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不是賢王妃了,也沒法再變回文家的姑娘,但是清澗,你還有朕,朕說過,那些日子都過去了,現在,朕再說一句,朕這輩子都不會再放你離開朕了。你忍得夠久了,朕也一樣……」
我三年前發過誓,發誓我餘生都不會再流淚了。可是,在聽到江稹的話那一瞬間,我麻木的雙眼突然有些酸澀,讓我忍不住仰起頭來。
「江稹,我好久,沒看過這樣藍的天了。」
5.
當天傍晚,長安城裡好多人都知道皇上帶了一個民間女子回宮,坊間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但剛到了晚上,就被城裡更大的一個瓜,搶走了所有火力。
而這個潑天大瓜就是--賢王府被右金吾衛親自帶人給剿了。
今日,本是江廉的二十一歲生辰,不知道我和江稹一同送上的這份禮物,可會讓他覺得驚喜。
我們這位賢王殿下一向好交際,生辰這樣的日子呢,他是一定要大擺宴席,廣請賓客的。一則可以趁機熟絡京中人脈,二則呢,這也是個拋頭露面,自我炫耀的好機會。
所以今日午時,長安城有點排面的人物,基本都聚在賢王府了,甚至連蘇婉媚的宰相親爹都賣了他一個面子,親自到場,給他一個小輩祝壽。
我爹文勝也去了,雖然江廉沒請他,但是聽說他帶來了極為貴重的壽禮,也就沒讓人攔著,勉強把他放進來了。
說實話,江廉這態度可有點心虛,我爹幾年前入仕了,現在也是與蘇相不分伯仲的一朝重臣,他還這麼看不起我爹,是怕別人知道賢王府專產酸葡萄嗎?
哎呀,反正,府裡當時是賓客如雲,全天下的尊貴人物,沒來的就隻有皇上一個人了。
怎麼說呢,其實江稹也偷偷到了,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江廉則是屁,都,不,知。
午宴時,江廉頻頻勸酒,酒過三巡,揮毫臨場寫了一篇《日月同輝賦》,辭藻華麗,駢賦精巧,當然又是大出風頭,贏得了滿座賓客的交口稱贊。
行吧,也算不枉費他在家捶胸頓足憋了三個月,熬白了頭發才攢出來這麼一篇浮華過度,深意有限的文章。
生辰前一晚,他還熬了大半夜才把這篇賦文給背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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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愚鈍,簡直跟我爹不相上下。我嚴重懷疑他被蘇婉媚淘壞了身子,所以腦子才一日不如一日。
總之,江廉的《日月同輝賦》把午宴的氣氛烘到了高潮,江廉的戲幕落了,蘇婉媚就粉墨登場。就趁著宴席上漸漸安靜時,我們蘇側妃一身紅衣,不近不遠地在荷花池邊的水榭中翩翩起舞,絲竹之聲也恰到好處地從沿岸傳來。
等賓客們的視線都被她吸引住了,蘇婉媚才輕啟櫻桃口,清揚婉轉地,將剛剛那篇《日月同輝賦》唱了出來,邊歌邊舞。
還是蘇婉媚厲害啊,江廉改了那麼多次稿子,每改一次,她這舞就得重排一遍,沒想到她都堅持下來了,生辰宴上那跳得叫一個行雲流水,飄逸無拘。
舞畢,江廉親自上前,將他這位蘇側妃領到了宴席上,越過我,直接與他同席而坐。滿園賓客一開始都鴉雀無聲,待蘇婉媚祝酒後,才爆發出了雷鳴一樣的稱贊之聲,什麼「郎才女貌」,「天造地設」,所有好詞都往這兩個人身上堆砌,好像完全忽略了我這個擺設還在一旁。
對啊,我當然要出席啊,身為賢王正妻,先皇欽定的賢王妃,你以為這種場面我能躲得過嗎?
躲不過,也躲不起。
趁著眾人都在巴結蘇婉媚,我衝著我爹偷偷使了個眼色,老爺子會意,就故意怒氣衝衝地站出來,說此歌舞雖妙,但蘇氏畢竟隻是側妃,不宜與親王同席,恐日後有傳言,說賢王偏寵妾室。
嘖嘖,不愧是我爹,精準地扎住了蘇婉媚的兩處死穴。
一處是「側妃」,另一處是「妾室」。
雖然都是事實吧,但蘇婉媚很喜歡掩耳盜鈴。在府裡,她一向禁止下人稱呼她為側妃,隻能叫她「蘇妃」。至於妾室這個詞,更是聽都聽不得。
果然蘇婉媚一下子就白了臉,江廉大概也酒意上頭了,指著我爹「你你你」了半天,也沒吐出一句囫囵話。最後還是蘇婉媚的老爹出場給自家女兒撐腰,說時候也不早了,看王妃已有倦意,不如讓蘇妃陪王妃回去安寢。
這父女倆是商量好了的嗎?都愛用「蘇妃」這個詞。
還有,蘇相這個老頭子,打從進門就沒正眼瞧過我,又是從哪兒看出來我有倦意了。我爹趕蘇婉媚走,他就讓我也不能留在席上,果然當爹的都這麼喜歡為了女兒互掐嗎?
不過他這個建議也正中我下懷,我就精神抖擻地蹦了起來,高高地昂起頭,好不得意地睥睨著蘇婉媚,伸出一隻手,要她扶我!
蘇婉媚看向我的眼神像刀林劍雨,但是我沒慫,就擎著手等著她,江廉想上來收拾我,但被蘇婉媚制止了。
在場賓客太多,她不敢,也不能,讓江廉有任何非議之舉。總之,她忍下了這口惡氣,上前扶住了我。
我二人剛走到荷花池旁,蘇婉媚就收起了那副溫柔嫻靜的畫皮,露出了一副猙獰的面孔。我看得好怕怕,但是為了大局,我還是故作鎮定,給了她一個輕蔑的笑容,還加上一句不能更侮辱她的話:
「相國大人的獨生千金又如何,隻要本王妃還在王府一天,你就永遠是侍奉主母的妾室,上不得廳堂的側妃。蘇妃?別再自欺欺人了,你隻是蘇,側,妃。」
我這一席話,成功激怒了蘇婉媚,她被怒火衝得一點理智都沒有了。席上的賓客還能看到我二人,她就揚手,一巴掌打在了我臉上。
清清脆脆的一聲,吸引到了所有賓客的目光。
我抓住她的手,用盡所有力氣不讓她掙脫,身子猛地向後一倒,終於將她一起拉入了荷花池裡。
落水前,我喊的最後一句話是:「你放開我!」
6.
這場生辰宴,對於江廉來說,一定是畢生難忘吧。可惜我沒留到最後一刻,好好看看筵席的收場。
江稹很懂我的心思,他剛回宮,便讓人把我爹和我兩個姐夫都叫過來,說是要問問賢王府這場鬧劇的詳情。
那還用問嗎?我和他都知道荷花池池底有什麼東西,演員和託兒也都是江稹安排的。這場戲演得天衣無縫,沒出半分錯漏,江稹連夜把這三人找來,無非是想給我這個提前退場的主角,補補後續的劇情罷了。
我爹今日心情極好,紅光滿面,站在兩個忙得灰頭土臉的姐夫們面前,更顯得他鶴發童顏,老當益壯。自打我出嫁以來,這是頭一次,我爹見我的時候,沒有癟著嘴要掉眼淚。老爺子給江稹草草行了個禮,然後大笑三聲,衝著我擠眉弄眼,好不得意地說道:
「小清清,爹今日絕對給你長臉,賢王府的荷花池裡有幾根頭發絲都要給你數清楚,可不能輕易放過那兩個狗男女。」
我爹這嘴臉,這語氣,他演奸臣已經演得爐火純青了。
我背後不由得起了一身冷汗,希望等一切結束後,這老爺子還記得,自己隻是在「演」奸臣
我兩個姐夫也不甘示弱,爭先恐後地跟江稹說:
「陛下,渠兒一直鬧著要見妹妹,臣恐怕攔不住了。」
「陛下,溪兒一直嚷著要妹妹,臣不帶好消息回去,怕是今夜入不了房門了。」
江稹懶懶地撐著腮,慵懶地看了看我兩個姐夫,然後又瞟了我一眼,賊兮兮地笑問道:
「有意思,大姐是渠兒,二姐是溪兒,文清澗,到你這裡怎麼就變成小清清了?」
我聽了,恨恨地在桌子下擰了江稹一把。
「臭江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許叫我澗兒,澗澗也不行!」
江稹偷笑著把我摟在懷裡,對我兩個姐夫說:
「回去告訴夫人,小清清今晚留在宮裡陪朕,明日二位姐姐可以進宮來探望。」
說著,江稹轉頭看到了我爹充滿期待的目光,隻能又加了一句:
「國公夫人自然也能來。」
我爹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也就不作他求,喜滋滋地在我身邊坐下,手舞足蹈地給我講落水後賢王府的情景。說到激動處,還唾沫星子亂飛,我、江稹、還有我兩個姐夫都未能幸免
據我爹說,筵席上所有人都聽到了江廉的那句「救側妃」,府中的下人們也都知道蘇婉媚才是王爺的心尖尖,所以,我二人落水後,跳水救人的雖多,但硬是沒有一人潛下去找我。倒是蘇婉媚,一下子就被七八雙手託了起來,一出水面,就被江廉抱進了懷裡。
我爹刻意落後了一步,落在了人群之外,他等著蘇婉媚假惺惺地吐出來幾口水,說自己已無大礙之後,才斜刺裡擠進了人群。一看岸邊沒有我的身影,立刻就紅了眼睛,開始嚎啕大哭。還拍著岸邊大喊:「清清,我的兒,你怎麼舍得拋下老父老母」,「我的清清今年才剛十六歲啊」,「爹就不該做什麼國公爺,現在好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反正什麼話心碎,他就喊什麼,江廉一邊黑著臉勸他,一邊壓著怒火趕緊讓人再下水去找我。他肯定是不希望我被撈起來的,但奈何岸邊目擊者太多,他也沒法放著水裡的我不管。
王府裡幾個小廝下水摸了半天,但就是找不到我的蹤影。我爹一邊罵,一邊喊,漲紫了臉,哭腫了眼。
終於,我的大姐夫看不下去嶽父這副悽慘的模樣,也撲通一聲跳進了荷花池,幫著找人。我大姐夫一下水,他的幾個至交同僚,左看右看,也都一齊蹦了下去,這一下子,池子裡就多了七八個王府以外的人。
我爹邊抹眼淚,邊雞賊地偷偷瞥了蘇婉媚一眼,果然,這女人的臉色比落水時還難看。
還是我大姐夫幾人精通水性,過了不久,就聽人喊道:
「人找到了。」
「人找到了。」
對,兩個人同時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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