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024-10-28 23:05:472857

……


一旁的醫梧生已經快不行了。


他心說這是什麼魔頭和上仙之間的離奇對話。


他正想裝死到底,忽然聽見魔頭問:“去大悲谷還要多久?”


醫梧生被蕭復暄的劍杵了一下,裝不下去,認命地睜開眼。


是了,某些上仙很少在人間以這種方式行走,確實答不來這種問題。


“很遠。”醫梧生捏著紙道:“而且大悲谷當年出了那些事後,一路都有仙門落下的禁制。百姓那種尋常馬車要走一個月。花家的靈馬識圖,能繞開一些禁制,三天吧。”


他實在受不了在這種黑暗中被魔頭和上仙的目光同時盯著,於是抬手摸了一下車壁上的金铆。


下一刻,車裡亮起了一豆燈火。


花家馬車裡的燈都是特制的,燈油裡化了靈丹和藥粉,不僅防風,還防一些簡單的邪魔鬼煞。


世間生靈萬種,普通百姓忌憚害怕的也有很多。


現如今鬧得最兇的邪魔,最初都是因為有人修習邪魔道衍生而出的,是“因活人而起”。


那些“因亡魂而起”的,都算陰物。


邪魔聚居於照夜城。陰物就不同了,越是荒無人煙的地方,越是墳冢散亂之處,越容易碰見。


去往大悲谷的路上就常會遇到一些陰物,有些餓了不知多久,隔著數十裡也能嗅到生人味,為了嘗嘗鮮,時常悄悄攀附在行人背後,或是車馬頂上、底下。


以往大悲谷是幾座大城之間的必經道,仙門弟子一旬一次去無端海採靈,也得走過這裡。

Advertisement


為了防止半途被那些陰物纏上,無端生出枝節,仙門各家的車馬上都會放幾盞這種特制的驅穢燈。


醫梧生亮燈是習慣。


結果剛亮,就見對面的烏行雪偏開了臉,眼睛半眯著,好像很不喜歡這種光亮。


“……”


噢對,這燈防陰防魔。


他面前就坐著個邪魔頭子呢。


醫梧生手指僵了一下,也不知道要不要提前求個救,默默看了一眼天宿上仙。


就見那天宿上仙蹙了一下眉,轉頭看向車壁上的琉璃燈罩。


燈罩上寫著“驅穢”二字,他眸光從那兩字上面掃過,又沒什麼表情地收了回去。


下一瞬,燈“噗”地一聲熄了。


漂亮。


車內重歸晦暗。


醫梧生捏著那張破紙,被封在黑布底下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一言未發,認命地窩著。心說:好罷,熄燈就熄燈。


對面的魔頭不知怎麼沒了聲音。


車內安靜了好一會兒。


又過了許久,醫梧生聽見烏行雪說:“一會兒經過城郊的時候,麻煩先生接兩個人?”


醫梧生心說不麻煩不麻煩,哪裡敢嫌麻煩。


“何人?”他問了一句。


烏行雪說:“先前同行的人,算是家裡手下?”


醫梧生:“……”


家裡……


手下……


烏行雪家裡的手下能是什麼?


就是說我還得再捎上兩個小魔頭。


****


醫梧生在心裡嘆氣的時候,春幡城城郊山道邊,寧懷衫和斷臂兩人架著手肘蹲在山石上。


他們看見不遠處,出城的地方,有花家負劍弟子匆匆來去,在兩柱神像上貼了個東西。遠遠看去像是告示。


寧懷衫看見神像就想吐,原本是不想過去的。


但他又實在好奇,便拽著斷臂蹭了過去,離著神像八丈遠,看見了告示上的內容。


告示上一片官話,洋洋灑灑。總結下來頂多就兩句話——


兩位正義俠士幫我桃花洲解決了大麻煩。


現今這兩位以及我派四堂長老醫梧生要去往大悲谷,一路進城出城不得阻攔。


告示下還附了兩張畫像。


花家的人畫技實在高超,看他家花信先祖的那張就知道了。所以那兩張畫像,隻要長眼睛的人一看,就能認出是誰。


寧懷衫用一種離奇的目光,盯著畫像上的人,拱了拱斷臂說:“眼熟麼,這衣服?”


斷臂面無表情,許久後,啞聲道:“熟,咱們城主和他的傀儡。”


寧懷衫又用更離奇的目光盯著“正義俠士”這四個字,道:“是花家瘋了,還是咱倆瞎了?”


斷臂:“難說。”


兩人面面相覷許久,斷臂緩緩開口:“我先前就想說了,你真不覺得城主有問題?”


寧懷衫沒開口。


又過了一會兒,斷臂道:“我越想越不對勁,你說呢?”


寧懷衫良久之後,道:“所以?”


斷臂道:“要真是冒充的,那我可不能給他好果子吃,我這一條手臂找誰要呢?”


寧懷衫想了想,舔著牙尖大手一揮:“等著!”


“等他出城了,咱倆嚇唬嚇唬他。”


“真要是耍咱們的,讓他哭著求救。”


作者有話要說:


手下:危。


第15章 點召


寧懷衫和斷臂依約等在城郊山道旁。


上車前,醫梧生撩開簾子遠遠看了一眼。


外面雪太大,看不清臉,隻見輪廓。那倆手下裡有一位格外單薄瘦小,乍一看像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小孩兒麼?


醫梧生搖了搖頭,在心裡輕嘆道:這年頭,小小年紀就入邪魔道的人確實不少,可恨可悲。


他曾經就碰見過這樣的,一時心軟沒下殺手。


“先生為何搖頭啊?”烏行雪問。他嗓音好聽,這麼說話跟尋常富家公子沒什麼區別。


但就是聽得人心慌,可能是“啊”字太輕了。


醫梧生立馬撂下簾子。


他捏了紙,正要答話,門簾就被人掀開了,風雪“呼”地湧進來。


“城主,我們好一頓等!”寧懷衫打頭上來,剛叫完烏行雪就看到了醫梧生,臉色瞬間鐵青,“怎麼是你!”


醫梧生愣了一下。


“這反應。”烏行雪掃了一眼:“你倆認識?”


“呵。”寧懷衫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我一個照夜城的人,上哪兒跟他這種名門正派認識。也就是好多年前福星高照,碰見過一回。”


醫梧生顯然沒認出他來,面露疑惑:“?”


寧懷衫臉色更青了。


他低聲罵了句粗話,扯了領口露出頸下一截,靠近要害的地方,駭然有一道長長的劍疤。疤上有新結的痂,似乎不久前還裂開過。


看見這道疤,醫梧生認出來了。他萬分錯愕地看著寧懷衫,手裡的紙被抓得皺了一下,可見詫異:“你是……葭暝之野的那個小孩兒?”


“小你老姆。”寧懷衫撒開領子,“老子當年是十來歲,這都過去快四十年了。”


這兩人的對話,烏行雪自然一點沒聽懂。


但不妨礙他開口攪合:“葭暝之野?”


寧懷衫原本都罵完了,被他一問,又冷笑道:“對,葭暝之野。城主你知道的,就是我跟黑菩薩去辦事,結果被花家攔了道,黑菩薩折在路上的那回。”


“……”


城主並不知道。


烏行雪“噢”了一聲:“黑菩薩那事我記得。”個屁。


“你這劍傷是?”


都是當邪魔的人了,跟仙門百家打打殺殺不該是常事麼,受點劍傷就耿耿於懷這麼久?


“你問他。”寧懷衫指著醫梧生


“……”醫梧生心說我這是弄了一車什麼玩意兒。


他默然片刻,還是解釋道:“當初劍上抹了一些……藥。”


本來就是奔著屠邪魔去的,花家當時每個人劍上都抹了靈藥,藥還是他親手調的。一劍下去,就算沒能直擊要害,也能讓那劍傷反復崩裂潰爛。


照夜城的人因為修習邪術的關系,傷口恢復自有一套辦法,速度極快,但損耗也極大。


“他這一劍,害我三天兩頭下藥池,練著毒禁術,泡了三十多年。”寧懷衫咬牙切齒,“我這身體個頭自那之後就再沒長過!”


“還教訓我。”寧懷衫盯著醫梧生,“說什麼來著?哦,說我小小年紀就沉迷邪道誤入歧途,讓我睜眼好好看看那些被邪魔害死的人,有沒有一刻想起過自己家人。說我這麼下去定會懊悔終生。”


“老先生。”寧懷衫笑起來,兩顆尖牙鬼裡鬼氣。


老……先生。


醫梧生默然不語。


仙門子弟不易老,他這模樣放在普通人家,說是二十五六歲也不成問題。


“整個照夜城都知道我是地下爬出來的孤兒呀,沒有勞什子家人可想,怎麼辦呢。倒是老先生你,當初有想過,有一天會跟我狹路相逢麼?”


醫梧生:“……”


想過刀劍相逢,沒想過共擠馬車。


寧懷衫目光從他口鼻繃著的黑布條上掃過,刻薄道:“哎呀呀,看來老先生在這車裡待遇有些糟嘛,我——”


醫梧生蒼白的皮膚幾乎要被他譏諷出血色了,就見門邊一道銀色劍鞘抬了一下,“啪”地敲在寧懷衫膝後。


寧懷衫咚地一聲,衝著醫梧生就跪下了。


“……”


我——

熱門推薦

我爸要做變性手術

"我爸年過半百,突然要做變性手術。 他天天描眼線穿黑絲,說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做一個真正的女人。"

聖父爸,嬌妻媽

"飯桌上,爸爸夾了一筷子排骨給女孩。 女孩感激一笑,眸光溫柔似水。"

春夜沈沈酌

"我和魏澤骞在一起的第七年。 他的好兄弟著急地告訴我他又去賭車了。 我心急如焚地趕過去時,隻看到他在蜿蜒曲折的賽車道上,上演了一場高難度的特技——賽車之吻"

變態宦官也有愛

"明清時期,宮中盛行「對食」,即太監宮女結為夫妻。 太監得到老婆的途徑,一般有三個。 一是貴人賞賜。 二是媒人撮合。"

月光似爛泥

"傅承晏來孤兒院選妹妹,所有孩子都蜂擁而上。 被傅家選中,這輩子都能衣食無憂。 我卻藏在二樓隱秘角落,窺視著底下的動向。 上一世,傅承晏誘惑著,向我這個妹妹索吻。 “曉曉,別離開哥哥,跟我永遠在一起吧。” 轉頭卻跟他人訂婚,將我拋棄,又縱容嫂子開車撞我。 傅承晏在人群中搜尋張望,神情陰沉,眉眼焦躁。 最後他似有所感,抬頭準確盯著我的方向,笑得燦爛。 “傅安曉,別鬧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啊,傅承晏。 重來一次,換你成為被我玩弄股掌的可憐困獸。"

誤診愛情

"確診癌症後,我把平日清冷矜貴的老板辦了。 還口出狂言: 「這破班誰愛上誰上,我今晚就要當老板娘!」 可第二天早上,醫生打電話通知我是誤診。 看著還在熟睡的老板,我欲哭無淚,連夜收拾行李跑了。 後來,他把我堵在機場,眸色幽深: 「睡了就想跑? 「沒這麼好的事。」"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