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事實證明,枝枝的「知道了」是僅存於口頭的。
第二天晚上臨近十二點,她又跑來二樓。
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她來敲的是我的房門。
我剛睡下不久,就被這陣持之以恆的咚咚聲驚醒。
我閉著眼忍耐了一會兒,敲門聲依舊沒停。
我摸過手機看了一眼。
十二點過六分。
要是再不安撫好枝枝的話,我今天晚上是別想睡個安穩覺了,明天的學習效率也會大打折扣。
我下床去開了門,就見到枝枝握著一杯牛奶站在門外。
「蘇葉姐姐……」她怯怯地叫我,「我來給你送牛奶,喝了的話能夠助眠。」
我:「……」
要是她不來吵我,我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我盡量耐心跟她解釋:「我說過了,我並不需要你的牛奶,你以後也不用再給我送。而且我剛剛漱了口,這杯牛奶你自己喝吧。」
枝枝的眼眶立馬就紅了。
「可我都熱好了,你就喝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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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要遞給我,我下意識一擋,卻不料牛奶倒翻在她身上,將她手臂上的大片肌膚燙得通紅。
她發出一聲驚呼,把隔壁的李知衡驚了過來。
「你又在鬧什麼?」
他雖然是皺著眉呵斥枝枝,目光卻不自覺在我房間內逡巡起來。
他在找我房內常備的醫用箱。
我站在原地沒說話,看著李知衡拿來溫撫燙傷的軟膏給她往手臂上塗。
枝枝一邊垂淚一邊道謝。
6
那夜過後,枝枝依然沒放棄送牛奶的舉動。
在連續一周被她吵醒之後,我終於忍不住了。
我向我爸和李知衡提議,準備在校外租一間房子住。
李知衡神情復雜地看著我:「你就非得這樣嗎?」
我決然地點頭。
我不能斷定枝枝一定有什麼惡意,但這個競賽對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任何一點閃失都不能有。
我很快辦好了租房的手續,從家裡搬了出去,開始全身心地投入競賽準備。
那段時間無疑是我人生中最快樂充實的日子。
沒有枝枝,也沒有集團裡的瑣事,隻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共同為同一個理想拼搏。
我跟秦致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他跟我同年級,一起走數競又家世相當,對我家裡的事情自然知道一些。
那時的秦致是這樣對我說的:「李蘇葉,你成績好、能力強,有什麼好怕的,等這次競賽成績出來,你爸就會知道哪個女兒才能給他爭光了。」
少年秦致眼裡閃著光,目光堅定地看著我。
我能明顯感覺到,當時的秦致對我是很不一樣的。
否則我也不會在後來被問及聯姻意願時,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了。
好在競賽最終的結果並沒有辜負我長久以來的努力。
我成了我們那一屆唯一一個高二就入選省隊並且獲得國獎的人。
正當我亟於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李知衡時,卻發現有很多的事情,在我沒關注到的地方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我回到家的當天,是一個難得的晴天。
別墅內外擺了一場盛大的席面。
管家王叔看見我回來,立馬眉飛色舞地讓其他傭人進去告訴李知衡。
沒過多久,李知衡出來了。
我沒問他這次的宴會是擺給誰的,隻卸下書包,把裡面的合同取給他看。
李知衡接過來翻了兩頁。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的情緒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愉悅。
他問我:「蘇葉,簽了這個合同,是不是就相當於你保送 Top2 了?」
我點了點頭。
「你今年就要去報到嗎?要不然再等一年吧,等明年高考後再去,畢竟你現在才高二,有很多高中的知識都不一定掌握好了……」
「不,我要去,」我打斷了李知衡的話,「哥哥,早一年大學畢業,就代表著我能早一年去集團裡面幫你。」
李知衡沉默了很久,最終扯出一個笑:「你要去就去吧,反正你這麼厲害,董事會那些人肯定早就盼著你快點畢業了。」
他把合同塞回我手裡:「隻有一件事,你待會兒進去的時候別讓枝枝看見這個合同,她這次月考不理想,今天又是她冠姓的好日子,你別去掃她的興。」
我往裡走的腳步猛然一頓,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知衡。
「你同意讓枝枝改姓李了?」
李知衡滿不在乎:「是啊,一個姓氏而已,她要姓就讓她姓算了,也免得外面的人看不起她。」
我那時沒說什麼,卻也隱約意識到,事情似乎朝著不可挽回的方向疾馳而去。
7
我沒想到自己還有再次蘇醒的機會。
因為按照劇情發展,我這個欺負女主的惡毒女配的最終歸宿就是歸於混沌,再也不能去打擾男女主角幸福美滿的生活。
然而在一片鬱沉的黑暗中,我總能聽到程在河用他那把欠欠的嗓音絮絮地念著什麼。
「從前有一個女人,她很想要一個小巧又可愛的孩子。
「於是她去請教女巫,女巫答應了實現她的願望,給了她一粒麥種,讓她種在花盆裡……
「羅德裡戈,你這找的什麼故事,未免也太老土了,她都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我念這些她怎麼會醒過來?」
「我能找到的童話故事隻有這些,你就算現在殺了我,我也編不出新的故事來……」被叫做羅德裡戈的男人回道,「而且舊的未必就是不好的……你看,這個李小姐這不是醒了嗎?」
沒錯,就在程在河和這個羅德裡戈的交談中,我毫無徵兆地睜開了眼睛。
程在河明顯不信他的話,回過身來想一探究竟。
卻不期與我的視線撞在一起。
「你……」
他一哽,語塞了好長一段時間,忽然眨了下眼,睫毛扇下一片隱約的淚光。
「李蘇葉,你還知道醒啊。」
他的聲音有點啞,跟我現在火燒火燎一樣幹澀的嗓子很像。
我翕動了下唇瓣,程在河便恍然回過神,給我倒了杯溫水。
我手上沒有力氣,於是就著他的手喝了點水。
半杯溫水下肚,我才抬起眼看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程在河擱下杯子,表情又恢復成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他掰著指頭數了一下,「不會區區一二三四……好多好多年沒見,你就不記得我了吧?」
我默了一會兒,忽然笑出聲來:「程在河,我才沒有忘記你。」
8
劇情中,為了體現秦致和李枝枝之間的深情厚誼,於是說我跟秦致是青梅竹馬,但是我卻並不了解他、也不夠體諒他,隻有李枝枝才是他的靈魂伴侶。
但是秦致明明是我十六歲時才認識的。
在劇情以外,程在河才是我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
他家是做連鎖運動品牌的,跟我家住在同一個別墅區。
程在河這個人,在學習上的天賦不能說差,隻能說一點沒有。
所以從小到大,但凡是跟他同班的人,從來不會為考試成績發愁,因為總有程在河墊底。
但老天爺總是公平的。
他學習成績不好,但在足球上的天賦卻堪稱驚艷。
不是那種稱霸校級比賽的好,而是能夠走上職業道路的好。
所以他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去了西班牙的一家俱樂部試訓,並且就此長住歐洲。
他的父母也為了他的職業生涯,開始將國內的產業移向國外。
最開始的幾年,他還時不時會回國一趟。
直到他十六歲升入一線隊,成日忙於爭取首發與比賽奔波,後來又以天價轉會費轉會至英超球隊,成為當家球星以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與此同時,我也開始了解集團內部事宜,又著手準備競賽。
於是我們就像蕓蕓世界中的無數對青梅竹馬一樣,隨著年齡增長,走上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最終隻有漸行漸遠這一個結局。
在所有的故事劇情中,程在河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出現過。
但對於我來說,他卻是我真真切切地相處了十多年的、活生生的人。
可我沒想過他還會回來。
9
我喝夠了水,靠在病床上:「你怎麼回來了?」
程在河還沒說話,他身邊那位金發碧眼的男人就接口道:「李小姐,現在是休賽期,程在國外聽說了你要訂婚,所以特意趕回來的,沒想到卻遇上了這樣的事……」
我轉頭看向他,他才恍然大悟地開始做自我介紹。
「李小姐你好,我叫羅德裡戈,最開始是《太陽報》旗下的記者,現在是程的生活助理。」
「好了,」程在河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把他從我的視線裡擠了出去,「你別吵她了,你要是實在閑的沒事做,不如去樓下買個果籃過來。」
羅德裡戈撇撇嘴,不情不願地關上門出去了。
程在河拖著個板凳在我床前坐下,看了我好一會兒,慢慢開口:
「李蘇葉,你行不行啊,一個私生女就把你欺負成這樣?
「你快點好起來成不成?你好起來,我就帶你殺回去。」
我沉默不語地看著他,目光中不覺帶上了幾分審視。
許久之後,我才徐徐道:「程在河,我應該相信你嗎?」
他挑了挑眉:「你這是什麼話?就區區幾年沒見,我就不值得你信任了嗎?」
我抿住嘴角。
其實並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我不相信在這個專門為李枝枝創造的團寵世界裡,有人會毫無保留地相信我、幫助我。
就比如曾經的秦致。
在他不認識李枝枝的時候,他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可隻要枝枝一出現,這些話就統統不作數了。
他甚至還要反過來責怪是我不夠理解他。
這時,羅德裡戈帶著果籃回了病房。
程在河在一堆水果中挑挑揀揀了一陣,最終拎出來一隻紅彤彤的蘋果。
他完整地削下了蘋果皮。
就當我以為他要把蘋果遞給我的時候,卻看到他手腕一頓,又用刀切下了很小的一塊,送入了他自己口中。
我震驚又錯愕地看向他。
程在河眉頭一皺,問羅德裡戈:「怎麼是這種沙綿綿的蘋果?她從小就不喜歡吃這種,麻煩你再跑一次,買那種脆的來行不行?」
我心口忽然一刺,如同被什麼東西打通了淚竅,湧出一股強烈的、想哭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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