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025-02-24 17:15:093521

擋住臉的衣袍被我輕輕揭開,露出一張守衛陌生的臉。


我羞澀一笑,轉臉望向我身邊的人,語氣嬌柔:「飛白。」


他眼睫忽然一顫,緊接著有些慌亂地錯開我的眼神,語氣兇巴巴地繼續道:「看清楚了嗎?你還要繼續查嗎?」


守衛脖子一縮,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然後向後招手:「繼續找!」


直到連他們的影子也看不見,我才松下一口氣。


「我要走了。」我把衣服還給步飛白,「多謝仙君,隻是今日倉促,下次見面一定好生感謝,恕我先走一步。」


我的包裡還有一張瞬移符,事急從權,現在用是最好的選擇。


靈力灌入符紙,步飛白正想說什麼,就見人已消失在原地。


似乎每次見面都隻有一瞬。


他想。


距離上一次的春分過了多久?他一向對時間看淡,遊歷河山隻是他打發漫長生命的一個方式。


可他曾經明明從不會在某地停留,現在卻在青城山留了太久太久。


衣袍似乎還留有餘溫,他手指劃過白色的衣料,好像還能聞到若有若無的香味。


他還記得剛剛和她靠在一起的時候。


緊貼著的,可以感受到溫度的肩和手臂,不小心搭在一起又迅速放開的手指。他不敢說話,又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太吵,在胸腔如同擂鼓,瘋狂叫囂。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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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懊惱地垂下眼睛。


「下次見面,應該早些問她的名字的。」


20


青城山新任的城主是個好色之徒,五日前在街上與我見過一面,又知道我對這裡不太熟悉,就千方百計地勸我和他回府,讓他好好「招待」一番。


我那時穿青衣,戴著鬥笠,白紗微微遮面,隻露出一雙眼睛看他,他登時臉上就擠出了笑容,聲稱要我不醉不歸。


城主府中有一個暗門,門後則是城主享樂的溫柔鄉。


一個又一個被擄來的女子被喂了軟骨散,戚戚哀哀地靠牆垂淚。


當我用武力打暈看守的後,一群哭花了臉的小姑娘終於停止了哭聲。


我言簡意赅:「走。」


不用我說,她們自發噤聲,城主怕這種不光彩的事情被人發現,此處夜裡守衛極少,趁夜逃跑最合適不過。


我白天探過路,領著她們來到矮牆前示意她們翻過去,等我把最後一位姑娘託過牆時,一隻手從背後按住了我的肩膀。


很沉穩,很有力,是男人的手。


我悚然一驚。


他穿著守衛的衣服,墨色的衣料在黑夜中最能隱蔽行蹤。衣袖松松垂著,落下一點到我的手背上。


他的聲音沒有壓低,此刻笑盈盈地抓著我的手,眉梢微微一挑:「我說哪來的動靜,原來是來了個不安分的。」


遠處隱隱有人提著燈籠走來,想來是城主已經迫不及待。


我偷偷掐訣,令人絕望的是半點靈氣也運轉不出來。


怎麼辦?怎麼辦?


我頭腦風暴,眼看著燈籠越來越近,就差一個拐角就能看見躲在假山後面的我們了,索性自己用力一掙,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環住他的脖頸。


此時恰巧,新年夜裡的煙花綻放。


我望著他的那一刻,忽然淚如雨下。


他張了張嘴,似乎有些無措,連緊握我手腕的手指都松開了些力氣。


他背後一片煙火璀璨,星鬥如雨。我撫上他的臉,眼淚簌簌而落。


「我走了那麼遠,那麼久的路,就是為了找到你。」


他似乎有些愣住了,此刻隻站在原地,任由我的手指去撩過他的發絲。


「但是,」我緩緩開口,「既然你選擇了別的人,那麼我們就一拍兩散吧!」


啪!!!


我狠狠地抽出手甩了他一個巴掌。


他睜大了眼睛,臉上落下一道紅痕,一雙漆黑的瞳孔帶著水光微微顫動。


我一怔。


城主不是蠢人,眼珠一轉,發現了自己的石門此刻大開,往裡看去,昔日那些環肥燕瘦都不見了蹤影。


我警惕地退後一步,半隻腳踩在了可以借力翻牆的假石上。


下一秒城主勃然大怒,猛地一揮手:「守衛!把這兩人拿下!」


我迅速左腳一蹬,反身翻過了矮牆,右腿瀟灑一掃,將抓著我的男人痛擊在地,在雪地裡開始狂奔。


21


雪天裡很難隱匿自己的行蹤。


那群守衛像鷹隼一般,絕不放過任何一寸角落。


我與步飛白分開後本是想去魔域看看,誰知在這裡符紙也不靈,甫一落地,我便看到了熟人。


他顯然也沒想到在這裡看見了我,若有所思地露出一個笑容:「我該怎麼稱呼你?舊情人?」


我無語:「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他半身是血,臉色慘白。肩膀和腰上不隻是刀傷劍傷,脖子上不知哪來的一圈白痕。似乎還被爆炸的東西給灼傷過,衣角都燒得焦黑,不知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環顧四周沒見著半個人,微微放下了戒心:「這是哪?」


「西街貧民窟。」他道,「很髒吧,不過很安全。太臭了,這裡都沒人願意來的。」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我狐疑地看他一眼,「有埋伏?」


他似乎翻了個白眼,又扯了扯唇角:「因為我以前來過。」


我臉一皺:「你別笑了,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瘆人嗎?」


他挑了下眉,低頭看自己的傷口:「怎麼還沒愈合?」


「你又不是妖怪,怎麼可能這麼快就……」


我話沒落下,他忽然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


我莫名感覺背後一涼。


下一秒,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撲過來,反剪住我的手將我按在地上。


我這才聽見遠方跑過來的腳步聲。


「你算計我。」我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肩上破爛的傷口再咬穿一塊。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他眨眨眼,「隻能怪你自己太倒霉,我在這三天了,確實沒見到一個人。」


追上來的守衛動作很快,將我的手腳反綁起來。


「啊,對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看著我笑了一下。


「你不是問我的名字嗎,我可以告訴你。」


他湊過來,用隻有我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我叫硫,單字,你可記好了。」


然而他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我狠狠地咬上了他露出來的一截完好的脖頸。


22


他沒死,我也沒死。原因很簡單。


我們倆進牢房了。


我和他隔著鐵門面面相覷,沉默半晌終於忍不住提出了一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


「早知道把我抓進來以後你也要跟著蹲牢房,那你當時幹什麼非要把我按著呢?我們一起跑不好嗎?」


他沉默了片刻,最後隻說:「你就當我發瘋吧。」


果然,失血過多會導致神志不清。


我在牢房蔫了兩天就支稜了起來,他撐著下巴看我咬破自己的手指畫符、好心提醒道:「沒用的,城主府下了禁制,瞬移符根本用不了。」


我瞥他一眼:「誰說我畫的這個?」


他:「?」


第二日,子時。


我往頭頂的一扇小窗向外看去。


今夜天氣晴朗,一輪明月如鏡。


我咬破食指,在牢門上畫圖。


隔著門,硫也不睡覺,半靠著門看我動作。


光亮的線條沿著符文漸次亮起,緊接著,一聲巨響炸開,我面前的鐵門應聲而碎。


鑰匙在不遠處的桌上隨手放著,我拿起來在他面前晃了晃:「走不走?」


他看著我,眼神晦暗不明。


很奇怪,明明我們對視過很多次,但是好像隻有這次,他是非常認真地看了我一眼。


「再不走就有人來了!」


今夜上元,城中要辦燈會,守衛自然這個時候最松散。但是也拖不了多久,剛剛的動靜太大,不出一刻鍾想必就有人來。


他伸出了手,示意我幫他解開繩索。


我埋下頭解開最後一個結的那一刻,他忽然低聲地笑了一下。


「那拜託你了,帶我走吧。」


23


追兵總是來得很快。


今夜真的很熱鬧,我們穿過無數人流不息的巷口,一盞盞燈籠就在我們頭頂懸著,被衣袖撩起的風微微吹動。


護城河橋下夜晚江水推著蓮花燈順流而下,穿過長橋的時候有鳥突兀地鳴叫,林間的螢火慢悠悠地散開。


那群人如同鬼魅陰魂不散,跟在我們後面咬得死緊。


跑了不知道多少個巷口,硫悶哼一聲,我著急問道:「你是不是傷口裂了啊?那你跑不了我先跑了啊。」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忽然瞳孔驟縮。


我的身後,傳來一道冷淡而又熟悉的聲音。


「我說今天怎麼那麼熱鬧,原來是漏網之魚。」


遠處的追兵即將逼近。


背後的人似乎也不太友善。


我深吸一口氣,想著要不直接告訴步飛白實情算了。


就在這時硫忽然死死抓住我的手,蒼白的唇角勾起一個說得上是溫和的笑容。


「給我一個吻吧,我想要你的吻。」


背後的腳步聲近了,似乎能聽見抽劍出鞘的聲音。


我大為震撼,下意識地推了他一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你是大色魔嗎??」


步飛白似乎遲疑了一瞬:「姑娘……」


硫的傷口似乎是又裂開了,但是腳步沒有後退,而是緩慢的,又不由分說地掐住我的下巴,吻了上來。


血腥味從我們唇齒間蔓延開來,他的血很涼,我有些反胃,用力想要推開他,但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固執,一次又一次地把血喂進我嘴裡。


直到我不受控制地咽下,他才終於離開了我的嘴唇。


黑色的霧氣慢慢升起,將我們兩人包裹在其中。


我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看見的來人正是年輕時候的步飛白。


他手中握著的劍忽然一顫,如霜一般的表情忽然凍結,接著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狂喜:「你……」


黑霧下一秒遮住了我的眼睛,隻能看見他急切地伸過來的手。


但還是抓了個空。


24


黑霧散開後,一座山矗立在我面前。


山路被積雪覆了一層,白茫茫的一片。偶有落雪折竹聲,在靜謐的山林中回響。


硫目光沉沉的,向前方望去。


雪野茫茫,天地上下一白。


他冷笑:「跟得這麼緊,和狗一樣。」


雪花似乎驟停一瞬,劍光如電,扎得人眼球生疼。


步飛白來得比我想象中快。


他冬天裡也穿著白衣,面容又恢復成了我第一次在劍譜裡見到他的樣子,眼睛明亮,唇角微微勾起。


「姑娘。」他衝我一笑,伸出了手,「別怕,到我這邊來。」


我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硫。


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隻伸手一甩,一把白骨做成的劍被他握在手上。


風急雪驟,劍光交纏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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