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025-03-17 15:27:533644

兩位老人。

佝偻著背,臉色發青,目光呆滯地推著轎車往前走。

車中擠滿了怪物,車門緊鎖。

女人也發現了,拽住兩個老人的頭發狠狠往回拖:「老東西,讓你們抓人,誰允許你們動我的人了!」

老人發出悽厲的慘叫,被生生扯下一塊頭皮。

女人出夠氣,丟垃圾一樣撒開老人的頭發,「廢物,抓不住他們,晚上就讓怪物吃了你們。」

老頭不顧流血的頭皮,彎腰去扶老太太,之後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向你們走來。

17 號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提著刀直衝女人而去,張文傑不甘其後,大有將女人大卸八塊的架勢。

四周怪物開始圍攏,女人打算對你們幾個做最後的絞殺。

「陳江,去幫幫他們,這兩個交給我。」賀蘭山挽起袖子。

你看了眼他的傷口,「你行嗎?」

賀蘭山攔在了兩位老人面前,「不會讓你替我收屍的。」

四周的號叫聲此起彼伏,女人蹺著腿坐在欄杆上,她想用人海戰術拖垮你們。

你看了眼浴血奮戰的張文傑和 17 號,縮在角落的 13 號,以及與老人顫抖的賀蘭山,扭頭向外跑去。

時間不多,希望他們還撐得住。

你摸到了橋頭,手機提示音瘋狂響起:「幸存者 26 號,臨陣脫逃會被直接抹殺,提醒,臨陣脫逃會被直接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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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仿佛沒有聽見,看見那輛報廢的紅色汽車,一頭扎進去,瘋狂在車內翻找起來。

香水、包、高跟鞋、手機……以及,車內掛飾。

你手忙腳亂地拽下掛飾,發現是塊懷表,打開,一張全家福。

中間的是那個女人,旁邊兩個是兩位老人。

那是她的父母。

你繼續翻找,儲物箱、後備廂,最終在後座的塑料袋裡發現了醫院的繳費單。

市立醫院。

重症病房。

患者秦肆年,男,66 歲。診斷:肺炎、感染性休克。還有一張病危通知單,籤字人是秦悅,內容為放棄搶救。

如果你沒記錯,肇事者本名,就叫秦悅。

日期顯示在車禍前一天。

通過這個你基本可以推斷出一部分事實。

事故前一天,秦悅放棄了父親的治療,開車離開,徹夜未歸。

第二日酒駕,造成 57 輛車連環車禍,畏罪潛逃,幾天後,在郊外拘捕,墜落身亡。

你抱著一沓資料往回跑,橋面的風灌入肺,咽喉火辣辣地疼。

戰場已陷入焦灼,伙伴們身上掛了彩,張文傑的胳膊血淋淋的,17 號衣衫破了,脖子上還有牙印。

「秦悅!」你扯著嗓子大喊,「你不該奴役你的父母!」

被點名的女人突然站起來,惡毒地望向你,「你懂什麼!是他們想讓我死!為什麼要得病!為什麼要我砸鍋賣鐵救他!」

她指著遠處的老爺子,尖叫著,憤怒讓她面目全非:「他就像個吸血鬼!像螞蟥!我大好的青春,因為他背負了巨額債務!他們該死!」

遠處的兩個老人突然不動了,站在那兒,身影枯瘦。

你摁亮了女人的手機,「那你巨額的消費怎麼解釋?捫心自問,你所欠的債,是真的因為給父親治病嗎?」

女人歇斯底裡地大叫,「他們掙錢不就是給我花的嗎?生我養我,天經地義!」

17 號頭發糟亂,掙脫束縛衝過去:「白眼狼!白眼狼!」

接著她就被眾多怪物壓下去,張文傑剛擺脫一場包圍圈,為了保護 17 號,馬上又投身新的戰鬥。

你時間不多了,大腦飛快運轉,如果剛才那一句不是終極悖論,什麼才是?

「陳江!她想殺他們!」

扭頭一看,賀蘭山身邊的壓力驟增,幾個怪物朝著老人走去,賀蘭山一個人扛不住了。

難道這次需要保護好兩個老人?

你咬咬牙,撿起木棍擋在賀蘭山面前,「這裡交給我,你帶著他們往外面走。」

「好。」

腥臭的牙齒瘋狂撕咬木棍,有幾處不慎被咬出血,你一聲沒吭,盼著賀蘭山帶老人走出去。

眾人處境十分艱難,女人眯著眼,再次恢復了正常。

她十分滿意眼前戰況,慢悠悠說:「你知道我怎麼找到他們的嗎?我死後,回到這裡,他們自己跟來的,哈哈哈,兩個不死心的老東西,死後還纏著我,我爸來就算了,我媽算怎麼回事?她受不住打擊腦溢血死了,也能賴在我頭上?」

她越說越得意,最後還哼起歌來。

「他們跟你們一起死吧,永遠留在我的幻境裡。」

你已經是強弩之末,前方已經沒有了聲息,張文傑、17 號淹沒在人群裡。

13 號神志不清了,嘟嘟囔囔地抱著一塊木頭,「老婆……閨女……我來陪你們了……」

說完翻過圍欄,消失在大霧中。

胳膊被怪物扭得脫臼了,耳邊被咀嚼聲塞滿,你沒想到失敗來得如此之快。

快到還沒好好跟大家道個別……

你仰躺在地,劇烈地喘息,看到了懸掛在半空的路牌:「前方左轉,香槐路。」

明明是不起眼的小字,卻突然像黑暗的一束光。

胳膊被怪物撕咬下一塊皮肉,你卻笑起來。

方向反了……

事故發生時,主車流是由西向東,秦悅駕駛車輛自香槐路方向駛來,釀成車禍。

而現在你躺的地方,是由東向西的一側。

隔離帶對面,才是事故發生的場所。

這是幻境最大的破綻。

你笑出聲來,「秦悅,這個幻境,真的是你的嗎?」

如果是她的,怎會連方向都弄不明白?

氣氛有剎那的死寂,緊接著秦悅尖叫起來:「給我殺了他!快點!!!」

可是已經晚了,你躺在地上,用最後的力氣說:「溺愛的盡頭,是深淵。」

「叮——恭喜幸存者發現終極悖論,四重幻境解除。」

四周的怪物瞬間消失不見。

大霧漸漸散去,兩個老人站在紅色轎車旁,固執地推動著那輛紅色轎車,即使身體在慢慢消散,也從未停止。

「爸、媽,救我啊……」秦悅低頭看著自己漸漸透明的身體,瘋狂哭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消失……你們救救我啊……」

你踉跄著站起來,「老人家,住手吧。」

兩位老人停下,青色的臉龐抬起來。

這一次,他們開口說話了。

「不是她的錯,隻要把車推下去,就沒有證物了,她就不會死了。」

這個幻境,是老人幻化出來的。

他們隻知道事故發生的路段,卻搞混了方向。

他們的執念,是為女兒洗脫罪責,故而無數次嘗試把紅色轎車推入江水,以這種笨拙的方法,保護好秦悅最後一程。

老人和秦悅的身影隨著大霧消散而去。

江水蕩滌著兩岸,傳來水浪撞擊聲,潮湿的風吹入鼻腔,你環顧四周,空無一人。

天上有鳥群嘔啞飛過。

你翻過了綠化帶,來到損毀的護欄旁。

地上擺滿了白色的菊花和悼念信。

你撿起一張,上面張文傑笑容璀璨,感謝信署名足足有 18 個,那日衝破護欄的公交車裡,坐著張文傑,落水後,他往返於岸邊和水中,救了 18 個人,最後因體力不支,再沒上來。

這 18 個人裡,就有楊怡美。

你又走了兩步,看到了死亡者的悼念名單,與在停-房裡發現的別無二致。

你的心空落落的,目光眺向遠方的一座高樓。

站在這個位置,你看清了巨大的牌子:恆星。

你知道,那裡有最後的真相。

18 號墜入江水的時候,以你的角度,看見了賀蘭山微微縮回的手。

18 號不是意外身亡,是賀蘭山有意為之。

恆星總部四周綠化極好,初秋,樹木蔥翠,巨大的林木隔離帶完美隔絕了怪物的破壞,一路走來,你竟然慢慢生出一種熟悉感。

仿佛已經走過千次萬次。

進入大廳,冷漠的女聲響起:「正在檢測訪問者 ID。」

一道紅光將你包裹,你肌肉緊繃,做好隨時逃命的準備。

半分鍾後,燈光變綠,閘口打開。

「歡迎回來。」

眼前是一個直梯,你摁下上行按鈕,電梯門緩緩打開。

是個觀光梯,從這個方向望去,能看見整個佟江大橋。

你走進去,電梯閉合。

「已為您默認 22 樓,請問是否需要更改?」

你頓了一會兒,「不需要。」

電梯在飛速上行,你的心跳越來越快,叮咚!

「22 層歡迎您。」

你以為會看見什麼終極怪物,不曾想,是間寬闊的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朝南,此時陽光照進來,桌上的擺鍾滴答作響。

你慢慢走近,辦公桌上有一張合照。

照片裡,你與賀蘭山站在一起,笑容燦爛。

桌子上鋪滿手稿,還有籤署的文件。

有些是你的籤字,有些,是賀蘭山的籤字。

月亮派對……

文件裡不止一次提到過這個名詞,你翻開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文件夾的名字赫然在目:恆星計劃——實現人類永恆的幸福。

「陳江。」有人喊了你。

你抬頭,賀蘭山戴著眼鏡,坐在靠窗的沙發裡,溫和地對著你笑,「沒想到你能這麼快找到這裡。」

你舉起文件,「這是什麼?」

「我們的作品。」賀蘭山攤手,「短短三年,我們實現了這一偉大創想,你該為此驕傲。」

「我並不覺得將世界上的人變成怪物有什麼可驕傲的。」

賀蘭山望向窗外,「我帶你看看它吧。」

說完他起身,在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前停住,一束光掃過賀蘭山的虹膜,「身份認證成功,研究員:賀蘭山,準入。」

門緩緩開啟。

他站在門裡,「別貿然進來,讓它掃你,核實下身份。」

你駐足在門前,任由燈光掃過自己的虹膜。

「身份認證成功,研究員:陳江,準入。」

通過長長的過道,你聽到了巨大的轟鳴聲。

這是一個大廳,大廳中央往下十餘米深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環形儀器,四周光線因此而扭曲。

賀蘭山望著下面,說:「數周前,機器已經不穩定了,所有的載入數據發生混亂,陳江,需要有人去糾正它。」

「我對此並無記憶,你找錯人了。」

「你不需要有記憶,隻需要走上圓臺,輸入指紋,關掉它。」

「這樣世界就會恢復正常嗎?」你問。

賀蘭山看了你好一會兒,說:「會的。」

你與他對視良久,突然輕輕說道:「賀蘭山,我記得你提過自己的一個朋友,你與他產生了分歧。這個人是我。」

賀蘭山沒有說話。

你繼續:「這個分歧,便是關於『恆星計劃』是否應該繼續下去。我與你觀點相左,所以你抹去了我的記憶。」

賀蘭山沒有否認。

走上這個圓臺,真的可以關掉儀器嗎?

並不能。

「賀蘭山,我不傻。」你抽出手稿,「那個位置,是用來抹除記憶的,我礙著你的計劃了對嗎?」

你再也無法忍受好友的背叛,語速飛快,「你死於車禍,卻用了某些手段,強行開始了這項計劃,讓遇害者得以繼續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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