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2-19 15:07:383684

他甩開我的力氣過大,以至於我的身體隨著慣性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好痛。


11


同時,周瑟抱起江殊同已經發僵的屍體,跑了出去。


「真晦氣,我才回來第一天。」白月光說著掃了我一眼。


「你又是誰?為什麼說他是因我而死?」


少年說著走到我的身邊,仔細打量著我。


眼神裡的侵略性和初見時的白少浦相比,隻多不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毫不示弱。


「沈砚修,別放肆。」


白少浦緊張地走到我們之間,拉開了我和少年的距離。


似乎怕我再動手做些什麼。


「沈砚修?原來少浦哥資助的那個小孩就是你。你好,我叫秦末,以後請多關照。」


白少浦過來的瞬間,秦末變臉一樣展開笑顏。


茶味極濃。


他從白少浦身後探出頭來,緊接著又遞過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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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他又比我大到哪裡去?


我別過頭故意不去看他。


「夠了,你回學校吧,周瑟和江殊同的事,你不要再摻合了,如果周瑟查出這件事和你有關,我也保不了你。」白少浦拉著秦末離開之前,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爬起來,蹭了蹭身上的血跡,啐了一口。


「呸,穿上褲子就不認人。」


「識相的話,你最好閉嘴!」白少浦湊近我,墨色的眸子宛若深淵般令人窒息,指骨間摩擦的清脆聲又像是隨時可以把我捏碎。


他心虛了。


12


江殊同的葬禮比我想象的隆重多了。


周瑟還挺下血本。


整座平城都披上了白綢。


一曲《安魂》響了三天三夜。


「砚修,聽說你和那個江殊同挺熟的,他真的是傳言裡那樣,因為周老板才想不開的嗎?」


下課鈴剛響,同學們圍住了我,各種八卦。


「江殊同和你的關系很好吧。」


「你和他是不是那種關系啊?聽說他抹脖子那天,你也在場,還是第一個衝上去的。」


我一個頭兩個大。


江殊同啊江殊同,我還不如就隨你去了。


「我們不太熟。」


腦子裡想起白少浦說過的那句話,我打算讓這件事適可而止。


我也要找機會算一算我和白少浦之間的爛賬。


既然我已經輸了,那不如鬧個天翻地覆再回去。


天不從人願。


還沒下課,我就被老師叫了出去。


門口站著的,是滿臉憔悴的周瑟,平日裡一絲不苟的頭發凌亂了,閃著精光的眸子也灰暗了許多。


喲喲喲,這會兒知道難受了。


人在的時候對人家百般折磨,現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給誰看?


「周先生有事?」


「上次,殊同曾同我說過,你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他是不是回去了?你們那個世界,在哪裡?」他緊張地抓住我的胳膊。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他走了,便回不來了,你也去不了。」


我從他手中抽出胳膊,口氣中不乏諷刺。


「你不是喜歡秦末麼,怎麼不去追啊?左右現在也無人能牽絆你了。」


「你!」他聞言激動地伸出手就要打我,全然沒有了當初翩翩公子的風採。


「我還有課,如果你就想來打我一頓,就朝這打,痛快點,不打我都瞧不起你。」


我指著自己的臉上前了幾步。


就算他是名鎮平城的大商賈,也萬沒有隨便打人的道理。


「求求你,到底怎麼能找到他?你要多少錢都可以。」


他的手沒落下,倒是膝蓋軟了下去。


他跪下了。


這是我沒想到的。


要是有智能手機,我真想拍下來一張照片發給江殊同。


「周老板,人都沒了,你有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我搖搖頭,無奈地嘆著氣回到了教室。


當初意氣風發的大老板,也有如今狼狽的模樣。


江殊同,你贏麻了。


13


本來,借著白少浦和我劃清界線的這段時間,我是打算離開的。


可除了白少浦,白府的人、學校裡的人和我都很融洽,心裡有些舍不得。


特別是班長徐冶。


自從梨園那次事件後,他對我的態度更好了。


似乎是怕我受到更大的刺激,事事都幫著我。


再加上他爺爺是個大學究,那文採更是不用說,留在這裡可以學習到平日裡學不到的很多東西。


等我回到現實社會後,在這裡學到的知識也會讓我終身受益。


這不,徐冶前兩天剛拿了我的作文去給他爺爺看,老學究認認真真地批改後果然有所裨益,甚至邀請我去了學術界的一場盛宴——中外文化交流會。


我想著反正要離開了,不如把這場交流會當作我在這個世界上的完美謝幕,也算對得起我這一年廢寢忘食地做功課。


自從定好日期,「中外」兩個字讓我心裡隱隱不安。


當天,我早早地隨著徐冶來到了會場。


他爺爺是這裡的教授,總隨著爺爺來辦事的徐冶對會場十分熟悉。


我倒是第一次來,對這裡的設施很感興趣,四處打量。


「沈砚修!你也來了,果然是少浦哥選中的人,少浦哥眼光真好。」


秦末一見到我,很興奮地跑過來。


他的熱情來得莫名其妙。


在別人看來,他熱情好客,可在我眼裡,他的所作所為,像某健康飲品,我是無福消受。


「秦少爺。」我疏離地行著禮,打算躲開。


畢竟人家可是主角總受。


自從他回來,我發現了一個定律:和秦末在一定距離內,我會避免不了受到主劇情的影響,會心情很差,不由自主地多愁善感。


「少浦哥,你看,這是誰?」


剛走開沒兩步,秦末一嗓子喊開。


我這才注意到門口的白少浦。


他怎麼也在這裡?


他一個舞刀弄槍的,難道就是秦末來參加這麼無聊的會議?


我甩甩頭。


一定是離這兩個人太近了,劇情影響人物性格,導致我現在開始瘋狂內耗。


白少浦穿著一身軍裝,幾日不見,憔悴了許多,額上的傷口生出了黑褐色的血痂。


難不成……


我又看了看面色紅潤的秦末。


難不成被這家伙榨幹了?


注意到我不懷好意的目光,白少浦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後便不曾離開。


「砚修啊,上去把前些日子那篇文章讀一讀。」


剛好,徐冶的爺爺走了過來,拉著我就往臺上走。


很快,我不再因為白少浦一個人的目光難受,因為,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清清嗓子,抑揚頓挫地把文章朗誦了一遍。


在老學究的帶領下,大家都開始鼓掌。


臺下,秦末和白少浦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可他的目光卻不曾離開過我。


我講完後,徐冶變魔術一樣捧著一束花走了上來。


燈光打在他柔和的臉上,把讀書人的儒雅氣質彰顯得淋漓盡致。


隻是他眸子裡那股深情勁兒,讓我有些不舒服。


白少浦的目光逐漸鋒利,似刀,一層層剝開我的衣服,看透了我的五髒六腑。


好像我背叛了他一樣。


我接過徐冶的花,不敢停留,第一時間跑下臺。


「下面,讓我們歡迎秦末來為我們演講。」


身後聽到了徐冶的報幕聲,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現在,唯一的心願也完成了,我也該走了。


14


「沈砚修。」


剛走兩步,白少浦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連忙加快了腳步。


「躲我?」


沒走兩步,手臂被抓住,整個人被他抵在了牆上。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末身上。


「你要幹什麼?這裡都是人。」


我壓低聲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你為什麼要走?因為他?」


白少浦說著,奪過我手裡的鮮花扔到地上。


不是,一副被我背叛了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明明是我給你和你的白月光騰地方,你不應該謝謝我嗎?


「白少將,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系了,你現在這樣,強搶民男,以你的身份,你覺得合適嗎?」


我注意到已經有人發現我們了,一個,三個,五個,回過頭的人越來越多了。


「我的身份,不就正適合強搶民男嗎?」他的唇湊近我的耳朵,呼出的氣息炙熱曖昧。


一瞬間,我汗毛倒立。


趁他不注意,正想推開他,不想他微微屈膝,再起身時已經把我扛在肩上。


我想喊救命,可覺得,有點丟不起那個人,隻能拼命掙扎。


「你再動,我讓你三天下不來床,我說到做到。」


卑鄙!


我咬著牙,說不出一句話。


事實證明,白少浦說話根本不算話。


我明明沒有再掙扎,還是整整三天無法出門。


這三日,他幾乎日日守在我身旁。


他不在時,便找來府上和我相熟的家僕與我闲談,生怕我離開似的。


「砚修啊,下次別說走就走了,少爺為了您都受傷了。」


「因為我?」那道傷口落在眉骨處,看著很深。


「那日,少爺回老家和老爺說了要接你入府,額頭被老爺用凳子腿砸了,又在門口跪了兩天兩夜,老爺這才松口。」張嬸說著,豆大的淚滴從眼角滾落。


為了我?不應該是為了秦末?


這鍋我可不背。


「他這幾日倒是清闲,不用陪著秦末嗎?」


我別過臉。


「小少爺自有去處,平日裡和少爺相處不多。」


「秦末都成了你家的小少爺了?這兩日都入了族譜了?」


我不禁咋舌,這發展得也太快了吧。


「您在說什麼呢?秦小少爺是我們少爺二叔家的獨子,自然是一家的。」


堂兄弟?禁忌?還是骨科?


白少浦,我還是把你看單純了。


15


皇天不負有心人。


終於,這一晚沒人看著我。


我偷偷跑出了房間。


路過院子時,好巧不巧看到了白少浦和秦末正坐在亭子裡喝茶。


這該死的好奇心啊。


我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


「少浦哥,要我說,你就主動一點吧,我看啊,你再不說,怕是他也要跑了。」


「他敢!」白少浦說完眉頭緊鎖,目光飄來。


我連忙蹲下,躲進草叢。


「他如何不敢?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見他的樣子,好像誤會了你我的關系。」秦末笑著靠在了欄杆上。


「他沒這麼笨,你我是親兄弟,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如何能誤會?」


「你同他說了?」


「尚未……」


聽到這,我的腿酸了,也聽明白了。


怪不得秦末每次見我都異常興奮。


原來竟早就把我當了嫂嫂?


一時間我心情復雜。


都怪白少浦,平白讓我吃了這麼多飛醋。


「什麼人?」


我剛抓了抓被蚊子咬出來的大包,發出的細微聲響被白少浦捕捉到了。


他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臂。


看到是我後,他神情略微慌張,松開了手。


「砚修,來尋少浦哥?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啦。」


秦末一如平時的熱切,路過白少浦身邊時推了他一下,以至於白少浦踉跄了兩步撞在我身上。


我揉了揉吃痛的鼻子,確認他是故意的。


「最近夜涼。」他說著把披風解下來披在我身上。


我們並肩走在庭院中,月亮又亮又圓,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彼此的臉。


該說點什麼吧?說點什麼呢?


問他是從什麼時候開竅的?


正思考著,眼前一黑,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我面前的月光,在我臉上投下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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