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25-01-07 13:44:463614

謝笛聲沒客氣,幹掉了兩個馍馍,還驚訝地說:「賀兄,你胃口這麼小,隻吃半個就飽了?跟隻貓兒似的。」

我懶得理他,和衣躺在樹下。

「這地方沒遮風的,咱們摟著睡吧。」謝笛聲提議。

我一僵,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行。」

謝笛聲揉揉眉頭:「到了後半夜很冷的,反正咱們是男人……」

我:「不行!」

謝笛聲無奈:「好吧。」

我害怕他搶劫,瞪大眼睛堅持不睡覺,但昨夜就沒睡,這一路又十分辛苦,等我回過神來時,已經第二天早上了。

我縮在謝笛聲懷裡,迷迷糊糊地抬起頭。

謝笛聲露齒一笑:「醒了啊賀兄?」

我慌忙退開,眼睛瞪著他。

謝笛聲舉起手:「別這樣看著我,是你半夜冷,自個兒縮到我懷裡的。」

我第一時間檢查包裹。

謝笛聲臉色僵硬:「賀兄難不成認為我會偷你的銀子?」

我沒理他。

數完銀票,一張都沒少,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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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取出一張遞給他:「僱佣你的費用。」

謝笛聲冷笑著扭頭走開。

路上他不收錢,也不說話,似乎生氣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難道因為檢查銀子的事嗎?

萍水相逢,他又來路不明,我當然不信任。

這不很正常?

和他在一起難受得很,我打算甩掉他。

中午到了驛站,吃完飯,我趁他上茅房的當口,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他的包袱,趕緊找到驛站旁的馬厩,高價買了一匹馬,騎著開溜。

我學過騎馬,但學得不好,老是摔下去。

曾有一次摔骨折,躺了一個多月。

現在腳太痛,實在走不動,沒得選。

謝笛聲沒追上來。

我把自己抹得跟黑炭似的,手腳也髒兮兮的,這樣或許不會引人注意。

我打算去下個城鎮跟著商隊或者鏢局走,離開京城,外面的人應該不認識我,可以光明正大地隨隊出行。

但我低估了自己的霉運。

走到半路便遇到強盜。

「打劫!」

一隊牛高馬大、滿臉橫肉的綠林好漢攔住去路,看到他們身上的刀,我雖然心在滴血,但知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有命才有機會花,很順從地將包袱遞給他們,請求饒一命。

這伙人看到裡面的銀子高興瘋了,又趕緊讓其他人交錢。

其中一個不交,強盜便直接砍死。

鮮血濺到我腳邊。

我心髒收緊。

攔在官道上搶劫,無異於挑戰官府,這群人大概率要滅口的。

我順從無比,他們便把精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趁他們糾纏不休ƭüₒ時,我拔腿就跑。

「抓住他!」

後面響起吼聲。

我心頭一沉,倘若他們沒有滅口的心思,肯定不會追被搜刮幹淨錢財的人,可現在他們卻追了上來……

我不由苦笑。

小說裡我死了。

原本以為假死離開,再也不出現,就可以瞞天過海,重獲新生。

沒想到還是得死。

強盜追上來,大刀揚起。

眼看著要被砍死,一把劍忽然從斜刺伸出,挑飛了刀。

謝笛聲站在我身前,吊兒郎當笑道:「賀兄,走得那麼快,也Ťū́⁺不喊喊我。」

我怔然。

接下來的場景仿佛一部武俠片,謝笛聲以一挑十,將衝上來的強盜打得落花流水。

剩下的強盜眼見不妙,趕緊抓著搶來的錢財逃走了。

我確信,他說自己武功高強,不是說謊。

9

「謝謝。」我驚魂未定。

「不客氣。」謝笛聲說,「你花五十兩僱佣我,這麼大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肯定要保你到漳州。」

此時此刻,我總算確認他的確對我沒有惡意。

「謝謝。」我誠心誠意地拱手,「之前懷疑謝兄,是賀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對不起。」

謝笛聲挑眉:「你果然很有趣。」

他打量我片刻,忽然問道:「你的包袱呢?」

我:「被強盜搶走了。」

謝笛聲臉色微變,立馬追了過去。

「謝兄,不用追了。」我在後面喊道,「追不上的。」

強盜有馬,怎麼可能追得上?

很快,謝笛聲懊惱地回來:「可惡,那可是你的全部家當!」

「沒關系。」

謝笛聲有點意外:「你不在意?」

我展顏一笑:「丟了就丟了吧,至少命保住了。」

沒死,已經是我之幸。

丟了銀子的確遺憾,但人生哪裡沒遺憾?反正哭也沒用,不如坦然面對。

謝笛聲沉默良久,也笑起來:「賀兄,你這氣度令人佩服……僱主丟了銀子就是鏢師失職,我不能收你這麼多錢。」

他將五十兩銀票還給我。

「謝兄……」我驚訝。

「身上還有銀子嗎?」

我不明所以,從口袋裡掏出一點兒碎銀。

謝笛聲伸手撿了一塊,笑著道:「一兩。」

謝笛聲說沒保護好我,隻收一兩報酬。

雖相處時日尚短,但我已知曉他的性情,沒有推辭。

這次我們結伴而行,下南方漳州。

放下戒心後,我和謝笛聲相談甚歡,對他講的風土人情很感興趣,兩人幾乎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你的文書怎麼辦?」

到了城鎮,謝笛聲問。

我從懷裡摸出文書:「在這兒。」

「沒丟?」

「之前被謝兄推測出我身帶銀子,心中警惕,害怕有人偷盜搶劫,幹脆將文書拿出來單獨放。即便有人偷走銀子,至少文書還在,沒想到這招最後用上了。」

謝笛聲瞅瞅我,道:「真讓我刮目相看。」

進城入客棧休息,我趕緊叫了水洗澡。

這一路我渾身汙泥,也沒洗漱,實在忍無可忍。

謝笛聲倒是跳到河裡洗過幾次,邀請我一起:「都是男人,別害羞啊!」

我搖頭:「洗涼水澡會生病。」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我很珍惜。

到了客棧,謝笛聲出去闲逛了,我讓小二給我送熱水,自己在房間裡洗澡。

「賀兄……」

房門猛然推開。

我剛從木桶裡出來,伸手拿衣服穿上:「怎麼了?」

「……」

半晌沒聲音。

我疑惑抬頭:「謝兄。」

謝笛聲迅速退出去,砰的一聲關上門。

外面傳來他悶悶的聲音:「先穿好衣服。」

我說:「都是男人,沒關系。」

「你先穿好。」

我沒多想,穿好衣服打開門。

謝笛聲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看我:「洗完了?」

「洗完了。」

「哦。」

兩人無話。

自那日後,謝笛聲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一副很不自在的樣子。

「謝兄,你怎麼了?」我問他。

「什麼怎麼了?」

「最近你都不愛說話。」

謝笛聲對上我的眼睛,別開,冷靜道:「我在想怎麼走比較安全……」

我恍然大悟:「你在警戒有沒有強盜?辛苦了。」

「咳……是這樣沒錯。」

我有點感動,又有點愧疚。

之前他保護我,我懷疑他的動機,後來又隻收一兩銀子作資費,護我這麼長的路程。

真是個好人。

可惜我已經沒錢報答他了。

五十兩銀子,省吃儉用隻夠我倆的路費,到了漳州身無分文,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生活已經夠苦,不要再去想明天的苦難,就讓這段時間過輕松點兒吧。

10

謝笛聲的確強大,也很負責。

路上的強盜都被他輕松搞定,還能打野味做燒烤。

和他在一起,不用擔心安全,也不用擔心食物。

我越來越依賴這人。

謝笛聲做事細心,還能談天說地,什麼都懂。

和他相處,很放松,很舒服。

他愛口花花調笑,但為人很正經。

一個月的路程,我和他越發惺惺相惜,不再謝兄賀兄地叫,直呼其名。

抵達漳州,謝笛聲要送我回家,我肯定不敢回賀家,便百般推託。

他看出我的拒絕之意,沒強求,問:「賀陽家在哪兒?」

我隨口道:「在城南。」

「過幾日來看你。」

我笑著點頭:「好啊。」

心中卻遺憾,漳州城這麼大,恐怕不會再見面了。

欠他的情,以後有機會再還吧。

與謝笛聲分別,我走進一條街裡,掏出身上的十個銅板嘆氣。

該怎麼活啊?

找地方吃面,手裡隻剩下最後五個銅板。

「你們聽說了嗎?京城有樁怪事,名曰真假少爺……」

「快說快說!」

「丞相家原本的小兒子唐煜,竟是個假少爺,還自甘下賤做了梁王的男寵。

「丞相出獄後,便公布他的真實身份,斷絕關系,迎回了真少爺。

「後來那唐煜懷揣巨款,被強盜盯上燒死了,梁王抱著他的屍骨衝進丞相府,鬧得天翻地覆……」

隔壁桌幾個人圍在一起聊天。

我頓了頓,繼續吃面。

「啊?梁王為什麼要鬧?」

「誰知道呢?大家都猜,唐煜做過他的男寵,他應該很喜歡。」

「哈哈,梁王會喜歡一個假少爺,還是個低賤的男寵?說笑呢!」

「這可不是說笑,他為唐煜立了碑,將他的屍骨仔細收殓了……」

「這樣看來,梁王的確有情,若唐煜沒死,跟著梁王也不會受苦……」

我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離開。

經過這一個月的顛沛流離,我已經很久沒去想京城裡發生的事,也不想去了解。

那是唐煜的人生,不是賀陽的。

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流浪,思考五個銅板能讓我活多久。

後來證明五個銅板可以讓我活五天。

一個銅板買個硬馍馍,每天隻吃一個,便可以扛過去。

五天時間,我努力去找工作,但我手不能抬肩不能挑,處處碰壁,又不敢去人太多的地方應聘,怕被認出來節外生枝,故一直沒找到工作。

第五天時,我終於找到一家書局,他們在招畫師,還說需要在僻靜的地方專心工作。

正適合我!

我大喜,現場露了一手,老板當場拍板留用。

然後,我被他帶到後院的僻靜房間,讓馬上工作。

工作內容:畫春宮圖。

我:「……」

算了,吃飯嘛,不寒碜。

男子漢大屁股,抬得起,坐得住。

我就這樣兢兢業業地幹了一個月,拿到二兩銀子的巨款。

第一次賺到錢,我高興極了。

關了一個月,我想去外面放放風,便揣著二兩銀子出門吃肉。

我已經一個月沒吃過肉。

正美滋滋地吃著烤雞,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賀陽?」

我扭頭,謝笛聲驚喜地盯著我。

我也吃驚地盯著他。

因為他身上穿的衣服十分華麗,並非武師的服裝,更像個貴公子。

他身後站著幾個人,個個衣著不俗。

「真是你。」他大步走過來。

經過交談我才知道,謝笛聲是漳州首富謝家的二公子,從小有個俠士夢,早早拜師學藝。

他天賦極高,學成武功便跑去鏢局做鏢師,四處走南闖北。

如今祖母八十大壽,他才趕回漳州,無意間與我同行。

「我去城南找你,但城南姓賀的人家,都和你對不上……」他疑惑道,「賀陽,你到底住哪兒?」

我心頭一緊,趕緊編了個理由:「其實,我家已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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