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技巧性,讓她這個潮湿的吻,多少有點欲氣而不自知。
梁空還沒來得及在她不打招呼的吻裡緩過來, 她已經停了動作。
眼睫一抬, 看對方被自己親成水光潋滟的唇, 她像交了份糟糕試卷一樣,急忙去遮掩最終結果——手指擦他唇瓣,暗舔自己的。
“我好像,不太會親人,我唔——”
後面還有一句非常能體現她勤學好問精神的“我之後再練練”,沒說出來,梁空攥住她剛要收走的手,俯身吞沒她的聲音,吻噬入侵。
駱悅人無力招架,一點點後退,直至後腰壓上椅背,再無躲讓空間。
由他形成的昏朦陰影完完全全將她籠罩住,她的手腕沒有被松開,依舊被他手指攥著按進車椅上部,與皮質摩擦間,有細微的疼和痒。
彼此的呼吸仿佛也被壓至一隙,急促灼熱地在唇鼻間吸吐,水漬聲輾轉攪動。
配合到舌頭隱隱發酸。
駱悅人沒忍住哼了一聲,忽然想到什麼,她掙著手去推梁空壓下來的肩,同時把自己的腦袋偏到一邊。
正到興濃,梁空不可能停,犧牲在她腰後流連那隻手,去掰正她下巴,繼續親上去,咬一下。
她閉著唇,還在推他。
梁空聲線低,湊近說話音質裡有種半餍足的啞,自帶多情感的眼睛狹促地盯著她,唇從她唇上繾綣移至她耳邊:“躲什麼?教你呢。”
駱悅人能看出來他在故意撩人,但同樣扛不住,在他出聲那一瞬,縮肩閉眼,身體顫了顫,像海嘯裡顛簸渡劫的一葉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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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緩緩出一口氣,感覺藥水白吊了,整個人好像熱得更厲害了。
“下次教吧,”手掌撐在他肩上,駱悅人眼眸帶病氣水光,望著他,軟聲道,“我生病呢,這樣容易傳染給你。”
梁空笑一聲,褒獎道:“你是真會。”
主動親的是她,不給親的也是她。
駱悅人唰一下臉紅了,跟他想的不是一件事,她以為梁空在笑她剛剛咬他嘴的事,惱羞成怒,也不敢言,怕再被他調侃。
於是一聲不吭在副駕駛低著頭,變成一隻紅臉小鴕鳥。
醫院離觀棠新居就十幾分鍾的路程,黑色大G在紅燈前停下,梁空伸手去捏她下巴。
“還好你家這片沒交警,不然警察叔叔看你這個樣子,以為我在哪兒拐了個老婆。”
駱悅人斜目瞪他:“誰是你老婆!”
梁空歪著頭樂了:“你這抓重點的能力,一如既往的好。”
駱悅人臉上一臊,小聲嘀咕要你誇,她高中作文比賽一直都是拿一等獎的。
紅燈時間很長,駱悅人玩他剛剛捏她下巴的手,前後左右扳一扳手指,然後又放平看。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他皮膚白,青筋凸起的時候很有欲氣和力量感。
指尖順著筋絡劃動,駱悅人倏然想到,高中第一次去瀾中貼吧搜他,出來的圖是高二文藝匯演,他坐寂暗的觀眾席,被人偷拍,照片裡,他神情冷淡不羈,手指撐著下颌。
好像就是這一隻手。
現在,這隻手,被她抓在掌心裡。
她唇角輕彎了彎,生出點感慨,那時候的駱悅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她之後會和照片裡的少年產生那麼多交集,直到他們不再年少,故事都還在繼續。
忽而,她又想到,那張照片在瀾中貼吧一度被討論不休,也沒有最終結果。
那時候,他到底在看臺上的誰呢?
心裡緊接著冒出一個聲音,梁空是什麼時候喜歡她的呢?
思緒未落定,被他本人的聲音打斷。
“回去先把藥吃了,知道嗎?”
駱悅人回過神,點點頭:“嗯。”
駱悅人的家,梁空第一次進來,跟他想象中出入不大,淺色系配原木,沒有全屋定制的家具,各種混搭的桌椅櫃盒,雅趣又融合。
“你朋友他們還沒有散吧,你待會兒要去找他們嗎?”
“你這話聽著,有點不想讓我走。”
駱悅人背對著他吞藥片,還好吞得快,不然猛聽他這話能卡住,她輕嗆了一下水,草草咽下去。
回身時,已經藏好心虛。
“才不是,我隨便問問。”
的確有點不想他走。
但她沒有留人的理由,剛剛在車上推他,已經說了不想傳染他,總不能現在因為想跟他親近又忽然變卦。
屋子不大,梁空在客廳和陽臺轉了一圈,發現陽臺燈泡壞了,駱悅人說璐璐在網上買了新燈泡,但她們不會換,而且陽臺能映到客廳的燈光,晚上收曬衣服影響也不是很大,就一直擱置了。
梁空問她要燈泡,她跑去儲物櫃裡翻出來。
舊燈泡摘下來,梁空都準備換了,紙盒一打開,看到燈泡傻眼。
根本不是一個型號的。
“你表妹也是挺會買的。”
駱悅人訕訕,亦步亦趨跟著他去廚房,看他洗沾了燈泡灰的手,給他遞紙巾。
他不怕冷似的衝的涼水,手指關節被凍成粉紅色,沾著冷潮氣,嶙峋腕骨上戴黑色的機械鏤空表,折著手臂,慢條斯理擦手指,有種靡豔廝磨的意味。
他把她弄到潮湿,也這樣擦過手指。
她盯他手的時候,梁空背著光,不動聲色垂睫,也在盯她。
出聲嚇她一跳。
“你再這樣,我不拿你當病人了。”
暗自瞳孔一震,駱悅人扭頭直奔客廳,留下一句:“我,我倒熱水給你喝。”
裝聽不懂,跑得比誰都快。
梁空一個人留在廚房裡,笑了笑,將半湿紙巾丟進一旁垃圾桶裡,再出來,她真用玻璃杯倒了熱水遞過來,讓他捂一下手。
水還沒涼,高祈打來電話。
說有梁空這樣的人嗎?組了麻將局自己又跑了,三缺一,喊人家老外上,他那個叫勞森的洛杉磯朋友連幺雞和發財都分不清,怎麼上?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關鍵他那個老外朋友還有點好學精神,現在麻將打不起來,變科普現場了,背景音裡都是別扭的中文,老外大嘆,啊,這就是清一色一條龍。
高祈笑著爆了句粗。
梁空將手機稍稍舉開些,等那頭火氣過去,無奈又悠哉說著:“抱歉,女朋友生病了,有點黏人,纏著我不放,實在走不開。”
高祈拆臺諷刺:“得了吧,駱悅人會黏人?還纏著你不放?你像是酒沒喝多人先上頭了。”
高祈跟駱悅人不算熟交,但對這妞影印象其深刻,多少年,一聽到知書達理這四個字,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駱悅人。
家教好,性子柔,待人有禮,永遠像一杯溫水。
梁空沒生氣,語氣平平,按了外放:“你再說一遍,剛剛沒聽清。”
高祈重復。
駱悅人聽到了。
梁空半秒都不帶多給發小的,直接掛了電話,然後晃晃手機,示意駱悅人:“就,我還挺沒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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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悅人懂了,下回要在他朋友那兒給他面子,黏他一點。
可她現在不想下回,直接走過去抱他的腰,仰頭說:“要是纏著你,你能多陪我一會兒再走嗎?”
梁空由她抱著,兩人一起跌到沙發裡。
駱悅人面對面坐在他腿上,腦袋擱在他肩窩裡,他脖頸皮膚幹淨溫熱,有淡淡的體香,一說話,那玩味聲音,像她直接從他喉結處聽到,又蘇又沉。
“怎麼不能呢,你說多久就多久。”
甚至,他不想走了。
進門脫了外套,她就穿著一件薄軟的白色線衫,手撫在她背上能感覺到裡頭那件的存在,叫人心猿意馬。
偏偏禽獸難當。
以前也跟他談過,但完全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邊想多佔著他,一邊擔心影響他社交:“那高祈那邊沒關系嗎?”
梁空聽覺虛浮,忍著,吐出一口氣。
“沒你重要。”
剛剛從醫院出來找車,她還說不困,現在聊著無關緊要的事,梁空明顯能聽出來她聲音越來越輕,沙發扶手上搭著小毯子,他放輕動作勾過來,披在她背上,也輕聲跟她說話。
又過了半個小時,梁空落在她背上的手感覺到她呼吸平緩,灑在他脖頸間的呼吸湿熱綿長,趴在他身上,睡著了,哪哪都是熱的軟的。
他低頭能親到她紅熱的耳朵尖尖。
也不管用。
喉結輕滾,哪哪都是硬的。
弟弟跟他二十多年,第一次這麼難受。
他在洛杉磯有一陣子通宵開趴,醉生夢死,家裡來來往往什麼人都有,陳淨野跟他住得近,他自己忙,不常來,他那個女朋友經常來玩。
估計是女朋友回去跟陳淨野說的,說梁空很奇怪,熱衷開這種紙醉金迷的趴,卻從來沒有女人能進他的房間。
陳淨野轉述,我女朋友之前懷疑你不行,說她外公家是老中醫。
梁空那會兒剛睡醒,穿著長袖長褲的綢質睡衣從樓上懶散下來,未醒透,神情厭世,說話也直,也諷刺:“我是不如你行,跟誰都行。”
他的生理反應一直很正常。
晨起活躍,自己也能解決,頻率正常,隻有在極少數的夜晚,做了一些不該做的夢,醒來後,天光未至,冷水當頭淋下,衝散鏡花水月般的意亂情迷,之後會很難睡著。
那種時刻,他毫無自制力可言。
人是分裂的,一面歉疚於潛意識裡的放縱褻瀆,一面長久的失神,渴望回到夢裡延續那種不管不顧的放縱。
後者要強烈得多。
而此時此刻,在駱悅人家落針可聞的客廳,他又體會到那種分裂。
一面想很惡劣地弄醒她,一開始她可能會不太舒服,他可以哄哄她,慢慢來,他還挺喜歡聽她似哼似吟央著他輕一點慢一點的。
另一面簡單粗暴得多,隻冷冷一句,人剛退燒,你還能再禽獸不如一點?
最終什麼也沒做。
梁空等她徹底睡熟,輕手輕腳把人抱到臥室裡,他去廚房冰箱裡抽出一瓶冷水,喝光,又回客廳坐了一會,才下樓把車開走。
這一覺睡得早,又睡得沉,駱悅人醒得也早,睜開眼,感覺病氣散得七七八八。
洗澡洗頭,她坐在客廳吹頭發,隻隱隱記得有人把她抱到房間,給她蓋被子,好像還親她額頭。
她給梁空發信息:[昨晚是你抱我回房間的嗎?]
信息發得有點早,隔了一個多小時,她都吃過早飯了,梁空才回復。
[你自己夢遊回的房。]
盯著屏幕,駱悅人不知道為什麼品出了一絲怨氣。
為什麼會有怨氣?
既然回了消息說明人醒了,駱悅人打電話過去,想聽聽看他是不是有起床氣。
“你昨晚什麼時候走的?你沒有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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