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發現,喻逍跟著我回來了。
我隻覺得頭疼。
這一個兩個,怎麼都聽不懂人話。
我繞過晏熾準備進樓。
他卻握住我的手腕,泫然欲泣,活像隻被人拋棄的寵物。
「遙遙,你和他幹什麼了?」
我不想和他廢話:「放手,我很累了。」
喻逍插入我們之間:「她要休息了。」
他強硬地掰開晏熾的手。
晏熾叫囂著:「你個死不要臉的喻逍,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喜歡誰你就跟著喜歡誰?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對於他的控訴,喻逍隻給了他三個字——
「神經病。」
晏熾不罷休,目光越過喻逍的肩膀,朝我喊:「遙遙,你帶我走吧!」
我果斷按下電梯關門鍵。
第二天。
我的家門又被晏熾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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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身酒氣。
「遙遙,你怎麼又不接我的電話?」
「你為什麼不理我?」
晏熾搖著我的手腕:「我把我的錢都給你,你喜歡我好不好?」
他像隻小狗,眼睛亮晶晶的,臉上寫滿了期待。
我拒絕:「不好。」
這人大概真有什麼初吻情結。
從知道他親的人是我起,他就開始不正常了。
晏熾愣了一下,很快,像是站不穩似的,往我身上倒來。
這是借著醉酒,在這裝瘋賣傻呢。
可惜,演技太差。
但還是被他得逞了。
他虛虛地摟住我,下巴擱在我肩頭。
帶著酒氣的呼吸吹拂過我的脖頸。
很痒。
「走開!」
他的下巴太尖細,硌得我的肩膀生疼。
我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晏熾捂住臉。
眼睛湿潤,看著無辜又委屈。
「你松不松手?」
他搖頭,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一根又一根,掰開了他的手指。
「再跟來我就報警了,你也不想以這種方式,上明天的熱搜吧?」
晏熾停在原地。
就這樣一動不動、直愣愣地盯著我。
眼裡都是渴求。
再配上臉頰上的幾道紅印,看著很是可憐。
砰——
我管他可不可憐。
關上門,眼不見心不煩。
26
後來江照行來找過我。
他依舊是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盛遙遙,我給你三千萬,跟我回去。」
我搖搖頭,哂笑:「是你自己說的,我隻值兩百萬。」
他抿了抿唇,神情晦暗:「這是我願意給你的。」
「我志不在此。江總請回吧,別再來了。」
他掐住我的手腕:「多少錢,你才肯回來?」
在他眼裡,我一向精明市侩,卑賤無恥。
他以為,無論我說什麼,都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
這時候,電梯門開了。
晏熾和喻逍上來了。
他們倆各守著電梯一角,誰也不搭理誰。
晏熾看到我家門口的江照行,立馬炸了。
飛快跑上前,橫亙在我們之間。
「遙遙,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你來幹什麼?去找你的小雨啊!」
江照行皺眉,看著很不滿。
但這位是晏家的小少爺,他自然不能像對我那樣對付他。
晏熾一臉防備之色。
「喻逍,看緊他,這男的會動手的!」
「在他手底下,遙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喻逍眸光沉沉:「江總,請回吧。」
晏熾嚷嚷著:「是啊,快走啊,人家不愛搭理你你在這還顯擺什麼!」
江照行一臉不耐:「這和你們沒關系,是我和她的事情。」
晏熾懟他:「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
吵死了。
「你們都給我滾!」
第二天,我又衝上了熱搜。
喻逍在採訪裡公開表示:「我最想合作的女星,是盛遙遙女士。」
這倒沒什麼。
可是他還說:「是我對她有非分之想。」
他是笑得開心了,卻驚掉了一眾記者的下巴。
【啊啊啊喻哥一想到盛遙遙就笑了!】
【他們一定是真的!不是在營業!】
這邊剛引爆網絡,那邊晏熾又發布了一首新歌《追遙》。
配文:「謹以此歌,獻給我最最親愛的遙遙。」
【遙遙,是我想的那個盛遙遙嗎?】
晏熾回復:【@盛遙遙】
【啊啊啊是真的!我當時就在嗑他們!】
【晏頂流和喻影帝同爭一個盛遙遙!這是什麼世紀修羅場!】
從那以後,我的小區樓下整天蹲守著記者,都想採訪我,聽聽我的看法。
我不堪其擾,給晏熾打了個電話。
還隻響了一聲,就被人接起。
他話裡的興奮,都快溢出來了:
「遙遙,你終於找我了!」
「你打算要我的錢了嗎?我有好多版權費和代言費。」
「我爸說,等他走以後,把公司的股份分我一點。我哥很有管理頭腦,咱們的分紅肯定會越拿越多。」
「到時候我都給你管好不好?」
我果斷拒絕:「不好。」
他裝沒聽到,繼續說:「等咱們結婚以後,我就努力開演唱會,把錢都抱回家好不好?」
我忍無可忍:「我說,不好。」
他的聲音裡有著深深的失落,索性破罐子破摔,問我:「那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還沒等我回答,他語調陡然愉悅:「你想我了是不是?」
這該死的戀愛腦。
我無奈:「你把我樓底下的狗仔都弄走。」
「要不你來我家躲著吧,我家又大又亮,還沒有狗仔。」
我沉聲警告:「晏熾。」
他訕訕地說:「好吧,我馬上處理。」
「對了,那我有獎勵嗎?」
「獎勵一個大嘴巴子。」
「太好了!我現在就去你家拿!」
神經病。
那群記者前腳剛走,我後腳就拎著箱子下了樓。
我打算去山裡躲躲。
剛上飛機。
左邊的晏熾摘下墨鏡,表演誇張:「好巧,遙遙你怎麼也在這?」
巧捏媽個屁。
右邊的喻逍拿下蓋住臉的雜志:「是挺巧的,我剛好也打算給自己放個假。」
我拎包就走:「我還有事,這次先不去了。」
晏熾拉住我的手:「我還打算捐兩所學校,你真不和我一起去?」
喻逍說:「我捐三所。」
「我四所。」
「那我五所。」
……
當晏熾說出「十所」時,我又坐了下來。
「行吧,一起去吧。」
27
在山裡的日子過得飛快。
這些年,我一有時間,就會來到這些偏遠的地方,實地考察一下。
我希望每個孩子,都有享受教育的權利。
晏熾和喻逍捐學校的事情,也很快走上流程。
而在那個遙遠的城市,沒了我打掩護,很快,姜雨夜會男星的消息就被曝了出來。
【圖片這麼糊,我感覺更像盛遙遙吧。】
【建議別來沾邊,盛遙遙都已經退圈了還能逮著她背鍋?】
晏熾在這個微妙的時間點,發了一張照片。
配文:「今天 ~」
圖片裡,是我們倆和孩子們在玩丟沙包。
他很雞賊地把站在另一邊丟沙包的喻逍截去了。
姜雨本身就是以「玉女」形象出道,這一來,掀起軒然大波。
不止是粉絲破防,她和流量小生的 CP 粉也紛紛回踩。
在這時候,公關卻不給力,任由事情發酵。
江照行好像是真的累了,這次沒有任何動靜。
料越挖越猛。
以前我背的那些鍋,全都還給了她。
姜雨的口碑,徹底崩盤。
這時,那些曾被我資助過的孩子,一個個全冒了出來。
那是一封封手寫信。
「我家很窮,爸媽本來隻打算把讀書的機會給弟弟,是遙遙姐跑到我們村,說服了我爸媽。因為她的努力和資助,我才能讀書。」
「我是 20 年高考生,高考前媽媽生病進了醫院,我心態崩了。一直很喜歡遙遙姐,所以給她留了言。我沒想到她會回我,也沒想到,她會幫我們出醫藥費。因為她,我高考超常發揮,現在已經是一名 985 的大三生啦 ~」
「我已經工作了,今年才知道原來一直資助我的是盛小姐。她應該也資助過很多像我一樣的人吧。」
「不論姐姐選擇了哪條路,都希望姐姐越來越好。」
……
這些書信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籤名。
網上對我的風評,突然就轉了個大方向。
#願每個女孩子都能活成盛遙遙#
#遙遙的腰,奪命的刀#
#娛樂圈第一蠱姐盛遙遙#
#誰能拒絕盛遙遙#
#盛遙遙資助數萬名學生#
#盛遙遙捐的第十所學校#
晏熾第一時間出現在我面前。
他神情驕傲,像隻鬥勝的公雞:「感動吧,都是我幹的。」
緊跟而來的喻逍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還有我。」
喻逍聲音溫柔,像今晚的月光。
「每一次你陷入爭議,他們都會發聲,隻不過人微言輕,沒被大家看到。」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到了。」
晏熾大驚小怪:「呀,遙遙你哭啦?」
我別過頭:「是眼睛尿尿了。」
他倆相視一笑。
「遙遙,我們去山上看星星吧。」
28
在山裡的第三個月,江照行找到了我。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
他看著很是疲憊。
月光傾瀉而下,打湿了他的肩。
他說:「好久不見。」
我並不想見到他。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向我示好。
戀綜節目組沒要我的違約金。
反而是與我做了和解。
我知道,這是江照行在背後斡旋。
他先退了一步。
我管他退幾步,轉身就捐了那三百萬,又建了一所希望小學。
江照行小心翼翼地藏著眼裡的熱切和渴望。
他是個商人,向來不顯山露水。
他最是懂得談判的技巧。
可這一次,他直截了當地問我:「你要怎麼樣,才肯回來?」
克制而又懇切。
他向來高高在上。
問出這句話,好像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氣。
我沒說話。
他就直直盯著我,像是要從我臉上找到一個突破口。
茶水倒得太滿,從邊緣溢出,打湿了他的指尖。
茶水滾燙,他卻不覺得疼。
半晌後,他似是自嘲地笑。
「我還以為,隻要把你帶回公司,總有一天,你也會回到我身邊。」
「但你身邊已經有兩個人了對嗎?」
「明明是我最先出現在你面前,你最先喜歡上的也是我。可為什麼,我沒有最早醒悟?」
他說了很多。
聲音澀得厲害。
語氣裡都是懊悔。
最後,紅了眼眶。
我搖搖頭:「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我不會和他們任何一個在一起。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問他:「你還記得我最初的理想是什麼嗎?」
江照行皺著眉,努力回憶。
他不Ŧű₅記得了。
也是,我和他們不一樣。
那次我站在講臺上高談理想時,那群富家子弟,笑得前翻後仰。
「自己都這副窮鬼樣,還想著幫別人,哪來的聖母,真搞笑。」
他們不明白。
我淋過雨,所以我才想為那些孩子撐一次傘。
我笑著搖頭,輕聲說:「我想當一名校長。」
我看向窗外。
月光溫柔,星星遍野。
它們共同照亮了這裡。
從今以後,我將扎根於這片土地。
我不會隻做一個人的月亮。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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