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2024-10-28 23:03:153643

喻繁太急,幾乎抓了一手的布料,陳景深身後的衛衣被扯了好長一段。

見他回頭,喻繁另隻手把門推開,木著臉硬邦邦道:“進來。”

第78章

陳景深進屋就看見一張灰色沙發,上面亂成一團,腰枕、毯子、電腦堆在一起,沙發上還有個凹印,應該是不久前還有人窩在這裡。

面前一個圓形的玻璃小茶幾,洗出來的照片、手機耳機、杯子藥盒亂七八糟擺了一堆。

平時其實是沒這麼亂的,隻是喻繁昨晚頭昏腦漲,東西都隨手放。

喻繁把腰枕和毯子挪開,桌上的東西囫囵掃進旁邊的白色小籃子裡,頭也不抬地悶聲說:“你坐,我去洗把臉。”

“嗯。”

浴室裡傳來模糊的洗漱聲。陳景深坐在沙發上,有一瞬間像回到南城那個小房間,也是這樣的聲音,風扇吱呀地轉,他坐在椅上等喻繁,書桌上攤著兩人份的卷子。

陳景深手掌按在沙發上,這兒之前被毯子掩著,還有點喻繁留下來的體溫。陳景深很沉地吐出一口氣,緊繃了好久的神經終於弛緩下來,敞著腿靠到沙發上,毫無顧忌地環視起這個房子。

很小的復式公寓,一眼就能看個七七八八,每樣家具都是冷色調,但生活氣息很重,窗邊掛的幾件深色t恤長褲,能看出是一個人住。

他朝二樓瞥了一眼,角度問題,隻能看見白牆、書桌和某塊黑色板子的邊緣。

陳景深收起視線,前傾身子,伸手勾了一下被放在茶幾下層的小籃子,在裡面挑挑揀揀出幾盒藥,翻過來看。

浴室裡,喻繁木著腦袋刷牙洗臉,滿腦子都是陳景深怎麼會來,陳景深就在外面,等會兒要和陳景深說什麼。

他隨手扯下毛巾往臉上揉,有點用力,完了他抓了下頭發,把睡歪的衣領扯回來。

最後抬手攤在自己面前,哈了一口氣,聞見淡淡的牙膏味兒——

Advertisement

喻繁動作僵住,後知後覺這是六年前,陳景深來他家的那段時間有的破習慣。

真有病……

喻繁放下手,對著鏡子面無表情地罵了自己一句。

出去時,陳景深正低頭按手機,沙發前面的空間太小,他兩條腿艱難曲著,看起來有些憋屈。

喻繁按著工作室裡養成的習慣去倒水,才想起他在這住了三四年,家裡沒進過其他人。於是他找出買了很久都沒有拆開的杯子,倒了水再放茶幾上,然後發現另一件更尷尬的事。

他沒地方能呆。茶幾往前走一步就是樓梯,沒有小凳子,沙發也隻有一個,此刻被腰枕、毯子和陳景深佔了大半。

喻繁站在那,像高中被莊訪琴罰站。正猶豫要不要上樓拿椅子,陳景深抬眼看他,然後拎起腰枕放到自己身後,又往旁邊挪了挪,沙發上空出一塊。

“……”

喻繁手指蜷了一下,然後繞過去坐下來,跟陳景深隔著層層布料挨在一起。

這樣肩抵肩坐著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喻繁手指交錯地扣在一起,眼睛隨便盯著某處,看起來像在發呆,其實餘光一直往旁邊瞧。

陳景深把衣袖往上撸了點,六年過去,男人手臂線條已經變得更流暢有力,手背青筋微凸,正隨意地劃著手機屏幕。

喻繁出神地看了一會,那根修長的手指往上按了一下鎖屏的鍵,屏幕“咔”地一聲滅了。

“當初直接來的寧城?”陳景深很淡地開了口。

“嗯。”喻繁立刻挪開眼睛。

“一直住在這?”

“沒,前兩年住別的地方。”

陳景深沉默了幾秒:“過得好麼。”

“……”

這段時間喻繁好像一直在聽這句話,章嫻靜、王潞安和左寬都這麼問過他。他都隻是嘴巴一張一合,輕描淡寫一句“挺好”。

明明是一樣的話,從陳景深嘴裡問出來怎麼又不同?

窗簾沒拉,窗外陰沉細雨像是下在他胸腔裡,喻繁摳了一下手指說:“還行。”

完了他頓了一下,又問,“你呢?”

“不好。”陳景深說。

喻繁摳手指的動作停住:“為什麼?不是考上了江大,工作也不錯?”

“你怎麼知道?”

“……王潞安說的。”喻繁瞎扯。

“忙。”陳景深垂著眉眼說:“上學時競爭大,工作事情多。”

再忙不也有休息日?

這句話到嘴邊又被咽回去,喻繁想起別人說的,陳景深休息日都去找……他繃起眼皮,覺得家裡的空氣比剛才潑在臉上的涼水都冷:“哦。”

電腦忽然“噔噔噔”響了幾聲,喻繁才記起自己昨晚睡前隻把電腦蓋上了,沒關。

陳景深從沙發角落把電腦拎起來遞給他,喻繁琢磨著這個消息頻率應該是工作上的事,接過放腿上就掀開了蓋子。

屏幕裡是被單獨放大的陳景深的臉,其中一邊臉頰被拖圓得都要飛出屏幕。

喻繁用火箭速度關掉了修圖軟件。

“其實不修我的臉也行。”陳景深說。

“……不修太醜。”喻繁很硬地解釋。

消息是汪月發來的,連著好幾條,還有一條是早上的消息,他睡著沒看見。

【汪月姐:繁寶,你那個高中同學來找外套了,我說你今天休假,讓他上門找你拿哈。】

【汪月姐:[文件]這套圖客戶有點意見,讓你把腿再拉瘦,人拉高,還有腳指頭的弧度也要修圓潤點。這圖今天就要宣,你趕緊修了發我。】

【汪月姐:人呢?醒了嗎?】

【-:醒了,知道了。】

【汪月姐:好,修好了發我。】

【汪月姐:對了,還有昨天拍的那套婚紗照,客戶那邊添錢加急了,說是回老家還要辦一場,想把這套圖也做進婚禮視頻裡,你最近不是缺錢麼,我幫你答應了。這個也盡快,新娘說過兩天來店裡拿照片。】

【汪月姐:我跟你未來姐夫吃飯呢,不然我順手就幫你修了。那辛苦你加班,下周一請你喝奶茶。】

喻繁回了一句“不用”,接收文件時頓了一下。

“你忙,不用管我。”身邊人懶聲說。

於是喻繁點開文件,摸出數位板低頭忙碌地修起來。雖然客戶的意見隻是人物問題,但圖重新回到手裡,喻繁忍不住又微調了一下光影細節,再重新去修曲線,每修好一處就放大縮小好幾遍去確認。

把這份文件重新傳給汪月,喻繁瞥了一眼旁邊的人,確定陳景深在看手機後,他飛快打開昨天那張照片,把陳景深的臉頰從天上拉回來。

“做這行幾年了?”陳景深問。

“誰記得。”喻繁含糊道,“算上兼職,四年吧。”

陳景深目光落在他屏幕上:“看不出來。”

“……”

喻繁本想著這套圖也就剩最後兩張,幹脆一起修了完事。但沒多久他就後悔了。

“怎麼不修我?”剛要切到下一張,陳景深問。

“你不是說不用修?”

“你不是說我醜?”

喻繁握筆的手緊了一點,深吸一口氣去修左邊角落的人。

陳景深偏著頭,冷淡地開始指點江山:“修矮點吧,比新郎高太多不合適。”

“給我修點笑?”

“頭發好像有點飄。”

“我的鞋……”

喻繁忍無可忍,扭頭就扯陳景深衣領:“陳景深,你屁事怎麼——”

目光對上,兩人突然都沉默。

陳景深垂眸看他,眼睛黑沉幽深,沒有話裡的挑剔,像把無言又鋒利的鉤子。

身邊冷調的家具仿佛都消失,他們又回到南城七中看臺的那節臺階,陳景深追問他一天“我們談什麼”,他也是這麼把人的衣領抓過來,拎到自己面前說話。

再之後,他們每次挨得這麼近,沒多久就要接吻。

這是重逢後,陳景深第一次認真看他。

除了瘦了點,喻繁其實沒怎麼變,隻是熬夜修圖修出了淡淡的黑眼圈,嘴唇幹得有點發白。

視線被什麼東西晃了一下,陳景深垂眼,視線往下落去。

喻繁回神,條件反射地跟著他往下看。看到自己洗漱時怕弄髒而敞開的外套前襟,還有不知什麼時候跑出t恤圓領外的,用細銀繩吊起來的白色紐扣。

喻繁神經一跳,恨不得把這顆紐扣扯下來扔出窗外。

他立刻松開陳景深的衣服,慌亂到用兩隻手去把它塞回去。在外面呆的時間長了,紐扣貼到皮膚上時還涼涼地冰了他一下。

喻繁低著腦袋,但他知道陳景深還在看他。

殺人滅口的想法剛冒了個頭,“叩叩”兩聲,平時一年半載都發不出動靜的門,響了今日第二回 。

“我去。”沙發一輕,陳景深起身道。

喻繁生無可戀地保持了這個動作一會兒,僵硬地把身子轉回電腦前,直到聽見門外的人說“您的外賣”才找回靈魂。

他扭頭道:“我沒點外賣。”

門被關上,陳景深拎著袋子回來,說:“我點的。”

“婚禮太忙,沒吃什麼。”陳景深從桌上拿起剪刀把外賣袋剪開,又轉身去門邊簡陋的小廚房洗一次性碗筷,絲毫沒有第一次進這屋子的做派。

最大一碗被放到喻繁面前,陳景深說:“你的,吃了再修。”

是冒著熱氣的小米粥和肉包。

喻繁本來沒覺得多餓,聞到味道就受不了了。他猶豫了下,還是把電腦挪開,模糊說了句“哦”。

熱粥入腹,胃一下舒坦很多。

“什麼時候開始的?”陳景深問。

喻繁正邊喝粥邊低頭看自己衣領,聞言一愣:“什麼?”

“胃病。”

“……”

剛來寧城的時候他幾乎天天吐,那時候就落下了病根,後面也沒怎麼注意,等有天疼得直不起身了才知道問題有多嚴重。

“熬夜工作就這樣了。”喻繁說。

陳景深點頭,沒再繼續往下問,轉而道:“大學在寧大讀的?”

喻繁嗯了一聲。

陳景深偏眼看他:“多少分上的。”

“踩尾巴。”

陳景深又問:“選的什麼專業?”

喻繁蹙起眉,咀嚼的動作慢了點兒:“經管。”

“英語四六過了麼。”

“……過了四。”

“績點多少?”

喻繁放下勺子,冷冷地轉頭問:“陳景深,你查戶口?”

陳景深很喜歡喻繁連名帶姓叫他,六年前就喜歡。

“沒,”陳景深說,“我想多知道一點。”

“……”

喻繁把勺子又狠狠戳進粥裡,囫囵吃了一口,含糊地應:“3.2。”

都是陳景深在問,喻繁覺得有點吃虧,他腦子裡轉了很多個問題,但其實最想問的還是那一個。

他心不在焉地喝完粥,盯著空蕩蕩的碗底看了一會兒,終於要忍不住,他喉嚨滑了一下,低聲開口:“我聽說你——”

桌上的手機鈴聲打斷他的話,喻繁聲音截住,循聲看去,看到了自己的手機壁紙。枝丫繁茂的綠蔭大道。

他煩躁地皺了下眉,心想誰特麼周末還給他打電話,剛想掛掉,手在半空忽然僵住。

上方的來電顯示,備注是“媽”。

他又沒媽。

喻繁遲鈍地反應了一會兒,直到陳景深擦了擦手,按了掛斷鍵。

熱門推薦

重生之交換人生

"我有個控制欲極強的老公。 我想和他離婚。 閨蜜卻總勸我,他是因為愛我。 最後,我被老公打死,一屍兩命。 死前,我發自內心地詛咒她,一定會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 再一睜眼,我重生了,並且和閨蜜互換了靈魂。"

皇後能聽見系統聲

"我能聽見系統的聲音,去選秀女那天,為了不被選上,我扭 曲、發瘋、陰暗爬行。突然,我聽見了皇上的系統的聲音: 【快看,那個人就是你命中注定唯一的媳婦!】"

小哭包徒手抓NPC

我憑著「小哭包」人設,以選秀冠軍的名次成功地出道。兩 年後,女團解散,我成功地從神壇華麗地跌下。

帝棠

"皇兄恨我入骨。 認為是我推他的白月光落下懸崖。 後來他登基為帝,白月光一襲素衣歸來,立為皇後。"

假戲真做

《年上不叫姐》的第二十場,是男主送醉酒的女主回家。 為了真實我喝了半瓶白酒,畢竟也是個敬業的老戲骨。 開拍前經紀人江浩特意交代,「別那麼緊張,好好發揮。」 還遞給我一顆薄荷糖,這是我緊張時吃一口就舒緩心情的秘密武器。

再親我一下

校霸約人打架那天,我作為小弟一同前去助威漲氣勢。 就在雙方氣氛弩箭拔張,一觸即發時,我一個不小心崴腳把校霸撲倒了。 還順便奪走了他的初吻。 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大家同情地看向我。 就在大家以為我會死得很難看時,眾目睽睽下,不可一世的校霸紅著耳根拉住我的衣領。 「再親我一下。」 啊?我驚了,校霸你不是直男嗎?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