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2-25 16:32:044425

話音未落,他突然痛苦地捂住頭,倒了下去。


我想去扶他,一隻白皙的手卻先我一步,扶起了他。


「先扶他回房。」


高傲又妝容精致的女人看了看佣人,又轉頭看向我。


「我是阿聿的未婚妻,我叫時瑜。」


時瑜居高臨下地掃了我一眼,語氣平靜。


「我跟他快結婚了,盛爺爺本想直接幫我處理掉你,但我覺得沒關系。阿聿不喜歡被管控,除了你他還也會有其他女人,隻要我是他唯一的妻子就行。


「我隻是覺得,你很可憐。」


她在沙發上施施然坐了下來,將一張卡放到茶幾上。


「如你所見,他忘了你,拿著這一百萬走吧。」


我沒接那張卡,指了指不遠處的出出,小心翼翼地詢問:「我能帶走那隻貓嗎?」


「不行,那是盛爺爺的貓。」


果然。


我退後一步,認真地向她鞠了一躬。


「謝謝你,如果可以,希望他永遠都不要想起我。」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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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


盛斯聿推開門,一步步向我走來,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我忍不住顫抖。


「你怎麼敢離開我——」


「別……別過來…….」


……


我猛地睜開眼睛,汗水已經浸湿了床單。


又做噩夢了。


我將被子拉過頭頂,蜷縮在自己的身體裡,試圖讓自己忘掉那些噩夢般的回憶。


但那些被盛斯聿強迫的回憶還是在不停重復,無休止地循環,讓我的心隱隱作痛。


我認命般掀開被子,走向了浴室。


花灑噴出的水從我頭頂流下,水霧迷蒙中,下腹處的黑色文身卻在我眼中越發清晰。


——Siyu.S。


我好像走到哪裡,都逃脫不了他的印記。


9


「姑娘,還好你這個文身的顏料是可以洗的,不過,你確定要洗嗎?很痛的,而且不止要洗一次。」


文身店的老板娘看了看我的文身,抬頭看向我。


我點頭:「麻煩幫我徹底洗掉。」


沾了酒精的棉籤塗抹過我的下腹,老板娘勸說我道:


「你這文的是前男友的名字吧?叫什麼 SIYU 啊。你們小年輕談戀愛就是容易衝動紋對方的名字,分手了又要洗掉。受兩回罪,下次可別衝動了。」


聞言,一旁的正在文身的男子回頭看了看我。


消毒過後,老板娘拿起清洗文身的機器:「忍著點啊。」


我不由得抓緊了躺椅邊的扶手。


機器的聲音響起,刺痛又一次襲來。洗文身比文身還要疼,像是在傷口上撒刀片。


在劇痛中煎熬許久,終於結束了。


我拿著老板娘給的藥走出店門,沒走幾步,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起。


一塊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鼻腔內滿是刺鼻的乙醚味。


我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10


突如其來的涼意將我澆了個透,我猛地睜開眼。


發現自己被綁在一艘船上,嘴被緊緊封住,幾個滿臉兇惡的陌生男人守在我身邊。


最前面坐著一個戴著大金鏈的男人,好像是朱家大公子朱凱。


見我醒了,他笑了聲。


「好久不見啊。」


真的是他。


我曾被父母逼著跟他一起吃過一頓飯,在桌子底下,他偷偷對我動手動腳。


我依舊強顏歡笑,屢次找機會掙脫。


他在飯桌上直言對我很滿意。


當天晚上,我就被灌了藥送到他的房間。


隻是沒想到最後進來的是盛斯聿。


他掐起我的我臉,嗤笑道:「臉蛋還是漂亮的。」


下一秒,他嫌棄般將我甩到一旁:「可惜是盛斯聿用過的爛貨。」


他拿起一旁的手機,撥通了電話。


「膽子不小,敢給我電話——」


盛斯聿陰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看來你還沒被抓到。」


朱凱笑意更盛:


「盛總,之前您車禍的事是我的錯,我跟您道歉。我跟您商量商量,求您也不要對我下死手。」


他將手機鏡頭對準了我:「你的女人在我這,你放過我,我也放了她。」


我不想死,費力地看向屏幕,滿是哀求地看著他。


「我的女人?」


對上我的眼神,盛斯聿愣了一瞬,很快又恢復正常。


「朱凱,你以為隨便找個女人,就可以要挾我嗎?我勸你還是想想辦法怎麼逃脫抓捕吧。」


「她是姜栀啊!」朱凱惡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將我的臉放置在畫面正中間。


「你從我床上搶走的那個姜栀啊,你當時甚至還用了一塊地皮來跟我換來著,你真失憶了?」


朱凱一把將我摔到地上,粗魯地掀開我的衣服,下腰處的文身顯露無遺。


他指著那處文身,質問盛斯聿:


「看到了嗎!這文身據說是你親自文的!」


文身周圍已經結痂,隱約還泛著痛。


盛斯聿沒應聲。


我嘴裡滿是血腥味,耳朵嗡嗡作響。


「盛斯聿,別把我逼到絕路,不然我把這小娘們丟進海裡喂魚!」


回應他的是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朱凱徹底暴躁起來,不停地踹打著我,試圖從我身上發泄出怒氣。


「把這女人給我丟下去!」


冰冷的海水頓時淹沒了我,窒息感漸漸襲來。


11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張溫暖的床上。


身旁坐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她的眉眼生得明豔,看見我醒來的一瞬間,綻開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她輕輕開口,好像在說話。


可我什麼也沒有聽見。


見我愣愣看著她沒有反應,她扶著隆起的小腹艱難起身,俯身貼近了我。


她幾乎快貼著我的耳朵,我才聽見她微弱的聲音。


「你、能、聽、見、嗎?」


我艱難地點了點頭,求助地看向她:


「我好像聽不清了。」


12


「寧芷,你的快遞。」


門外快遞員的聲音響起。


我應了聲,放下手中的鍋勺,小跑過去開門。


快遞員翻了翻包裹:「還有一封寧薇的信,是同一個地址,也一起給你?」


「給我吧,她是我姐姐。」


關上門,我拆開包裹,裡面是一件可愛的嬰兒服。


不知不覺,我已經在這座海邊小城待了半年,姐姐都快生了。


是她把我從海裡救起來的。


也是她帶我去看醫生,醫生說我的耳聾不是永久性的,為了日常生活方便,給我配備了助聽器。


知道我沒有家人以後,她認了我當妹妹,我成了寧芷。


她常撫摸著我的頭說:「我妹妹要是還在,也有你這麼大了。」


她的妹妹在八歲時死於先天性心髒病。


她的父母相繼去世,隻有她很幸運地活到了現在。


跟她生活隻有半年,但我們成了真正的親人。


她會在別人嘲笑我是聾子時將我護在身後,也會在我做噩夢時將我攬在懷裡,輕輕拍著我的後背,溫聲讓我不要怕。


她說:「人不能活在過去的陰影裡,要活在自己緩慢向上生長的勇氣裡。」


因為她,我一點一點從以前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我回到廚房,將煮得金黃的雞湯盛出來放進保溫壺,打包好飯菜,出門去了醫院。


姐姐前幾日有快生的跡象,辦理了住院。


我到的時候,姐姐有些悶悶不樂。


看到我,她擠出一抹笑。


「姐姐,有一封你的信。」


將信遞給姐姐後,我出去給她加熱飯菜。


回到病房,姐姐臉上有了淚痕,見到我,她慌忙抹了抹眼淚。


「怎麼了姐姐?」我連忙放下手中的飯盒,上前詢問。


姐姐搖了搖頭:「可能是快生了,激素影響情緒。」


我握住她的手:「馬上就要見到寶寶啊,要開心才對。」


「你有想好寶寶的名字嗎?」


她仰起頭,向我擠出一抹笑:「想好了,就叫寧歲,歲歲平安的意思。」


「歲歲,真是好聽的名字,寓意也很好。」


「如果……」


姐姐看著我,言辭懇切:「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你一定要——」


我連忙捂住她的嘴:「瞎說什麼,你才不會有事。」


我把雞湯舀出來遞給姐姐。


病床邊的電視突然插播了新聞。


是海城一個醫藥豪貴舉辦婚禮的新聞。


畫面上出現了姜晚,姜家真正的千金。


她一襲潔白婚紗,笑意盈盈地依偎在新郎懷裡。


身後,我曾經的父母笑得一臉欣慰。


我不關心與他們相關的新聞,想去拿遙控器換臺。


姐姐一把拿起遙控器,換了臺。


畫面變成了採訪,盛斯聿一襲灰色西裝,面色淡漠。


記者向他發問:


「盛總,聽說您的婚期將至——」


我直接關掉了電視。


13


當天晚上,姐姐發動了。


推進產房後,護士突然急匆匆來告知我,姐姐在生產中引發了心衰並發症,情況很危急。


我心急如焚地守在產房門口整整一夜,祈求老天保佑她平安生產,最後出來的卻隻有歲歲。


姐姐出來時閉著眼,任由我怎麼呼喊她都沒睜開眼看我。


她就這樣走了,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收拾姐姐遺物時,我在她枕頭下發現了一封信。


我曾經好奇過歲歲的爸爸是誰,姐姐沉默許久,隻說是個渣男。


姐姐給那個渣男寫了信。


在信中,她告訴他自己懷了他的孩子。


可他的回復卻是:我要結婚了,也不會認這個孩子。


我氣得將信扔進了垃圾桶。


想到以後那個渣男如果回來跟我搶孩子,這封信或許可以當個證據。


我又將信撿了出來,拍照留存。


看著熟睡的歲歲,我想,我一定要將她好好撫養長大。


14


歲歲三歲時,她突然會無緣無故暈倒。


醫生說可能是她的先天性心髒病有關,讓我帶她去海城找權威的專家。


去往海城的火車上,電視上突然播放了有關盛斯聿的採訪。


三年前,朱凱突然瘋了,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短短三年,盛斯聿收購了朱家的所有產業。


記者借機問起他的婚約。


他冷冷看著記者:「沒有婚約,沒有女朋友,單身,未婚。」


奇怪……那時瑜呢?


「媽媽,海城有什麼好玩的嗎?」


歲歲揚著小奶音打斷了我的思路。


「有一座世界最大的遊樂場,晚上還會有花車巡遊。」


以前,盛斯聿欺負我欺負得狠了,第二天就會帶我去遊樂場玩。在遊樂場的時候,確實能忘掉很多不開心的事情……


「媽媽你去過嗎?」歲歲發問。


我頓了頓,笑道:「媽媽忘記有沒有去過了,有時間媽媽帶你去好不好?」


「好,那還有其他好玩的地方嗎?」


「海城有一座山叫青靈山,山上有一座廟,廟裡有個很靈的菩薩,隻要你誠心許願,就可以滿足你的願望……」


我還沒說完,歲歲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


海城是終點站。


下車時,人群熙熙攘攘一湧而出,我艱難地牽著歲歲走出車門,推搡當中,我的助聽器被撞掉了。


喧鬧的四周突然沉寂到窒息。


我趕緊把歲歲牽到站臺的乘務員邊上,向她求助:「我要去撿下東西,麻煩您幫我看一下小孩。」


得到她的肯定回應後,我又囑咐歲歲道:「你乖乖在這裡等媽媽。」


歲歲乖巧地向我點頭。


另一邊,我的助聽器不知被人踢了多少腳,已經滾到了最面前的車廂門。


眼見就要掉落在車門和站臺之間的空隙,一雙漆黑锃亮的皮鞋突然從車門踏了出來。


還在滾落的助聽器碰到鞋邊,停了下來。


我連跑幾步,正想低下頭去拾撿。


一隻修長的手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手腕上戴著低調奢侈的腕表,纖長的手指上搶先一步拾起了我的助聽器。


我下意識地抬頭,目光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輪廓分明,眉目深邃,堅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從前冷峻陰鸷的雙眸變得斯文內斂。


我像是墜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指尖在發顫。


盛斯聿微抬下巴,將助聽器遞給我,薄唇輕啟。


而我什麼都沒有聽到,慌忙接過他手中的助聽器。


「謝謝。」


我低下頭,將助聽器戴好。


「媽媽——」


歲歲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驀地轉身,沒看見盛斯聿眼底一閃而過的欲色。


跟乘務員道謝後,我牽起歲歲飛奔一般往出站口走。


一路上,我的心髒怦怦跳,總感覺身後有一道炙熱的視線,又不敢回頭看。


上了公交車後,我透過車窗向後看,盛斯聿沒有跟上來。


我長舒一口氣,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他早就忘了我。


更何況,姜栀已經死了。


15


網上說很難掛到醫生給我推薦的那個權威專家的號。


但我很容易就掛到了。


在醫院門診等叫號時,我帶歲歲去一旁的天井花園玩了會。


不知從哪出來了一隻貓,毛發柔軟細膩,尾巴高高翹起,邊緣處有一個小黑點。


我記得出出的尾巴那裡也有一塊小黑點。


看起來,這隻小貓還挺像出出的,就是大了點。


小貓在我們身邊繞來繞去,歲歲伸出小手,抓住了它的尾巴。


「歲歲,不可以抓它的尾巴。」


小貓受驚,抬起爪子就向歲歲揚去。


我趕緊揚手替歲歲去擋,手臂上立即出現一道血紅的抓痕。


「出出——」


低沉的嗓音響起。


盛斯聿出現在不遠處。


這貓,居然真是出出。


他伸手拽住我的手腕,目光落在抓痕上:「不好意思,我的貓傷到你了。」


他的指尖冰涼,觸碰我的皮膚時,我下意識一顫。


慌忙將手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


「沒關系,是我女兒先抓了它的尾巴。」


我拉起歲歲就要往外走,他伸手攔在我面前,冷冽又漆黑的眸子鎖住我。


他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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