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狀元第2章

「每個月給你打 5000 塊，照片視頻你不能發。」

 

5000 塊對韓司野這種小混混來說不是小數目。

 

當晚，剛過十二點。

 

萬眾期待的香豔照片和視頻並未如期發布。

 

對此，顧語夢失望地噘著嘴抱怨：

 

「真無聊。」

 

無聊嗎？

 

這些照片和視頻，當然要在不無聊的時機爆發，才有趣啊，我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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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出韓司野的賬戶，最後一次給他打錢。

 

順手刪除拉黑他所有聯系方式。

 

那一瞬間，我仿佛把所有的陰霾都扔進垃圾桶。

 

腳步越發輕盈。

 

韓司野會做出什麼事呢？

 

我很期待。

 

回到房間，我撫摸著鏡子裡顧語夢的身體。

 

一遍一遍告訴自己。

 

我現在是顧語夢，我現在是顧語夢……

 

可那晚的景象卻不斷湧入腦海。

 

痛苦的體驗，並不會隨著身體的交換而消失。

 

我很堅強，也很勇敢。

 

我隻是需要時間。

 

「嗡嗡～」

 

手機震動，將我的思緒從痛苦中拉回現實。

 

拿起手機，原來是「阿數」軟件推來的新賽季更新提醒。

 

「阿數」是一款數學愛好者的題庫軟件。

 

每個賽季前十名，根據名次發放豐厚的獎金。

 

我常年霸榜第一名。

 

顧語夢出生後，顧爸顧媽對我的態度急轉直下。

 

當年醫生說他倆無法生育，才收養了我。

 

一開始，他們對我也像親生女兒。

 

就在我以為終於能體會到家庭的溫馨時，養母懷孕了。

 

他們喜極而泣，高興得語無倫次。

 

「那老不S的說得真沒錯！領養一個真能帶來我們自己的孩子！

 

「顧昭昭，招孩子，這個名字真是取對了！」

 

我握緊給媽媽採的花，靠在門口。

 

世界真大啊，卻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懷上顧語夢後，養父母也不裝了。

 

打掃衛生、做飯，連顧語夢的小衣服都要我縫。

 

把我當僕人一樣使喚。

 

如果不是我成績好，可以給顧語夢補課，還能得獎學金，高中他們都不會讓我讀。

 

我攤在床上，深吸一口氣。

 

是孩子的時候，我無力反擊，但我現在長大了。

 

8

 

心情復雜，我打開「阿數」軟件，刷題靜心。

 

數學和真理，永不背叛。

 

該說不說，顧語夢這新腦子用起來就是快。

 

這麼多年沒怎麼用過，大腦跟著她也是怪可憐的。

 

沉浸在數學世界裡，刷完最後一套題，天光已經泛白。

 

不知不覺竟然過了這麼久。

 

我伸懶腰，看著鏡子裡自己吹彈可破的皮膚和沒有黑眼圈的眼睛。

 

剛好顧語夢偷偷摸摸回來。

 

看見我，她故意扯了扯領口。

 

生怕我看不到她身上曖昧的痕跡。

 

經過我時，她一臉得意。

 

「你的男朋友，我收下了。」

 

她舉起手裡的粥。

 

「沈辭安很體貼哦，大早上還給我買了粥。

 

「姐姐，我搶走你的男朋友，你不會生氣吧？」

 

神金。

 

顧語夢搶我東西，都搶成習慣了。

 

這種垃圾男人也搶。

 

沈辭安不是一瞬間爛的，好在她幫我及時發現。

 

昨天熬夜刷題，我打了個哈欠。

 

眼角不覺湧上淚珠。

 

顧語夢看到我的反應，以為我舍不得沈辭安。

 

「姐姐再喜歡也沒用，他現在是我的人了。」

 

我低下頭，裝作唯唯諾諾的模樣。

 

險些笑出聲。

 

她黑眼圈濃厚，皮膚粗糙，頭發稀疏，眼底的紅血絲密密麻麻。

 

跟我的身體狀態形成鮮明對比。

 

我不禁感嘆，她這副沒有被生活和知識磋磨過的身體，真是太好用了！

 

我點開「阿數」排行榜。

 

一個星球圖案的頭像穩居第一。

 

全服平臺滾動播報：

 

【恭喜玩家「星球」登上排名榜第一！】

 

9

 

足足超過第二名 2000 多分。

 

我滿意地笑了。

 

沒錯，那個「星球」就是我。

 

排行榜剛更新，我的後臺消息被狂轟濫炸。

 

【我丟，學神不當人啦！】

 

【垃圾軟件半夜更新！一覺起來天都塌了！】

 

【可惡啊啊啊，天才都這麼卷，還讓我等凡人怎麼活！】

 

我點掉消息紅點。

 

叮叮叮叮——

 

頭像、名字都空白的賬號發來一連串消息。

 

【靠靠靠靠！！！

 

【說好的不內卷呢？

 

【說好的一起刷題呢？

 

【嗚嗚嗚，你這個沒有感情的刷題機器！

 

【半夜更新，你都能刷啊？】

 

這個空白我有印象，常年位居第二。

 

夢想是超越我，可惜從未實現。

 

開始的時候，加我好友來找茬。

 

後來有一次我們同時發現題出得有問題。

 

討論著討論著，倒也成了多年好友。

 

當然，空白不承認。

 

按空白的話來說：

 

【我們是相愛相S的宿敵，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壓在下面！！！】

 

或許是現實生活中，知心好友太少。

 

尤其是出了跟韓司野的事以後。

 

同學們對我的態度很矛盾。

 

一方面嫌棄我髒，一方面又因為我學習好巴結我問問題。

 

我們維持著表面的和諧。

 

可誰都不會跟我深交。

 

手機上空白每天嘰嘰喳喳地找茬示威，倒也消解了我不少無聊的時光。

 

想了一會兒，我決定實話實說。

 

【心情不好。】

 

對面安靜兩秒，輸入：

 

【心情不好你刷題？

 

【下次不許心情不好了。】

 

我噗嗤笑出聲。

 

什麼年代了，還有人這麼安慰人的嗎？

 

10

 

晚飯餐桌上，顧語夢正央求爸爸給她買最新款的蘋果手機。

 

她從身後攬住爸爸的脖子，搖晃著撒嬌：

 

「爸爸，說好的給我換新手機呢～

 

「這次獎金這麼多，就給我換一個嘛～」

 

這兩天顧家正為親生女生交換成狀元，笑得合不攏嘴。

 

媽媽洗完手經過，輕輕敲打顧語夢的頭。

 

「換換換，一會兒就帶你逛街去實體店買！」

 

「真的嗎？」

 

顧語夢高興得跳起來，狠狠親一口媽媽的臉頰。

 

「媽媽最好嘍！」

 

「趕緊吃飯，吃完飯去逛街！」

 

我夾了口面前的素菜，放進嘴裡。

 

與他們溫馨的氛圍格格不入。

 

爸爸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給媽媽使了個眼色：

 

「昭昭啊，這高考也結束了，你想要什麼跟爸爸媽媽說。」

 

我放下筷子，雙眼無辜地看向他們：

 

「我想復讀。」

 

「不行！」

 

不等爸媽回應，顧語夢尖銳的叫聲嚇得我們俱是一愣。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飯後我去刷碗，顧語夢把爸爸媽媽叫到房間。

 

「怎麼能讓她復讀？

 

「她要是明年考上，成我的師妹怎麼辦？

 

「依我看，給她報個中專，這樣她才能一輩子被我們拿捏……」

 

我輕嗤一聲。

 

顧語夢無非是不希望我還有比她過得好的可能罷了。

 

隻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學歷並不起決定作用。

 

更何況清華大學那麼嚴格，憑借她自己的能力，能撐多久呢？

 

在顧語夢的積極籌劃下。

 

他們給我報了北京的一所野雞中專。

 

挖掘機專業。

 

開學當天，顧語夢化妝就化了兩個小時。

 

險些趕不上高鐵。

 

她的所有行李都是我幫忙拎的。

 

上車前，爸媽還提醒我：

 

「昭昭，你是姐姐，到了北京要好好照顧妹妹，知不知道？」

 

11

 

我全身上下的行李隻有一個背包。

 

面對他們的叮囑，我苦笑著說好。

 

毀了我的人生還不夠，這是要我一輩子給他們的親生女兒做牛做馬啊。

 

「師妹哪個系的？」

 

清瘦的男生接過我手上的行李，對我燦爛一笑。

 

「師哥，來上學的人是我。」

 

顧語夢擠到我們中間。

 

故作嬌羞地挽了挽額前的劉海。

 

我把行李遞給那個男生。

 

微微頷首：「謝謝。」

 

「不客氣，你呢？在哪裡上學？」

 

男生絲毫沒理會顧語夢，越過她繼續跟我搭話。

 

不得不承認，我現在的身材樣貌，真的很出眾。

 

哪怕顧語夢美容美體一整個暑假，還精進了化妝技術。

 

跟素顏的我相比，依然很普通。

 

「咔嚓咔嚓！」

 

「同學，您好，我們正在做新生採訪。

 

「請問你方便接受下採訪嗎？」

 

幾個新聞系的同學湊到我面前。

 

攝影師連拍的聲音，清晰可聞。

 

不少路過的新生驚呼：

 

「好漂亮啊！」

 

「這位應該就是今年的最美新生了吧？」

 

「好想加個微信啊！」

 

周圍人的目光或欣賞或驚豔。

 

看向我時，眼底的喜歡和善意根本掩飾不了。

 

原來這就是長得漂亮的優待啊。

 

看見我搶走了所有風頭，顧語夢站不住了。

 

她笑吟吟擋在我前面。

 

大聲叮囑：

 

「妹妹，你快去旁邊的中專報到吧，別遲到了！」

 

周圍人聽到我隻是個中專生。

 

紛紛面露失望。

 

「可惜了，長得這麼漂亮，要是我們的師妹就好了……」

 

顧語夢湊到我耳邊，咬牙切齒道：

 

「剛開學就給我找不痛快，看我不讓爸媽斷了你的生活費！」

 

12

 

面對顧語夢的挑釁，我假裝害怕。

 

她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還不知道，我早就不需要家裡的生活費了。

 

中專門口也有記者模樣的學生在採訪。

 

實在拗不過，我隻能配合地拍了幾張照片。

 

快速走完報到流程，我去了趟宿舍。

 

宿舍門虛掩著，看樣有人先到了。

 

離門口越近，石楠花的氣味越明顯。

 

還伴隨著陣陣壓抑的呻吟。

 

好巧不巧，我剛走到門口，門被風吹開了。

 

猝不及防。

 

隻見一男一女站著交疊在一起。

 

好在下面有張書桌遮掩。

 

可……還是很尷尬。

 

女生見狀，嚇得捂住自己的臉。

 

她身後的男生倒是大方。

 

惡趣味地頂了頂。

 

猥瑣的表情落在我身上、臉上。

 

壓著嗓子邀請：

 

「要不要一起？」

 

雖然我對顧語夢給我找的中專有多亂有過心理準備。

 

但切身體會還是震驚到我。

 

本來想看看宿舍環境，如果忙的話住學校比較方便。

 

如此看來，是住不了的。

 

好在我提前在學校附近的公寓租好了房子。

 

我關上房門，女孩驚慌失措的臉在眼前消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課題。

 

年少無知，非與爛人糾纏。

 

傷痕累累後有勇氣離開，也不失為一種成長。

 

公寓離學校隻有一條街的距離。

 

客廳傳來幾個男生的聲音。

 

「不是吧，老白？」

 

那聲音大驚小怪：

 

「為了躲避聯姻，你真從家裡搬出來啊？

 

「還跟人合租？」

 

被叫「老白」的人十分年輕，一身黑色勁裝。

 

長胳膊長腿，坐在沙發上。

 

單手玩手機。

 

自始至終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站在門口，這個角度他的半張臉被頭發遮住。

 

隻能看見高挺的鼻子和清晰的下顎線。

 

還沒看清臉，氣質已經帥出一大截。

 

他聲音恹恹：

 

「不然呢？」

 

13

 

起話頭的男生摸摸頭，默默轉移話題。

 

「哎老白，我知道『阿數』上排名第一的大神是誰了！」

 

聽到「阿數」，那人微微抬頭。

 

露出一張劍眉星目的漂亮臉蛋。

 

陰柔又不失桀骜。

 

微妙的矛盾感，偏偏融合在一起，保持著一種吸引人的和諧。

 

這人帥得犯規。

 

我一時間竟看得入神，忘記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