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4-17 09:59:173508

我和夫人靈魂互換了。


 


新年第一天,我一個男人,喜當主母。


 


而我的夫人震驚尖叫:


 


「我的願望成真了!我長出來了!」


 


隨後她滿眼期待看向我:


 


「夫君,咱們要個孩子吧。」


 


我絕望地閉上眼。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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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互換這件事,說起來就很抓馬。


 


除夕那天夫人忙裡忙外,累癱在床榻上。


 


我拜完財神回來,嫌她大字形睡姿有礙觀瞻。


 


「起來,夜晚還要主持宴會。」


 


夫人癱得更厲害:


 


「這主母誰愛當誰當去!我跟祖宗們請示,明年不做主母了。」


 


主母難當?家主更難當好嗎?


 


我在心裡腹誹兩句,沒當回事。


 


結果新年第一天清晨,我一睜眼,就成了她。


 


我躺在床上盯著帳頂,呆了很久。


 


她從震驚中緩過來,該摸的不該摸的都摸了一遍。


 


她對著鏡子欣賞我的身材。


 


我從自己的臉上看到了從未有過的猥瑣。


 


「夫君,我的願望成真了。」


 


我絕望地看向她。


 


「我長出來了!」


 


我絕望地閉上眼。


 


2.


 


成為主母的第一天,我姨媽來了。


 


姨媽和大姨媽都來了。


 


我四肢無力,氣若遊絲,躺在床上給夫人交代事務。


 


「銀庫再清點一遍,省得有人趁亂自盜。」


 


夫人駕輕就熟地泡姜湯:「嗯嗯。」


 


「巡查布鋪,這時候人多,別人不賺我們賺。」


 


「嗯嗯。」


 


我癱回去:


 


「好了就這些,你有什麼要交代我的?」


 


她瞬間精神,頂著我的俊臉咆哮:


 


「把那群打秋風的趕粗去!趕粗去!」


 


3.


 


我撐著發痛的小腹招待親戚,沒把我煩S。


 


「採苓啊,啥時候要個兒子啊?凌家需要人繼承啊。」


 


「採苓啊,要一兒一女吧,湊個好字。」


 


「採苓啊,今年生個龍寶寶,圖個吉祥。」


 


今年生?我苦笑。


 


我保持住主母的威嚴:


 


「今年,不生。」


 


我那大姨媽磕著瓜子,嘖嘖稱奇:


 


「當時我就說你不是個好生養的,修兒偏要把你娶回來,娶回來供著?」


 


我看她翹著二郎腿,眼裡滿滿的不屑。


 


我忽然很想發飆,但我現在要保持主母的端莊:


 


「當年不是大姨母牽的紅線?大姨母質疑自己的眼光?」


 


她好像沒料到我會這麼回她,默了半晌:


 


「是你不願嫁給我兒,我才把你推過來的,你和修兒不是看對眼了嘛,現在你有這好日子還是多虧了我。」


 


小姨媽尬笑兩聲:


 


「哎呀,年輕人嘛,一見鍾情後共枕眠的也不在少數,我家孩子的話本子都這麼寫。」


 


大姨媽愈發碎嘴:


 


「你當初可是巴不得整個楊府都搬過來,你爹都攔不住,更別說……」


 


啪地一聲,案臺拍響,全宴霎靜。


 


我揚聲:


 


「還有誰是這麼想的?站出來。」


 


大姨媽來勁了:


 


「大家不都是這麼想的?咱大過年的開開玩笑,你還生起氣來了?」


 


來姨媽本來就煩,來了姨媽還要應付大姨媽更讓人窩火。


 


我忍不住了:


 


「你好生養,你今年再給表哥添個弟,現在,給爺滾回去生!」


 


大姨媽眼睛瞪得像銅鈴:


 


「這是凌府,不是你楊府,我是凌修的姨母!」


 


「我是主母你是客,我的命令就是家主的命令。」


 


「來人,給爺拱出去!」


 


小姨媽在我暴怒之前溜之大吉,大姨媽像被掐了脖子的鴨子,一路嘎出了府。


 


我的院裡隻留下滿地瓜子。


 


4.


 


應付完拜年的親戚,我還要主持大年初一女眷的祭祖宴,末了還要監督僕役清掃大堂庭院。


 


連軸轉到夜晚,我給自己灌了好幾碗紅糖姜茶,軟在床榻上。


 


夫人活蹦亂跳地回來,手裡捧著一抓糖,歡快得很。


 


我充滿怨念望向她:


 


「今天怎麼樣?」


 


「果然如你所說,有人趁亂偷錢。」


 


「然後呢?」


 


「當然是打一頓,趕走了。」


 


我兩眼一黑:


 


「爺從不打人!爺在外都是活佛形象!」


 


夫人手一頓:


 


「哦。」


 


繼續嗑糖。


 


「我幫你整個玉面閻羅怎麼樣?」


 


我沒力氣說話了,但我還是要說:


 


「罷了,我問你,過去我那兩姨母是怎麼對你的?」


 


夫人用我的臉翻了個白眼:


 


「大姨說話難聽,我當耳旁風,扔些碎銀子讓她閉嘴。」


 


我瞬間鯉魚打挺,又疼得倒下去:


 


「你受氣還給錢?也不說給我聽!」


 


「她這樣,不是你默許的嗎?」


 


夫人託著腮幫子,涼涼道,


 


「你還囑咐我,大過年的不要和她起衝突,和氣生財,我扔錢堵嘴,何樂不為?」


 


是嗎?我說過?


 


往年過年太忙,我也沒在意家裡這些事。


 


大姨媽居然一直這樣擠兌夫人,我還被蒙在鼓裡。


 


心情忽然有點復雜,我躺回去,閉上了眼。


 


5.


 


成為主母的第七天,葵水終於停了。


 


果然這種時候看什麼都不順眼,怒火三秒鍾衝上頂峰。


 


七天裡我怒而進入賬房,怒而打起算盤,怒而把僕役的工錢算到三位小數點。


 


我居然查出了不少僕役偷拿銀子的記錄。


 


府裡的下人戰戰兢兢了七天,從賬房出來,我聽到他們說主母的壞話。


 


「這幾天夫人吃錯藥了?怎麼這麼心細?」


 


「對啊,我就拿了一兩碎銀,她竟從賬本裡順藤摸瓜找過來了,我這些錢,都是拿來孝敬奶娘的……」


 


奶娘?


 


我迅速捕捉到這個關鍵人物。


 


然後轉頭去找她。


 


奶娘坐在院子裡摳腳。


 


我皺起眉頭,她在我面前從不這樣。


 


她看見我來,懶懶抬眼,吐出瓜子殼:


 


「夫人早。」


 


我的脾氣又上來了。


 


「這是你見到主母的態度?!」


 


奶娘臉上的驚詫一閃而過,而後懶洋洋起來行禮:


 


「夫人早。」


 


我不想和她客氣:


 


「收受下人的銀子呢?」


 


「花了唄。」


 


「那便扣你半月工錢。」


 


奶娘嗓門變大:


 


「不就是一點銀子?凌家缺我這點錢?」


 


我聲音更大:


 


「你一兩我一兩,爺賺的銀子遲早被你敗光!你私挪庫銀,我沒罰你已是仁慈,還想討價還價!」


 


奶娘的聲音更尖:


 


「我是府裡的老人,是看著老爺長大的,夫人要扣工錢,就別怪我上報老爺!」


 


我頓住。


 


爺的名字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奶娘以為我被嚇怕了,冷笑道:


 


「我知道夫人近日忙糊塗了,肯定有行差算錯的時候,這些錢我都拿去給老爺用了。」


 


給我用了?拿去買什麼了?牙膠奶嘴?


 


「奶娘。」


 


奶娘一臉不屑:


 


「怎麼?」


 


「我決定再扣你半月工錢。」


 


6.


 


夫人應酬到很晚才回來。


 


她帶著滿身酒氣癱在羅漢榻上。


 


「你那表兄竟然說我壞話!表弟居然拿他說的屁話寫話本!」


 


她發起酒瘋揮舞拳頭:


 


「老娘一個左正蹬,一個右邊腿……」


 


我震驚:


 


「打了一頓?」


 


「當然!老娘還能受這氣?」


 


完了完了,表弟就算了,表哥可是關系咱家生意的。


 


夫人竟然打響新年第一炮,糊了。


 


我比來姨媽那會兒還要氣:


 


「楊採苓!你要砸了咱凌家的生意嗎?」


 


「你那表哥不是個好東西,你和他合作遲早招致禍患!」


 


夫人扶著額頭,怒道,


 


「新年踩小人!霉運通通退散!你欠他們的人情,我通通用銀子還了!」


 


我險些暈厥:


 


「你用銀子還?」


 


「不用銀子用命還啊?」


 


「生意上的人情是還得幹淨的嗎?」


 


「銀子是最能擺平煩心事的東西,有了銀子,我就不必聽大姨嘮叨,不必看奶娘臉色,不必……嗝!」


 


夫人翻了個白眼,醉倒在床上,


 


「夫君,我感覺我回到了出嫁之前,我能喝酒能猜拳,不必在大堂上端著,就是現在,缺了幾個小弟……」


 


說完,她美美地睡著了。


 


丟銀子的抓狂心態被她幾句話整沒了,我回想出嫁前後的她,又想起短短七天的忙碌,心裡生了絲愧疚。


 


我把她身子擺正,掖好被子,躺在她身邊閉上了眼。


 


7.


 


成為主母的一個月……


 


要不你還是把我S了吧。


 


我剛剛清算完過節時的開支,心痛了好一陣,剛想午休緩緩精神,丫鬟就來了通報。


 


被夫人揍過的表兄的夫人帶了一個美人來,說是感謝夫人揍了她的夫君。


 


我忍住哈欠,忍得熱淚盈眶,聽表嫂哐哐一頓誇。


 


「採苓啊,你不知道我多羨慕你,他們表兄弟三人,就屬阿修正派,自從阿修打他一頓後,他都不敢再去花天酒地了。」


 


那當然,人都打得下不來床了,還出門?


 


我努力憋笑,保持主母的威嚴,但我很快笑不出來了。


 


「採苓不是說今年沒打算要孩子嘛?我們知道你沒時間,所以買了個丫頭來,給凌家開枝散葉。」


 


楊採苓痛毆你夫君,你給她夫君送美人。


 


這報復方式絕了。


 


我保持微笑:


 


「客氣了,家裡拿不出再多的銀子養丫頭。」


 


剛說完,表嫂即刻嗔道:


 


「不收,就是不給我面子,我是特來感謝阿修的。」


 


我是什麼很好色的人嗎?


 


那美人紅袖拭淚,盈盈拜倒:


 


「我願意嫁給老爺,哪怕是妾,我也願意。」


 


表嫂踹了她一腳:


 


「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將來也不會有什麼出息,出府我就把你發賣掉!」


 


看她倆那模樣,若不收,表嫂這個長舌肯定對外說我凌家主母小肚雞腸,說不準還會一直在這兒耗到我收下為止。


 


我稍稍斟酌了一下,嘆道:


 


「算了,把她帶下去,自己拾掇拾掇。」


 


咱家不能在這種地方丟臉子。


 


長舌喜笑顏開:


 


「桃紅好生養,人聽話,採苓當府裡沒這個人就好。」


 


如此,那就送她去幹點粗活吧。


 


8.


 


「接著奏樂,接著舞!」


 


夫人大晚上醉醺醺撞進門,倒床上。


 


正在算賬的我嚇了一跳,忽然聞到酒香裡混著胭脂粉的味道。


 


不祥的預感升騰,我一把攥住她的衣襟,猛提幾下也沒提起來:


 


「你去哪兒了?青樓?」


 


那可是花銀子如流水的地方!


 


夫人笑得傻兮兮:


 


「沒有。」


 


我松了口氣。


 


「我去了對面的象姑館。」


 


我晴天霹靂。


 


「你真是餓了,什麼都吃得下!」


 


夫人高聲反駁:


 


「你應該感到慶幸!」


 


慶幸什麼?慶幸她頂爺的臉,拿爺的銀子出去泡小倌?


 


爺的臉都丟盡了,以後怎麼在別人面前抬頭?


 


「你該慶幸,老娘就算披了男人的皮,喜歡的還是男人!」


 


說到男人,夫人笑得發痴:


 


「你不知道,那個柳綠的手……」


 


「不許用我的臉做出這種表情!」


 


夫人醉醺醺看了我一眼,用我的臉挑起眉毛,用我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


 


「俊俏的小郎君,要不要陪老娘喝一壺?喝高興了,老娘帶你回家。」


 


我一掌拍開她的手,她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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