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4-17 15:39:383761

 


喜婆牽著我的手,紅花的那頭,握在了柳垣的手裡。


「一拜天地——」


 


高聲唱禮之下,我緩緩低頭,胃裡止不住的惡心,心怦怦直撞。


 


「二拜——」


 


「慢著——」


 


唱禮聲和呵止聲同時響起。


 


重兵圍擋中,我被搶了婚。


 


蔣玉珍帶人搜查,不知從哪裡挖出了柳垣私通外敵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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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拽走的時候,柳垣盯著我的眼神,簡直要滴出血來。


 


馬車上,我呆愣地看著對面端坐的蔣玉珍。


 


他依舊俊俏,面如冠玉,卻在撞上我目光的時候,一身寒氣陡然潰散,倏忽紅了眼。


 


「我讓你等我,為什麼不等?」他質問我。


 


我倔強地擦掉不爭氣的眼淚,「不想等,公主是雲間月,我是埃下土,柳垣說能給我一份安穩,我為何不答應?」


 


他氣極,捏著我的臉狠咬,唇齒碰撞,嗑的我心尖直顫。


 


那股恨意像是潮水,洶湧澎湃的淹沒我。


 


蔣玉珍抵著我的額頭,「他······碰你了沒有。」


 


我不說話,身上的喜服被扯的凌亂。


 


「是不是我今日不來,你就真的會投懷送抱?小春華,你為什麼不信我?」


 


好半晌,我淚眼婆娑的抬頭,「我沒有不信你,柳垣說,長公主要S你,嫁給他我就有機會可以救你一命。」


 


他捏著我的手心,「傻子,我自有辦法,我和你發過誓,無論生S,都要護你一生無虞。」


 


蔣玉珍在京郊隱蔽處置辦了一處宅院,將我藏了進去。


 


他給我塞了幾個丫鬟進來,年紀都不大。


 


一夜之間,我成了春夫人。


 


驸馬的外室。


 


蔣玉珍時不時回來,依舊給我帶一些東西。


 


但卻不是花生大棗了。


 


一袋袋的金銀,一匹匹的綾羅塞滿了庫房。


 


養不了雞鴨,丫鬟湫湫不知從哪裡給我討了一隻雪白的兔子。


 


取名雪球。


 


再後來,蔣玉珍來的更少了。


 


家丁卻變多了。


 


甚至最後人也不來,東西卻成箱成箱的送。


 


王京裡,都說朝堂新貴蔣玉珍,得皇帝青睞,力壓當朝宰相。


 


我隻當笑話聽一聽。


 


闲的無聊,我就在院子裡挖坑。


 


我像守財奴一樣,將金銀四散埋進了深深的樹坑裡,再分別蓋上不同顏色的土,最後種上一株株珍貴的垂絲海棠。


 


久而久之,不大的園子被我打理成了花圃。


 


我讓人去給驸馬爺送信:庫房已經滿了,不必送了。


 


可消息好像沒送到一般,仍舊有更貴重的東西送來。


 


長公主大婚那日,蔣玉珍派人也送來了一身喜服。


 


鳳冠霞帔,正妻規制。


 


我隔空與蔣玉珍共飲合卺酒。


 


月色當空,我一人獨守空房。


 


9


 


整整半年,除卻不時傳來的消息。


 


我再也沒見過蔣玉珍了。


 


錢多的沒地方花,我便去接濟窮人,出錢蓋土地廟和積善堂。


 


積善堂落成那天,我親自去送來第一筐饅頭。


 


卻在那裡,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她顫顫巍巍的靠近我,惶恐著不敢問,「姑·······貴人,敢問您認不認識一個叫春兒的姑娘。」


 


我淺笑,問她,「叫春兒的多了,大娘你可知道她全名?」


 


她怔了怔,撓著頭想了好一會,自顧呢喃,「算了算了,進宮那麼多年了,應該早就S成灰了。」


 


湫湫跑過來,湊近我耳邊,「夫人,這個大娘每天都來,逢人就問可有人認識春兒,問她,她也說不清楚春兒到底是她什麼人。」


 


我隻笑笑,「讓人給她一兩銀子,以後再來,就隻給個饅頭,再打發走吧。」


 


回到宅子,院中依舊躺著兩隻箱子。


 


一箱綾羅,一箱繡鞋。


 


我自顧繞過去,卻看著一人從房中出來,雪球乖巧的窩在那人的懷裡。


 


站在院中,我遲疑了好一會。


 


「怎麼?不認識了?」


 


他的腿竟完全好了,站在那裡,連一絲的顫抖都沒有。


 


「小春華,你過來。」


 


我破天荒的沒有動,眼前的人,好似一個陌生人。


 


從前的那股子傲氣和風骨,在這世道的折磨之下,被削減的分文不剩。


 


「大人怎麼有空來這裡了?」


 


蔣玉珍有些生氣,眼神失落的望著我,「我讓你過來。」


 


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我遠遠地福身頷首,「奴今日累了,大人無事先回吧。」


 


「魏春華!你今日若是不回頭,我以後便再也不會來了。」


 


我頭也不回,「大人自便。」


 


10


 


蔣玉珍離開之後,就真的沒有再來過了。


 


入了秋之後,就連消息也不多了。


 


柳垣被斬首了,監斬官正是世陽長公主。


 


皇帝病重,子嗣單薄,唯一的一個皇子尚在襁褓之中。


 


有傳言說,驸馬蔣玉珍意圖謀權篡位,光復舊族。


 


三日前,蔣玉珍帶了一隊人馬,屠了嶽陽王滿門,隻因為嶽陽王在朝堂之上公然與之唱反調。


 


亂世真的要來了。


 


我挑了個黃道吉日,簡單的收拾了點東西,準備帶著唯一信任的湫湫回鄉下置辦好的宅邸去。


 


剛一出門,竟然飄起了雪花。


 


一把傘遮在了頭頂上。


 


「要去哪?」


 


這聲音,久違了。


 


我抬頭,迎上蔣玉珍的目光,「大人百忙之中抽空送我,不勝感激,隻是這雪不大,用了傘,反而失了美感。」


 


湫湫的懷中抱著幾幅畫卷,都是從前蔣玉珍闲來無事的時候給我畫的肖像。


 


蔣玉珍沒動,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傷感,「我送你,就陪你走到街口,足夠了。」


 


路面很快堆了白,我和蔣玉珍,一步一個腳印。


 


就像那日我推著重傷的他一般,走的很慢。


 


「以後的路,隻能你自己走了。」他驀然開口。


 


我忽地側眸看他。


 


「別看我,長公主的人在這周圍。」


 


我的心驟然一緊。


 


蔣玉珍神色坦然,不緊不慢的說,「當年應了這門婚事,我沒後悔過,當時的你,小小的,滿身的傷,我自己都快沒命了,我心想,應下了,也許算了積了一德,大不了,一起S,黃泉路上也不算孤單。」


 


「那日我被徐世安揍,是我故意挑事,目的是想揪出徐世安後面的人,可你衝上來一磚頭拍上去的時候,我也傻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長街已經走了近一半了。


 


「我和長公主做了交易,她給我三年時間,之後,我利用耒陽蔣氏的力量扶持她登基稱帝。」


 


他停住了腳步,看著我,「我為你準備了三年的繡鞋衣裙,這三年,不要愛上別的男人。」


 


「為何是三年?」我不解。


 


他的眼睛,全然是散不開的陰霾。


 


我突然有種喘不上氣的錯覺,這四周似乎布滿了S氣,隨時隨地都能要了我們的命。


 


「別看了,這裡,都是長公主的暗衛,我送你走出長街,你替我三年守孝。」


 


「三年,我隻要三年,三年之後,你嫁個好人家,生個孩子,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我送你的這些錢,足夠用了。」


 


「今朝若是同淋雪,且換今生共白頭,小春華,我們白不了頭了,你扶持我再入仕途,我替你遮一遮這風雪,你盡管往前走。」


 


身後是帶著箭氣的風聲,我被強行塞進街口的馬車。


 


無論我怎麼哭喊,都攔不住那些密密麻麻穿越過他身體的箭矢。


 


他直挺挺地站著,箭矢將他釘在原地。


 


「小春華,走——」


 


11


 


驸馬蔣玉珍S了。


 


他的外室逃了。


 


長公主冒天下之大不韪,挾天子以令諸侯。


 


我失魂落魄的回了鄉下,帶著湫湫做了普通的種花農戶。


 


春宅的大門落了鎖,正廳供了一尊牌位——


 


【亡夫 蔣玉珍】


 


一日,宅子門前被放了一個孩子。


 


軟和的襁褓裡,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紫葡萄一般的眼睛,看著我就笑。


 


湫湫追上來給我披上裘皮,看著我懷裡的孩子愣了一下,「這是誰家的孩子?」


 


「不知道,先抱回去再說吧。」


 


屋裡燒著炭火,我解開孩子的襁褓,裡面塞了一封信。


 


【三月初九出生,女孩,未有名字,奴籍。】


 


奴籍兩個字尤為扎眼。


 


我突然有些感慨,當年我被送出家門的時候,也是奴籍。


 


隻不過蔣玉珍早為我脫了籍。


 


我恍然想起我從前在毓秀宮當值,伺候過越美人生產。


 


越美人叫的撕心裂肺,接生婆跑出來三次說越美人怕是要不行了。


 


不少宮娥太監都嚇的躲了出去,怕晦氣沾了身子。


 


為了保小,接生婆愣是剪開了越美人的肚皮,生生剖出了孩子。


 


那個孩子,更是體弱,六個月時就意外夭折了。


 


生產,大概就是女人的鬼門關。


 


那時,我就發誓,以後不生孩子,也不撿孩子。


 


如今兜兜轉轉,這個女孩被當作物件一般丟出來。


 


我抱在懷裡,竟然有些憐憫。


 


孩子軟軟的,我根本不敢松手。


 


湫湫逗弄著孩子,「夫人,我們起個什麼名兒?」


 


蔣玉珍S之前,一直覺得沒能給我一個孩子。


 


如今是不是在下面也惦念著,巴巴的給我送回來了?


 


「姑且先叫初九吧。」


 


我也不會起名字,改日找個先生,好好的挑一挑。


 


鬥轉星移,初九抓周宴那天,我擺的東西琳琅滿目,可初九一把抓住了一卷蔣玉珍的字畫,抱在懷裡, 笑的開心。


 


我的心一顫,豆大的淚珠往下墜。


 


我抱著初九回到了春宅。


 


院子裡的垂絲海棠無人照看, 竟也出奇的旺盛。


 


初九指著正中的屋子,咿咿呀呀的。


 


那個屋子裡, 供著蔣玉珍的牌位。


 


如今幼帝早已長大,長公主種種行徑早已讓群臣不滿, 推翻那便是早晚的事。


 


「初九, 那是爹爹, 初九長大了,要遠離皇宮, 娘親希望你,做個普通花農。」


 


初九怔怔地看著我,哇一聲哭了, 一腳踢翻了蔣玉珍的香爐。


 


我罵罵咧咧的收拾, 卻發現香爐裡埋著一封包裹完好的信和一個玉佩。


 


信的年頭已經很久了。


 


字跡褪的很淡, 我迎著陽光, 勉勉強強的看出了幾行字:吾妻 魏春華。


 


這是寫給我的, 不知道是蔣玉珍什麼時候藏在這裡的。


 


他早已預料到了自己的S。


 


所以用一箱一箱的黃金, 為我的後半生鋪路。


 


他的腿是長公主打殘的。


 


長公主病態,甚喜病態美。


 


她相中蔣玉珍許久, 但蔣玉珍寧願拖著斷腿被罷官,都不願成為驸馬。


 


心裡的憋悶讓我心肝脾肺都抽著筋。


 


「(「」直到初九被地面冰的嗷嗷哭, 我才回神匆忙抱起初九。


 


鎖上門, 我將初九遞給湫湫,「初九有名字了。」


 


「什麼?」


 


「蔣玉珍,字遇春。」


 


湫湫一臉的驚駭,「夫人, 這樣真的好嗎?」


 


「他爹爹沒走完的仕途,我希望她能走完。」


 


初九的手裡握著玉佩,咯咯笑。


 


十六年後,長公主被削權已久,新帝念及長公主功績,允許女子入仕為官。


 


那年秋試,新科狀元——蔣玉珍。


 


長公主聞訊, 突發心急,薨逝。


 


遇春扎著紅繡球遊街的時候,我正坐在第一樓喝茶。


 


聽見有人談及新科女狀元, 「聽說啊, 長公主以為這新科狀元是那個人回了魂, 據說連寫的文章都如出一轍。」


 


「是嗎?可當年那位,確實名冠全王京啊, 硬是讓長公主打殘了,作孽啊。」


 


我唇角上揚, 確實回了魂啊!


 


遇春去尋我的時候, 甜甜地叫了聲, 「娘親。」


 


那幾個人驚詫的回頭看我,臉色蒼白。


 


我微微頷首,遇春挎起我的胳膊, 「娘,今日我們吃什麼?」


 


「月餅。」


 


「不是中秋節吃什麼月餅。」


 


「你爹喜歡吃。」


 


「好的,娘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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