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作為周教授的學生,大家都很自覺,不去佔用老師的課後時間。
因為周教授經常說:「我要回去給你師母做飯。」
後來又變為:「我要去接女兒放學。」
婚後第三年,桑檸懷孕了。
雙胎懷得辛苦,沒到預產期就提前剖腹產了。
生產那天,周庭樾守在手術室外,擔憂地抹起了眼淚。
他說,那時不敢想象如果桑檸有什麼意外,他一個人要怎麼活。
手術室門打開時,他第一個飛奔過去,握住她的手:
「疼不疼?」
「現在沒什麼感覺。」
桑檸問他:
「寶寶呢?男孩女孩啊?」
周庭樾茫然搖了搖頭:「我……我沒注意……」
桑檸無奈:「周庭樾,你現在好像個傻子。」
生的一兒一女,男孩取名桑雲朝,女孩取名周雲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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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桑檸孕期孕後的辛苦,周庭樾實在是心疼。
月子裡,便去做了結扎。
生育辛苦,他不忍再讓妻子受苦。
兩個孩子兩個極端,哥哥內向,經常一個玩具能玩一天。
妹妹活潑,自小招貓逗狗,像個假小子。
奈何周庭樾是個女兒奴,女兒一撒嬌,便什麼原則都沒了。
孩子大一些了要上幼兒園,每次送女兒上學就像一場生離死別。
小丫頭哭得昏天暗地,抱著爸爸不肯撒手。
最後還是桑檸狠了狠心,將孩子交給了老師。
「老婆,寶寶哭得我難受。」
桑檸有點無語:「小孩子上學都這樣的,習慣了就好。」
結果,一整天上課,周教授都心神不寧,腦子裡都是女兒的哭聲。
最後課間偷偷跑去幼兒園瞧了一眼。
好家伙,小丫頭都已經在班裡當上山大王了。
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二人出現了些爭執。
桑檸認為,孩子應從小培養愛好,多學習。
而周庭樾主張散養,孩子喜歡什麼學什麼,小時候多開拓開拓眼界便好。
桑檸有些生氣:「你不怕別人笑話你桃李滿天下自家結苦瓜?」
周庭樾笑著將她擁進懷中:
「當年,很多老師也會攀比自家孩子,你猜猜爸爸是怎麼說的?」
桑檸有點好奇:「我爸說什麼?」
「他說,我女兒是小天使,是最可愛最善良的小孩。
「他說,我的女兒隻要健健康康長大就好。」
周庭樾說,我不需要我的孩子追趕我的腳步,他們隻要健健康康成長,正直善良就好。
其實,父母往往是孩子最好的老師。
他們的兩個孩子,都很優秀。
一個沉穩好學,繼承了父親的衣缽,投身祖國科研。
一個陽光開朗,從小熱愛藝術,成了知名設計師。
接受採訪時,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提起自己的父母。
他們說,父母一生恩愛,是給他們最好的家庭教育。
這些年, 周庭樾帶著學生, 攻堅克難,專心學術。
傳道授業, 培養出了一個個國家的棟梁之材。
他一生獲得了數不清的成就, 在接受採訪時,他說:
「我這一生最該感謝的人, 是我的妻子。
「她給了我一個家, 給了我一雙兒女。
「她一點一點將我以前缺失的愛和歸屬感補全,她的單純和善良溫暖了我的一生。」
從前, 他的世界隻有學習與工作。
後來, 他開始期待回家, 思考著今天要做什麼飯給她吃,提醒她這幾天注意不要喝冰水,計劃著假期帶著她去哪裡旅行,提前挑選好紀念日的禮物與驚喜。
人們都說周老師好像變了,變得愛笑了。
是啊, 他被當年給了他一塊糖的小天使治愈了。
他的家多了很多歡聲笑語, 他對未來有了更多的期待。
哪怕過了很多年,他喜歡的女孩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會抱著他的胳膊問他:
「周庭樾,你愛我嗎?」
他不善言辭,不會說太多甜言蜜語。
他覺得,這個問題,可能需要一生的時間, 去向她證明。
後來,孩子們都成了家。
周庭樾牽著桑檸, 望著她的臉, 桑檸問他自己是不是老了。
他搖了搖頭:
「檸檸還和年輕時一樣漂亮。」
無論多少歲,一樣還是會讓他心動。
他們好像一直在熱戀。
哪怕不再年輕,她的眼睛依舊明亮清澈。
桑檸說:「那我得感謝你, 讓我無憂無慮,幸福了一輩子。」
桑檸一直說自己命好,前半生父母寵著,後半生丈夫寵著。
她的一生沒有太大的波瀾起伏, 順遂又幸福。
周庭樾生命的最後一刻, 還在看著學生的報告。
桑檸坐在病床前, 給他讀了一首詩。
【多少人愛過你青春的片影,愛過你的美貌, 或真或假。
唯有一人, 愛你那朝聖者的心。
愛你哀戚臉上歲月的留痕。】
多年前, 她被那張好看的臉吸引。
後來,她發現, 他的身上有太多美好的品質,那張臉反而是最不起眼的。
他正直善良,兩袖清風, 一生清貧, 愛國愛家。
在最後,周庭樾拉著桑檸的手,想說什麼, 但已說不出來。
桑檸笑著,抬手摘掉了他鼻梁上的眼鏡。
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我明白的,周庭樾。」
「我也愛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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