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朝廷發下去的錢,到了最下邊早已所剩無幾。
天子大怒,相關官員或問罪抄家,或革職查辦。
上頭貪的那些銀子,沒有一分落入許府的口袋。
可老爺這個芝麻大的小官,還是幫人頂了罪,第二天死在了獄中。
一夜之間,變了天。
許府被抄了家,我和夫人小姐則以罪奴的身份,被送去宮中。
深宮吃人啊。
就連出身名門的世家小姐們,進去了也自身難保。
更何況我們這些戴罪之身的普通人。
就在被押進京的頭一晚,老爺生前的一個故友出手相助。
想盡辦法,到處周旋,才想到了用其他罪奴頂替許家名額的路子。
消息遞過來那天,夫人將手中的那張條子看了又看,下一瞬臉色煞白。
她目光哀戚,雙手顫抖,滿臉不可置信地望向我:
「盈滿……」
話未說完,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直直倒了下去……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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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夫人,哭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亮了,看著來押解女眷的官差隻把我一人押走。
她積壓了多日的痛,才以號啕大哭的方式宣泄出來:
「盈滿,許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臨出門前,我扯出笑臉,故作輕松地擺擺手:
「夫人小姐,我福氣大著呢。
「你們隱姓埋名地活,你們以後好好地活。」
可我滿妮子知道呀。
這是我的恩,我得報。
也是我的命,我得認。
我這條可有可無的賤命,原本活不過十一歲那年冬天。
卻被許家人救了回來,待我如親生女兒。
夫人給我縫衣服,為我扎發髻,幫我求姻緣。
爹娘都不要的一條賤命,在許府被當了寶。
值啊。
這四年,怎麼不值啊?
那日,夫人和小姐的命,保住了。
而我以「許盈滿」的身份和其他兩個罪奴,被送進了宮。
進宮的路,誰不怕呢?
還沒走到京城,另外兩個罪奴便死在了路上。
可我不能尋死,也不能死。
李嬸說了,不管走什麼路,都得活著。
先活下去,才有出路呀。
9
嘉和元年,先皇駕崩。
新帝繼位,大赦天下。
可這份大赦天下的恩賜,卻不屬於已經進宮一個月的我了。
末等的宮女,是沒有好日子的。
除了要幹最苦最累的活,忍受麽麽們的毒打。
更要提防那些太監們的腌臜心思。
進宮以來,我小心翼翼,處處伏低做小。
可防了又防,還是沒逃過一個老太監的欺負。
那日,我將晾曬完的衣服收拾整齊,給各宮主子們送去。
天黑時分,剛回到浣衣局,卻被一個黑影捂住嘴,使勁往角落裡拖。
等我掙扎著回過神,整個人已經被拖到荒廢多年的偏房了。
「喊吧,使勁喊吧,咱家就愛看你這種貨色。」
眼前的老太監面目猙獰,笑容陰鸷,像條瘋狗一樣撕扯我的衣裳。
他料定了我剛進宮,沒有主子和靠山。
即便我今晚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救我的。
我想拿石頭砸死他,想用刀子捅死他……
可雙手能抓住的,隻有軟乎乎的稻草。
我沒有石頭,沒有刀子,什麼都沒有……
我掙扎著、哀求著,可身上的衣裳卻被撕了一塊又一塊。
脖子上、肩膀上、身上……是他喪心病狂的啃咬。
可我不能死,我得活著。
就在我拼命掙扎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黑暗裡,有溫熱的東西灑在我的臉上,黏糊糊的。
趴在我身上的老太監,不可思議地要回頭,卻骨碌碌倒了下去。
「再不跟我走,等老東西醒來活吃了你嗎?」
10
救我的人,是織造局的掌事姑姑。
那晚,她路過浣衣局,正巧聽到我的求救聲。
便趁著天黑無人,用石頭把老太監砸暈了,才救下了衣衫不整的我。
昏暗的燭光裡,看我一直咬著嘴唇流淚。
姑姑嘆氣,轉身掏出一塊梨膏糖,送進我嘴裡:
「這糖甜不甜?」
一絲淡淡的甜自舌尖蔓延開來。
嘴裡和心裡的苦,仿佛剎那間被填滿。
我使勁點點頭,淚流滿面:「甜。」
姑姑笑了,輕輕摸著我的頭:
「傻孩子呀,這就叫苦盡甘來。」
那個老太監,最終被姑姑砸死了,死在了那間偏殿。
被人發現後,這風波也隻持續了半天,就平了下來。
沒有靠山的太監和宮女,命都不值錢。
倘若那日是我死了,也就死了。
可素不相識的姑姑救了我,讓我有了活路。
從那以後,我就成了織造局的小宮女,每日跟著姑姑學本事。
姑姑平日和藹,可規矩嚴格,在她身邊沒少被罰跪。
眾多規矩中,唯有兩個規矩,是我絕不敢碰的。
姑姑說:「不可以靠近慈寧宮附近。」
我心裡好奇,想問為什麼。
奈何姑姑的第二個規矩就是:
「凡事聽話照做,不要問為什麼。」
七月流火,八月授衣。
轉眼又是兩個春秋。
十六歲這一年,我已經成為織造局的二等宮女了。
跟著姑姑混,不僅不愁吃穿,還積攢了些私房錢。
至於為什麼不能靠近慈寧宮,也早就不在意了。
姑姑還說:
「不管什麼原因進宮,你得為你自己活著,得帶著盼頭活著。」
其他人的盼頭,要麼是等到二十五歲出宮,與家人團聚。
要麼是留在宮裡,多攢點錢,把家人接到京城裡團聚。
可我能和誰團聚呢?
阿娘和阿爹有了弟弟,他們是一家人。
李嬸想辦法護著我,可她的兒女聽話孝順,才不舍得讓我養老。
許夫人和小姐對我很好,可她們需要隱姓埋名才能活下去。
想來想去,我這輩子隻能留在宮裡了。
但我不是認命,我是有自己的打算嘞。
姑姑年歲大了,沒有丈夫和孩子。
我隻有好好做事,好好攢錢,才能讓她有個享福的晚年呀。
一想到以後要給姑姑個驚喜,我做事情更勤快了。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
就是這個「不願出宮」的念頭,卻將我推進了地獄。
11
嘉和三年,宮內張燈結彩。
隻因為先帝和賢太妃的女兒,也就是如今的長公主要出嫁了。
依照宮裡的規矩,要挑選個聽話的試婚宮女。
這本是賢太妃宮裡的事情,可我怎麼也沒想到。
最後竟然挑中了我。
我朝以來,試婚宮女的命都悽慘得很。
如果被驸馬留下做通房,後期絕逃不過死的結局。
若是繼續留在宮裡,也會被賞給太監對食,以斷了與驸馬的最後一條路。
可說到底,也是死路一條。
消息傳到織造局的時候,姑姑一夜沒睡。
「小丫頭,姑姑不會讓你死的。
「等你驸馬府回來,姑姑就安排你假死出宮。」
那一晚上,姑姑臉色蒼白,反反復復安慰我,安慰到最後,她卻哭了。
哭到最後,她又緊緊抱著我:
「丫頭,這是咱們的命,咱得認啊。」
我不想讓姑姑心疼,此後的那段日子,便安安靜靜學規矩,等著替長公主試婚。
直到有一天,我如往常般回到院子裡。
卻聽幾個宮女圍在屋子裡,說些貼心話。
她們嘰嘰喳喳,說到最後,又將話頭引到了我身上:
「說來許盈滿也可憐。」
「快被掌事姑姑算計死了,竟然還幹巴巴攢著例銀,要給人家養老……」
12
我什麼時候走出的院子,記不清了。
隻記得自己呆呆坐在臺階上,頭頂槐花樹上的鳥嘰嘰喳喳個不停。
腦海裡,是剛才屋裡宮女們的嘰嘰喳喳:
「你們想,這試婚宮女向來都出自娘娘的宮裡,哪輪得到咱們?」
「據說原本定好的宮女,是姑姑老家的侄女,明年就要出宮了。姑姑舍不得,去求了賢太妃,讓盈滿替了自家的親侄女……」
聽久了,我顫著手,學起姑姑曾經的樣子,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梨膏糖。
可滿腦子又浮現出當年李嬸的那些話:
「逃吧,滿妮子,快逃吧。
「你爹娘要把你賣個高價。」
就是這一刻,我下定了決心——
我要逃!
是我的恩,我要報。
可不是我的命,我就不能認。
等到天黑,又等到快凌晨。
我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掏出縫在枕頭裡的銀子,來不及把其他衣裳打包,便草草卷了包袱,從後門悄悄溜走。
今日掌事姑姑不在。
在宮門值班的是我認識的小六子,他向來好說話。
隻要我以採辦的名義走出這宮牆,就自由了。
這些年積攢的銀兩,足夠我一路向南,找個村子隱姓埋名。
可就在我即將走出宮門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道無比冰冷的聲音:
「你要去哪?」
一瞬間,我的雙腿像是灌了鉛,再也邁不動一步。
我顫著身子回頭望去,隻見掌事姑姑面色慍怒,直直盯著我手中的包袱。
13
那個清晨,我沒有逃掉。
也沒有聲嘶力竭、連拉帶扯地大喊。
隻是安安靜靜跟在姑姑身後,一步一步往回走。
多走一步路,便是償還她昔日的一份恩。
不同以往做錯事情般。
這一天,她沒有罰我跪院子,也沒有拿戒尺打我手心。
隻是由著我跪在地上,親手把我沒來得及帶走的衣裳裝好。
忙完這些,她將前日做好的錦帳交給我:
「這是你織造局的最後一個差事了。
「把它送去慈寧宮,親自呈給太後老人家……記住,一定要見到太後。」
入宮這幾年,姑姑最忌諱我靠近慈寧宮。
如今這般嚴肅的囑咐,實在讓人費解。
「送完東西,姑姑會放我走嗎?」
我壯著膽子抬頭,試探開口。
姑姑一愣,扯出個苦澀的笑容:
「傻丫頭,宮女私逃,乃是死罪。你逃了,整個織造局的人都要被你牽連……
「把這頂錦帳給太後送去吧,再相信姑姑一次,你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可就在我踏出門的那刻,姑姑又像是不放心般,大聲叮囑我:
「盈滿,你要記住:無論以後你變成誰,你都是在為自己活。
「好好活著,才有好日子過。」
我聽不懂姑姑的話。
也不明白姑姑的用意。
前往慈寧宮的路上,我滿心盤算著。
等回到織造局,一定要把話問明白。
可沒想到,就是從那日開始。
織造局的路,我再也走不回去了……
14
那日之後,太後把我留在了身邊。
她說我這雙眉眼,生得格外好看,是最有福氣的好孩子了。
我跪在地上不知所措,隻能由著她老人家邊盤著手中的佛珠,邊慈祥地打量著我。
聽聞消息,前來給我送衣物的姑姑笑著點頭:
「太後她老人家是喜歡盈滿。
「盈滿如今要在慈寧宮當差了,一定要記得少說話、多做事,別惹太後生氣……」
「那我以後,是不是不用去驸馬府試婚了……」
我抱著鼓囊囊的包袱,小心翼翼問姑姑。
姑姑摸摸我的頭,輕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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