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4-09 14:33:573902

我受了傷,動作慢。

光翻土,就翻了三天。

第四天,我從搖搖欲墜的後門出去,採了藥,買了籽。

邊熬藥,邊種菜。

深夜蟲鳴時,抬頭看星月。

再回神,我的藥鍋被一腳踹翻了。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我說季府怎麼一整天都有股難聞的味道,原來是這裡藏著一隻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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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得回頭,月色下,一位氣質陰柔長相豔麗的男子抱臂垂著眼皮看我。

我起身行禮,「大少爺,安。」

他掀起眼皮,輕笑。

「認識我?」

季大少爺果然如傳聞一般,輕浮招搖。

我垂頭,不敢多看。

「沒有下人會認不出主子。」

他似是覺得好笑,笑聲漸大。

「既是下人,不去伺候主子,在這裡藏著作甚?」

我抿唇,「懲罰,奴婢不能隨意出現在人前。」

他眼尾微翹,恍然大悟般:「哦,見不得光的老鼠?」

我無言以對。

他聳肩,指著藥鍋命令我:「別再熬那該S的藥了,難聞至極。」

我沒回答。

他也不需要我回答。

大搖大擺踹掉本就搖搖欲墜的後門,瀟灑離去。

微涼的夜風穿過門洞,吹得我止不住地咳嗽。

剛喝了藥,正虛弱。

我重新坐在小凳上,閉眼沉思。

10

季大少爺未成婚之前,聲名很盛。

他把控了季府大半的產業,讓整個姑蘇都繁榮起來。

隻有一點不好。

成婚多年,三妻四妾,卻未能誕下一兒半女。

最初,坊間流傳他的妻子是不下蛋的母雞。

這個妻為了生下孩子,喝了一碗又一碗的藥調理身子。

正方偏方都試了。

她憂思成疾,又被藥摧殘了身子,S得蕭索。

沒多久,季夫人又給季大少爺相看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第二個妻也生不了。

坊間說季府真倒霉,娶的都是沒用的女人。

這個妻子氣性大,偷偷跟情郎私會,被發現了。

她被休了。

沒多久,就懷上了那情郎的孩子。

還帶著人,特意路過季府,敲鑼打鼓慶祝。

坊間又流傳說季家雖然福大,但老天爺還是公平,要讓季家斷後。

季夫人不信,給季大少爺抬了一個接一個的妾室。

都是徒勞。

這兩年,季大少爺是個閹人的傳聞甚囂塵上。

連我爹都知道了。

他很是可惜,當著我的面說:「要是你娘還活著,我就是季家的恩人了。」

又說:「不過也好,這樣南枝嫁給季二少爺,誕下季家長孫,以後季家都是她的。」

惡心至極,貪婪至極。

舒青荷和蘇南枝都在笑。

而我,熬了一整夜的藥。

11

被季大少爺警告後,我沒聽。

第二天,繼續熬藥。

他沒來。

我也不在意。

小青菜出苗時,季大少爺又來了。

眉頭緊蹙,生氣地踹翻了我的藥鍋。

藥湯撒了一地,有幾滴落到我身上,轉瞬就留下深紅的痕跡。

我長得白,痕跡很明顯。

我抖了一下,低眉順目。

給他行禮:「大少爺,安。」

他揉了揉眉間,薄唇緊抿,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紅印子。

「認得主子,不聽主子的話?」

我惶恐下跪,細白的指尖止不住顫抖。

「大少爺恕罪,我身子骨差,不喝藥會S的。」

他看了一眼我沒有血色的指尖。

蹲下身,抬起我的臉。

左右看了看。

輕嘖一聲:「當真像S人臉。」

思索片刻,他問我:「必須得每天喝?」

我咬唇,不敢點頭,隻能搖頭。

「能吊著命就行。」

他看一眼我的嘴唇,站起來,摩挲了一下指尖。

大發慈悲道:「我不在的時候熬。」

我怔忪,不解抬頭:「我不知曉大少爺何時不在。」

他輕緩離去,衣擺隨風飄動。

「會知道的。」

臨到門口,他回頭看了眼院子。

笑得意味不明,「你這院子,倒是生機勃勃。」

12

那之後的三個月裡,每次季大少爺出門前,都會先來一趟後院。

跟我說他要出門,幾時回來。

三個月過去,他沉默了。

捏著我的下巴,左看右看。

「別人喝藥養身子長血色,你怎麼越喝越蒼白?」

他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看著滿院蔥鬱的青菜若有所思。

默默走了。

當晚,他丟給我一個叫花雞。

「吃胖點,渾身骨頭,難看。」

我垂著眼皮,盯著叫花雞看了好久。

再抬頭,眼尾飛紅,含情脈脈。

輕聲道:「謝謝大少爺。」

他嫌我沒出息,指尖點了點我的額頭。

「故意作這副惹人憐的樣子,給誰看呢?」

我往後退,捂著額頭,渾身血色都往臉上湧。

不敢看他。

季大少爺笑得輕浮,「跑什麼?我不動你。」

「我也不想再害人了。」

今夜有風,烏雲遮月。

季大少爺似乎有了闲聊的心思,趕走我,佔了我的矮凳。

「這麼久了,都沒人使喚你,怎麼不偷偷跑掉?」

「這裡一個人都看不到,不寂寞麼?」

我眨了眨眼,小聲反駁:「大少爺不是人麼?」

他怔了怔,失笑。

很漂亮,叫我挪不開眼。

他笑出了淚花兒,擦去的功夫,又變了臉。

惡狠狠地看著我:「臭丫頭,別招我。」

我肉眼可見地失望,難過點頭。

「你是誰的丫鬟?」

終於對我好奇了。

我抿唇。

「二少夫人的陪嫁丫鬟。」

他冷了聲音,「陪嫁丫鬟?」

「季池動了你?」

我搖頭。

他不解:「那為什麼你會受這種罰?」

我難堪地看他一眼,如實回答。

「就這點事?」

「也是,真動了你估計活不了。」

「最近她有喜了,很威風。」

「她的貼身丫鬟朝季池拋了個媚眼,被她打S了。」

他笑得發抖,「那丫鬟也是蠢,拋媚眼給瞎子看,還丟了命。」

他在笑別人。

我卻覺得他在暗示我。

渾身如同螞蟻在爬,難受如針扎。

季大少爺站起來,拂了拂衣袖,朝門外走去。

又回頭,說:「季川,我的名字。」

說完,他轉回腦袋,留給我一個背影。

「下次我過來,告訴我你的名字。」

13

沒有下次了。

第二天,蘇南枝尋了過來。

像是突然想起了還有我這麼一個人。

看到我在拔菜,面帶驚訝。

「臭蟲,當真在哪裡都能活。」

她扶著還未顯懷的肚子,深怕我不知道她有喜。

我面無表情,也不行禮。

沒有姐姐給妹妹行禮的道理。

「妹妹,仔細你的身子,來這破落地不好。」

蘇南枝見不得我這副雖然聽話,但不把她放在眼裡的樣子。

臉色沉冷。

「你以為我想來?我看見你就煩!」

說著,又得意地笑了。

哼哼道:「我肚子裡懷的,可是季府的長孫。」

「我給你個機會,貼身伺候我。」

最後幾個字,一字一頓。

我淺笑一聲,「不怕我害你?」

她自信滿滿,「笑話,我若是出了事,你也得S。」

「如今季府上下都把我捧在手心裡,我會怕你?」

我點頭。

「可你若是沒保住孩子,必然會怪我,我會很冤?」

蘇南枝扇了我一巴掌,「你這張嘴,真欠打。」

「我會為了你這條賤命,算計我的孩子?」

「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我捂著臉,轉頭看著門外的人。

像是找到了庇佑。

「大少爺,你也聽見了是不是?」

蘇南枝扭頭,微怔。

季川眼神陰翳,遠遠地盯著我。

良久,他掃向蘇南枝,冷淡得很。

「弟妹當真威風。」

「有了身子,還這般下力氣。」

「還是小心些為好。」

「再S一個丫鬟,外面會說我們季府吃人呢。」

說完,他轉身欲走。

蘇南枝好奇,問他:「大哥怎會來這裡?」

季川輕笑回頭,輕浮道:「弟妹操心自己丈夫的行蹤不夠,還要操心我的?」

「我倒是挺樂意的,畢竟,我還沒領教過潑婦的深淺。」

他這樣隨意的樣子,倒叫蘇南枝打了一個冷戰。

她難堪地紅了臉,不敢再問。

等季川走後,她猶疑地盯了我半晌。

「你勾引他了?」

她的心裡,大概隻有這些事吧。

雖也沒錯。

我又笑,「你真矛盾,一會兒覺得我卑賤,一會兒又認為我誰都能勾引。」

「這麼擔心,不如就讓我留在這裡。」

「不然,我真擔心自己會『勾引』別人。」

她咬牙切齒,「你倒是自信,卑賤的臭蟲而已。」

偏要把我帶回她的院子。

進去前,碩大的「梅香榭」映入眼簾。

14

進去了沒多久,季池急匆匆過來。

還沒看到人,聲音就過來了。

「蘇南枝!你去廢院挑事了?」

「我真的求求你了,都有身子的人了,能不能老實一點?」

「不要到處耍威風了。」

一連串的責備,把蘇南枝說得額角青筋暴起。

手一揮,貴重的花瓶就落了地,碎成片。

她委屈地紅了眼。

「就知道指責我。」

「我隻是去接丫鬟回來,何來挑事?」

她掃了一圈跟著的小丫鬟,恨恨的。

「你聽誰說的,我要撕爛她的嘴!」

季池進門,看到我,頓了頓。

「我哥說的,還能有假?」

「你問他的行蹤作甚?」

「季府容不下多事婦人,你幾時能聽進去?」

蘇南枝氣得發抖,歇斯底裡。

「你多關心我一些,主動說你的事,我又怎會多事?」

「不問青紅皂白就指責我,我能不怨?」

「我都懷了你的孩子,你還這樣,像話嗎?!」

季池從前是在軍營裡過的,接觸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

應付不來後宅的女人。

被蘇南枝的尖叫聲喊得恨不得自戳雙耳。

他忍了又忍,最後指我,質問:「先前不是說放她走了?又騙人?」

蘇南枝停止了尖叫,眼神閃躲。

「她偷摸躲在後院,我見她可憐,把她接回來了。」

季池凝著眉,眼裡沒有半點信任。

「你有這麼好心?」

眼見蘇南枝又要發瘋,季池抬手下壓。

「好好好,就當是這樣。」

「接回來就接回來吧,下人也是人,你別隔三差五發瘋拿他們出氣。」

他呼出一口氣,抬腳就要走。

「好好養胎,我走了。」

「對了,你管管我就算了,少管我大哥。」

我差點笑出來,埋著頭,肩膀微顫。

季川是故意跟季池告狀的,為了找蘇南枝的不痛快。

蘇南枝把房間裡的東西都摔了一個遍。

盯著我,突兀地笑了。

「你把鞋脫了,再把這裡收拾幹淨!」

我笑不出來了。

花瓶碎片扎爛了我的腳,鮮紅的血染髒了地。

無人在意。

15

我花了半夜,挑出腳底的碎片。

蘇南枝似尋到了樂趣,什麼事都要使喚我。

其他丫鬟都闲著,她看不見。

偏愛看我一瘸一拐地伺候她。

忙得我幾天沒有喝藥。

感受到自己逐漸有力的脈搏,我在心底嘆氣。

還好沒吃藥,不然真的會被磋磨S。

但也不能不吃。

到了晚上,我悄悄打開了梅香榭的門。

走了沒幾步,身後幽幽傳來一句:「這麼晚了,去哪裡?」

我嚇得一哆嗦,回頭看。

季池曲腿坐在房頂,透著孤寂。

我吐了一口氣,冷靜下來。

按理來說,季池應該每天跟蘇南枝同房休息。

但是他很少回來。

除了特定的日子,被老夫人逼著回。

我沒想到他會在房頂上。

躬身行禮,又咳嗽了幾聲。

「奴婢舊疾犯了,出去弄點藥材。」

他從房頂跳下來,靠近我。

「季府缺藥材?」

我沒說話。

他想了想,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

「我看你腿受傷了?」

「是二少夫人做的?還不讓你拿藥?」

我的頭越發的低垂,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

還是不說話。

他有些急,像是看不得我這種人被壓迫。

「你怎麼三棒子打不出一個……算了,你一個丫鬟,又敢說什麼呢。」

「你要什麼藥材,我去給你拿。」

我頓了頓,抬眼看他一眼,又埋頭。

感激中夾雜著懼意。

「謝謝二少爺垂憐,還是奴婢自己出去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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