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門邊上還候著幾個人,其中一名,是與祝圓有過兩面之緣的白面中年人。
一次在薛家後院,一次在這院子裡。
祝圓驚了一下,想到狗蛋曾說過會讓他的心腹過來陪著,才慢慢放松下來。
沒錯,打頭的白面中年人正是安福。
祝庭舟還未發現不妥,詫異地看看左右:“不是說這邊是辦公室嗎?”
安福走前兩步,朝倆人拱手:“祝公子、祝姑娘日安!”
祝庭舟疑惑:“您是?”
“奴才奉三殿下之命,前來接祝姑娘,”安福指了指身邊一太監,“祝公子請先隨安和去前頭涼亭稍候。”
祝庭舟皺眉:“三殿下?”對上祝圓心虛的神情,他微怒,“這是怎麼回事?”
安福微笑:“祝公子無需擔憂,祝姑娘去去便回。待她回來,再與您解釋。”也不等祝庭舟接話,他朝祝圓道,“祝姑娘,請!”
“圓圓!”祝庭舟自然不肯妹妹莫名其妙跟著走,正要攔她,那名叫安和的太監便領著餘下人等圍了過來。
祝圓覺得有點不對了:“這位……”
安福非常識趣,忙自報名諱:“奴才安福。”
“安福公公,您要帶我去何處?為何不讓我兄長一塊兒走?”
安福笑眯眯:“姑娘到了便知了。”伸手,“請。”
祝庭舟過不來,開始嚷嚷:“圓圓,不許——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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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圓瞪大眼睛看著安和等人捂住祝庭舟嘴巴將其拖走,開始後退:“我、我不去了——”剛退一步,便撞到夏至身上,
後者都嚇蒙了,完全不知道該幹嘛。
而她們身後,不知從何時也圍了兩名太監。
祝圓害怕了:“你、你們想幹嘛?”
安福笑得和藹:“祝姑娘別為難奴才幾個了,主子正等著您呢。”
祝圓茫然。
主子?三皇子?
等等,狗蛋明明給她約的小哥哥啊……
電光火石之間,祝圓終於明白過來——
是狗蛋!
壓根沒有什麼俊氣小哥哥,隻有狗蛋!!
他竟然騙她?!!
……
……
……
祝圓氣瘋了。
這丫的根本不配叫狗蛋!
從今以後,他改名了。
他,三皇子謝狗蛋,以後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就叫——
謝狗幣!
第075章
“祝姑娘?”安福依然保持著躬身伸掌的姿勢詢問般看著她。
此情此景, 不去也得去, 何必糾結!
祝圓深吸口氣, 壓下滿腔怒意, 冷聲道:“帶路。”
安福“诶”了聲:“請。”
“姑娘!”夏至擔憂極了。
祝圓搖了搖頭, 率先走出小門。
外頭是安靜的小巷,左右無人。
緊跟在側的安福笑著說了句:“祝姑娘放心,不會有人看見。”
不是巷口有人守著, 就是這片地兒都是謝狗幣的。
她面無表情,安福也不再多說, 領著她沿著巷子走了幾步,走到斜對面一扇敞開的木門前。
“請。”
輕裙不動,蓮步上階。祝圓沉靜地步入木門。
門裡倒像是普通院子, 幾株矮木, 幾盆盆景,便沒了。
祝圓剛打量完地兒, 就聽見後頭“咿呀”一聲輕響,她下意識回頭,恰好看到一名太監將木門落栓。
夏至緊張地貼近祝圓,生怕這些人要做出什麼。
安福忙安撫她們:“姑娘莫慌,落栓不過是預防聊齋的管事過來,待你離開, 這門便會再次打開。”
祝圓掃了他一眼:“公公帶路吧。”說這些廢話有何用, 難道她說不關便不關了嗎?
“诶~”
一行繼續前行。
院子似乎不大, 隻過了道院門, 再穿過一條長廊,便到了一處略大些的院子。
另有一名略瘦的無須男人候在廊下。
看到她們進來,此人眼前一亮,急忙迎上來,恭敬地行了個禮:“祝姑娘~~奴才安瑞,給您見禮了。”
祝圓:“……”這太監為何這般恭敬?
笑眯眯跟在邊上的安福怔了怔,仿佛想到什麼,一個眼刀子就飛到安瑞身上。
安瑞絲毫沒管他,躬著身要引祝圓往屋裡走:“姑娘請這邊走,主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祝圓遲疑。
安瑞也不催她,面上笑眯眯的,隻耐心地等著。
祝圓的視線掃過前邊敞開的房門,掃了眼一左一右候著她的安福安瑞,祝圓一咬牙,往前走——都到了這兒了,等著也改變不了什麼。
“夏至姑娘,”安福一個箭步,攔住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夏至,“且勞煩你在此處候著。”
“你們想幹什麼?我要陪著我家姑娘——”
竟然連她丫鬟也不給進?祝圓怒了,停步回頭:“不要——”
“吵吵鬧鬧的作甚?”低沉的嗓音插了進來。
院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祝圓僵住。
安瑞腆著臉笑道:“殿下,奴才正準備領祝姑娘進去呢……”
謝崢輕“嗯”了聲,視線停在祝圓身上。
祝圓低著頭轉回來,福身:“民女見過三殿下。”
看到祝圓,謝崢的唇角便忍不住上揚。
他仔細打量她。
鑲綠玉玄木釵,藕荷色長裙,腰間墜著塊帶流蘇的綠玉禁步。
雅致是雅致,素了點。
謝崢皺了皺眉,收回視線:“進來吧。”然後朝安瑞吩咐,“給她弄一份甜湯。”這丫頭夏日喜歡喝甜湯解暑。
“是!”
“不必了。”
安瑞、祝圓同時開口,前者愣了下,忙閉嘴不吭聲。
祝圓頓了頓,視線定在地上磚縫處,接著道:“殿下有事便在此直說吧,民女自當洗耳恭聽。”
換言之,倘若沒事,她就走了。
謝崢收起笑意,皺眉盯著她頭頂烏發:“我找你所為何事,你清楚得很,還是說,你要我在他們面前與你詳談?”
祝圓:“……”無恥。
不是,他們壓根無事可談啊!!
可她不敢說。
謝崢輕哼了聲,丟下一句“進來”,轉身進了屋。
狗幣!祝圓咬了咬牙,抬腳跟上。
安瑞等人偷眼看著倆人一前一後進了屋,齊齊松了口氣。
夏至擔心極了,往前一步——
安瑞攔住她:“夏至姑娘,主子們講話,你在外頭等著便是了。”
夏至又怒又驚,呵斥道:“我家姑娘還未定親呢,你們怎麼能……你們居心何在?”
安瑞笑眯眯:“以後就是一家人,何必在意這些細節呢,對吧?”
夏至怔住了。
旁邊的安福也開始捋袖子:“好你個安瑞!我說今兒你怎麼盡往回縮——合著這得罪人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安瑞佯詫:“不是你自己向主子請纓的嗎”
“我呸!”安福抓住他衣領,“你裝孫子,不上把我架火上烤了嗎?”
安瑞哎呦哎呦:“你這話說得,接姑娘的任務難不成是苦差?”
“呸呸呸。你就陰我吧!”安福扔了他衣領,開始長籲短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湿鞋,罷了罷了,反正我就認主子一人。”
安瑞攤手:“這不就得了,你瞎操心什麼?”
安福瞪他:“那你怎麼對那位恭恭敬敬的?”
安瑞嘿嘿笑:“咱們都是奴才,對誰不得恭恭敬敬的?”
“得得得……說不過你。”
……
另一邊。
祝圓跟在謝崢後頭進了屋便開始悄悄打量四周。
屋裡窗戶全都打開了,光線明亮。空氣中飄著淺淡的香薰味。西北兩邊都擺著書架,裡間靠牆處擺著張大大的書桌。
祝圓掃了眼桌後牆上那副波瀾壯闊的山水畫,暗松了口氣——真的是書房,看來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當先進屋的謝崢已經走到窗下茶幾邊,回身落座,下巴朝邊上一點,道:“坐下說話。”
祝圓掃了眼那兩把並列而置的椅子,除了中間一張擺茶盞的小幾,倆位置就差肩挨肩了。她斂眉,停在幾步開外,不卑不亢道:“於禮不合,民女不敢僭越。”
謝崢微微皺眉:“讓你坐著便坐著。”
祝圓沉默,以示抗議。
謝崢盯著她片刻,換了個方式:“你從外頭過來繞了好大一段路吧?坐下歇會。”
“謝殿下關心。”祝圓抿了抿唇,“倘若民女說累,是不是可以自行離開?”
“不行!”謝崢拒絕完後,頓了頓,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你在生氣?”
祝圓不吭聲。
這便是默認了。謝崢看了眼外頭,皺眉:“是不是安福請你過來的時候說了什麼?”
祝圓忍不住譏諷了句:“看不出來殿下手下的太監,還頗有當劫匪的天賦。”
謝崢:……
他輕咳一聲:“安福這人雖然有點軸,忠心還是可以的……”又咳,“回頭我訓他兩句,讓他給你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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