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娆卻聽懂了,說道:“你想說為他報仇嗎?不是哦,不管是和你,還是和殷長霄,都不過是在完成任務罷了。”
“不過殷長霄確實比你好一些呢,他看著清冷疏離,但性子卻比你好多了,不管我如何得寸進尺,他就算氣急了,待我也是溫柔的,到最後他都還想著要與我隱姓埋名過一輩子呢。”
“要不是我故意留下那些蹤跡,讓你的人追查上來,要不是我故意處處牽累他,你以為你真的能抓住他嗎?”
“他不像你啊,厲廷瀾,你知不知道你的活真的很爛。”
阿娆倚靠在他懷裡,輕聲說著話,若不是他們之間不斷湧出的鮮血,他們看上去就像平常一樣親昵。
確認厲廷瀾已經出氣多進氣少,完全喊不出來了,阿娆才松開手,將手心裡的血一下一下緩慢地擦在他衣服上,開心地笑起來:“遊戲結束了,我要回家了。”
阿娆說完,伸手握住匕首,用力拔了出來。
他心口溫熱的鮮血順著匕首飛濺出來,濺在她微笑的唇角,阿娆的手輕輕一抖,眼角垂下一滴淚來,輕聲道:“可我在家的時候,明明連魚都不敢殺的……”
頭頂傳來雷鳴巨響,雷光淹沒車廂,再然後,這一段記憶便徹底消散了。
沈丹熹和漆飲光這一路循著這些飄散的記憶,已經走到了山谷深處,前方是一株完全枯萎的桃花樹,樹身幹裂折斷,枝杈都歪斜在了地上。
漆飲光從這株桃花樹下挖出了那一把刺死厲廷瀾的匕首。
沈丹熹接過匕首,抹開上面早已幹涸凝固的血漬,看清了匕首刃面上刻著的紋路,“裂魂的咒術。”
厲廷瀾最後應該死得很痛苦,魂魄被生生撕裂開,這一縷主掌意識記憶的魂,被鎖在了這把匕首內,就算他的魂都快要崩解了,都沒能脫離這一把匕首的綁縛。
沈丹熹在這個匕首上發現了熟悉的縛魂手法,織魂,且結的是死結。
是以,厲廷瀾的這一縷魂也隻有徹底崩解潰散,才能從匕首裡分離。
沈丹熹施展了一個封存的術法,靈線編織成一個刀鞘,將匕首收入其中,從死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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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未收了這一片桃花林畫境,隻在那一座瀑布陣眼上構建出一個狹窄的通道,命人進入畫境底下,一寸一寸地詳細清查這一片枯竭之地。
從桃花林畫境回到昆侖宮時,已是第二日的午時,沈丹熹先去見了母神姒瑛,昆侖的現狀對姒瑛同樣有很大的影響,身為山君的沈瑱隕落,地脈枯竭的重壓便落在了姒瑛身上。
昆侖難以維持循環生息,四水也不再源源不絕,姒瑛這個四水女神便也無法恆久,她為沈丹熹擔下生死劫,沈丹熹在九幽消耗的三萬六千年,燃燒的皆是她的壽命。
四水從昆侖發源,流經天下,現今四水水源比起百年前,水量已不足曾經的十之三四,人間都許多水流都已幹涸了。
沈丹熹心裡明白,在看到姒瑛匆匆將扯下的白發收撿起來,不想讓她發現時,她便也假裝自己沒有看見。
她向母神告知了自己的去向,回熹微宮時,曲霧已備好了出行的車輦,這回前往密陰山,不需要再委屈羽山少主充當坐騎了。
這一駕車輦通體都由椿木打造,車身鑲嵌昆侖山上的寶石玉珠,軒蓋生輝,鳳吐流蘇,是神女出行昆侖常用的車輦。
隻不過這駕車輦存放在熹微宮中,已是很久未使用過了。
如今重現天日,負責駕車的神獸驺吾伏在車前,興奮地直喘粗氣,時不時坐起身來,伸長脖子往大門裡張望,想看主人何時才能出來。
它長而粗的尾巴圈住車身,不斷地來回掃動,拍得車上掛著的珠玉叮鈴當啷地響,已是急不可耐,想要縱情奔馳一回。
沈丹熹當然聽見了它的催促,拍了一把它的大腦袋,按著它道:“好了,別催,一會兒跑起來穩當些,要是敢顛著我的話,我就將你同狻猊互換,讓你守著宮門,哪也去不了。”
她的話音一落,身前身後,兩個方向同時傳來委屈的噴鼻聲。
驺吾和守門的兩頭狻猊對望一眼,前者覺得狻猊成天趴在這一畝三分地裡,無聊的很,後者覺得驺吾拉著車輦四處奔波,勞累得很,都對對方的職務嗤之以鼻。
沈丹熹見驺吾垂下腦袋,終於沒那麼興奮了,才滿意地上了車輦,掀開車簾往裡一看,已有人捷足先登,端坐在了車廂的軟榻上。
沈丹熹眉梢微揚,還未說話,漆飲光已先行開了口,“殿下答應過要為我畫像。”
從昆侖去密陰山是需要兩三日的路程,倒也足夠為他畫一幅畫像出來。
“好。”沈丹熹沒有拒絕,轉頭朝曲霧吩咐了一句,進了車廂。
曲霧領命而去,片刻從懸星殿返回,呈了一個錦盒入車廂。
驺吾動身起行,它寬而厚實的腳掌在地上用力一跺,騰空而起,身後車輦被它長而有力的尾巴託起,平穩離地。
曲霧攜玉昭衛,護佑車輦左右。
車輦速度極快,車輪上銘刻的法陣流逸出雲霧之氣,地面上的人見了隻當是一片浮雲從天空中飄過,並不引人注目。
驺吾被沈丹熹警告了一番,行駛得極為平穩,車廂內半分顛簸都沒有。
車廂四壁刻有一個小型的空間法陣,內裡極為寬敞,看上去如同一間茶室了,擺置俱全,還有一面小屏風。
沈丹熹揭開錦盒,拿出裡面現成的彩墨和靈紙,沈瑱為遮掩枯竭之地,備了不少的靈紙和靈墨用以構建畫境。
她先挑了兩匣子群青和辰砂出來,又取出一疊金箔,這是漆飲光身上常有的顏色,她抬頭想要問他還喜歡什麼顏色,便見漆飲光已經脫下了身上寬大的外袍,隻穿著一件頗為貼身的白色裡衣坐來她對面。
沈丹熹愣了一下,“你脫衣服幹什麼?”
漆飲光十分坦然道:“殿下為我畫像,難道不需要看清我的身形比例麼?”
沈丹熹:“……”
漆飲光說完之後,才看見她擺置出來的三樣東西,驚訝地眨了眨眼,問道:“殿下要為我畫妖身法相?”
這下換沈丹熹露出驚訝神色,“你不想畫妖身?”
若單是給他的人身上色,那當然簡單得多,畢竟隻需要眉眼和頭發上色就行,也完全不必他脫衣展示身體,隻是一旦他露出法相,就會原形畢露。
漆飲光怎麼可能會不想,但畫孔雀的妖身要比畫人像更加耗費心神,他躊躇片刻,正欲說話,沈丹熹已將砚臺推到他手邊,“你既然已經脫了,那就先為你畫人像吧。”
她用筆杆點了點他的胸口,揶揄道:“要脫便脫完吧,不然我怎麼看得清呢?”
漆飲光微微一怔,臉上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但沒耽誤他放下手,扯開腰間的系帶。
沈丹熹手裡的細毫筆啪一下落到桌上,傾身過去壓住他的手,拉起從他一側肩頭滑落的衣裳,難以置信道:“你真脫呀?”
漆飲光一臉純良且隱隱興奮,道:“這不是殿下要求的麼?”
他們羽族求偶,就是要展示自己的身體,他現在無法展示妖身,但展示一下自己的人身肉體還是可以的。
第77章
漆飲光在九幽時的表白的確是一個“膽小鬼”的行為, 他以為那一段泡影隻會成為自己珍藏的記憶,所以他可以不用顧慮那麼多,將自己抱持的感情攤開在她面前,因為他從未想過會得到回應。
她受了太多的痛苦和委屈, 而他卻什麼都沒能做到, 某種程度來說, 他也是造成她痛苦的其中之一,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不配在她面前說愛的。
可偏偏她聽見了。
偏偏,她還讓他知道, 她聽見了。
“你說的從始至終, 是從什麼時候始?”這一句問話, 就是一個超出他意料之外的回應了,以他對沈丹熹的了解, 她若是真的無動於衷, 便不會讓他知道她聽見了。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一個他可以“得寸進尺”的信號, 哪怕他覺得自己不配, 卻也卑劣地想要索取她更多的回應。
於是,漆飲光今日便覷見機會,見縫插針地“得寸進尺”了。
隻可惜他的妖身不夠完美, 無法像往日那樣為她開屏,但這一具精心煉就的人身還算是勉強拿得出手。
漆飲光腰間系帶已經完全松脫了, 裡衣的料子是絲滑的綢緞, 被沈丹熹拉起了這頭,另一頭又從肩上滑下去, 將他半個胸膛都露在外面。
左心口上殘留著一些緋紅的痕跡,不像之前那麼猙獰了, 紅痕像一朵盛開的彼岸花。
他的身體非常白,和白玉雕成一般,心口那一朵花便尤其地豔。
沈丹熹目光落在他身上,無意識抿了下唇,“寄魂花還在麼?”
漆飲光搖了搖頭,遺憾道:“殿下重生的同時,這株寄魂花最後一片花瓣就凋零了,隻不過它的根系還未完全從我的血肉裡抽離幹淨,所以還留了一些痕跡。”
拋開那些匆匆加在身上的拙劣的染料,這算是他身上唯一的色澤了,而且還是因沈丹熹留下的。
現在她會留下更多的顏色在他身上。
漆飲光想到此處,呼吸微微重了幾分,越發難以忍受身上拙劣的染料,他克制著心底展露本貌的不適,把自己在她面前袒露開,閉上眼,流瀉出的妖氣從頭滌洗而下,一剎將頭發和臉上拙劣的染料都清洗了幹淨,露出他蒼白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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