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1-16 13:27:004104

「我走啦,別太想我,你這傻瓜也要多多保重,等我放假回來看你……」


少年揮揮手,瀟灑地轉身而去,遲鳶站在梯子上,目送著他背影消失的方向,許久,埋下頭,淚流滿面。


從此天各一方,從此命運截然不同,從此……隻有她一個人走過那長長的青石板了。


Z 大,宿舍樓前,天色漸晚。


遲鳶執拗地等待著卓巖,不肯離去。


有人圍著她指指點點,她面無表情,隻是仰頭望著那扇窗口。


不知情的人隻望著她背上的大風箏咂舌,還紛紛揣測什麼行為藝術,卻不知道那偌大的青鸞風箏,正是她箏坊「少當家」的象徵,出門在外是一定要貼身攜帶的。


此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晚風吹過遲鳶的衣袂發梢,她眨了眨眼,依舊不願離去,思緒卻飄得很遠……


卓巖食言了。


大一一整年他都沒有回過古鎮一次,也許是大學生活太精彩了,他抽不開身,更無暇顧及在江南等待他的遲鳶。


一年來,遲鳶的手藝愈發好了,她能扎出各種各樣栩栩如生的紙鳶,客人源源不斷,還有人從千裡之外慕名來求,箏坊的生意也更上一層樓了。


但她時常發呆,會望向對面的當鋪,想著卓巖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卓爺爺很過意不去,打電話左催右催,怎麼都催不動孫兒後,他親自登了箏坊的門,握住「孫媳婦」的手,飽含歉意而又慈愛有加:


「要不,阿鳶,你去大學裡找那兔崽子?就說是爺爺發的話,要他速速滾回,回來你們就趕緊結婚,省得夜長夢多!」


可惜,遲鳶不遠千裡來到了卓巖的大學,卓巖卻怎麼也不肯跟她回去。


他還拖著遲鳶往校門外走,硬是要去機場給她買票回古鎮,遲鳶犟脾氣上來了,怎麼也不肯,兩人僵持下卓巖生氣了,也不再管遲鳶,蹬蹬蹬跑回了宿舍樓,心煩意亂地蒙上被子就睡大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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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鳶人生地不熟,背著風箏在宿舍樓下等卓巖,一等就等到了傍晚,烏雲密布,山雨欲來風滿樓。


校園裡的學生們都開始四處躲雨,遲鳶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樓下,把青鸞風箏緊緊抱在懷裡,生怕淋湿一點。


她咬緊唇,終是忍不住大聲叫著:「卓巖,卓巖……」


電閃雷鳴中,一道身影從宿舍樓裡跑了下來,遲鳶眼一亮,那打著傘奔到她眼前的少年,溫文俊秀,目光真誠,卻不是卓巖。


「同學你好,我叫易南星,是卓巖的室友,他,他叫你別等他了,趕緊回去……要不,要不我先給你找個地方住下?」


【5】


遲鳶住進了學校附近的一家酒店裡,全程都是易南星安排的,就連錢都是他搶著付的。


「不要緊,卓巖都打好招呼了,回去就找他小子『報銷』,你放心吧。」


少年笑得親切,瞬間拉近了與遲鳶的距離,讓遲鳶放松不少。


隻是為什麼卓巖能「打好招呼」,卻不能親自來安排呢?


當遲鳶在房間裡問出來時,正要出門的易南星一頓,緊接著轉過頭,望向遲鳶漆黑的眼眸,有些尷尬與不忍:


「那個,其實卓巖還有句話要我轉告你,他現在,現在有喜歡的女孩了,叫秦萌,是舞蹈學院的,你……明白了嗎?」


害怕見面又生出太多牽扯,索性來個快刀斬亂麻,不希望忽然冒出的遲鳶破壞他如今安穩的生活……這些言下之意並不難懂,遲鳶當然通通都聽明白了,她沉默了許久,最終在門邊易南星忐忑的眼神中,眨了眨眼,衝他微微一笑。


「謝謝你,易南星同學。」


遲鳶開始成為 Z 大一道特殊的風景,因與眾不同的惹眼,也引來不少「狂蜂浪蝶」,但全都被易南星不動神色地擋下了,他儼然成為了遲鳶的「護花使者」。


對此卓巖感動有加:「好兄弟,講義氣!」


易南星卻一拳打在他肩頭:「少來,你這樣躲著人姑娘算個什麼事?能不能負點責?」


卓巖故作誇張地揉肩膀:「大哥,這種責能負嗎?負了就得回去『指腹為婚』,換你你幹嗎?」


易南星愣了一下,竟還真認真想了起來:「如果是遲鳶那樣的,也可以啊……」


意外發生在一個平常的午後,卓巖一接到秦萌室友的電話,就立刻趕到了舞蹈室。


秦萌在練舞的過程中,不小心摔倒骨折了,而起因卻是有人忽然在門邊喊了她一句。


那個「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遲鳶。


她原意不過是想看看卓巖的「心上人」長什麼模樣,好不容易找到舞蹈室,卻面對一屋子的姑娘分不清誰是誰,隻得試探性地叫了「秦萌」的名字,這一叫,就出了禍事。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叫了她一聲……」


面對匆匆趕來的卓巖,遲鳶臉色煞白,手足無措。


卓巖勃然大怒:「什麼隻是隻是,人家好端端地在練舞,你忽然叫她做什麼?」


他伸手一推,遲鳶猝不及防地向後跌去,還好緊隨而來的易南星一把扶住了她,卻還是聽到「咔嚓」一聲——


不是她摔到哪裡了,而是她背上的青鸞紙鳶蹭斷了一段骨節。


遲鳶臉色大變:「風箏,我的風箏壞了!」


卓巖卻管不了那麼多,看也不再看遲鳶,直接背起秦萌就往醫務室裡衝。


倒是易南星替遲鳶取下風箏,小心翼翼地檢查,不住安撫她道:「別急別急,隻是斷了一小處,應該還能修好的……」


醫務室外,當遲鳶與易南星趕到時,卓巖一下站起,怒不可遏,對著遲鳶就噼裡啪啦一頓數落:「你知不知道萌萌馬上就要參加比賽了?你去找她幹什麼,你害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受傷,你知道她在裡面哭得有多傷心嗎?」


易南星趕緊護在了遲鳶面前:「你冷靜點,這是個意外,遲鳶也不想的!」


卓巖怒吼:「不想?她還想些什麼?我受夠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他一把揪出臉色慘白的遲鳶,不顧她眼中閃爍的淚花,劈頭蓋臉地就下「逐客令」:


「我最後說一遍,遲鳶,你能不能別再打擾我的生活了?都什麼年代了,別再跟我提『娃娃親』那一套了,你趕緊給我回古鎮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6】


即便卓巖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也依舊沒有趕走執拗的遲鳶,她熬了一宿,總算修好了那珍貴的青鸞風箏。


修復的材料都是易南星找來的,少年跑了許多條街,大汗淋漓,費盡心思下才湊齊那些不常見的特殊材料。


他怕遲鳶傷心難過,陪在她身邊給她打下手,一邊幫著她修風箏,一邊有意無意地問起她與卓巖在古鎮生活的那些日子。


許是好奇,又許是一些微妙萌動的心思,他忍不住想知道他們的過往。


三月當鋪,六月箏坊,青梅竹馬,自小長大,古鎮裡的歲月靜謐而美好,像一塊凝固的琥珀,過往的一幕幕仿佛還發生在昨天般。


當聽到卓巖選擇上大學,遲鳶選擇成為箏坊接班人,他們在那個清晨道別,終是分道揚鑣的時候,遲鳶的眼眶紅了。


她深吸口氣,對著易南星輕輕一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傻?」


易南星望著眼前的女孩,明明是同齡人,她身上卻有著一股獨特的寧靜與安然,仿佛自千年前而來,帶著一種泛黃古樸的光影,散發著說不出的迷人味道。


「不,我覺得——」


易南星直視著遲鳶的雙眸,認真說出了五個字:「是他不懂你。」


遲鳶一愣,易南星情不自禁靠近了些,清冽的嗓音含著溫柔的善意:「說來也很巧,我舅爺爺就是一個文物修復師,確切地說,是一個壁畫修復師。」


「他走過許多地方,修復過許多珍貴的文化遺產,有時候在窯洞裡一待就是大半年,他日復一日地做著那些枯燥艱辛的修復工作,連自己身體也顧不上,你說他傻嗎?」


「他不覺得,他隻是不想讓那些刻在牆上的千古文明遺失掉,他走南闖北,埋首苦幹,不圖個人回報,隻求將那一份份珍貴的古文化延續下去。」


暖黃的燈光照在遲鳶清雋的面容上,易南星定定地望著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這世上就是一些人,堅持做著別人看起來十分『愚蠢』的事情,哪怕奉獻自己的一輩子也在所不惜,旁人可以不理解,但卻不能妄加評判,更不能嗤之以鼻地說上一句『傻』,你說對嗎?」


水霧彌漫了視線,還從來沒有人對遲鳶說過這些話,那些年難解的心結,似乎就在這樣的安撫中悄無聲息地化開了。


「謝謝你,易南星同學。」


她第二次對他這樣道謝了,少年卻揚起唇角,笑容幹淨而清澈:「叫我南星就好了,名字也是我舅爺爺取的,南邊最亮的一顆星星,你說他是不是在黑漆漆的窯洞裡待久了,想往我身上多安點光啊?」


遲鳶成功被逗笑,心頭愈發溫暖了,眼前的少年仿佛身上真的有光一般,照亮和驅散她所有的陰霾。


「你這麼亮堂,那我日後也要多借點光才行了,畢竟,這可是你舅爺爺的一番心意啊。」


向來恬靜的遲鳶也難得調侃起來,兩人相視而笑,有什麼無聲流淌著,柔軟而熨帖,填滿了心扉。


【7】


第二日一早,遲鳶收拾好心情,在易南星的陪同下,再一次去醫務室探望秦萌,卻沒有想到,竟恰好聽到裡面傳來她與卓巖的對話——


「其實,我室友都說,她們覺得你那位同鄉妹妹,人有點奇怪……一直對你死纏爛打不說,還特意跑來找我,在我練一個高難度動作的時候,忽然叫了我一聲,這才害我受驚摔倒了,她們都覺得哪有那麼湊巧啊,說不定她就是故意的,我讓她們都別瞎猜了,但心裡也總覺得挺別扭的……」


不大不小的聲音一字不漏地傳到了門外,遲鳶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旁邊的易南星連忙開口:「少聽她們瞎嚼舌根,清者自清,你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他還想說些什麼時,裡頭已傳來卓巖的聲音:「萌萌,你室友她們肯定想多了,這應該就是個意外,遲鳶也不想的……」


「或許吧,反正不管是不是意外,我的腿都受傷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好起來……」


秦萌的情緒仿佛很低落,又抽泣了起來,卓巖自然趕緊安慰她:「你放心,你養傷的這段日子裡,我就是你的拐杖,我哪裡也不去,每天就守著你,直到你康復為止,你一定能趕上比賽的,不要急,有我陪著你!」


裡頭的秦萌總算破涕為笑,卻又想到什麼般,猶豫道:「不過,還有件事,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昨天受傷後,你那位同鄉妹妹不是被你趕出去了嘛,她後面去了我的宿舍,留了一盒藥膏給我的室友,託她們交給我,但是……」


「但是什麼?」


秦萌欲言又止,在卓巖的催促下才終於吞吞吐吐道:「但是,我室友們查了一下,發現那個藥膏是個很嚇人的牌子,激素嚴重超標,以前還上過新聞呢,害了不少人,許多受害者皮膚都潰爛了呢……」


門外的遲鳶臉色陡變,易南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下就想推開門。


「她在這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昨天我跟你一起去送藥的,那藥明明就是你們古鎮的老中醫親手制作的,哪有什麼牌子啊,盒子上一個字都沒寫呢,還上新聞呢,真能編啊,她在這演什麼宮心計呢?」


所謂激素超標的「毒藥」,其實就是純中藥熬成的一盒藥膏,古鎮上的孩子有個什麼跌倒扭傷,全都是用這個,遲鳶和卓巖小時候也用過這藥膏,效果非常好,所以遲鳶才會想給秦萌送去,希望她早點好起來,不要耽誤了比賽。


誰能想到秦萌會撒出這樣荒唐的謊,來「誣陷」遲鳶呢?


門外,遲鳶拉住了易南星,搖搖頭,似乎想聽聽卓巖的回答。


房裡沉默了一會兒,卓巖才像是皺著眉頭道:「你室友們會不會查錯了啊?」


他離開古鎮太久了,一時根本沒想起從前用過的中藥膏,隻下意識地認為是秦萌的室友們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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