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4-17 15:20:593643

行醫出身的人,什麼血腥都見過。

傅玄三天兩頭地來找她治病。

又是腿痛又是頭痛,一會兒說自己在淮州留了後遺症,一會兒又說曾在北疆受過寒毒。

娘親並不多說什麼,有條不紊地號脈、扎針、煎藥。

傅玄看她為自己忙活就開心。

而他剛開心沒多久,娘親就在給火爐扇風時湊巧露出了腕上的疤。

他捉起娘親的手腕,隻見層層疊疊,猙獰的新舊傷疤堆在一起。

「主君是個心善的人呢,知道大夫人頭痛,尋了好多偏方,讓我以血入藥,才讓大夫人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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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輕飄飄地解釋過,又問起案子的進展:

「一直在這裡叨擾公主,實在過意不去。

「待到結案後,我和梨言就該回顧府了吧?」

傅玄盯了她半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再等等,可以麼?」

這一回,他不想再看我們受任何苦楚。

8

容華公主到了預產日,據說胎兒位置不正,折騰了一天一夜,幸虧有婦科妙手在場,才順利誕下一子。

我和娘親都清楚,實際情況並沒有那麼驚險,是公主和傅將軍抬高娘親名聲的手段罷了。

一時間娘親的名聲大噪,京中孕期的貴女競相求她診治。

如此,也延緩了我們回顧家的時機。

娘親拉著我的手嘆息:

「傅家姐弟是心善的,對於非親非故的我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好的了。隻是這並非長久之計,我的身契還留在顧府,你還是顧府名下的女兒,他們若是硬要接我們回去,法理是無法站在我們這邊的。」

她頓了頓,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若我要帶你回顧家,你可會害怕?」

我笑了:

「不怕。縱使顧家兇惡如豺狼,如今也到了斬狼的時機了。」

娘親滿意地揉了揉我的腦袋,帶著我去了公主跟前。

公主看出了我們的來意。

她讓丫鬟把孩子抱走,憐憫地朝著娘親伸出手:

「女人吶,要多替自己打算,不能將一輩子綁在男人身上。

「顧丞非良人。你且再等等,我會籌謀出好法子,助你和他和離。」

在她眼裡,娘親柔弱而美麗,又無依無靠。

即使遭遇了種種苦難,也不得不回到夫家,當一個乖順的妾室。

娘親柔柔地笑著,將臉頰貼在公主的掌心。

輕聲道:

「顧丞同鎮國公暗中勾結謀奪大寶。

「請公主與傅將軍助我布局,S鎮國公,斬顧丞。」

公主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娘親後退向她行了大禮:

「我知定罪需要證據,請讓我回顧家,帶出他與鎮國公交往的密信。若是信不過我,可將此事暫且瞞下,或派人暗中行動……萬一我出了事,也不至於連累你們。」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將自己這些年的布局全盤託出。

屋外依舊是寒風呼嘯。

我卻看見娘親的額角滴下汗水。

公主的聲音微微顫抖:

「你可知,你們一旦回去,就是你和孩子一同陷入險境,若我沒能及時……」

娘親堅定而決絕道:

「公主是可信之人。

「自從我將香囊之事揭開,就沒見過驸馬了,連您生子他都沒來。

「他並非被調去邊疆了,對吧?」

公主眸光微動。

「你是個聰明人。

「我那驸馬是個不爭氣的。心裡念著他早逝的表妹,卻又放不下我給他帶來的權勢,於是就表面裝和氣,暗中給我用麝香……所以我幹脆去父留子了。」

她將去父留子這幾個字咬得很重,我能聽出她隱隱的恨意。

公主望著窗外的細雪,悵惘道:

「尋常婦人也好,貴為公主也好,天下女子都有一個共同的噩夢,那就是枕邊人的毒害。我原本還在想,為什麼你選擇第一個告訴我,而不是傅玄。現在我明白了,你是覺得我更能理解你。」

娘親恭謹地將頭埋得更低。

公主微笑著將她扶起:

「說吧,要我如何幫你?」

9

娘親帶我回顧府時,難得走了正門。

大夫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倒是父親維持著表面的和善。

不是為我們,而是為著容華公主的面子。

如今京中誰人不知,有位醫術高明的女子治好了容華公主的不育,還親自照看她懷胎產子。公主對醫女極為看重,在外人面前時常誇耀她的醫術。

娘親回府不久,就有好幾位貴女邀她去府中診治。

父親生怕她在外面多說了什麼壞話,更不好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對她動手,隻能對她客客氣氣。

大夫人鬧了幾回,父親也煩了,動手打了她一巴掌。

「從前你就找各種由頭針對白氏,現在還要鬧?你看看誰家夫人有你善妒!

「你母家造的孽還不夠丟臉嗎?咱們雲兒的婚事都毀了,你就消停點吧!」

聽說傅凌霄有好些日子不願意見顧朝雲,顧朝雲為此氣得砸了滿屋子瓷器。

大夫人不敢置信父親會這樣對她。

可她如今失了母家的依靠,京中的婦人們也不願與她結交,就連顧朝雲都為此跟她發脾氣。她已經是孤身一人了。

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要SS抓住父親。

傍晚,她熬了粥,頂著紅腫的臉去向父親示好:

「官人近日心情不好,是我錯了,我該體諒的。聽說鎮國公那邊發了火呢?要不從我屋裡挑幾個小丫鬟……」

父親煩躁地踱步:

「小丫鬟如何入得了他的眼?」

他這些時日給鎮國公獻上了好幾個女孩兒,但都不合他的意。

大夫人笑著為他捏肩:

「是呢,要我說還是自家調教出來的姑娘水靈,隻可惜人家現在厲害了,是碰也碰不得……」

父親聽著這話,眼底盡是冷意。

當晚,他就來了娘親院裡吃飯。

又是給娘親描眉,又是幫娘親夾菜,還悔恨痛哭說他從前薄待了我們。

娘親懂事地笑著說道:

「主君公務繁忙,哪裡是故意忽視我們呢?」

她從桌上拿起我的字帖給父親看:

「梨言一直很敬愛父親,還模仿您的字呢。隻是她這屋沒什麼帖子,臨的也不好,讓主君見笑了。」

「她才七歲,能寫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父親很滿意我們的體貼,大手一揮,宣布我隨時可以去他的書房找字帖來臨摹。

接著,他又滿眼柔情地摟過娘親:

「玉箏,如今梨言也長大了,咱們再生一個孩子,可好?這樣你就不會寂寞了。」

他想要將娘親的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開來,這樣才能在我被送走時不哭不鬧,當一顆乖順的棋子。

娘親輕輕推開了他:

「主君忘了,那年我生下梨言後,大夫人給我灌了絕嗣湯,我已經無法再生育了。」

「是麼?有這回事啊。」

父親訕訕地收回手。

娘親生我時疼了一天一夜,可父親說血腥汙穢,男子不宜靠近。後來從穩婆那聽說是個女兒,更是大失所望,連看都沒去看一眼。

父親不知我娘受了怎樣的苦楚。

抑或是,如同這些年一樣,清楚大夫人欺辱我娘,卻隻當做看不見。

那晚父親並沒有留下來,不過他對待娘親和我的態度好了許多。

家裡的下人們見風使舵,還會在我去書房看書時替我掌燈。

然而好景不長。

有位貴女站出來說娘親給她開的藥有假。

接著又有人說娘親把脈出了錯。

京中的傳言一天一個樣,很快有人扒出娘親從前偷盜夜明珠的事情,說她本就貪財好利,居心不良。

隨著容華郡主也當眾指責娘親。

娘親成了眾矢之的。

父親將放妻書摔到娘親面前時,幾乎難掩喜色。

「白氏,如今我正在加官進爵最關鍵的時候,你留在這,隻會害了整個顧家的名聲。」

娘親抱著我痛哭流涕:

「我要帶著我的梨言走。」

父親不耐煩地叫人把她拉開。

「她是我顧家的女兒,難道跟你一個身份卑賤的人走嗎?」

那幾名僕從給娘親灌了迷藥,很快她便暈了過去。

「隨便扔到哪條河裡……扔遠點,別叫任何人看見。」

父親冷冷地丟下這句話,隨即又叫人去帶我沐浴。

我頓時渾身被寒意籠罩。

任由我掙扎哭喊,父親都沒有看我一眼。

10

我被塞進一頂不起眼的小轎,連夜送進了鎮國公府。

府邸很大,屋內紅燭搖曳,燈火輝煌。

鎮國公已經年近花甲了,面上皺紋交錯,看上去尤為可怖。

身量纖細的侍女伏在地上為他捏腿。

見到我,他的雙眼如同野獸般兇狠地閃爍著。

「瞧著有幾分眼熟。」

我光著腳,隻著素衣,在他的審視下忍不住顫抖。

鎮國公頗為滿意地笑了起來。

「甚是可人。可會跳什麼舞?」

我的樣貌遺傳了娘親的清麗,又因為被大夫人看著學跳舞唱曲,多了幾分柔媚,看著比同齡人要成熟些。

我是顧府為鎮國公精心準備的禮物,自然樣樣都合他意。

迎著他貪婪的目光,我跳起了一支柔腰舞。

就在我扭著腰肢湊近他時,他發現了我裙上的血跡。

我滿臉羞紅地捂著自己的腿,可血流還是很快染紅了白裙。

「你這是……來月事了?」

鎮國公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向來隻寵幸未來過初潮的幼女,認為那樣的女子才足夠純潔。

在小轎子中,我用簪子劃破了自己的腿根。

「奴婢是一年前來的初潮。但是父親說無事的,平時也會給奴婢吃推遲月事的藥,不知今日怎麼……」

我跪在地上,故作可憐地說著已經在心底預演過無數次的話。

「滾!」

鎮國公扇了我一巴掌,幾乎把我打昏過去。

他暴怒於父親的欺騙,顫抖著指揮下人:

「去把沈丞叫過來!我倒要問問他是怎麼辦事的,敢欺瞞到我頭上來!」

我松了一口氣,連忙轉身想要離開。

在我行將至門口的時候,卻被拎著後頸拖了回去。

「長得像個妖精,希望你還有點用。」

鎮國公用淫邪的目光盯著我:

「張開嘴。趁我還有興致。」

他用肥厚的手去掐我的脖子,逼著我張嘴。

「不、滾啊!」

我撕心裂肺地號叫。

隨著砰的一聲,掐在我脖子上的力度一松。

鎮國公頭破血流地在我面前倒了下去。

我劇烈地咳嗽著,努力看清眼前的人。

一個侍女裝扮的人,用花瓶打暈了鎮國公。

「娘親……」

我再也抑制不住地撲在她懷裡號啕起來。娘親將我摟緊,幾乎要把我摟到身體裡,一滴滴滾燙的淚水流到我的臉上。

娘親親了親我的臉,同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按照計劃從下遊離開,本想直接去公主府,可是——我忽然心口好痛!我想,是老天不讓我離開你!

「雖然商議過怎樣應對,但是我、我始終放心不下。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

「你是我的女兒,我再怎樣計劃周詳,再怎麼機關算盡,我都不能讓你有一絲風險……」

這一刻,她失了所有的謀算和理智,隻是一個想要保護孩子的母親。

來不及多哭一會兒,她拉著我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吱呀——

門從外面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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