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捕前,學長不是這樣子的。
隻用了40分鍾,“精英人才提升計劃”大致脈絡就出來了。至於後續,高老頭兒與邵君理將是項目總負責人,但揚清會單獨派人與易均溝通細節、實施計劃。
…………
幾人談完一起吃飯。
高老頭兒一身煙火氣,居然問:“要不去吃西門雞翅?這個點兒學生不多。那邊現在也有包間,環境、衛生也還不錯。”
邵君理笑:“行。”
在西門雞翅,面對點餐的服務生,高陽說:“我們四個,先來120串烤翅,三分之一蜂蜜,三分之一香辣,三分之一……,80個羊肉串,40串烤大蝦,40串……好,不夠我們再點。”
阮思澄:“……”
邵君理:“……”
易均:“……”
高陽抬頭問阮思澄:“能吃完吧?一個人30串烤翅,20串羊肉,10串大蝦,10串……”
阮思澄說:“不能……”
“當CEO不要減肥,每天好好補充營養。”
“我沒勉強,是真不能。”
易均插話:“高院長,我也不能。”
高陽看著對方三個“不能”的人,十分震驚,可阮思澄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該震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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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頭兒是什麼飯量……
在包間裡,三男一女一邊撸串,一邊自然而然又說到了“精英人才培養計劃”。
阮思澄看到,在高老頭與邵君理說著那些“中國美國”的話題時,易均再次顯出茫然。
怎麼了……
她大致想想,好像明白。
易均學長在被捕前當然知道國家之間存在競爭,然而,知道、看見甚至幫助自己國家贏得競爭,與被卷入腥風血雨終究還是不一樣的。他的雙手觸摸到了明槍暗箭,鼻尖嗅到了淋漓鮮血。易均學長是個學者,一個真正的學者,厭惡這些十分正常。
旁邊,高陽又道:“現在中美AI發展最快最好——”
“嗯,”邵君理點頭,“中美兩國全都沒有浪費時間討論AI的風險、未來,而是優先全力發展。”
“對。”高陽道,“還有中國人口眾多,數據也多,當然美國有高效的數據管理,一下子就彌補上了,咱們創造、管理數據的能力遠不如美國……而且一直沒有芯片,隻能用別人的,這關系到數據安全!”中國每年半導體的相關產品進口額達2600 億美元,已經超過石油開支。
“揚清在研發,愛未也在研發。需要承認,在這方面愛未進展更快一些。還有一些中型公司有著不錯的表現。”他們都在拼命努力,他們希望迎頭趕上。
“好,哎,好!”高陽兩口一個雞翅,“還有人才培養機制,美國也是領先一些,在專業的設置上面有好多個細分領域,但中國才剛剛開始建立教學體系。”
邵君理喝一口茶水,頸部喉結上下一滾:“所以揚清希望幫忙。對於一些細分領域,可以先建碩博方向……”
阮思澄也不太插話。
突然拿到變態辣翅,舌尖一觸就覺得不對勁,她一皺眉,沒敢下嘴。
邵君理正說到關鍵,看她這樣,硬生生地停下來了,問:“怎麼了。”
“巨辣。”
“對我還好,放我盤裡。”
“不用不用,拉倒吧……”
這人!
邵君理點了點頭,又跟高陽繼續聊天:“現在,提交大型會議的論文數,幾乎一半來自中國,AI領域的融資當中,也有一半是在本土,這是好事……”
“對——”
等到一頓雞翅吃完,他們已經談到很遠。
而易均卻十分沉默。
…………
走出餐廳,高陽要去隔壁T大,易均打算原路返回,而邵君理和阮思澄則需要到東門提車。
幾人告別,阮思澄三步一回頭三步一回頭,看著易均的身影,突然咬牙,對邵君理說:“君理,能不能再等一下下。”
“嗯?”
邵君理點頭:“我在對面等你出來。”
“好。”
阮思澄便踩著高跟,噠噠噠噠跑回學校,追著易均,喊:“學長!學長!”
易均立即回頭,眼中帶著明顯詫異。
“學長,”因為一路跑了過來阮思澄的呼吸急促,“那個,學長,我替君理道一個歉。他一直說中國美國技術競爭巴拉巴拉,肯定讓您又想起來那些不好的事兒了。”
畢竟關押了好幾天!
易均失笑:“沒關系。邵總過來本就是聊精英人才培養計劃,這些話題不能避免,我也沒有那麼脆弱。”
“學長,”阮思澄進入正題,“您對國家這些競爭有不同的想法,是嗎?”
易均明顯有些猶豫,然而還是點了點頭:“該怎麼講……現在兩國‘大煉AI’,人人說,AI領域的科技冷戰已經鳴槍。媒體上面到處都是《中美AI正一決勝負》《在AI上,中國有望實現超越》《中美競爭AI霸主》……這種標題。”
“對……”
“現在已經近身肉搏。刺刀見紅,招招是血。美國政府正在討論限制中國投資美國公司,也在討論限制學生學習尖端技術。我們都把人工智能民族化了,可以叫作‘人工智能民族主義’。你不能知道我的技術,我也不能知道你的技術。誰都希望借助機會獨步全球稱霸世界,覺得隻要贏得競爭就會從此擁有超凡力量……也引發了民族狂熱。人工智能涉及海量數據,還能指導決策、行動,也能改變軍事形態,所以必然會這樣的,這些我都十分清楚。可是同時也還是會想:真的用得著這樣嗎?”
“學長……”
“隻因為我研究AI,就要參與這些東西?它為何就不可以像GPS、HTTP、TCP/IP等等一樣,成為全球共享商品?成為全球合作成果?在我看來,AI民族化、AI國家化,已經成了AI發展的最大阻礙……誰都知道,冷戰一定限制發展,可現在,AI冷戰好像已經來了。”
“學長……”
易均似乎有些痛苦:“AI,它應該是造福人類的工具,而不是國家戰爭的武器,而它是前者還是後者的,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民族主義嚴重程度。”
阮思澄也無法解釋。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定位、如何自處。”
阮思澄又咬咬嘴唇:“學長,我更希望您能開心。”
“嗯?”
“您可以不勉強自己……”阮思澄說,“我記得,您在博士畢業以後曾糾結過回不回國?曾猶豫過是在中國做研究還是在美國做研究?”
“對。”最後回國,也許有1%是希望跟她面前的丫頭再遇,不過易均並未將這特殊原因給說出口。
“那說明,您一直是一個學者,隻希望能造福人類,沒太考慮競爭等等。您跟君理不太一樣,他那個人天生好鬥,進攻性強,會想得多。”
易均笑了一下。
“學長,我個人覺得,”阮思澄說,“您沒必要勉強自己硬是改變本性、初衷……如果硬是支持競爭,您不開心,幹不好的,也未必有多大用處。那還不如就跳出來,不偏不倚,給全人類發paper呢,幫助世界和幫助國家至少可以幹好一樣,就像之前聯名抗議那些教授一樣,也像拒絕五角大樓那些工程師一樣。至於對理論的應用、對產品的競爭,就是君理他們的事了。知識本身是無辜的,無國界的,知識本身不會導致任何悲劇,各個領域都是如此,您別胡亂攬責任。哎,AI競爭這種事兒,孰是孰非太難講了。”
她支持邵君理,但也支持易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這場AI競爭的“度”究竟在哪,隻有歷史能給答案。人類社會一次一次糾錯、調整,摸索、試探,砥礪前行。
他們三人全都沒有超凡智慧,她更希望他們開心、不留遺憾。
“這樣嗎……”
“學長,能否問下,您為什麼想做科研?”
易均仔細地想了想:“解決問題的衝動吧。不斷發現新的問題,然後解決這些問題。靈感出現那一瞬間會有特殊的成就感。”
“嗯。”
“跟聰明人一起研究,發現沒人知道的事,很有意思。拓展人類知識邊界,讓人類越來越偉大。”
“學長……”
“會覺得,想解決的問題還有那麼多……隻想得到最終答案。”
“嗯。”阮思澄說,“那不如,記住這個讀phd的初衷,記住這種單純的喜歡。人人都說學者‘愚鈍’,可能也沒什麼不好。你看到了‘聰明人’,也可以當‘聰明人’,但是繼續愚笨,也是一種選擇。不管如何我都支持。”
易均說:“謝謝,思澄,我想想。”
“我說的也都是廢話……”
“不,還是謝謝。”
“好……”阮思澄退開一步,“學長再見。”
“再見。”
…………
阮思澄又跑出校園,到邵君理面前站定,問;“需不需要叫司機來?”
“不用,那啤酒我一口沒動,都是高陽自己喝的。”
“真的?”阮思澄十分懷疑,踮起腳,在邵君理的唇縫處小貓似的嗅了嗅。
邵君理問:“你這樣兒能聞出來?”
“能!”
“我看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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