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3-31 16:29:293413

「一旦交手,你還要保護他,勝負可不一定。」師姐抬了抬下巴,窗下的男人似乎有所察覺,抬起頭來禮貌地朝我們笑了笑。


「你動他一個試試?」


師姐笑得前仰後合,反問,「有了軟肋原來是這種滋味?」


6


夜裡林殊賢纏著我要親親抱抱,他好像看出我會走似的。


我與他纏到大半夜,看他累得睡過去,才輕手輕腳地去浴房沐浴更衣。


師姐就在後門處,見了我來,故意輕嘲,「玉面閻王滄雪竟也有這麼一天,臨要行動時還要喂飽男人。」


我理了理衣襟,自如回應,「情欲滋養人,你懂的。」


師姐的臉色登時就沉下來。


她做了雍王多年的女人,聽說雍王那方面的欲望非常強烈,雲蒼門裡幾個師姐妹都是他床第間的常客。


唯有師姐這麼多年最得寵,從前見面她還會有意無意露出脖頸和手腕皮肉的傷痕來,以示雍王對她獨一份的寵愛。


如今她倒是改了這惡習。 


她隨我去我藏雲霓劍的地方取了劍,路上我與她說,「我就幫你這一次,以後別來打擾我和林殊賢。當然我們也會立即搬走,下次你再想找到我就沒那麼容易。」


她笑拍我的肩,「放心,殺了丞相裴恆,我此番出來從未見過你。」


「裴丞相是雍王的一生之敵,豈是那麼容易殺的?這次他許諾你什麼?」


師姐笑而不語,殷紅的唇角快咧到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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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個白眼,與她一同跳上馬背。兩道疾馳的身影破開墨青的夜色。


師姐說裴恆奉聖命南下巡河,會在兩日後途徑與清水鎮三十裡地之隔的合陽郡。


裴恆乃當今天子恩師,亦是在當年七王之亂時力壓亂黨,匡扶正道之人。


彼時雍王以攝政王的名義與裴恆在朝堂分而治之,兩人也曾亦țů₊敵亦友。


隻不過隨著小皇帝長大,收攏權力的渴望一日重於一日,約莫十幾年前聯合裴恆做了一系列改革,明面上利在社稷, 實際上從旁剪除了雍王不少羽翼,由此改變了雍王在朝中一人獨大的局勢。


時至今日,雍王與裴恆仍在朝堂的戲臺上唱著反調,大到北伐的軍機,小到一塊田秋收,雍王都能拿出來做文章,以給裴恆找不快。


久而久之,厭煩與仇恨釀成殺機。


算上多年前那次,這次是我第二次刺殺裴恆。


記憶中他是個身量颀長,威嚴肅穆的男子,想不到六七年未見,竟蒼老如斯。


老歸老,氣度仍在。


師姐小聲說,「國之大事勞心勞神,加之裴相曾經歷喪子之痛,才讓他老得這般快。」


我握劍的手緊了緊,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這節骨眼上,你還有心與我八卦?」


我盯著裴恆居室門前的兩個侍衛,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若不驚動其他人對付起來還好,但裴恆身份尊貴,下榻的宅院裡的侍衛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所以我和師姐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衝開所有屏障,直擊裴恆,勝算須在險中求。


「一人一個。」


我說完就挑起雲霓劍飛身朝侍衛刺去,師姐隨後而來。


那侍衛不是我的對手,我很快就衝破窗戶跳進屋內。


裴恆聽到打鬥後拿起劍退到角落,我的劍招出奇地刁鑽狠戾,上一次讓裴恆脫逃已經是稀奇,這次必然不會。


不過過了十來招,他就顯出頹勢,就在我旋身刺向裴恆的一刻,一把劍憑空出現將我的劍刃一擋,我被一股強大的內力向後一推。


我竟不知裴恆身邊還有這等高手,竟能攔住我的雲霓劍。


我與那人皆蒙著面,在我們過招的瞬息,大門已經被其他侍衛破開來。


師姐過來與我背對背接應,然而我們已經錯過了最佳機會。


「走。」我下令。


「不行,我必須取裴恆性命。」


「老子的命可比你的更重要。」


那蒙面人的劍正朝師姐砍去,我推開她後奮力一擋,雲霓劍被砍出刺耳的聲音。


就在我以為彼此都會使出最後的殺招時,蒙面人收了劍,師姐攔腰將我一拉,「快走。」


騰空躍起的瞬間,身後無數箭矢射向我們。


我聽見身後傳來清晰渾厚的一聲命令,「住手!」


然而我的後背還是中了一箭,師姐揮刀給我斬斷了。


「方才那是什麼人,竟能與你過上那麼多招?裴恆身邊從未聽說有過這等厲害之人。」


我蹲在河邊清洗手臂上淌下來的血,顧不上回答。


「滄雪,你的內力為何減退?如果你的內力還如從前,今天我們未必會輸。」


我艱難地跨上馬兒,疲憊地看一眼師姐,「我盡力了。」


「你去哪?」


我看向天邊一抹灰藍,「回家。」


我想那個在灶臺邊為我煨湯熬藥的人了,我想見他。


「你的傷……」


「不用你操心。」


我駕馬朝著清水鎮狂奔,日夜不停,幾次在馬上困得要睡過去,顛簸中潰爛的傷口又把我痛醒。


趕到鎮上時,正在下雨,寶芝堂大門緊閉,卻在我剛要抬手敲門時從裡面打開了。


我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去,走出的人將我合腰一攬。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溫度,還有熟悉的藥草香,夾雜著秋雨的泥腥,我禁不住心神一松,昏了過去。


7


我再睜開眼,是被痛醒的。


我赤裸著上身被迫趴在床上,林殊賢手上攥著一根銀絲探進我肩胛骨的窟窿裡勾住斷在裡面的箭頭。


察覺到我醒了,冰涼的手在我頭頂上撫了撫,「會有些痛,喊出來會好一些。」


聲音是輕柔的,語氣卻有些冷,應是怨我前幾日不辭而別。


得到我點頭應允,背上的牽力緩緩作動,我疼得咬住枕頭,五指幾乎要鉗進被褥裡,大顆大顆的汗水混著眼淚流出來。


「叮」地一聲響,是箭頭落地的聲音,我又再次昏過去。


朦朦朧朧感覺到有隻手在我臉邊輕撫,嘆息連連,「這般也不見你喊一聲痛,你是鐵打的嗎?」


「白意啊,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好幾日我都渾渾噩噩的,短暫地醒來,又沉沉睡去,意識清醒一會兒,四肢卻像被釘在了床上似的。


林殊賢寸步不離守著,一碗湯一碗藥地往我嘴裡灌。


有兩次我甚至感覺到他把湯藥含在嘴裡喂給我,我心煩地睜開眼望他兩眼又合上,聽得他輕笑一聲說,「看什麼看,有本事起來打我呀。」


後來我坐起來想打他的時候,他就趴在床邊,眉心蹙成一團,眼底兩抹青黑,連睡著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我在他臉上摸了摸,他就驚醒了,看清是我坐起來後,雙手在我周圍比劃了兩下,苦笑著說,「想抱你,又怕把你弄疼。」


我朝他貼上去,雙手將他環住,時間仿佛凝固了許久,才聽到他在我頭頂嘆氣,「阿意,我比你還疼。」


清木與我說,為我拔箭那天他看見林殊賢落淚了。


我循著那畫面想去,林殊賢落淚了模樣應是極好看。


隻不過我總覺得哪裡不對,直到我看見林殊賢提著一塊生肉從前堂走來,肩背挺闊得如一株萬年修得的青松,濃墨般的眉眼壯麗得像層疊的遠山……


我不禁迷惑,我從前為何會覺得他文弱呢?


難道是我變弱了?


思量的片刻,林殊賢已經鑽進廚房裡,不一會兒燉肉的香味就從窗戶裡飄出來。


夕陽晚照,我們在院子裡的石桌旁邊吃飯邊聊天,我問他,「你為何不問我在哪受的傷,我究竟是誰?」


「在哪受的傷,你不想說我問也沒用。至於你究竟是誰,是林某的妻子。」


「其實,我是個殺手。」


他拿筷子的手有一時的停頓,並未太驚訝,「我猜到了,洞房那晚我就知道你非比尋常。」


「我太生猛了?」


他笑了笑,「生猛是一回事,主要是你滿背的傷,若換作其他女子,怕是在手上割條口子都覺得天要塌了。」


「嗯?然後呢?」


我滿腹不解,林殊賢也挑眉驚訝,不解我為何不解。


「什麼然後?」林殊賢的手從桌子的一端伸過來握住我,「白意,我愛你啊。」


我愣了愣,心底深處某個地方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碎掉了。


我莫名覺得鼻酸,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原來,被愛是這種感覺。


可我又覺得荒唐,「你知道我殺過多少人嗎?好人,壞人都有,半個清水鎮都裝不下。」


「阿意,你殺人,我救人,罪孽贖不清下輩子我繼續為你贖。況且,你不也選擇脫離原來的身份了嗎,說明你心底仍是善良的。」


「善良……」這個詞像一把刀子整個埋進我的胸腔,「前幾日我差點殺了丞相裴恆,他是多少百姓口中稱道的好官,七年前,我還殺了他的兒子,如此你還覺得我善良嗎?」


那個動亂的夜,十三歲的我因為我年紀小身量輕容易躲開侍衛追蹤,奉命潛入裴府斬殺裴恆的獨子。


當我挑開地板下的暗室時,看到一個臉色蒼白滿臉病容的少年。


他便是裴恆的兒子,裴成業。


雍王總是笑裴恆與他鬥遭天譴才會子嗣單薄,僅有的兒子也是病秧子,怕是不能為他送終。


少年的眼睛又大又好看,蓄著很多情緒,驚懼、不甘、孤傲、和一絲知道自己即將赴死的悲壯。


我撇了撇嘴,蓋上地磚,回身踩在那塊磚下,雲蒼門其他人正巧趕來,我冷冷道,「這裡沒有,繼續找,裴成業是病秧子,跑不了多遠。」


可是後來,我還是聽說裴成業死了。


我的姑息毫無意義,並未將他救下來。


裴恆因此一夜白發,雍王因自己的敵人絕了後而笑了好久。


那日師姐提起裴恆喪子,讓我又再想起自己為數不多的惻隱,我隻是懊惱當初若要放,應該放個徹底,將他一同帶走。


若不然還不如讓他死在我的劍下。


「阿意。」林殊賢過來抱緊我,「不幫他殺人了,我們走吧,我帶你走,走得遠遠的,讓他找不到。」


我答應下來,林殊賢很開心。


他迫不及待就要回屋去收拾東西,說等我傷好些就即刻出發。


我靠回躺椅上,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一道聲音冷冰冰地從屋頂傳來,「滄雪,你如今不光是弱,還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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