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4-21 15:32:363682

宋南錦扯住了我的衣裳。


「你說了藥裡有毒,就S了人,哪裡有這麼巧的事?


 


「走,你跟我們去見官!」


 


我不願她碰我,隻想將手拽出來。


 


然而下一刻,她卻用力摔了出去,一頭磕在地上,暈了過去。


 


「錦兒!」


 


荊行川飛撲過來。


 


我絕無這種能將她甩出去的力氣,但還是上前查看宋南錦的傷勢。


 


荊行川卻一把推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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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你還想對南錦做什麼?」


 


他是用了蠻力,我跌坐在地,手掌處灼燒感傳來。


 


想來隻是蹭破點皮,可卻比我每日放血那一刀,要痛上百倍。


 


荊行川抱起宋南錦,聲音冷冷。


 


「來人,把姜遙送官,我隨後就到。」


 


9


 


我被扭送去了官府。


 


在宋南錦的丫鬟哭哭啼啼地說了經過,不由分說就把我關押入獄。


 


我來京城之前,師兄曾經對我說過,此處繁榮是繁榮,但藏汙納垢之地也不少,讓我要保護好自己。


 


我來了京城後,還曾去信告知師兄。


 


「我很好,有行川護我。」


 


可我在牢獄中待了整整十天,荊行川都沒有出現。


 


我也在獄卒口中得知,荊行川確實和宋南錦有過婚約。


 


在荊行川中毒後,宋南錦以要外出學醫為由,退了婚。


 


其中種種,荊行川沒有對我說過。他隻告訴我,他看著宋南錦長大,他當她半個妹妹。


 


案件審理的結果一點點傳到我耳中,聽聞仵作驗明那少女是得了急症而亡。


 


那老太太當眾敲詐攀咬,被打了五十大板,挨了不到一半,人就去了。


 


他們自然也派人來審我,可我在這裡無親無故,也無軟肋,我隻會說實話。


 


「不是急症,她S後肌膚泛黑且帶有紅斑,明明是中毒之象。」


 


那負責審問的人涼涼地看了我一眼。


 


「敢和宋太醫的千金叫板,你也是個骨頭硬的。你要慶幸,你的背後是侯府,有世子為你求情。


 


「打二十大板,放出去吧。」


 


我的背後是侯府,因此我說了實話,隻挨了打。


 


老太太說了實話,命都沒了。


 


這就是宋南錦的心懷天下嗎?


 


10


 


我釋放那日,是被丟出去的。


 


二十大板並不好挨,我連爬起來都費勁。


 


傷口鮮血淋漓,在雪地裡留下了刺眼的紅。


 


等在獄外的荊行川快步走到我面前。


 


我抬頭看入他眼裡,隻見復雜的情緒。


 


他彎下身子將我抱起,深深嘆了一口氣。


 


「阿遙,你……你乖一點。」


 


我忽然笑起來,其實我也不在意什麼婚約,我自由自在地長大,從來不受束縛,直至遇見了荊行川。


 


留在一個事事不信我的人身邊挺累的。


 


我想走了。


 


荊行川將我帶回侯府,不顧旁人目光,一直在我身旁照顧我,如同他毒發時我照顧他一樣,寸步不離。


 


我趁著他睡著,起身收拾了行囊。


 


準備離去之時,卻被人攥緊了手腕。


 


荊行川大汗淋漓地驚醒,緊緊握著我的手。


 


他假裝沒有看見我手中的行囊,隻是苦苦哀求我。


 


「阿遙,我夢見你走了,不要離開我。


 


「我和南錦……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不要生我的氣。我們像以前那樣好好地,好不好?


 


「我不等三年之期了,阿遙,我們成親!」


 


我慢慢抽出手,告別的話到了嘴邊,卻見荊行川因為氣急攻心,嘔出一口黑血。


 


得我精心調養,他其實已經很少毒發了。


 


我和他換了個位置,割開手掌,將血擠落在他口中。


 


他悠悠轉醒,睜眼看我,眼中悽苦:「阿遙,你若走了,我會S的。」


 


我心中一軟,到底愛他至深,身為醫者,也不可棄病人而去。


 


我嘆了一口氣。


 


「你若可以和宋南錦一刀兩斷,我便答應你。」


 


11


 


荊行川點了頭。


 


我要嫁給荊行川的消息像風一樣吹了出去,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在熱議。


 


畢竟我一個孤女,能嫁給侯府世子,全靠他知恩圖報,以身相許。


 


婚期定了,我和荊行川更要遵禮法,大婚之前,我與他不可相見。


 


聽說一開始荊行川煩透了這些繁文缛節,鬧著要見我。


 


可是慢慢地,他也就不鬧了。


 


因此我也無法知道,荊行川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但他說過他不會再見宋南錦,夫妻之間若無信任何以成家,我強迫自己信他。


 


丫鬟們莫名帶了同情的目光,我也視而不見。


 


可離婚期越近,我心越不安。


 


大婚前一日,我終究沒有忍住,偷偷溜出院子,想去見荊行川。


 


隻有見到他,我的心才可安定。


 


路經定遠侯的書房時,卻聽到定遠侯暴怒的聲音傳來。


 


「我已經跟你說過,這事不可能。本來就是你自己求來的,現在京城人人都知道,你想我們侯府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嗎……


 


「你明天安心成親,這事之後再辦也不遲。」


 


話音剛落,便見荊行川一臉怒火地從房間裡出來。


 


我還未來得及追過去,便被發現我離開的嬤嬤發現,將我強行帶回去。


 


一夜無眠,我反復猜測,荊行川到底為何發怒。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事?


 


荊行川沒讓我等太久。


 


大婚當天,我便有了答案,荊行川想悔婚,娶宋南錦。


 


我無法見他的那些日子,我垂首親手做嫁衣的日子,他一直與宋南錦一起。


 


定遠侯最重名聲,我與荊行川定親之事人人知曉,他不同意,想容後再議。


 


可荊行川等不及了,他跳過所有禮節,直接抬了宋南錦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我為妾。


 


12


 


我丟下鳳冠,在賓客各異的目光中走出前院。


 


定遠侯和定遠侯夫人都攔著我。


 


我知道他們為何攔我,荊行川的毒是我解的,而距離三年之期,還有一個月。


 


定遠侯夫人甚至要給我下跪。


 


荊行川的聲音在我身後冷冷響起。


 


「母親!不要求她,不過是個寡義廉恥之人。


 


「南錦說了,我的毒她也可以解。」


 


定遠侯夫人眼前一亮:「當真?」


 


得到荊行川的肯定後,定遠侯夫人對我的態度立變。


 


「姜遙,你不過一介孤女,就算為妾,也已經是高攀。


 


「你要走便走,隻是你莫要後悔,離開了侯府,再也沒人護著你了。」


 


沒了侯府的保護,其實我並不懼怕。


 


可我想知道,我與荊行川不過兩個月未見。


 


怎麼從前在他口中樣樣都好的我,竟然變得如此不堪。


 


「我做了什麼鮮廉寡恥的事情了?請世子說清楚。」


 


荊行川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的不說,你是否給那個老太太家送了銀錢?」


 


那個孫女中毒S去,自己又被杖斃的老太太啊。


 


師父總對我說,醫者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常常想,要是當時我不顧荊行川的反對,堅定揭露宋南錦就好了。


 


這樣,就不會有人S了。


 


我日日後悔不安,所能做的,隻有往老太太家送去一筆錢。


 


可這又怎麼樣?


 


宋南錦驟然開口:「若你不是做賊心虛,何必送錢?」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賊喊捉賊,這樣拙劣的伎倆,可荊行川信她。


 


也罷。


 


我看著荊行川,苦笑著開口:「我此生問心無愧,唯有一件引以為恥的事,那就是,我曾喜歡過你。」


 


荊行川的臉色霎時間慘白。


 


我轉身離開,不再有一絲留戀。


 


侯府如何,荊行川如何,再也與我無關了。


 


13


 


這個有荊行川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待了。


 


隔日,我便背起包袱,準備回家。


 


剛出了城,卻被荊行川攔了下來。


 


「你還不能走。」


 


他不顧我掙扎,將我綁著丟進馬車裡。


 


我一路聽著車外動靜,這竟是回侯府的路。


 


怒火從腳底徑直往上燒去。


 


「荊行川,我已經成全你和宋南錦,你還要怎麼樣?


 


「怎麼?發現你的毒,宋南錦不能解?」


 


荊行川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眼中霧靄沉沉。


 


「閉嘴!阿遙,我那麼信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南錦都告訴我了,我中的毒和你脫不了幹系,宋太醫也說了,這毒隻要制毒者才有解藥,」


 


難怪不過數月,他便對我離心,原來是聽信了宋南錦的話。


 


他以為害他中毒的罪魁禍首,是我。


 


制毒者才有解藥,這種無能推諉的話,師父師兄聽了,隻怕要怒發衝冠。


 


等不到我爭辯解釋,荊行川惱怒不已。


 


「你為什麼不解釋?!除了我,還有多少人S在你的劇毒之下,被你的劇毒折磨摧殘?」


 


我隻覺得荒謬:「那我告訴你,我沒有做過,這都是欲加之罪。」


 


荊行川緊緊抿著唇。


 


「到現在了,你還想騙我?對我坦誠,就那麼難嗎?


 


「阿遙,我會幫你贖罪!」


 


我不再說話,隻覺得悲哀。


 


我曾經心心念念放在心上的少年,為了他我駐足京城,在侯府一待就是數年。


 


他卻覺得,是我害了他。


 


直到被關入侯府後院,見到了宋南錦,我才知道,荊行川說的贖罪是什麼意思。


 


宋南錦在我手腕割了一刀,鮮血溢出,流入巨大的盆中。


 


「多虧行川哥哥,我才知道這世上居然真的有藥人。」


 


她看我的目光貪婪可怖又充滿嘲笑。


 


「你以血給他入藥,受了很多苦吧?可有什麼用,他還是不愛你。」


 


14


 


我是藥人,從嬰孩時期便以藥為食。


 


我的血,可解毒,可入藥治病。


 


師父師兄護著我,從不舍得在我身上割哪怕一刀。從小到大,他們都對我耳提面命,不許我泄露自己是藥人這個身份。


 


可我每日以血入藥,自然瞞不過荊行川。


 


剛開始解毒的時候,我放血的量不小,整日臉和唇都是白的,那時荊行川發現我手上的傷疤,眼眶發紅。


 


「阿遙,你放心,我發誓,我絕不對任何人提起。」


 


他發誓,因他知道我的身份若傳出去,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


 


這世上的好藥千金難買,更何況是一個藥人?


 


荊行川怕我受傷害,強硬地要我住在侯府,待在他身邊。


 


可如今,告訴宋南錦這個秘密的人是他,由著宋南錦來傷害我的人,也是他。


 


宋南錦看著越存越多的血,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


 


「有了這個血,世上便沒有我不能治的病。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S的。」


 


宋南錦給我用了上好的補血藥,隻為了讓我可以給她產更多的血。


 


我被困在狹小的房間裡,四肢被縛著鐵鏈,比畜生還不如。


 


飯菜是用塞的,藥水是用灌的。


 


特制的鐵器壓著我的舌,我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


 


再之後,宋南錦不再來看我了,她嫌棄我髒。


 


但她的大丫鬟常來,她也會告訴我許多事情。


 


她告訴我,她家小姐用我的血,治好了太後和許多達官貴人的病,在民間的聲望越來越高。


 


她告訴我,荊行川和宋南錦如何恩愛。


 


我越來越虛弱。


 


而認為我在贖罪的荊行川,沒有來看過我。


 


15


 


小年的時候,我發起了高燒。


 


我知道,這高燒一個不慎,就會要命。


 


一個醫者,不應該輕易放棄生命,包括自己的。


 


我試過跟人求救,被鐵器制約的聲音含糊:「求你,叫荊行川過來。」


 


我賭他尚有良知,不會不顧我的S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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