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4-01 17:09:163221

變成鬼這麼久了,這樣的味道我大概是永遠吃不到了。


而且變成鬼真的是一件很孤獨的事,沒有人看得見我也沒有人會去回應我說的話。


這對我這樣張揚而熱烈的人,哦,不,鬼。


對我這樣張揚而熱烈的鬼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而在我沉浸在傷感中的時候,身邊的人突然開口了:


「殿下,你還記得嗎?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給了我這樣三個炊餅。」


07


我瞬間瞪大了眼睛。


一時間居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裴雲宣的目光直直看向我。


四目相對,一時間我的鼻腔甚至有些酸。


「你看得見我?」


反應過來後我第一時間問出了口。


「一直看得見。」


裴雲宣將最後一塊炊餅塞進嘴裡。


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的,用力地咀嚼著,他的眼眶紅了,淚水像是決了堤一樣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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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救下裴雲宣後的細枝末節開始在我腦海中生根發芽。


十五歲的裴雲宣答應進長公主府做我的侍衛,一路無聲地走在我的馬前,替我牽著馬。


若不是我聽見了他肚子發出的咕嚕嚕的叫聲,問他是不是餓了,他大概會一直閉口不言。


「幾天沒吃飯了?」


我從懷裡掏出三張炊餅扔給他,十五歲的裴雲宣一把接住,抬起頭眼神變得有些朦朧。


「兩天。」


說完這話,他便迫不及待地將包著炊餅的紙張撕開,一口咬了下去。


那炊餅不似門口老翁賣的這般宣軟可口,可裴雲宣還是一口接一口地快速吃完了。


我怕他噎著,給他遞了水。


很難想象,一個兩天沒有吃飯的孩子,能和狼進行搏鬥,還能束縛住狼的脖子。


我身邊需要這樣不要命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


「裴雲宣。」


「跟著我吧,跟著我有吃不完的炊餅。」


08


「你不是說跟著你有吃不完的炊餅嗎?」


裴雲宣紅著一雙眼睛看向我:「怎麼我還沒吃夠炊餅,你就先死了?」


他話語中夾雜著幾分火藥氣,似是嘲諷又似是責怪。


我是一個記憶殘缺的鬼,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和裴雲宣相愛的那段時間。


裴雲宣從小在乞丐堆裡長大,說得難聽一下,像他這種孩子,能夠活到手腳健全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何況裴雲宣還有一副健康的身體。


雖然沒有經歷過系統的訓練和學習,但他的身手依舊了得。


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就連曾經教我功夫的老將軍,都向我誇道:「假以時日此子必成大器。」


一開始我也是將裴雲宣當成左膀右臂來培養的。


可時間越久,我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的時間就越多。


而裴雲宣看我的眼神,也算不得清白。


那時候我是個十足的紈绔公主,家裡養了一堆面首,環肥燕瘦好不快活。


可洗幹淨後吃飽了飯,被我養了兩年的裴雲宣比他們任何一個都要好看。


我一直克制著自己的心思,畢竟在我眼裡,他還是個孩子。


知道一次我在宮宴上被先帝訓斥喝多了酒,裴雲宣來接我,我喝得爛醉,口無遮攔手不也不聽話,捏著裴雲宣的下巴大著舌頭說了無數遍喜歡。


跟著我的那兩年,裴雲宣像隻有足夠養分的樹苗,猛蹿猛漲,我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貼在他的耳邊說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他自始至終沒有動作,由著我胡鬧。


直到我扒著他的脖子,要親上他的唇時,他的手指按在了我的唇上。


「長公主殿下,你可看清楚了,我不是你後院裡那些爭奇鬥豔的男寵們。」


我抓住他的手指,拉著他的手往我心口貼去:「裴雲宣,你聽聽,我的心,是在為你跳動呀!」


這話說得曖昧,裴雲宣的臉紅了又紅,梗著頭脖子上青筋暴起:「殿下要是想要,那就給我一個承諾,把你院裡那些鶯鶯燕燕都打發走。」


我隻當他是吃醋,為了達到目的,連連吻在他的下巴上,哄著他捧著他:「聽雲宣的,本宮都聽雲宣的可好?」


那一夜窗外下了大雨,雨水浸湿了土地打散了花蕊。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後院裡除了裴雲宣連隻雄螞蟻都消失不見了。


09


從記憶中脫離出來,我有些尷尬地咳了咳。


開始發揮我胡攪蠻纏的能力。


「好你個裴雲宣,能看見我為什麼不早說?」


「你知不知道我變成鬼過得有多辛苦,跟你說話你也不理我,你裝看不見我有意思嗎?」


「原來那麼多次我以為你能看見我,都是真的!」


我一邊說著一邊像從前一樣抬起手想要去捶裴雲宣,可下一秒,我的魂體穿過了他的身體。


好吧,我都忘了,如今的我變成了鬼,連打都打不到裴雲宣了。


裴雲宣雙眼猩紅地看著我,他的胸腔上下起伏著:


「長公主殿下難道忘了,我出發去西北之前您自己說過什麼嗎?」


腦子裡有記憶一閃而過,可我卻抓不住,於是我十分誠實地搖了搖頭:「不瞞你說,我還真忘了。」


裴雲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淚水還在他臉上尚未幹涸,月光下,我感覺他快碎了。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替他擦拭眼角的淚,可卻被他扭頭躲了過去。


「長公主殿下慣會騙人。」


有些幽怨的語氣,眼睛紅腫得像隻被人拋棄的小狗。


我剛要張嘴反駁,就聽見他繼續說道:「我去西沙前一天晚上,殿下對我說了什麼,殿下當真不記得了嗎?」


西沙是大夏和墨國的邊境,這些年來一直相安無事,直到七年前突然來犯,打得我國措手不及。


七年前裴雲宣應徵入軍,他去西沙的前一天,對我說過什麼呢?


我記不清,刻意去想,隻覺得頭疼得快要炸掉。


裴雲宣看我這副樣子,苦笑一下,聲音哽咽:


「殿下忘了嗎?殿下說我不是帶兵打仗的料,也就做男寵還行,這些傷人的話,殿下難道真的都忘了?」


10


裴雲宣的話讓我有些凌亂。


在記憶中我雖然是個紈绔公主,但對裴雲宣的喜歡卻是實打實的。


捫心而問,我是不可能對裴雲宣說這種話的。


其中怕是有緣由。


「我確實忘了。」我愣了愣,滿臉真誠地望向他,說道:「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睜開眼就變成了鬼魂飄在你身邊,很多東西我都記不得了。」


聽了這話,裴雲宣愣在原地。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連手中的劍都快握不穩了。


他自嘲地笑笑,淚水還掛在眼角,聲音艱難苦澀:


「那殿下,還記得什麼?」


我莫名地也有些想哭,想去抓他的手,卻又再次穿過了虛無。


腦子中的記憶斷斷續續,春夏秋冬不斷交替,我的腦海中出現最多的居然隻有裴雲宣。


「記得你。」


「裴雲宣,很多事情我都記不得了,但我依舊記得你。」


11


裴雲宣說我騙他。


氣呼呼地回房間去了,但他耳朵明明都紅得可以滴血了。


分明就是害羞了。


這麼多年了裴雲宣還是這樣,習慣性地惱羞成怒。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裴雲宣被人攔住了。


攔住裴雲宣的人是當朝丞相,林培峰。


林培峰笑眯眯地攔住裴雲宣:


「裴將軍,昨日我為您送的禮物您可還喜歡?」


裴雲宣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過來他說的禮物是什麼。


原來昨天那個打扮成我的少女,是林培峰送來的。


我在腦海中搜尋著關注林培峰的相關記憶,可記憶卻空空如也。


可他又為什麼會找人來扮成我的樣子勾引裴雲宣呢?


看著林培峰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裴雲宣面無表情地懟道:


「林相還是不要自作聰明得好。」


被懟後的林培峰也沒惱,他靜靜地看著裴雲宣,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我還以為,裴將軍沒有放下長公主殿下呢。」


裴雲宣危險地眯著眼睛看向他:


「林相在說什麼,我有些聽不懂了。」


當年我和裴雲宣的事情幾乎沒有別人知道。


林培峰這個和我們毫無交集的人,又是怎麼拿這件事情出來做文章的呢?


我拍了拍腦袋,在那些我丟失的記憶裡,到底都發生了一些什麼?


「裴將軍不必裝聽不懂,我曾是公主驸馬,公主自是沒向我這夫婿隱瞞過什麼。」


12


咔嚓。


裴雲宣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手指骨被他攥得咔嚓作響。


兩道視線緊緊地射在了我的身上。


別說是他,就連我本人都驚了。


我居然還有這麼大一個驸馬?


「什麼時候的事?」


裴雲宣咬牙切齒,他的目光有些駭人地盯著林培峰,林培峰臉色稍微一正,回道:


「就在兩年前,先帝病重之際,那時他最惦念的就是長公主的婚事,便做主讓我娶了長公主殿下。」


林培峰看著裴雲宣,神情上有些悲傷,他緩緩說道:「可成親那日,長公主殿下與我說,她不願意嫁給我,她有個最愛的人,那便是裴將軍你。」


聽了這話,裴雲宣的表情放松了下來,我也松了一口氣。


畢竟裴雲宣從不是個好哄的性子。


當年還沒上位,就恃寵而驕,哄著我解散了整個後院的面首,我若真是與這林培峰有什麼,估計他變成鬼也不會再理我了。


「所以呢?」裴雲宣看向林培峰:「林相想表達什麼?」


林培峰的眼神轉了轉,看周圍沒人,才低聲說道:


「我懷疑,長公主根本沒有像陛下說的一樣去禮佛,而是已經遇害。」


13


裴雲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隨後示意林培峰繼續說下去。


林培峰嘆了一口氣,將事情從兩年前先帝病重開始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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