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不遲第2章

就連我媽也在吃飯的時候，旁敲側擊地敲ƭű⁻打我：

「漾漾，你在學校裡沒有關系很要好的同學吧？」

我差點被一口米țû⁶飯嗆死。

上輩子因為所謂的愛情淪落到被火燒死，這輩子我怎麼可能重蹈覆轍！

「其實媽媽能理解，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你……」

話沒說完，隔壁就傳來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小區隔音不好，樓上樓下有點動靜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沈遲，你必須給我復讀！」

「我辛辛苦苦培養你十多年，你為了一個女的就這樣糟蹋自己？」

「你要是堅持不復讀，以後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就算你考上了大學我也不會給你一分錢的學費！」

然後就是砰的一聲關門聲。

沈遲好像離家出走了。

爸媽面面相覷，「這孩子是不是有點魔障了？」

「之前多聽話啊，咋變成這樣了呢。」

扒完最後一口米飯後我回了臥室。

我一點都不驚訝沈遲的這些騷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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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果真的清醒冷靜，那我這輩子的重生將意義不大了。

6

我和沈遲分到了同一個考場上。

在考場外相遇時，他已然瘦了兩圈。

我本想裝作沒看到的，但他卻難得主動站到了我面前。

「陳漾。」

我微微退後一步，淡漠而又疏離。

「有事嗎？」

他空蕩蕩的袖子隨風搖擺，我好像通過他又看到了上輩子的自己。

戀愛腦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和上輩子的我沒什麼區別。

「有話快點說，馬上進場了。」

他僅剩的左手緊攥著拳，曾經張揚熱烈的沈遲，此刻低著頭和我說了一句對不起。

確認自己沒聽錯後，我笑了笑。

「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我還是喜歡黎黎。」

我沒說話，反而有點想笑。

都到了這時候，他滿腦子還是感情上的事。

而這句對不起，也確實是他欠我的，隻是不是因為這個。

考試開始後，我奮筆疾書，每一道題都寫得滿滿當當。

隻是最後收卷子的時候沈遲又沒答完。

語文，作文他隻寫了一半。

餘光裡，他懊惱地捶了下大腿。

可是那又如何呢，出了考場後他還是第一時間小跑著去了黎黎那裡。

我吹著風，感受著刺眼的陽光。

這一刻，我有預感。

這輩子的我一定會像這顆太陽一樣奪目的。

7

高考結束後，爸媽帶我出去玩了半個多月。

我們在江南感受著煙雨，身心愉悅。

高考出分時我們全家人都守著手機。

看到總分 702 的時候，我們興奮地歡呼。

「好好好！！」

我爸連說三個好，然後轉手就把成績截圖發到了家族群裡。

「老陳家祖墳冒青煙了！！我閨女也能上清北呢。」

我媽佯裝生氣地瞪了我爸一眼，但嘴角卻始終含著笑意。

這兩人咋咋呼呼地商量著報志願的事，但清華和北大的電話都接踵而至。

「哪個好啊？」

我堅定選擇：「清華。」

全家人美滋滋地回家，但回家後我們才發現隔壁已經全然亂了套。

沈遲從高一開始就是備受矚目的。

他是年級第一，妥妥的清北苗子。

還代表了學校多次參賽，早就是名聲在外了。

尤其是他又在高考前出了事，不少人都在打賭這個學習天才還能不能一舉奪魁。

但不知道是誰把沈遲的高考成績發到了微博上。

463 分。

隻能上一個一般的二本了。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高考結束後記者採訪沈遲的視頻。

視頻裡，沈遲右邊的衣袖隨風擺動。

「沈遲同學，你覺得這次考試發揮得怎麼樣？」

「大家都很關心你的恢復情況，同時也很好奇，以你的成績為什麼不選擇復讀呢？」

視頻裡的沈遲還沒說話黎黎就跳出來抱住了沈遲的肩膀。

「因為沈遲不願意和我異地戀呀。」

視頻很短，隻有不到一分鍾而已。

但是卻將沈遲和高中生早戀的話題一起送上了熱搜。

我們到家的時候樓道裡都堆滿了記者。

抓不到沈遲，他們就將攝像機對準了我。

「同學，聽說你和沈遲是青梅竹馬，請問你怎麼看他參加高考的事？」

「你知道沈遲早戀嗎？」

一臺一臺的攝像機將我圍堵得水泄不通。

無奈下，我隻好挑著問題回答了一句：

「黎黎是沈遲的選擇，我們無權幹預。」

說完，我爸媽率先撥開人群帶我衝回了家裡。

沒一會，沈遲家又傳來了吵聲。

爸媽和老師一起幫我挑選著學校，忙得不可開交。

我站在陽臺上澆花，一轉身卻看到了隔壁同樣在陽臺上的沈遲。

他看著我，嘴唇輕啟，最後比了比手機。

哦。

早在兩個月前我就把沈遲拉黑了。

看樣子，他大概是還沒有發現這件事。

8

輿論發酵得厲害，曾經的天才少年已經被當作了反面教材。

深更半夜的時候，救護車還去過沈遲家好幾次。

聽說是沈遲的媽媽被氣得發病了。

我沒再關心後面的事，而是在報完志願後去報名學習了畫畫。

這是我小時候的愛好。

現在也有時間撿起來了。

終於，我也能在夏日的海邊畫日落了。

我畫著形形色色的人群，過上了上輩子夢寐以求的日子。

有過殘疾的經歷後，我無比珍惜眼下的時光。

就像畫筆，能在我手中變幻出無數的模樣。

但我沒想到，竟然還會有沈遲和黎黎闖進我眼前的畫面。

「陳漾！真夠巧的！」

黎黎抓著沈遲摟著自己的手，和我笑眯眯地打著招呼。

她大咧咧地湊過來看看我的畫板。

「呀，大學霸開始發展興趣愛好了？」

「來來來，沈遲，趕緊坐下讓陳漾幫咱們畫一張！」

我被她這種自來熟的樣子無語了。

重生後我們倆沒什麼摩擦，那是因為我處處避著這兩位，也懶得計較。

但其實黎黎是朵活脫脫的白蓮花。

在火災發生之前，她沒少和我陰陽怪氣。

於是我收起畫筆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我畫不了髒東西。」

黎黎變了變臉色，但隨即又靠在了沈遲的肩膀上。

「沈遲，怎麼辦呀，我好像聞到了一股醋味呢。」

「某人是不是還在惦記你呀，可惜哦，已經是我的了~」

我沒忍住搖了搖頭。

惦記？

上輩子我就是錯把魚目當珍珠才慘死。

現在就算沈遲倒貼我都不會要了。

「沈遲，你說是不是啊！」黎黎的牙咬了起來，還掐著沈遲的手臂以示威脅。

片刻後，沈遲點點頭：「是。」

看他們夫唱婦隨，我反倒覺得這兩人像個小醜。

於是我收起畫板：「嗯嗯，你的男朋友，一輩子都是你的。」

「就是吧，你男朋友隻剩這一條好手臂了哦，省著點掐，別玩壞了。」

沈遲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難以置信和受傷。

他大概是不敢相信我會用他的痛處來做文章。

我都背著畫板走了，黎黎還追上來抓住了我。

「你得意什麼？」

「不就是考了個省狀元嗎，後天同學聚會，這位高材生不會看不起我們不來了吧？」

我拍掉了她放在我身上的手。

「一定來。」

9

同學聚會當天，黎黎盛裝出席。

但是曾經的高嶺之花已經墜落至泥濘，自然少不了人要上去踩兩腳。

同學們像是商量好了一樣，都在輪番灌沈遲的酒。

「大學霸，以前你可是從來不稀罕搭理我們這些人的。」

「現在真是今非昔比啊，咱也能和你坐在一起吃飯了哈。」

沈遲臉色鐵青。

也是，從前他走的一直都是高冷人設。

加上他清冷帥氣的外表和學霸特質，同學們也隻當他是隻可遠觀的學神而已。

現在，胳膊沒了，成績也下來了。

繼續高冷，大家隻會認為他在裝 X。

「不好意思，我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那人搖搖晃晃地舉著酒杯看向眾人，然後哈哈大笑兩聲。

「學霸就是學霸，你不會剛畢業就考了車本了吧？怎麼，一會開車回去？」

「隻不過你這胳膊交警能讓你上路嗎哈哈哈哈。」

沈遲氣不過想要拍案而起，但卻被黎黎攔住了。

她輕嘖一聲：「人家和你喝酒是看得起你，喝了吧。」

沈遲放在桌面上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

我笑而不語。

這就是他上輩子一直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但我這一笑，卻正好被黎黎看到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拍拍手。

「大家靜靜。」

「這頓飯之後還不知道咱們能不能有機會聚在一起了，高中三年總不能留下遺憾啊。」

「我知道，這裡有人愛而不Ṱüₔ得，咱們今天表白局怎麼樣？」

說完，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沈遲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我的那點小心思早就不是秘密了。

「陳漾，來吧，大大方方的嘛！」

對上黎黎玩味的眼神，我有些煩躁。

他們倆恩恩愛愛，非要時時刻刻拉上我幹什麼？

但是眾目睽睽下，我還是冷靜地回答：

「嗯，你們怎麼知道我確實有一個喜歡的人？」

說完這話的時候，沈遲也抬頭看了過來。

10

我看到了他眼裡的一絲絲亮光。

但很抱歉，我要把這一絲光親自碾滅了。

「之前有些中二，喜歡上了一個校外的哥哥。」

沈遲眉頭一蹙，挺直的脊背彎了彎。

大家開始吹口哨拿我打趣：「誰啊誰啊。」

「讓我們看看啊。」

我掏出手機，笑著走到了黎黎的面前。

「黎黎應該認識吧？」

我親眼看著黎黎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照片上不是別的，正是她在停車場抱著男人挽留的照片。

沈遲看過來的時候，黎黎急急忙忙地把手機扣在了桌子上。

我笑她：「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

「有沈遲了還不夠，該不會見異思遷了吧？」

黎黎強裝鎮定地握上了沈遲的手：「怎麼可能。」

直到吃飯結束黎黎都乖乖的，沒再找事了。

回家後，我收到了她瘋狂發來的短信。

「你想幹什麼？」

「為什麼你會有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