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4-03 14:09:564071

老夫人見狀,斂了笑意,不悅道:「當家主母還在此,怎容得你個妾室逾矩?!」

老夫人雖然也不喜歡我,但她厭惡褚飛韻已久。

褚飛韻臉色一變,狠狠瞪了我一眼。

隨後便甩下首飾,站到霍泊予身後去了。

霍泊予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隨後目光看向我,道:「沈青姝,來見過母親。」

終於到我登場了。

我大方衝老夫人行了個挑不出錯的禮,隨後就聽她驚愕疑惑道:「…沈青姝?沈家嫁過來的女兒,不是叫做……沈如鳶嗎?」

我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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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泊予走到我身旁,平靜地把沈家替嫁,今日朝堂對峙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末了,他道:「既然我與沈青姝三拜之禮已成,日後便是夫妻一體,與那沈如鳶,再無幹系。」

老夫人哪裡能接受得了,竟破口大罵沈家勢利狠毒,連帶著我,也百般看不順眼。

她氣急了,恨不得立刻將我掃地出門。

甚至抬起那根粗重的沉香木拐便要來打我。

令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是。

霍泊予替我攔了下來。

7

滿堂皆靜。

而霍泊予神色自若。

他開口勸慰道:「娘,此事青姝無辜,聽聞那沈如鳶雖為嫡女,但驕奢淫逸,品性不佳,若當真是她嫁過來,隻怕霍家再無寧日。」

說完,他瞥了我一眼。

我了然,立刻上前,親自為老夫人斟茶,恭順遞上:「娘,青姝有罪,願自抄佛經三百篇,隻求娘不要氣壞了身體。」

老夫人信佛,聞言,她的表情勉強順了些。

但她冷哼一聲,並未接過我手中的茶。

我也不急,側頭示意我的陪嫁丫鬟去將我箱子裡那尊玉觀音拿過來。

我放下茶杯,慢慢跪在老夫人面前,向她展示那尊惟妙惟肖的觀音菩薩像。

低眉斂目道:「青姝自知身份低微,身無長物,隻好日日虔心禮佛,以求修得品行,此玉觀音,是青姝一刀一畫,親手篆刻,歷時三年方成。」

「因尚在閨閣時就聽聞霍家老夫人一心向佛,慈眉善目,青姝心向往之,本想將這尊親手雕刻的玉觀音送與老夫人,奈何先前沒有機會,如今終於能見得老夫人真顏,願獻上此物,以護老夫人福壽安康,綿延百年。」

這本該是送給我娘親的。

隻可惜,她兩世都沒能收到。

老夫人盯著我手裡的玉觀音,神情很是松動,但仍皺眉懷疑:「玉雕何其艱難,你一弱小女子,如何雕得這樣好的菩薩像?這真是你雕的?」

我流露出羞慚窘迫的神情,但糾結片刻,還是將我滿是傷疤的手掌伸出。

老夫人驚訝地看著我手上一道一道的細密傷痕,忍不住伸出手撫摸。

隨後,她眼裡,總算流露出滿意和心疼,「原來都是佛緣,好孩子,你有心了。」

我被她親手攙扶了起來。

一場幹戈頓時化作玉帛。

我離開時,不經意間與霍泊予對視。

他目光深邃地看著我,眼裡的贊許毫不掩飾。

我知道他。

一直以來他都夾在心上人與親生母親之間,分外煩惱憂愁。

他希望他的母親能接受他心愛的女子。

但很顯然。

深受禮樂規矩束縛的母親,並不能接受一個來歷不明且身份卑微又不知禮數的女人,成為他的妻子。

褚飛韻能嫁入霍家為妾,已經是霍泊予能為她爭取到的最大的利益,再多半點都不行了。

他的母親甚至因此責怪他至今。

而我是第一個,替他討了他母親歡心的女人。

我都知道,但我並不在乎。

今日我大可以不好好表現,來日我也有別的法子來回報欺辱折磨於我的霍家眾人。

但這樣,就會又一次讓這個處在風暴中心的男人,冷淡地壁上坐觀。

明明我在霍家所遭遇的責難,幾乎都來自於他厭惡的態度與放任不管。

我何其無辜啊。

甚至上輩子,我還兢兢業業,為他操勞府上一切瑣事,既要應付老夫人的威逼又要回避他和褚飛韻的愛情。

最後我實在難以忍受。

跪在地上,懇求他放我走。

可他隻居高臨下冷漠一句:「你活該如此。」

活該。

那麼這輩子霍泊予要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再狠狠拋棄踐踏真心。

也是活該。

8

老夫人留下了那尊玉觀音和霍泊予。

其餘人都先離開。

我走到外頭時,忽然被人從身後一撞。

褚飛韻越過我去,擋在我面前,眼神厭恨。

她又抽出了腰間的鞭子,冷笑道:「你別以為討好了娘,便在這個家裡站穩了腳跟。」

「一個自小養在鄉野的低賤庶女,也比我高貴不到哪裡去,信不信隻要我同夫君去說,他就會立即貶了你為妾?」

我盯了她一會,隨後,緩緩抽出帕子。

看似擦拭口脂,實則略有點嫌棄地掩了掩口鼻。

說出口的話,也是輕柔無比:「早便聽得妹妹威名,隻是妹妹,禮數可以學,汗味兒卻……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如同那些粗手粗腳的糙漢子一般?」

褚飛韻愣了下,下意識往自己身上嗅了嗅。

但隨即,她就反應過來,臉色漲紅,惱怒地甩出鞭子:「你敢羞辱我?!」

我抬手去擋,狀似想躲開,實則隻是原地踉跄了一下。

那鞭子便結結實實抽打在了我身上。

我立即柔弱無骨地倒在了地上,眼裡冒出淚花,欲言又止:「你…」

褚飛韻也沒想到我竟然不躲,皺眉盯著我。

「飛韻!你做什麼?!」

門口動靜稍大,屋內的霍泊予輕易就發覺了。

但他或許也沒想到,褚飛韻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我動手,甚至老夫人和他就在附近。

他略有責怪地看了褚飛韻一眼,隨後便將我從地上扶起來。

我擦著眼淚,身形不穩,往他懷裡偏了偏,霍泊予下意識摟住了我。

等他反應過來想推開我之前,我已經先掙開他,背過了身去。

他略有些怔愕地看著我。

老夫人拄著拐杖,在嬤嬤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她站在臺階之上,滿臉怒氣地掃視眾人,隨後叫我:「青姝,到娘這邊來。」

我慌忙擦了擦眼淚,捂著被打的手臂,朝她走去。

周圍除了霍泊予並無外男。

是以她直接掀起了我的衣袖。

於是一道醒目的,盤踞我大半條手臂的鞭笞痕跡便展現在眾人眼前。

我自小在母親身邊也算嬌養,回了沈府後雖受折磨但到底沒做什麼粗活。

所以我的皮膚白皙柔嫩,更襯得那傷勢猩紅似血。

霍泊予看了一眼便立即移開視線,表情隱隱有些愧疚。

老夫人將拐杖在地上重重擊打三下,隨後厲聲問霍泊予:「眾目睽睽之下,你的妾室竟敢公然毆打主母,泊予,你來說!應當如何!」

褚飛韻見大事不妙,立即慌了。

她指著我急切道:「是她!是她先辱罵我的!!」

而我聞言,不作解釋,隻是眼淚無聲流得更兇,額頭低垂。

一副不堪其辱的悽美之態。

是非對錯,一眼明晰。

老夫人握著我的手安撫地拍了拍。

對那褚飛韻,卻是厭惡至極,恨不得啖其肉,「栽贓誣陷、滿口狡辯、毫無悔意、無禮無狀,罪加一等!!」

褚飛韻也紅了眼眶,卻是一臉不服。

霍泊予閉了閉眼,終於狠聲道:「來人,將韻姨娘關入佛堂,問罪三日,戒鞭三十,不準醫治,直到她認錯為止!」

褚飛韻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臉色瞬間蒼白。

我故作驚訝,小聲向老夫人求情。

然而老夫人卻是摸了摸我的頭發,眼裡滿意更甚,「你這孩子倒是心善,沈家總算教出了一個好女兒。」

心善?

我笑了笑。

我也這樣覺得。

9

從那日霍泊予對我的維護來看。

他應該已經見過陸逐光了。

陸逐光這會一定是詫異又忐忑。

我竟然這麼早就注意到了他!

畢竟上輩子,我足足拖到被霍家休棄,才得知,原來他早就來了京城。

還曾在暗中,幫助過我許多次。

正好褚飛韻如今被關禁閉,暫時沒空來找我的麻煩。

我得找個機會出趟將軍府,去和陸逐光碰面。

不過我沒想到。

霍泊予隻在佛堂外守了褚飛韻一夜。

第二天晚上,就來到了我的房間。

我表情平淡地向他行禮,內心卻猛地警惕起來。

他坐在美人榻上,與我相對無言,卻又不肯離開。

難不成……是想在我這裡留宿?

呵,賤男人。

在他沉默再三,終於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

我立刻請罪道:「那日之事,也是我的不對。我無意與飛韻姑娘爭寵,卻叫她一時誤會了,還害得她遭受責罰。」

「請將軍放心,日後我必定更加謹言慎行。」

霍泊予的話被堵了回去,待聽完,表情似有些鬱悶。

隨後他沉聲道:「飛韻性子太剛烈,磨一磨也好,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你的傷…可好些了?」

我淡淡道:「好多了,多謝將軍關心。」

想了想,我又伸出雙手,平攤向上,冷靜道:「將軍或許是對那日情景仍有疑惑,想再來確認一番?」

「我手上的傷痕都是真的,將軍可任意查探,討了老夫人歡心也實在是誤打誤撞,並非我早有圖謀,將軍,我隻求一條活路。」

這些,霍泊予當然都清楚。

他那天從皇宮回來之前,想必就已經把我的身世給查了個透徹。

如果我背景不幹淨,他絕對不會留下我這個禍患。

我接二連三地大煞風景,他終於坐不下去了。

他起身道:「我相信你。」

臨出門前,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句。

「我隻是覺得,你和這京城所有的世家貴女,都不一樣。」

等門關上。

我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之後,我跟隨老夫人禮佛多日,終於找到機會出門了。

外面的大街上熙熙攘攘,小販沿街叫賣,孩童追逐打鬧。

與S氣沉沉的將軍府相比,熱鬧恍如隔世。

我坐在簡便的馬車上,正準備找個茶樓歇腳,傳送消息。

突然,一行縱馬佩刀的官兵出現,驚哗眾人。

「東廠辦案!闲人統統閃開!!」

東廠。

我正欲放下簾子的手一頓,心尖劇顫。

凝滯間,一個高俊英挺的身影措不及防出現在視野當中。

他極度敏銳。

在人群中飛快一掃,便直直地對上了我的目光。

然而。

他隻看了我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態度冷淡,恍若陌生人一般。

10

以陸逐光為首,東廠一行人很快就走了。

身旁的丫鬟催著我回府。

我出神片刻,不經意間說,還有東西忘了買。

剛把丫鬟支走。

就有個提著花籃的小孩跑了過來,「漂亮姐姐,要買束花嗎?今天的花格外鮮豔呢。」

我下了馬車,裝作挑選她籃子裡的花,趁機擋住了馬夫的視線。

那小孩便湊近道:「陸大人說,姑娘若有煩心事,盡可告知。」

我從荷包裡掏出銀錢,並將早已準備好的紙條混入其中,不留痕跡地遞給她。

「就要這支芍藥吧。」

小孩收了錢,又從籃子裡抽出一枝牡丹遞給我,而後笑著跑開了。

我盯著這牡丹瞧了一會。

有些無奈,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我給了他一張毒藥方子,讓他幫我謀害性命。

而他卻送我一支人間富貴花,祈佑我過得高貴瀟灑。

幼時就常揣著這樣一份小心翼翼的感情,長大了,也還是如此。

他這人,倒是從未變過。

那份毒藥,是給嫡母沈氏的。

若我沒記錯,再過幾天,沈家上下就會迎來一件大喜事——

嫡母沈氏調養身體多年,終於再度懷孕了。

且她這次,將會生下一個男孩。

一個比沈如鳶更加金貴的嫡子。

這也意味著,她不再需要養著一個庶子,也就是我弟弟沈雲枕來傍身了。

反而我的弟弟,以及父親偷偷藏在外頭的那些個庶子庶女,都有可能成為她孩子的威脅。

前世她對我弟弟,尤其狠心。

先是下人看管不力,「不小心」讓我弟弟從樹上摔下來,從而摔斷了腿。

又找人挑釁鬥毆,打斷了我弟弟一條手臂。

最後因為拖延救治,導致我弟弟年紀輕輕,就徹底成了個廢人。

我怎麼能不恨呢?

自來京城後,我就一直教導他要韜光養晦,要藏拙,不要出風頭。

他都乖乖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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