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來了。」
一下午的課很快結束,同學們又擠眉弄眼地吆喝著去吃飯,非常自然的就沒有叫盛方淮和我。
某個盛方淮的室友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還說了句:「美好周五與燭光晚餐更配哦。」
盛方淮甩過去一個涼涼的眼神。
「那個,你室友挺喜歡開玩笑的啊。」
看著盛方淮面無表情整理書包的側臉,我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你別介意哈。」
盛方淮站起身,我還在磨磨蹭蹭的收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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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介意?」
「我?」我擺了擺手,「我哪會介意這個。」
「那麼……」
他頓了頓,「燭光晚餐,你要吃嗎?」
……
我震驚得手裡的筆帽都忘了蓋上,盛方淮也沒有急著催我。
我們就這麼保持著一站一坐的姿勢,沉默的對視著。
直到一聲「小稚」,打破了空氣中略帶曖昧的沉默。
我的視線轉向階梯教室的門口,如果黎嶽有些眼力見的話,應該能從我的眼神裡看出一種名叫S氣的東西。
顯然他沒有。
「盛方淮,我晚上不跟你吃飯了。」
我加快速度將桌面上的東西一股腦塞進背包,用五十米短跑的速度衝向黎嶽,揪住他的外套將他拖了出去。
離開前,我短暫的回頭瞥了一眼,盛方淮還站在那裡,沒有動作。
我卻突然感覺到似乎有低氣壓,繞在了他的周圍。
但我必須先解決更重要的事。
我自認跟黎嶽說的已經夠明白,躲避得也很徹底。
誰知上了大學之後,這人簡直像狗皮膏藥一般黏住了我。
各種社交平臺上的信息先不說,光是北大他就跑了好幾回。
每次都裝模作樣地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上幾個小時,我不見他,就託人給我拿上來各種東西,成功地在某些同學眼裡塑造了我「陳世美」的形象。
這些我都沒告訴盛方淮。
不知道為什麼,潛意識中我好像不太想讓盛方淮知道,我和黎嶽之間還有著什麼聯系。
9
黎嶽說他訂了一家餐廳,我想著在外面拉拉扯扯的確不好看,也確實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聊聊就同意了。
他帶我去了一家粵菜館。
看著熟悉的菜色,我回想起,上一世我們之間最後一餐飯,吃的也是粵菜。
席間聊的,是離婚協議書的相關內容。
那時的黎嶽已經絲毫不再掩飾,用盡威脅和侮辱之詞,讓我交出所謂的「證據」,他的把柄。
最終當然一拍兩散。
黎嶽掀了桌子,滾燙的豬骨湯,濺到我穿著單褲的腿上。
再然後,獨自回家的我就遭遇了那場車禍。
此刻,對面的黎嶽朝我溫柔的笑著,和當初一模一樣。
我卻想到《甄嬛傳》裡的那句——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黎嶽,我希望從今天之後,我們就是陌生人。」
黎嶽嘴角的笑意僵住,「小稚……」
「或許在你看來,我對你的態度轉變得很快、很奇怪,你搞不懂。
「我不想說什麼理由,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理由。
「我不喜歡你,現在,未來都不會喜歡。
「我希望我們能消失在彼此的世界裡。
「我希望你別再糾纏,你懂的,那很掉價。」
黎嶽的臉色難看起來。
「你是喜歡上了盛方淮嗎?」
「我喜歡誰,都不關你的事。」
那餐飯我們吃得很沉默,結束之後,黎嶽非要將我送到宿舍門口。
「你今天說的我明白了,」他不知看了眼什麼方向,突然冒出一句:「最後擁抱一下吧。」
然後就突然抱了上來。
我大概愣了三秒鍾,屈膝,上提。
下一秒,就聽到黎嶽的一聲哀嚎。
10
黎嶽的事情了結後,我感覺到盛方淮對我的態度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似乎開始躲我。
法律的選修課我成了形單影隻的那個人,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盛方淮其實是不用來上這個課的。
原本會一起約著吃飯或者遠足的周末,也被他要去參加各種社團活動和比賽等大大小小的事務的理由推辭。
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幾乎已經一整個月沒有見到過盛方淮了。
某次在食堂遇到盛方淮那個調侃「燭光晚餐」的室友,看我的眼神也不像當初。
他端著餐盤似乎猶豫了片刻,還是坐到了我的對面。
「寧同學,」他將腦袋往桌子中間湊了湊,「你是和我們小淮淮分手了嗎?」
我機械地扯了扯嘴角,「何以見得啊?」
「就你倆吃燭光晚餐那晚,肯定發生了啥吧?小淮淮回寢室的時候,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我大氣兒都不敢喘!」
燭光晚餐……
「燭光晚餐,你吃嗎?」
我腦袋裡突然浮現出盛方淮問我這句話時的眼神。
以及,後來我拒絕了和他一起吃飯,拖著黎嶽離開的時候,盛方淮那看上去似乎有些孤獨的身影。
再後來……
宿舍樓下,黎嶽突然抱上來之前,看往的那個方向。
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要噴薄而出。
我掏出手機給盛方淮打電話,半天的忙音無人接聽。
「小淮淮比賽去了,現在應該在隔壁城市集訓。」
盛方淮的室友朝我挑挑眉,「等他回來好好聊聊,賭什麼氣嘛,你倆賭氣傷害的是我們!」
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月。
盛方淮回校的前一天,我的導師負責的遊學項目提前啟動。
帶著還沒釐清的爛賬,我坐上了去往尼泊爾的飛機。
我們去的地方是一處安靜優美的村落,位置較為偏僻。
住進民宿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有些心神不寧。
我深知,這種心神不寧的源頭是一種微妙的重疊。
上一世,當時也是在這個時候,我出國遊學,遭遇了一場地震。
震級不算太強,沒有造成很大的傷亡和損失,卻著實讓人驚嚇不已。
慌亂的轉移中,是黎嶽,在電話那頭陪了我整整一夜。
溫柔、體貼的撫平我那顆動蕩不已的心。
天亮的時候,黎嶽對我說。
「小稚,等大學一畢業,我們就結婚吧。」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刻,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正穿越雲層灑在我身上。
「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嗎?」
「是,」黎嶽的語氣很堅定,「嫁給我吧,小稚。」
現在回想起這件事,想著那個令我無限感動的時刻,他或許手上正摟著另一個姑娘美好的身體。
多麼令人作嘔。
11
遊學進行到第三天晚上,地震真的來了。
在這個地震頻發的國家,對於一些級數不高的地震,當地人已經習以為常。
待一切漸漸平息之後,傳來消息,這次地震破壞了附近基站的相關設施,造成通信中斷,恢復的時間待定。
既來之,則安之。
遊學項目無法開展,我們幹脆投入到了一些力所能及的救災行動中。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我帶領村子裡的小朋友玩耍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有人從我身後的方向,用中文叫了我的名字。
聲音熟悉又陌生。
我轉過身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被一個力度很大的擁抱,撞得往後退了兩步。
是盛方淮。
「終於找到你了。」
低沉又沙啞的男聲,就在我的耳側。
從國內到尼泊爾,又到這個偏僻的地方,我無法想象他找了多久才找到這個地方來。
在他溫熱又真實的懷抱裡,我突然想起——
那一年的那場地震,在我轉移到安全地帶的第二天,我遇到了憔悴不堪的盛方淮。
他說,碰巧來到尼泊爾旅行,遇到地震。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我。
那個時候被我忽視的是,他僅僅隻帶了一個隨身的背包,所謂旅行應有的行李,一概沒有。
難道那個時候的場景,於此時此刻,其實是一樣的嗎?
難道……我面前的這個人,在我不知道的時間裡……
一直是這樣的嗎?
半個月後,我們回到了國內。
緊接著,就迎來了考試周,和各種大大小小的考核。
我沉得住氣,我發現盛方淮比我更沉得住氣。
我瞥了眼桌子對面整聚精會神,在紙上寫寫畫畫的盛方淮,憤憤的冷哼一聲,看向了窗外。
圖書館外面有一片特別大的草坪,空氣中細聞能聞到獨屬於青草的芳香。
這一幕突然像極了高三衝刺時,無數個強迫盛方淮在圖書館給我補習的場景。
手機突然響了兩聲,幾條信息來自一個許久未見的號碼。
【小稚,我好想你。】
【我做不到從你的世界消失。】
【小稚,無論我做錯了什麼,我對你的喜歡從來沒有改變過。】
【小稚,給我一個機會。】
……
據同在 R 大的錢晶說,黎嶽和當初隔壁班的班花談起了戀愛,兩個人從高中起就已經互相喜歡了,現在終於互相表明了心跡,還搞了個盛大的告白儀式。
隻是最近似乎在吵架。
翻開微信,從年級大群裡找到班花, 添加, 發送聊天截圖, 刪除好友。
黎嶽, 煩我的代價就是這樣。
「盛方淮。」
將手機扔到一邊, 我往桌子的中間湊過去,將手指朝他勾了勾。
「明天我生日, 我們去外面吃飯吧。」
「你生日?」盛方淮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絲疑惑,「我記得好像不是……」
「我說是就是。」
「行吧, 」他輕笑,「你想吃什麼?」
「吃……燭光晚餐?」
在我刻意的挑眉裡, 我好像看到有紅暈飄上了他的耳朵。
12
燭光晚餐最終還是沒能兌現。
即便重活一次, 那個在無數個夜晚佔據我夢境的噩夢, 還是沒有放過我。
超速行駛的車輛, 即將撞擊到我身體的那一刻,我感到另外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推了出去。
我甚至不敢轉身去看那股力量來自何處。
骨骼的斷裂,噴濺的血液,圍觀的人群……
事故的中心換成了另一個人。
我撕心裂肺的哭泣著,胸口仿佛被鋒利的尖刀貫穿一般。
如果重活一次的代價,是用盛方淮的性命換我的生還,我寧願我已經S在上一世那個漆黑的雨夜。
13
「你終於醒了!」
耳側傳來熟悉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寧寧,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了嗎?我以為你……」
我努力的試圖撐起沉重的眼皮, 去辨認此刻耳邊環繞的聲音來自於誰。
直到我看到了錢晶的臉。
棕褐色的長卷發, 哭花了的妝,大學時期我們一起去打的耳洞。
是十年後的錢晶。
我……回來了?
14
我努力讓自己相信, 我做了一場漫長又真實的夢。
ICU 的一個月,所有人都以為我已經無法活下來, 即便活下來,也會長期處於昏迷狀態。
而我就這麼突然的醒了。
主治醫師說, 這是個奇跡。
錢晶說, 是命不該絕。
是啊,命不該絕。
在那個漫長的夢的最後, 我站在生S邊緣, 有人救我回到現實。
那麼,該算的賬,也該好好算一算了。
我不僅要和黎嶽離婚, 我還要他受到法律的懲罰。
15
那是個溫暖的冬日午後。
陽光透過病房的窗戶灑進來,能清晰地看到空氣裡飄散著的灰塵。
如今卻……
「作(」錢晶剛才給我發了信息, 她已經接到了人,快進電梯裡了。
幾分鍾後。
伴隨著腳步聲,病房的門被打開。
先進來的是錢晶, 她臉上帶著一種既感動, 又驚喜的笑意。
「寧寧, 你看誰來了。」
錢晶讓開半個身位,一身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踩著一地的陽光走近。
我愣住了。
男人走到我床邊幾步遠的位置,微微偏頭, 眼神裡似乎閃動著星星點點的亮光。
他的唇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揚起一個溫柔到極致的笑意。
「你好,我是你的代理律師——
「盛方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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