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推薦信第3章

 

我討厭黎禮！

傷心地回家後，我抱著李橘哭了很久，李橘溫柔地舔著我的臉，還在我身上踩奶。

 

橘師傅的按摩手藝大大緩解了我的悲傷，更加重我的愧疚。

 

「都怪黎禮！出爾反爾，否則今天我們就可以辦證了，好寶寶，你受委屈了……」

 

李橘夾著嗓子咪咪咪，好像在安慰我。

 

我抱著它蹂躪，惡狠狠地想：如果黎禮繼續這樣，我就跳槽！新同事總會有點希望的吧。

 

可我又舍不得她們，更舍不得公司的貓貓大軍。

 

都怪黎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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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傳來砰砰砰的聲響。

 

我走近一看，嚇得魂都要飛了。

 

「李狸！你怎麼在外面！這可是五樓！」

 

我忙開窗把李狸放進來。

 

李狸輕巧地跳了進來。

 

高昂著桀骜不馴的貓頭，像是巡視自己的領土。

 

在看到李橘的時候，它整隻貓都炸了毛。

 

那是敵視的姿態。

 

我把李橘護在身後，怕它被李狸傷到。

 

李狸見狀委屈極了，喵喵地控訴。

 

我心一下子變軟，開始理解言情小說裡白月光的S傷力。

 

它又有什麼錯呢？畢竟它隻是一隻小貓貓啊，想要過得更舒服有什麼不對。

 

我總不能阻止貓貓奔向比我更好的人吧？

 

但就那麼輕易原諒，會不會嬌縱了它？

 

我心亂如麻。

 

李狸已經蹭到我的腳邊，對我做出「來吸」的邀請。

 

它極少主動對我袒露柔軟。

 

我怎麼忍得住啊！

 

臉上還在生氣，身體卻有自己的想法，手不聽使喚地摸了上去。

 

李橘這時幽怨地喵了一聲，我一邊撸著李狸熱烘烘軟乎乎的肚皮，一邊對李橘道歉：「對不起寶寶，它太會了，媽媽忍不住。」

 

廚房的濃湯飄出了香味，我戀戀不舍地去關火。

 

橘狸大戰卻在我轉身的那刻一觸即發。

 

我隻離開了二十秒，回來後卻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

 

橘狸二貓，鬥於屋內，呼呼而鳴，聳毛豎尾，四目對射，兩不相下。

 

久之，李橘嗚嗚地奔向我，眼裡有淚，一臉憨厚的委屈模樣，李狸卻要氣瘋了似的，SS盯著李橘不放。

 

我把李橘抱在懷裡輕聲哄著，失望地看向李狸：「你怎麼一回來就打弟弟，嫉妒心太強了。」

 

李狸氣憤地大聲喵喵，像惡毒女配陷害女主敗露後不甘的咒罵。

 

我訓道：「如果不能和平相處，就請你離開吧！」

 

李狸貓瞪口呆，決絕離開。

 

不走門不走樓梯也不走電梯。

 

它跳窗了。

 

14

 

我慌得跑下樓，卻沒找到它的蹤跡。

 

第二天我神情萎靡，本想摸個魚睡一會兒，卻被叫到總裁辦公室，黎禮要我陪他出差。

 

我果斷拒絕。

 

他也同樣眉眼倦怠，隻說：「陪我去吧，回來後我不會再阻止他們給你寫推薦信。」

 

這下我來了精神，狐疑道：「真的假的？你出爾反爾，我可信不過你。」

 

黎禮直接叫來花秘書，當著她的面又重復一遍。

 

我這才同意出差。

 

出差內容是參加黎家的酒會。

 

黎禮叮囑我：「這次酒會屬於宴無好宴，家族總惦記讓我聯姻，繼承家業，但我不喜歡。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我被黎家設計，請幫幫我。」

 

他說的誠懇，我也暫時丟掉對他的負面情緒，嚴肅點頭。

 

黎禮說得沒錯，他果然被設計了。

 

他紅著臉掛在我身上，說他被下了一種帶顏色的藥，發Q期提前到來。

 

我覺得他是真的燒糊塗了，又不是什麼 ABO 文學，還出來發Q期那麼洋氣的名詞。

 

我費力拖著他離開宴會，把他駕到了後座。

 

「疤哥，去醫院，黎總中了藥。」

 

我在後座照看著黎禮，他非常不老實，扯掉領帶，扯松領口，泛紅的脖頸喉結滾動。

 

往下看，一條紅繩若隱若現。

 

他嘴裡還不斷叫著我的名字。

 

「李虞……李虞……」

 

我很尷尬，太讓人誤會了。

 

疤哥還在前面開車呢。

 

突然，他的聲音變了，哦不！

 

他整個人都變了！

 

我發誓，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奇幻的畫面！

 

黎禮變成了一隻狸花貓！

 

關鍵是……

 

它脖子上還戴著我親手做的小鈴鐺！

 

是李狸！

 

黎禮在我眼前，變成了李狸！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甚至懷疑自己出現幻覺。

 

我結結巴巴地問：「疤哥，你有沒有看到，黎總……他變成了一隻貓？」

 

疤哥：「看來藥力很大啊，黎總都維持不住人形了。」

 

我語氣飄忽：「可是……他從人，變成一隻貓啊！」

 

疤哥理所當然地說：「這很正常啊，我們公司除了你一個人類，其他都是喵民，入職時你應該都知道啊。」

 

我以為，我一直以為，喵民是養貓公民的意思，誰會想到喵民是能變人的貓啊！

 

15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我神情恍惚，世界觀遭到了極大的震撼。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問：「那在食堂吃飯的貓貓們……豈不是一直都是你們？」

 

疤哥疑惑道：「當然啊，不是我們又會是誰呢？但黎總不去，他每次都要我去打包一份帶給他。」

 

我裂開了。

 

天都要塌了。

 

一切奇怪的地方在這一刻都有了解釋。

 

為什麼不讓用牽引繩遛貓。

 

因為在大家眼裡，我是個和喵民在玩變態遊戲的S變態！

 

為什麼我不認識奈琉他卻願意幫助我。

 

奈琉，奶牛……因為他就是那隻經常碰瓷的奶牛貓！

 

為什麼白雪會把貓寶寶當孩子。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的親生孩子呢？

 

黎禮就是李狸。

 

這件事帶給我的震驚還沒過去，很快我又想到一件事。

 

那李橘是誰？

 

我幾乎要暈過去。

 

照那麼說來，我綁架了一位喵民，我居然綁架了一個可以變人的喵民！

 

等等！那需要推薦信才能辦的貓證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戰戰兢兢地問。

 

疤哥耐心解答：「就是你們人類的結婚證啊，人貓結合的婚姻會格外嚴格一些，婚前連非法同居都不被允許。」

 

我嘴角出現了一絲安詳的苦笑。

 

如果不是空間太小發揮不開，我會吶喊，尖叫，陰暗爬行，一頭撞到公司門口的石貓上，祈禱自己穿越回原本的世界。

 

現在看著我人還在，其實魂已經吐出嘴邊很長了。

 

到了醫院，醫生表示這種情況很好處理，但需要有人協助，最好是家屬。

 

黎禮沒有家屬，疤哥理所當然地看向我，在他眼裡，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黎總明戀我。

 

「我原以為黎總邀請你入職是為引進特殊人才，少交貓稅，後面發現我錯了，他隻是想公費戀愛。」

 

疤哥語重心長地拍拍我肩膀：「全公司的同事都很喜歡你，如果不是黎總一個個按下去，他們早就向你求婚了。」

 

我腳下發軟，有一種非常虛幻的不真實感。

 

等我回過神，已經在拍李狸的屁股了。

 

哦不，是黎禮。

 

醫生需要家屬協助的地方就是輕拍他的屁股，減緩他的發Q期。

 

我拍了一夜，像一個無情的拍貓屁股機器。

 

第二天清晨，我頂著生無可戀的黑眼圈，呆呆地看著已經恢復人形的黎禮。

 

他看到我在身邊，松了口氣。

 

是我先開口：「我不要推薦信了……」

 

我糾結了一晚，總算打好腹稿。

 

我把自己是穿越來的事情合盤託出，表示自己完全沒有對這個世界的常識，因此造成的誤會和傷害表示由衷的抱歉。

 

黎禮怔了怔，說：「原來是這樣，我有猜到一部分，沒想到會是這樣。」

 

「所以，你也不會繼續和那隻綠茶貓在一起了，對嗎？」

 

我眼淚一下子流下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對的。

 

可惡啊！這個世界為什麼不能有不能變人的貓貓呢？

 

這究竟是我的福，還是我的孽！

 

16

 

我婉拒了黎禮要陪同我回家的請求，我需要獨自處理我和李橘的這段 7 形的母子關系。

 

我遊魂一樣回到家，李橘扯著蜜糖一樣的嗓音喵喵喵地迎接我。

 

我看到它熟練的歡迎動作，繃不住了。

 

我深呼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摸它，也沒有開心地抱起它轉圈。

 

李橘意識到我的反常，喵聲漸低，疑惑地歪頭打量我。

 

我看似冷靜地開口：「李橘，你變人吧，我們談談。」

 

李橘：喵喵喵？

 

我狠心道：「別裝了，有意思嗎？我已經知道這裡的貓都可以變人了！」

 

李橘貓眼瞪得像銅鈴，比我還震驚的模樣。

 

我拖著哭腔對它說：「別耍我了，快變人吧！」

 

李橘無辜至極，始終沒有變化，隻是在我腳下喵喵喵。

 

可我不懂它到底在說什麼。

 

我很生氣，還裝呢！

 

我氣得把黎禮叫來充當翻譯。

 

黎禮來的時候看得出精心修飾了一番，英俊程度又提了一個水平。

 

屋內喵聲一片，黎禮一開始語氣咄咄逼貓，突然之間就緩和下來，心平氣和地和李橘喵喵喵。

 

我問黎禮，李橘到底說了什麼，為什麼它不願意變回人形。

 

黎禮如實道：「它說它不會變人，它隻是一隻普通的小貓咪，在它之前生活的世界裡，貓貓都不會變人。」

 

聞言我的心跳開始加快。

 

「它說它接受了一隻小橘的臨終委託，來繼承它的主人, 跟著一道光跑到了這個世界。」

 

我心跳更快。

 

穿越之前, 我從沒有過自己的貓, 但一直為成為一名優秀的鏟屎官而努力, 別人是葉公好龍, 我李娘好貓。

 

當我自認為具備了優秀鏟屎官的各項技能和條件時，我鼓起勇氣對一直喂養的小橘說：「如果明天我來這裡時, 你也能在這裡, 那你就是上天送我的貓，我們就一起生活吧！」

 

小橘埋頭炫飯, 沒有回應我。

 

回去的路上，一道光亮閃過, 我意外來到這個貓貓可以變人的世界。

 

黎禮繼續他的翻譯：「它說, 小橘等不到你, 被壞人打傷, 臨終前遇到同族的它, 拜託它冒充自己，繼承它選定的主人。」

 

「小橘說你一定是在路上被耽擱了，或許出了意外, 請它一定幫忙找到你。」

 

「小橘說, 它的主人會做世界上最好吃的貓飯, 有著最舒服的按摩手法……」

 

黎禮的聲音低沉。

 

我拘謹地回答：「這是我好心收留的流浪貓，我救了它，它之前沒有主人。」

 

「【誰」我抱著李橘嚎啕大哭。

 

我對不起小橘, 為什麼我當時要猶豫, 為什麼不把它直接抱走！

 

我明明早早在心裡為小橘起好了名字。

 

李橘, 我本該會有一隻小李橘。

 

17

 

誤會解開，黎禮陪同我去咨詢如何合規合法地收養李橘。

 

工作人員表示，李橘這種不能化形的殘疾喵民，收養的話比較困難，需要 100 位喵民聯名為收養人擔保，保證收養人是個善良正直的人。

 

我猛吸一口涼氣，難度簡直劇增好嗎？

 

黎禮卻在一旁笑我，「這很簡單啊, 你對自己太沒有信心了吧。」

 

他在公司群發布了公告，詢問哪位員工願意幫忙擔保，證明李虞善良又正直。

 

貓貓頭們紛紛露面, 表示它們可以！

 

我掏出手機的時候, 接龍已經到了 103。

 

我終於順利收養了李橘。

 

自此，我有了自己的合法貓貓，已覺人生圓滿。

 

至於黎禮，他又有了盼頭, 對我展開含蓄的追求。

 

我說我還需要時間進行調整，畢竟我不是純正的貓性戀。

 

和一隻貓談, 總有一種背德感。

 

他表示沒關系, 他可以等，等到我對他的喜歡超過對李狸的喜歡。

 

三年後，我接受黎禮的求婚, 黎禮高興得給員工放了三天假。

 

婚禮上，同事們都喝醉了，控制不住現出貓形，我拋下新郎, 瘋狂地拍起貓照。

 

李橘蹲在黎禮肩膀上，父子倆控訴地看向我。

 

我虛心認錯，但絕不悔改。

 

誰讓我隻是個意志力薄弱的人類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