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再敘第3章

她：「我跟江敘臨結婚後，有了江家的幫助，穩住了許氏集團的搖搖欲墜。但是我發現集團內的流動資金總是莫名其妙地被轉出。

「我查到了，是我爸媽轉給了一個叫林雪楠的女星，我平時也關注娛樂圈，知道我倆長得像，但之前都沒多想。

「出了這事後，我很難不多想。很快就查到了林雪楠的真實身份，爸媽之前不公開她是不舍得她聯姻，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想把許氏全部給林雪楠。

「氣死我了！所以我就想了個辦法，假裝出軌，江敘臨肯定要跟我離婚吧？到時候許氏全部賠償給他，最後我再跟江敘臨坦白，țŭ̀₀再跟他復婚。」

我驚異於她的腦回路，「你可以直接跟爸媽撕破臉啊，你就不同意把集團全部給林雪楠，他們又能怎麼樣？」

她停頓片刻，「我沒感受過多少父愛和母愛，撕破臉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連虛假的愛都沒了。所以我願意跟他們、林雪楠虛與委蛇。隻是許氏不能給他們。」

所以她想借助自己出軌，側面地斷了他們的這個念想。

我贊同地點點頭，「好吧，我可以理解你。」

「必須的，咱倆誰跟誰啊。」她笑笑後，長長舒了一口氣，「但是我剛做完戲，在路上，出車禍了。最後一通電話，是林雪楠打來的。

「她說——」

「你天生就是要為我作嫁衣的。」

我呆呆地聽著這句話，隻覺得氣血翻湧。

「我都懷疑我最後不是失血過多死亡，是被氣死的！」她憤怒地嚷嚷，幾秒後像泄了氣的氣球，「江敘臨得多難過啊，我到死也沒跟他解釋。」

我覺得我的猜測是對的。

我就說江敘臨怎麼會僅僅因為一個夢就跟我劃清界限，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跟林雪楠在一起。

原來是五年後的江敘臨穿越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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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遠離了在他眼中，後來會傷害他的我，卻也除去了後來會傷害我的林雪楠。

我輕輕開口：「我幫你跟他解釋吧。」

她ťũₚ跟我對視。

她嘆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呀？」

我默默開口：「我覺得你蠢，不就是在覺得自己蠢嗎？那還是算了。」

「……但，」我上前一步，將她抱在懷中，「人的思緒萬千，經常會因為一念之差而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她怔了怔，也抬手環住我。

「別再怪自己了，許周絨。」

10

我醒了。

江敘臨坐在病床旁邊，他安靜地注視著我。

見我醒後，他無言，隻是用紙巾擦去我額角的汗。

我抓住他冰涼的手。

他沒掙脫，更準確地說，他沒動。

我急切開口：「你是不是五年後的江敘臨？」

他垂簾看我：「這不重要。」

「我夢到了五年後的我自己！我五年後是不是死於車禍？」我認真地盯著江敘臨。

他指尖蜷縮了下。

「我沒有出軌——是我想借著出軌跟你離婚，借此把許氏交給你，這樣就不會落到我爸媽和林雪楠的手上了。」

「不重要了。」

「這很重要！五年後的我還愛著你，一直愛著你。」我攥緊他的指尖，一字一頓道。

我撇撇嘴，「我就說我那麼愛你，在未來怎麼會把你綠了嘛。」

江敘臨眸底情感復雜冗亂，好在不像之前那樣冰冷。

「我回來隻是替你掃平障礙，僅此而已。」他聲音低沉。

其餘的，都不重要了。

他不真實地聽著解釋，腦海中不自覺地飄出了那個陰天。

11

許周絨的葬禮上，林雪楠哭哭啼啼地來了。

她們倆長得很像，江敘臨有一瞬間恍然地以為，他那驕縱又任性的妻子還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面前。

而他，隻想擁她入懷。

可現實總是背道而馳。

林雪楠的臉清晰的讓江敘臨覺得惡心。

林雪楠泫然欲泣，「不知道絨絨跟你提過沒有，我是她的親姐姐……她出事了，我們都很傷心。」

江敘臨嘲道，「她出軌了。」

林雪楠頓時變了個表情，「她竟然做出這種髒事！絨絨還是太過任性，不知道珍惜身邊人。」

江敘臨平寂地想，如果許周絨能回來就好了，他可以接受不被她珍惜。

林雪楠淚水一滴滴落下，「妹妹沒有照顧好你，我……」

「失陪。」江敘臨打斷她未說完的話。

許周絨不需要照顧好他，是他沒照顧好許周絨。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起。

意外事故？

人為事故。

林雪楠。

所有傷害許周絨的人都應該去死。

他手段狠辣地讓林雪楠進了監獄，許父許母作為幫兇，也難逃懲處。

江敘臨保證，他們今後的人生，隻有無盡的黑暗。

可是他的人生，又何嘗不是呢？

在他和許周絨結婚的第十周年，他服下過量安眠藥。

臨死前，他嘴角微微勾起。

要去找你了，許周絨。我幫你報仇了，但你還欠我一句道歉。

但沒想到，再次睜眼，他回到了二十一歲。

一睜眼，他的阿周還乖乖地窩在他懷中睡覺。

他想伸手觸碰，卻因她做噩夢而蹙起的眉頭停住。

他的阿周。

他冷淡地對許周絨，也見到了她看到他和其他女人站在一起是什麼感覺。

她好委屈，好難過。

是的，這就是五年後，他的感受。

他甚至感到絕望。

可在除去林雪楠，一切塵埃落定後，他還是不忍心，不忍心那樣對她。

12

我緊緊攥著江敘臨的手，「你想除去林雪楠，所以用了這個方法？讓她打造了多年的人設崩塌，在所有人面前。」

江敘臨用沉默表達默認。

我挑起眉毛，「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

我靠近他，「還是你想看到，我因為你難過、悲傷、絕望？其實敘臨哥，你也在報復我，對不對？」

他仍是沒有說話。

「但五年後那件事，真的是子虛烏有。我現在不會喜歡江夜詔，以後更不會喜歡。我隻喜歡你，隻愛你。」

就在我以為自己得不到回應後，聽見了一聲「嗯」。

我眼睛瞬間亮起來，他低低嘆了口氣，「了卻了我的執念，我也要離開了。」

我不解地看著他，「為什……」我話音止住，想起了他和來夢裡找我的五年後的我一樣，都死了。

他嘴角帶著淡淡的弧度，「再睡一覺吧，你的江敘臨就回來了。阿周，晚安。」

隨著他的話語，我竟然真的有了濃濃的困意，控制不住地倒頭睡去。

13

我睜開眼，江敘臨端了一碗粥放在床頭。

我和他四目相對。

不需要說什麼，我就知道，這是沒有經歷過被我「出軌」的江敘臨。

「你……」我斟酌著開口。

「他在我身體裡時，我能感知到。」我還沒開口問，他便主動開口解釋。

我眨了眨眼。

沒想好從哪說起，電話鈴聲便響起。

是我媽的電話，我接起，她沒了對我怨氣和斥責，語氣帶著討好，「女兒，你姐姐那事，我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你在自己的公寓嗎？我們想來看看你。」

「不方便。」我道。

「聽說你跟敘臨那孩子和好了？這都怪雪楠，還好沒破壞你Ṱú₃們二人之間的感情！」她繼續念叨著。

「媽。」我說，「你們從來沒把我當女兒，隻是你們獲取利益的一個工具。」

她啞口無言。

我利落地掛了電話。

對於江敘臨，我有太多話想說想問，話到嘴邊，卻凝住了。

公寓的門被敲響，我起身去開門。

江夜詔一邊自來熟地走進去，一邊嚷嚷：「那個咱倆偷情的夢我做完了，你脖子上的草莓根本不是我吸的，你自己拿礦泉水瓶吸的！跟我說什麼，這是要騙我哥……」

他看到江敘臨，話語頓住，往後退一步。

他看看江敘臨，再回頭看看我，驚異道：「你倆和好了？」

我抿了抿唇，還沒回答，江夜詔哀號：「那我是什麼？小醜嗎？許周絨你三思啊！」

我好笑地捂臉，然後輕咳一聲，瞥了眼江敘臨，「還沒和好呢。」

江敘臨無奈地順著我頷首。

江夜詔狐疑地掃視我，「你最好是啊。」

14

所有人震驚地看著我和江敘臨站在一起。

有人磕磕絆絆地問：「你們、你們和好了呀？」

江敘臨嘴角微挑，他輕聲：「還在追。」

其他人紛紛獻上祝福，唯獨一女孩高聲道，「那你之前跟林雪楠鬧得轟轟烈烈，她出事了就來重新追許周絨？」

哎喲，聽這聲音就知道，是我一直的死對頭。我望過去，那雙眸裡沒有惡意，隻有憤憤不平。

我忍不住笑起來，沒想到她原來還挺可愛的。

她被我笑得一哆嗦，震驚道：「你看著我笑幹嘛？你別自己被坑了都不知道！」

「那我被坑了，能去投靠你不？」我無賴開口。

「你自己犯蠢了，還得我給你買單？」她瞪著一雙眼睛，毫不客氣地懟我。

我嘴角一撇，低下頭。

她：「……不是，你以為你是Ṱŭ²公主啊，這世界都得圍著你轉。」

我還是低著頭，不說話。

所有人都在圍觀看好戲，江敘臨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靜靜地看著我表演。

最後，她聲音小若蚊哼, 「到時候你求我，或許我會大發慈悲地收留你。」

「哦——」我抬起頭, 笑眯眯地看著她。

她頓時炸毛了，「你這是什麼聲音？」

「因為我突然發現，咱們綾綾是個可愛的好寶寶。」我誠摯道。

「啊！你有病吧，許周絨，」她漲紅了臉，半天隻憋出來這一句，「……你、你趕緊喝點中藥調理下！別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了！」

說完，她踩著小高跟，迅速跑了。

我：？

真靈活一小姑娘。

心情突然美好了許多。

……

江敘臨開車，送我回到公寓門口。

夜晚明月高懸，氣氛不自覺流轉。

我側頭, 「如果五年後的你沒有控制你的身體, 而是和你說，以後我會出軌，會被害死，你會選擇和他相同的做法嗎？」

這是我知道真相後，特別好奇的一件事。

江敘臨沉思片刻，隨後與我對視，他篤定道：「不會。」

「為什麼？」

「方法太過偏激，我不想你掉眼淚。」

「可是我後來會出軌诶。」我認真說, 「雖然是做戲, 是假的, 但在你的視角裡, 我是真的出軌了。」

江敘臨的面容一半在黑夜裡，一半在車燈暖光下。他修長的手還扶著方向盤，視線也望向遠處。

他嗓音微啞, 「首先, 我不會相信任何人對你的一面之詞, 哪怕那是未來的我。其次，我相信我有更完美的方法處理這些事。最後……」

說到最後，他突然停住了。他視線轉回來，眸底情緒濃鬱。他傾身而來, 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吻。

就在我以為這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時，他強勢地更進一步, 帶著強烈的佔有欲與侵略性。他掌心覆在我腰上, 不容我躲避。

我被桎梏在他懷中, 承受著這個極強情感宣泄的吻。

實在呼吸不過來時, 我推他也推不開，隻能咬住他舌尖，血腥味蔓延在我和他的唇齒之間。

江敘臨才堪堪放過我, 我立即氣喘籲籲地汲取新鮮空氣。

他沙啞聲音：「最後, 阿周，你知道的，我對你總是沒有底線。」

我微微發怔，眼眶也開始發酸。

我摟住他的脖子, 主動貼上他的唇。月光灑下，看得清他泛紅的耳根。

這一次，我們要牽好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