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我低頭看去,是一本配圖的百草詳解手冊。
手冊很厚,上面撰寫了百來種植物的特徵,生長習性,食用藥用注意事項。
更難得的是,每種植物大段落的文字介紹旁還配了簡約的圖解,十分詳盡。
「喜歡嗎?書肆老板的藏書。」
季悠然一副等著被誇獎的表情。
我心裡喜歡極了。
有了這個,不僅能識別山上的植被,還能自己種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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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開口,卻聽到楚江顏在一旁冷冷說道:「她又不識字,這種東西怎麼會喜歡。」
心裡燃起的煙花瞬間被一盆涼水澆熄。
季悠然一貫帶著笑容的臉板了起來,轉過頭沒好氣地嗤了一聲。
「誰生來識字。我就是教書的,卿卿和我同吃同住兩年,怎麼可能不會。」
我拉住他:「很喜歡,這個很貴吧。」
季悠然轉回臉,又蕩起笑容:「不貴,我上一批話本抄得工整漂亮,這個是獎勵。」
誰會用一本植物圖冊做獎勵。
必然是季悠然知道我喜歡研究植物,沒事就去山上轉悠。
於是特意在書肆裡尋到這麼一本書。
怕我擔心錢,還找個理由說是獎勵。
他像個孩子一樣滿心真摯,熱切爛漫。
我自小獨自流落在外,每天都看別人眼色討生活。
幾乎沒有過童年。
但現在,和季悠然在一起。
我時常覺得自己也變成了個小孩子。
「謝謝你,我真的很喜歡。也謝謝你教我認字,我才有機會收到這麼好的禮物。」
季悠然真的得到誇獎,反而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臉悠悠然紅了起來。
我又轉向楚江顏解釋:「我現在認識很多字了。你剛才看到的菜單也是我寫的。」
他的臉也紅了起來,低著頭卻不說話。
爐子上的湯撲騰翻滾。
季悠然拿起一旁的大勺開始盛湯。
手裡忙活著還扭頭對我交代。
「卿卿,你拿著書去外面和張嬸子聊會天。這裡我來弄,不然她又要罵我隻會偷懶了。」
楚江顏跟在我身後出了廚房,卻徑直向門口走去。
直到店鋪打烊都沒再回來。
也不知他到底路過這裡是做什麼。
突如其來地出現,又不聲不響地離開。
不過他這種富家公子做事情從來不需要和我交代。
大概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吧。
12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
生活回到了過去的節奏,就好像楚江顏從來沒出現過。
但季悠然卻變得越發黏人孩子氣。
早上出門一定要跟著我去店裡開了門再去學堂。
晚上來接我總帶著不同的花花草草。
昨天還問我要不要一起養一隻狗。
狗?
我打理店照顧他都費勁,他還想養隻狗!
其實倒也不是不可以。
我這邊正考慮著要不要自己偷偷去買個狗給他驚喜。
生活就又給了我個「大驚喜」。
下午結束一陣忙碌,我正在店裡收拾。
王叔突然跑了進來。
「劉娘子,你快去看看吧。上次住你家那個公子在鎮子口發瘋呢。」
我心中一驚,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關了店,匆匆忙忙跑到鎮子口。
就見半月不見的楚江顏正抱著一棵歪脖子柳樹哭哭笑笑地唱歌。
唱的正是我以前照顧瘸腿的他時,經常哼的一首兒歌。
他衣袍上滿是灰,頭發也亂糟糟的,手裡還拿著一壇酒。
下巴上長著參差不齊的胡渣,眼睛下掛著兩個青眼圈,臉卻已經喝得通紅。
周圍站著一圈有老有少的鄉親,都興致勃勃地看著他表演。
我顧不得丟人,穿過人群,著急地去拽他。
他像泥鰍一樣抱著柳樹轉圈圈,來回躲避我的手。
「別打擾我,正給娘子唱歌呢,誰也別想把我和娘子分開!」
「楚江顏!你在這發什麼瘋!先回家再說。」
我幾次沒抓住他,周圍的人發出陣陣笑聲,氣得我咬牙切齒。
「回家?沒有家了!我娘子自己偷偷跑了!不要我了,也不要家裡兩個好大的鵝了。」
說完他抱著柳樹,埋頭痛哭起來。
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看著挺好看的一個公子還怪可憐的。」
「他娘子真夠狠心,兒子都不要了,還是兩個。」
「嘖嘖,肯定是這公子犯了錯,不然不能連兒子都不要了,做娘的怎麼舍得。」
「要是我丟了娘子,還得自己照顧兩個兒子,哭得比他還慘。」
我有心糾正:「是鵝,鵝!鵝......」
但這種事越描越黑,還是先把這耍酒瘋的楚江顏帶回家才好。
可是這喝醉酒的人卻有用不完的力氣。
一會哭,一會笑,一會抱著柳樹喊娘子。
直到他抱著柳樹想把它拔出來帶回家,最後一個跟頭栽倒暈了過去。
我才和王叔一起把他拖回了家裡。
13
季悠然看我把鋪子關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急匆匆趕回家裡,拉著我上下打量。
「出什麼事了?你怎麼把鋪子關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搖搖頭,不知該怎麼解釋:「沒出事,也沒不舒服。就是來了個......」
臥室裡傳出一陣哼唧低鳴聲,好像什麼小獸在哀嚎。
季悠然雙眼一亮。
「你給我買狗了?」
不等我攔,他已經推門而入。
「是個什麼狗......男人!」
看到楚江顏躺在床上夢中低泣的那一刻。
他原本以為得了狗而興高採烈的臉垮了下來,眼睛裡的光滅了。
我趕緊上前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季悠然臉色還是不太好看。
「還真是陰魂不散,不過他哭什麼?」
我無奈攤手:「誰知道呢,有什麼傷心事吧。」
第二天早上,我們離開時楚江顏還默不作聲地躺在床上。
直到中午,他卻自己來了店裡。
衣服還是昨天那套,但看著整齊幹淨了不少。
低著頭不敢看我:「昨天,讓你看笑話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這趟來這是想幹什麼?」
14
我關了門,想要和他好好談談。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青青,我這兩年一直在到處找你,走遍了南方七十八座城鎮。後來在附近看到一個孩子吃的秋梨酥,才找到你。」
「找我做什麼?」我感到不可思議。
他從懷中掏出一隻梨花金簪遞給我。
「我在去航城的路上看到的,當時就覺得你戴一定很好看。可是等我回家想送給你時,你已經走了。」
成親前,我曾想要一隻簪子。
不要貴的,隻要是他送的就行。
那時候以為有了定情的簪子,就會有長長久久的一輩子。
可他隨口答應,又隨意地忘了。
倒是將一隻刻著婉字的玉簪一直鎖在書房抽屜裡。
現如今,看著面前做工精致價值不凡的金簪。
我沒有接。
「婉兒姐姐喜歡,說有種落英繽紛之美。可我隻覺得梨花細碎,挺不討喜的。」
楚江顏固執地舉著簪子。
「你為什麼不告而別?明明我們當時很好。」
我忍不住笑了。
「你覺得好,不過因為我處處努力迎合。你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做。若沒有婉兒姐姐,我就是你追憶過往的寄託。有了她,我就是佔著位置的多餘的人。」
「別這麼說。我待你還不夠好嗎?頂著壓力娶你做正妻。母親看不上你的出身,我處處為你說話。」
「可是,楚江顏,我也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物件。我也有感情,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家裡養的第三隻鵝。讓它做大雁就是大雁,讓它住雞舍就住雞舍。」
「你有不滿為何不說?就這麼走了,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嘆了口氣。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是要回過頭去為這段糾纏不清的感情扯皮。
「解釋什麼?解釋為什麼讓我做妾。還是解釋娶了婉兒姐姐做妻,對我有多少好處。」
楚江顏臉色發白,終於縮回緊緊握著簪子的手。
「我並沒有要降你做妾。你不能因為沒發生的事定我的罪。」
「哦,那你是什麼時候改變的主意?在婉兒姐姐和夫婿重歸於好後?」
他的臉色因我的嘲諷變得更白,眼眶卻紅了起來。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可我在去航城的路上就已經後悔了。走得越遠,我越是想著你。看到這個簪子,就想到你戴著它的樣子。想到你,就覺得開心。」
他低下頭,聲音啞了起來。
「可是,我趕回來時,你已經不在了。還留了信說要去重覓良人。那時候我難過得都要瘋了。到處找你,一找就是兩年。」
他突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將我帶進懷裡:「好在,我終於找到你了。」
正想推開他,門突然從外面打開。
季悠然站在門口,看著我們。
臉色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難過,手裡還拎著兩隻不停撲稜的大雁。
15
我知道他誤會了,立刻一把推開楚江顏,向他走去。
卻被楚江顏拽住了胳膊。
季悠然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舉了舉手裡的大雁。
「卿卿,獵戶大叔撿到兩隻受傷的大雁非要送我。我們不養狗就養大雁吧。養到它們傷好能飛,好不好?」
我見他眼中流露出悲傷的神色,心中一緊,連忙點頭。
「好。狗也養的。等大雁能飛了,我們再養狗。」
我再一次甩開楚江顏,卻聽到他在我背後拔劍出鞘的聲音。
「不能養,家裡還有美美滿滿在等你回去!」
他一邊生氣地衝我喊叫,一邊揮劍向大雁砍去。
季悠然不但不躲,反而將大雁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背去擋揮過來的寒光。
我又急又怒,伸腳踢在楚江顏腿上,將他踹得踉跄幾步,摔倒在地。
他捂住腿,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你為了他踢我的腿?」
我突然驚覺自己踢到的是他曾經受過傷的位置。
那時為了他能恢復,多走一點路我都心疼攔著。
每天熱敷按摩,四季更替的護腿做了好幾雙。
可是剛才,我下意識地就踢向那個位置。
隻為了能讓他倒下,不要砍到季悠然。
「你沒事吧?」
我有些心虛地想拉他起來,卻被他牢牢抓住袖子。
「你不能收別人的大雁,你已經收過我的了。」
他語帶指責,一字一頓。
我有些頭痛地糾正他。
「我沒有收你的大雁,你送的是鵝。而且,我們已經和離了。」
一旁的季悠然笑了一聲:「原來不是大舅哥,是前夫哥。」
楚江顏也跟著冷笑一聲:「不是前夫,我們還沒有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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