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3-24 14:26:164316

我和姨娘同時生產。


她的嬤嬤換了我的女兒,我不動聲色換了回來。


我教女兒執掌中饋,端莊獨立;姨娘教女兒唱曲跳舞,煙視媚行。


我以為我待女兒極好,她懂我拳拳愛子之心。


可姨娘的女兒成為太子側妃那日,她突然發了瘋,將我推進池塘淹死。


「我吃了這麼多苦,還是不如妹妹過得好。


「我恨你,姨娘若是我娘親就好了!」


再重來,嬤嬤正在躡手躡腳換剛出生的嬰孩。


這次,我閉上眼睛,裝作不知。


你既然想要這個娘,那便如你所願。


1


我重生在剛生產完那日。


窗外秋雨淅淅瀝瀝。


產房裡的血腥氣也湿漉漉的,久久不散。


大丫鬟秋吟替我掖了被角,又輕手輕腳抱了髒汙的褥子出去。


旁邊榻上,是我剛剛誕下的女兒連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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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一團被裹在襁褓裡,眼睛還未睜開。


她小臉赤紅,毛發稀少,五官蜷縮。


說實話,並不好看。


可我上一世隻覺得她乖巧到了心坎裡,恨不能時時將她捧在手心。


連天上的月亮,我也想給摘給她。


後來她漸漸長大。


我生怕自己成了不好的娘親,時常找別的夫人取經如何教養女兒。


我教她識大體,辨善惡,明是非。


教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氣質如華。


也教她管家算術,執掌中饋,端莊獨立。


我為她畫了結局萬萬,卻又總覺得不圓滿,索性將選擇交由她自己來做。


可我也從不拘著她。


不強求她要將琴練到最好,棋下到精通,禮儀做到最佳。


知晴喜歡讀書,我便央著夫君親自去求了賦闲在家的老太傅教學。


她不喜歡彈琴。


我便收了琴,不逼她再學。


我以為,我不說是最好,也算是做到了一個盡心盡責的娘親。


與我同日生產的許姨娘,與我不同。


換女兒之事遭到揭穿後,她遭了夫君厭棄,便將所有怨氣都發泄在連向晚身上。


她將女兒作為爭寵的工具。


在幼時起,就隔三岔五將連向晚折騰出風寒、腹瀉、嘔吐。


以此為借口,尋了夫君去自己的院子。


連向晚稍大一些,許姨娘便不許她吃晚膳。


另外兩餐也不許她吃米面,隻能吃些菜葉子保持纖瘦身形。


在知晴大快朵頤我親手做的飯羹時,連向晚總是投來羨慕的目光。


但我遞給她吃食時,她卻怯懦地擺手:「姨娘說了,不許我吃。」


我不止一次,看到連向晚餓得對著池塘中的鯉魚流口水。


可憐極了。


對比起來,我的女兒連知晴過的簡直是神仙日子。


2


許姨娘失寵後,一門心思要靠女兒掙個臉面。


嫁進高門大戶,日後給她養老傍身。


她鑽研的全是討好男子的法子。


要連向晚弱柳纖纖,步態輕佻,學唱靡靡之曲,跳魅惑舞蹈。


一顰一笑,煙視媚行。


知晴卻在我的教導下,端莊大方,氣質如華。


京中高門大戶看中她有主母姿態,紛紛上門求親。


後來我替知晴相看了中書令的嫡子,大理寺卿遲逞。


遲逞神貌揚揚,文韜武略,芝蘭玉樹。


更重要的是,遲家家規森嚴,主母婚後五年無所出才能納妾。


若有嫡子嫡女,則年歲四十才能納妾。


我希望她能夠與夫君舉案齊眉,不為後院腌臜之事煩心。


知晴卻久未表態,拖了半月。


直到被許姨娘逼去宴席上跳舞的連向晚意外得了太子青眼,成了太子側妃。


素來穩重的知晴突然發了瘋,將不會遊水的我推進池塘。


那時她狀若瘋癲,尖聲叱罵我:


「我吃了這麼多苦,還是不如妹妹過得好。


「你教我明是非識大體,卻不教我如何獲得喜歡的男子歡心,不教我進高門謀權貴。


「大理寺卿再好,又如何比得了東宮太子呢?


「我恨你,姨娘若是我娘親就好了!」


那時我在水中掙扎,她卻紅著眼睛傾訴滿腔恨意。


「你不會爭寵,籠絡不了夫君,也謀不好女兒的前程。


「京中誰人不知那遲逞乃玉面修羅,清冷如冰,你這是要我和你一樣獨守空房。」


我竟不知,她原是如此想的。


她將我的悉心教導當成吃苦,將我的認真琢磨當成害她。


塘中水灌入我耳朵與鼻腔,我肺腑脹痛,猶如要裂開。


知晴還在無休止地謾罵。


倒是趕來的連向晚發現我落了水,毫不猶豫就跳水來救我。


「夫人,抓住我的手!」


我看著她伸出的手,拼命去夠,卻還差一截。


我沉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良久,有人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地進來。


我閉上眼睛,臨死前連知晴的叫喊猶在耳畔,心裡戰慄的疼痛裹挾全身。


我無聲側過臉,裝作全然不知情的樣子。


那人許是心虛,呼吸急促,好一會兒才將孩子調換出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停了。


我久久沒有動作,隻是眼角突然泛起湿意,落下了一滴淚。


這一世,你既然想要這個娘,那便如你所願。


3


當晚,下人們剛給孩子清洗完,許姨娘就來了我的院子。


她身後嬤嬤抱著白日裡換去的我的女兒。


我隻看了一眼襁褓,就轉過頭去。


許姨娘卻直直地望著秋吟懷中的孩子,久久移不開眼睛。


察覺到我的視線,才搓了搓手,坐了回去。


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硬是尋了些討巧的話說。


秋吟疑惑道:「如今晚秋露重,風也大,姨娘怎麼將二小姐帶出來吹風呢?」


我心知她隻是想來看自己女兒。


許姨娘擺了擺手:


「什麼二小姐,不過是個賤丫頭罷了!


「不像大小姐命格金貴,萬萬受不得寒的,我這賤丫頭就該多凍凍。」


雖然我心意決然,任由她換了孩子。


可此時聽她叫我的骨血「賤丫頭」,我還是心上一緊,眼眸泛起湿意。


我將手指攥進手心,逼自己不要再管。


日後,連知晴便與我再無幹系。


夜深了,許姨娘才告辭。


秋吟對著她的背影翻了個白眼,抱著連向晚遞到我跟前:


「夫人,大小姐醒了也不哭不鬧的,真是乖巧。


「就是這耳後小痣,我怎麼感覺有些不一樣了?」


她開玩笑道:「不會有人把咱家小姐掉包了吧?」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已經走到門口的許姨娘聽見了這句話,猛地一顫,收回了抬出門檻外的腳,停在原地。


我不說話,看著她身子慢慢顫抖起來。


許久,看她幾欲癱倒,我才笑著說:「你看錯了吧,這就是我女兒。」


眼角餘光掃去,許姨娘聽完這話才放下了腿,踉跄一步,盡力站直身子,匆匆走開。


秋吟本就是看我情緒不佳想逗我笑,見我笑了便呼出一口氣。


「那是,大小姐這乖巧的性子隨您。」


4


連向晚與幼時的連知晴不同。


她很少哭鬧,總是圓睜著一雙眼睛打量四周。


我重活了一回,不打算日日圍著這個假女兒轉,反而將許多精力放回了自己身上。


我看雜書,學刺繡,做泥塑,打理嫁妝,開新鋪子。


連少女時期我最愛的《洗冤集錄》都翻了出來。


連向晚一日日長大。


我沒有如前世那般感覺自己漸漸凋零,反而精力充沛如獲新生。


她實在省心。


我雖不是親娘,卻也不薄待她。


照著前世給連知晴的教學再來一遍。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算術記賬,禮儀舞蹈。


本想看看她更擅長哪些,沒想到她都學得有模有樣。


教算術的夫子要求極高,將她同男子的課業保持同樣進度。


教禮儀的女夫子是宮中出來的老嬤嬤,嚴厲非常,狠狠打了她手心。


我便對她說:「若是痛到不能忍,或者覺得太難,就不學這些。」


前世,連知晴也覺得學禮儀枯燥,學琴傷手,學棋傷神。


我也都允了她,不喜歡就不學。


我並不渴望教個全才出來。


隻希望她學些自己喜歡的,能夠明辨是非,性情良善。


哪知連向晚捂住手,眼睛裡包著兩汪眼淚,要掉不掉的。


偏生拼命忍著,倔強道:「娘,我可以的。」


她比連知晴做得更好。


我想起上一世,不分寒冬酷暑,她總是一個人在塘邊跳舞,一遍遍抬腳旋轉。


許姨娘不喜她看書,她躲在涼亭後面的灌木叢處翻閱。


我心中不忍,在那裡留了幾本書。


她便在遇到我時,眉眼彎彎,悄悄道謝。


這一世,她換了我這個娘親,心性依然堅韌。


倒是許姨娘聽說了此事,心疼得很,拐彎抹角來勸我:「夫人,這大小姐也不是衝著做女秀才去的,哪裡要這麼辛苦了?」


我故意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許姨娘便露出肉痛的表情來。


她身後的連知晴上前討巧道:「娘,我昨日新學的那支商女謠已經會唱了,我唱給你聽吧。」


許姨娘反手一個巴掌結結實實打在她臉上,將她鼻子打出了血,人也摔了出去:


「賤丫頭,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你學的這些下賤玩意也敢跟大小姐比?」


她打連知晴時,嘴角不可抑地浮上一絲笑意,還偷偷覷了我一眼。


許是以為隻有她知道換女兒的事。


這些年許姨娘時常當著我的面辱罵虐打連知晴,神情快意。


偶爾我勸上一句,她就打得更起勁。


她以為這樣虐打我的女兒,日後我知道真相後會懊惱難過地到要死掉。


連知晴仰躺在地,久久爬不起來,捂著臉嚶嚶啜泣出聲。


向晚有些不忍心,上前扶起她。


連知晴卻甩開她的手,恨聲道:「不要你假好心,就是你故意作秀想在爹面前出風頭,你跟你娘一樣道貌岸然!」


我隻覺得好笑。


前世今生,她不管身在福窩還是苦海,都如盲人獨行,看不清路。


5


許姨娘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對連知晴,比上一世的向晚更甚。


數九寒天,就將剛會走路的連知晴扔在院子裡吹風沐雪。


她身著單薄衣衫,很快臉色通紅,得了風寒。


這是許姨娘邀寵的手段。


連知晴重復著前世向晚的生活,幼時遍體鱗傷,長大些食不果腹。


同樣的年歲,她比向晚矮了一個頭,身形更是瘦削如苦竹。


前世胸前豐腴如今變得平坦空蕩,無一絲婀娜姿態。


許姨娘不給她讀書學習的機會。


隻讓她日日學唱曖昧靡靡小曲,扭著小腰,旋胯曲腿,跳著不上席面的舞蹈。


學得慢些,就會被打罵。


細細的竹絲抽打在大腿根,外人看不見傷寒,卻疼得心驚。


雖然如此,連知晴卻每日裡在府中打扮得妝容嬌美,走起路搖曳生姿。


仿佛自己過得非常好。


而向晚的日子卻貨真價實地好過很多。


這世我將大多精力放在打理鋪子上,將我的嫁妝翻了好幾倍。


她喜歡的課程,我請極貴的夫子來上課。


向晚對一切課業都有興趣,信手拈來。


唯獨對跳舞,興致缺缺。


我有些詫異,前世她舞藝驚人,出過很多風頭。


我曾以為,她是喜歡跳舞的。


向晚認真說道:


「一曲驚鴻舞固然豔絕四方,但若能選,我更想才情本事出眾。


「朱顏易逝,那些誇我顏色好的人總會消散,唯有才學永不負我。」


竟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可連知晴不這樣覺得。


如今她餓得面黃肌瘦,羸弱不堪,卻沾沾自喜自己弱柳扶風,能跳指尖舞。


不知許姨娘給她服了什麼藥,她嗓音也越發纖細婉轉,更如鶯啼。


她比許姨娘更會鑽營,一心學習靡靡之音和輕佻媚舞,時常陪同在王孫貴族身側,隨時展現自己妙曼舞姿,被誇上了天。


總是對向晚炫耀自己在何處跳舞出了風頭,受到何人贊賞。


可她不知,那些人看她的眼神與舞女無異,隻當她是個隨意逗弄的小玩意。


有日她沒吃早飯,餓得摔倒在地。


向晚看她可憐,遞給她一塊慄子糕。


卻被連知晴怒罵了一頓:


「你就是嫉妒我身材纖瘦,舞姿絕美,受人歡迎,才想給我這膩人的糕點,害我發胖。


「別以為你娘是夫人你就了不起,現如今名滿京城的人可是我!」


她高昂著頭,神情倨傲。


向晚脾氣溫和,卻不是窩囊性子。


當即反駁道:


「我是看你快要餓死了,才給你吃的。


「早知你這般蠻不講理,我給阿黃吃,也不給你吃。」


阿黃是向晚撿來的一隻狸貓。


兩姐妹吵了一架,徹徹底底交了惡。


這事傳到許姨娘耳裡,連向晴又挨了一頓打。


許姨娘還跑來道歉,她看著向晚的眼裡滿是關切:「那賤丫頭不懂事,衝撞了大小姐,大小姐可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向晚疑惑問我:「娘,為什麼姨娘要這樣對連知晴,知晴才是她的女兒呀?」


我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她就撲在我懷裡:「還是我娘好。」


我心裡有股暖流湧過。


我想,我本來不是那麼喜歡她的。


隻是感恩她願意去救我,希望這一世她能過上好日子。


可這樣的時日長了,我竟真將她當作了親生女兒一般。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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