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外間是凜冽寒冬,酒吧裡卻是人聲鼎沸、一片熱鬧。
樂隊上了臺,鼓手來了一段熱身的鼓點,臺下開始有了歡呼和尖叫。緊接著,貝斯手、吉他手和鍵盤手,紛紛就位,參與進來。
燈光在那段旋律的最頂峰處驟然熄滅,一剎那間,酒吧昏暗下來,成了另一個世界。
觀眾的尖叫聲停了下來,漆黑的世界裡,空氣仿佛也靜止了。
舞臺正中央卻忽然打下一束光,照在誰身上。
陸小雙就在那束光下,一身黑色蓬蓬裙,一件铆釘閃亮的機車裝。她穿著至少七八釐米的大紅色高跟,妝容一如既往的朋克,煙燻妝點綴出的熊貓眼,正紅色口紅襯出飽滿雙唇。
她隨意一笑,高舉起一隻手,說:“Welcometomyworld.”
有些沙啞的嗓音,略帶慵懶的味道,她抬眼看看現場,笑得像個女王。
“這首歌叫WhatdoIknow,送給大家。”
那是一首很輕快活潑的歌,歌詞唱著:沒有可供我站上去的演講箱,但上帝給了我一個舞臺,一把吉他,能把一首歌來唱。爸爸告訴我,不要卷進宗教、政治或其他人的爭鬥場。我便將我所想唱成調,當未來我有了孩子,他們定能明白我所想。我會將父母教導我的一點點傳揚,關於愛,關於理解,和那些積極向上。
她很調皮地更改了一個詞,讓原本是男歌手唱的故事變成了自己的故事。
她唱我們能以一架鋼琴改變這個世界,加把貝斯,一段吉他,再來些鼓點,去世界上各個地方。我隻是一個女孩,隻會單人表演,沒上過大學,也沒有學位經驗。但我知道即使人們每天談論著指數增長、股市崩盤和他們的業務量,我也還是會靜坐此處,與我的歌作伴在旁,唱著愛在不經意間便能改變這個世界。
反復循環的那一句,是愛在不經意間便能改變這個世界。
煙燻妝的年輕姑娘,因造型緣故,硬朗又不羈,可她唱歌時的專注眼神卻和這周遭一切格格不入,沒有半點雜質。
魏光嚴怔怔地看著她,目光接觸時,看見她一臉挑釁地豎了個中指。
程亦川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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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詩意一邊笑一邊對魏光嚴解釋:“小雙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在身邊了,所以性格難免有些帶刺,其實沒什麼惡意的。”
魏光嚴一愣,“她父母怎麼了?”
宋詩意看他片刻,心下微動,坦言:“她才幾歲的時候,父母就出車禍沒了,後來她顛沛流離的,沒有什麼童年,直接就這麼長大了。”
幾乎是剎那間,魏光嚴終於明白自己拂了她哪片逆鱗了。
他說她沒家教,這就是問題所在。
*
酒吧裡一片嘈雜,程亦川忽地側頭:“出去走走?”
宋詩意一頓:“聽膩了?”
“有點悶,出去透透氣。”
宋詩意認了命,跟他走了出去。
聖誕節這天,後海成了燈光火海,來往密密麻麻的人群裡,十個人裡四對情侶。他們一對師姐弟走在一起,頗有些以假亂真的味道。
不少小姑娘趁著聖誕來賣花和氣球。
很快就有人上前推銷:“帥哥,給美女買束花吧!”
火紅的玫瑰忽然橫在眼前,宋詩意趕緊擺手:“我們不是——”
“多少錢啊?”一旁的程亦川卻忽然懶洋洋地打斷了她。
“二十一枝。”小姑娘也挺會趁火打劫的,畢竟年輕人的浪漫總是奢侈的。
程亦川也不還價,還認認真真選了一枝開得最好的,又問:“氣球呢?”
“氣球五十一個,算你三十吧。”
看他人帥又幹脆,小姑娘笑眯眯遞了隻粉紅色的愛心氣球給他,甜甜地說:“祝你們聖誕節快樂,百年好合!”
宋詩意:“…………………………”
程亦川笑了兩聲,也不解釋,付了錢,看小姑娘又去向下一對情侶推銷後,把氣球和花遞給了宋詩意。
“你幹嘛?”宋詩意如臨大敵。
“人大冷天出來勤工儉學,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程亦川說得自然,不由分說把東西塞進了她手裡。
於是宋詩意拎著一隻氣球,拿著枝紅豔豔的玫瑰,頗有些傻氣地站在那。
程亦川笑話她:“怎麼,長這麼大,頭一次收到玫瑰花和氣球?”
宋詩意拿眼瞪他:“是又怎麼樣?”
少年哈哈大笑,坦誠地摸摸後腦勺:“不瞞你說,我也是第一次送女生花和氣球。既然大家都是第一次,那不正好?”
“正好什麼?”
“正好練練手啊,下回你談戀愛了,收到花也不會緊張,我要追女生,送起來也得心應手了。”他永遠有正當理由,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宋詩意失笑,抬頭看看那飄在空中的粉色氣球,它是那樣輕盈地飄蕩在後海的夜空裡。
起風了,天上飄起了小雪,可行人們熱情不減,還紛紛說著好浪漫。
她收回視線,再看面前的少年。
他一身煙灰色大衣,雙手隨意地插在兜裡,年輕的面容英俊好看,因為笑意染上了一星半點的溫柔。
他說:“怎麼樣,這個聖誕雖然沒有聖誕老人來送禮物,但有我這個聖誕帥比千裡來作陪,又是鮮花又是氣球。是不是很感動?”
她驀地笑起來,點頭,十分配合地說:“感動,特別感動。”
內心卻升騰起一個奇怪的念頭。
他將來要追的那個姑娘,一定會活在驚喜之中吧?這樣一個真摯熱情的少年,對待朋友尚且如此,若是真喜歡上誰,那人該有多幸運。
這樣想著,她覺得自己都有些羨慕了。
走了一圈,兩人找了個石凳坐下來。
程亦川問她:“真不打算回隊裡了?”
“不了。”
“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談不上很滿意,但也不差勁。”
“如果讓你再回隊裡,你——”
“都說不回去了。”她的目光落在腿上,笑笑,“這樣子,回去也沒法子了。”
程亦川的笑意消失了,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那要是你的腿傷能完全康復呢?”
宋詩意一頓,抬頭看他。
程亦川鄭重地問:“如果有機會東山再起,你願意回來嗎?”
宋詩意有些好笑。他總有那麼多的歪點子,變著法子套她的話。知道他希望她回去,知道他對於夢想異常執著,巴不得所有人都在追夢的路上義無反顧。可她已經做出了選擇,不能回頭了。
她彎起唇角,抬頭看著頭頂的氣球,說:“真的不回去了,程亦川,你用不著勸我。我現在過得很好,就是能東山再起,也不想去嘗試了。”
說過的很好,也許是自欺欺人。
但邁出了這一步,就不可以後悔。
程亦川是滿懷希望問出那句話的,聽到這樣篤定的回答,仿佛當頭棒喝,蔫了。
“真的嗎?”他還不肯死心。
“真的。”她篤定地點頭。
於是那僅有的希望也被人掐斷在搖籃裡。程亦川泄了氣,想搖著她的肩膀問她,知不知道為了聯系上TomGilbert他費了多少心思。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機會。
好不容易……
他張了張嘴,有一股腦的埋怨想咆哮而出,可最後出口的卻是一句。
“那我就放心了。”
你過得好,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
沒有了。
他惆悵地看著宋詩意,看她含笑回望自己,有七分的失望,剩下三分卻是欣慰。他知道她過得好,也該滿足了。
可這樣窩心的時刻,宋詩意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她把氣球遞給程亦川,拿出手機,他也趁機瞄了一眼……丁俊亞???
“我先接個電話。”
程亦川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師姐接起了電話,走到湖畔:“師哥。”
下一句含著笑,語氣輕快:“你也是,聖誕快樂!”
然後就開始旁若無人地說起話來,什麼中午吃了烤鴨,你呢。什麼待在基地幹嘛,出去放放風啊。
他聽得牙酸,氣憤地想著,姓丁的怎麼賊心不死啊?人都離隊跑北京來了,隔著大老遠的還能有非分之想。
直到他聽見宋詩意那一句:“行啊,下回你來北京,我也請你吃烤鴨去。”
小宇宙徹底爆發。
他倏地從凳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她身邊:“別聊了,宋詩意。”
宋詩意一愣。
程亦川沉著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別打電話了,外面冷死了,我想回去。”
她還有點愣,拿起電話說:“師哥,我先不跟你說了——”
“程亦川在你那兒?”丁俊亞的聲音有些凝重。
“是。他來這邊過聖誕,我——”
手機忽然被人粗魯地奪了過去。
宋詩意詫異地看著程亦川,他卻接過電話,言簡意赅:“外面太冷了,丁教練,我先帶她回去了。你有事之後再說吧。”
下一秒,掛斷了電話。
宋詩意不可置信:“你在幹什麼,程亦川?”
“我冷。”他別開臉,拿著氣球說。
“冷就可以隨便幹涉別人的電話了?”她皺眉,程亦川一向是個很懂禮貌的人。
“我大老遠跑來跟你過節,你卻把我拋下,一個人去打電話親親我我。”程亦川咬牙,“這說得過去嗎?”
“說不過去也該我來結束通話。”
氣氛一時凝滯。
片刻後,程亦川泄了氣,說:“對不起。”
宋詩意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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