了。」

「哦。」

8

我現在知道情書的主人公是誰了，心底的石頭也放下了大半。

不知道方顏是抱著什麼樣的期待情愫寫下這封情書的。

真羨慕李陽。

回想起我高二跟方顏告白的時候，那會她說了什麼？

哦，她說——

「知道了。」

語氣冷淡又疏遠，仿佛覺得這是個麻煩。

晚上，我整理完錯題，打算再背會英語單詞。

手機亮起，宋婉發來幾個文檔。

宋婉：這是我媽出的數學卷子，你也做做，不會的問我。

她母親是奧數班的培訓老師，我跟著也開開小灶。

我道謝，發了個表情包。

突然，房間門被推開了。

方顏表情陰沉地走進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不敲門。

「你是不是動我房間的東西了？」

她沒說是什麼，但我知道。

我心底一陣心虛，從抽屜裡拿出那封信。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本來還想撮合她們，沒想到暴露得這麼快。

方顏拿回信，大概是被戳穿心事，臉色很不好。

我心底發澀，還是鼓起勇氣：

「我知道你信裡寫的是誰，是燒烤店那個男生吧？你既然喜歡他，就早點告白，他那麼優秀，要是被人截胡了怎麼辦？

「反正快高考了，結束後你可以好好追他。到時候可以光明正大去買燒烤，不用借著給我買的名頭了。」

「誰要你多管闲事了？」

她目光沉沉地盯著我，帶著一股子怒氣。

「我、我就是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開心？」她冷哼一聲，「我看你是談了戀愛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想把我甩給別人吧？之前還說喜歡我，變得還挺快的。」

我一愣，沒料到她會這麼想。

「你又不喜歡我，難不成我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嗎？」我氣急回懟。

「對，你最好別吊死在我這，我嫌晦氣。」

她冷淡地說完，轉身離開，把門摔得一震。

我咬住唇，氣得下定決心。

方顏，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喜歡你。

9

接著一周，我都沒跟方顏說過一句話。

我爸還以為我們都在緊張備考，就沒說什麼。

周末有空，我跟宋婉一起去圖書館做題。

她成績比我好，思路也比我靈活，經常給我講題。

她壓力大了，我就會騎著那個黑色的機車帶她去兜風。

一想到以後我們會做很久的死黨，我就對未來又有了一些期待。

大概是我這輩子努力翻倍，月考時成績提升了十幾名。

我爸接到班主任的電話，樂的合不攏嘴。

正在衝咖啡的方顏聽到了，瞥了我一眼，低聲嗤笑：

「真厲害啊，談戀愛也沒影響學習。」

「彼此彼此咯，你暗戀別人不也沒耽誤你考第一嗎？」

我故意刺回去，轉身回房做題，不去看她難看的臉色。

......

高考倒計時一個月。

那是我最清心寡欲的時候，腦袋裡隻有做題和分數，完全沒空去想什麼戀愛了。

六月伴隨著炎熱的氣候，跟著高考一同來襲。

這次我做足了準備，落筆時信心滿滿。

就連以前我直接放棄的數學最後一題，這次我好歹能夠答出一點，雖然不知道算出來的答案正確與否。

10

最後一道鈴聲響起，考試結束。

也標志著我的高中生涯再次畫上句號。

我走出考場，看到李陽跟方顏站在一起，她似乎有題目沒做好，正急躁地跟他對答案。

可能情人眼裡出西施吧，方顏對待他總比別人耐心些。

我掠過她們，朝著王宇和宋婉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