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自京中傳出的秘聞,可具體祁衍和司緒說了什麼,沒人知道。
恍惚之中,我仿佛看到了少年時期的祁衍。
銀鞍照白馬,颯踏似流星,站在院中折一枝海棠花。
他也曾許下為國捐軀的誓言,也有過不曾摻和波雲詭譎的心腸,那時的他隻是明明亮亮踏歌而行的少年郎。
「終了終了,祁衍你沒讓我瞧不起你。」
17
我來到塞上的第二年,迎來了最烈最烈的一場寒冬。
院中池塘結了半腿厚的冰蓋,漫天大雪覆蓋了我整個小客棧。
風雪不見人,隻能聽到腳步踩在雪地上的咯吱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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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最怕冷的,入冬便將自己關在燒得暖融融的暖閣裡,擁著狐裘抱著手爐,一旁還窩著個素素小丫頭。
外頭漫天風雪危機重重,可我卻心安得緊。
喝下一口熱黃酒,便忍不住對素素說:「我如今有房有業,真不負女子立世一場。」
素素揚著懵懂的小臉問我:「女子也可與男子一般嗎?」
我笑著摸摸她的頭:「你倒是看這方圓百裡,誰家客棧有咱們家生意好啊?」
素素握著小拳頭猛地點頭:「蒻黎姐姐最棒啦!」
寒冬最大的一場雪過後,風月不相幹重新開業了。
我心情頗好便拉著素素下了暖閣,站在二樓廊上看樓下形形色色的客人。
可一日後,原本爆滿的客棧,客人竟一夜間走了個幹幹淨淨。
我剛想下樓找雜役問詢,卻看到了門口立著的玄衣男子。
那人隻是背對著我,可我根本不用看他的臉,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是司緒。
兩年之後,司緒他還是來尋我了。
我站得稍遠一些,畢竟他當了兩年皇帝,也不知道脾氣秉性變了沒有,萬一要給我來強取豪奪那套,我也得給自己準備逃跑的機會啊。
可當司緒回過頭時候,我才發覺一切都是自己多慮了。
往日的少年郎,面容又鋒利了些,周身充盈著帝王之氣……
但這得忽視他憋得紅紅的眼眶。
司緒看見我的瞬間,紅紅的眼眶便再也憋不住了,開閘一樣淌出了眼淚。
「蒻黎,你怎麼能拋棄我!」
等等,等等!
我啞然,心髒狂跳得厲害,半天說不上個所以然。
最終隻說了句:「我事出有因,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妥妥的渣女語錄。
司緒傲嬌地仰起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但眼淚還是流了滿脖子。
他恨恨地悶聲道:「當初你走後我便想離宮的,可那群老家伙拿命攔著我,邊境還有北狄作亂,所以我……」
說到這兒,他眼眶更紅了。
看得我心裡沒來由地心虛,隻能低下頭數磚塊。
片刻後,頭頂的哭聲漸漸弱了。
等我好奇地抬起頭時,司緒已經立在我面前,頂著紅紅的大眼眶,委屈地哼唧了一聲。
「行了,我不怪你了。」
然後一歪頭,將腦袋靠在我頸窩,狠狠蹭了兩蹭。
「蒻黎,我真的好想你啊。」
他已是君臨天下的王,可在我面前卻還是暖融融湿噠噠的大狗狗。
我一時於心不忍便顧不上問他怎麼找到的我,隻想要揉揉他受委屈的小臉蛋。
不愧是我親手養大的小子,最會捏我的軟肋。
風月不相幹這一夜沒有一個客人,可老板娘房間的燭火卻搖晃了一夜。
素素都被趕到了樓下睡覺,小丫頭臨睡前還在恨那個比她還會哭鼻子的男人。
長得就是一張矯情臉,就知道跟我搶姐姐!不就是會哭嘛,明天我給姐姐哭個大的!
她別扭地睡了過去。
但今夜,還有兩個無眠的人。
……
從這日起,風月不相幹每年便隻開半年,歇業半年。
每到春暖花開之日,老板娘便會帶著不會說話的小丫頭素素回到塞北,開門迎客。
寒冬之際,她便關門消失了。
沒人知道這個神秘女子究竟是何身份,奇怪的是任何人都查不到她的底細。
彼時皇宮之中,明黃的床榻被折騰得滿是褶皺。
眾人口中清心寡欲的皇帝陛下,此時正眼尾緋紅地倚在床榻之間,近乎渴望地看著面前的女子。
「每年就這些日子能見你,你便這般不想我嗎,我想你想得快瘋了……」
一聲聲催得我心湖蕩漾,隻覺這家伙定是專來魅惑我的男妖。
我伏在他胸前,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司緒,叫蒻娘娘。」
少年的聲音就顫抖地溢了出來:「蒻娘娘,疼疼我……」
黃帳暖燭,盡數滑落熄滅。
帳內旖旎一片……
18 番外
如今皇帝陛下快四十了還沒有納後宮,更無子嗣,滿朝文武急得快白了頭。
紛紛在殿上請願陛下早立皇後,綿延子嗣。
可皇帝卻直接空耳。
「什麼,你們想讓朕去世?誰說的?」
滿朝文武跪了一地,大呼陛下恕罪,卻再無一個人敢亂提要求。
畢竟當今聖上勵精圖治,隻用了十年便將大夏發展成了史無前例的繁榮模樣,萬邦來朝,國富民強。
一日晨間,我忽然扯住了欲要上朝的司緒,順手從發尾薅下來一絲白發。
「瞧我都長白頭發了。」
司緒俯下身,捧著我的臉頰輕輕蹭了蹭我的鼻子。
「你還是那個你,世上最好的女子。」
我卻歪頭看向他:「我的意思是,我們終會老去,百年之後,大夏該如何?」
聽到我說這樣的話,司緒猛然正了正身形。
片刻後若有所思地說:「宗室之中有個喚我叔叔的孩子,是先齊王的兒子,生得伶俐,你覺著他做我們的兒子如何?」
我猛然一愣,轉而化作陣陣心安。
原來他早有謀劃,原來他除了我竟真的沒想過其他可能,原來一切都可以為了我們的愛而讓路。
「司緒,你為何會這麼好呢?」
我反捧住他的臉,將唇熨在他的唇上,輕輕地摩挲了許久。
直到司緒眸色都暗了我才想著抽身離開,可腰間卻被一隻大手箍住。
「上朝還早,先伺候蒻娘娘。」
……
19 番外祁衍
被司緒的人圍困京都那天,我對阿黎說:「阿黎,過來。」
我是多麼想讓她朝我奔赴而來,畢竟我們有那麼好的曾經。
十五歲的阿黎眼裡,我是她的唯一選擇,她會毫不猶豫在任何人中,選我。
阿黎看我的眼神什麼時候多了那麼多恨呢?
不,不是恨,那是比恨還要多的厭惡。
我看著阿黎站在那個狼子野心的太子身邊,隻覺自己錯得荒唐,竟親手將她送到了我一生之敵的身邊。
那個困於後宮永遠以愚笨荒謬著稱的太子,到底是怎麼藏匿的。
說到底是我太信任阿黎,信她不會培養我的敵人,更不會真的想S了我。
那日我拼S出了京城,越過層層S戮,我拼盡全力回頭想看她一眼。
可我們之間隔了太多,我怎麼都看不清她的臉。
禹州山匪窩那兩個月,聽說祁家敗了,父親當眾自裁,姑姑也S在了後宮。
S了好啊,覬覦那個位子的人原本就是將腦袋懸在梁上過活,成王敗寇,一朝生S,沒什麼好說的。
可我竟到如今才看清,家族於我不過是禁錮而已。
過往七年,我被困在家族的管束中不敢迎娶阿黎,甚至不敢對她好。
這樣隱匿的愛意在時間的磋磨中,一點點變了味道,到最後我都忘了自己原本該是什麼樣的。
一次次看到阿黎在我身下痛苦又解脫的樣子,我便想:「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的,待我成事,我和阿黎會回到過去的。」
到時南下遊湖,我會兌現和阿黎的許諾,此生隻奉她為掌中珠寶。
可我們怎麼就回不去了呢,阿黎她怎麼會愛上那個太子呢,她若變心了,那我們的曾經算什麼?
那留在原地的我又算什麼?
聽說帝後大婚,司緒那小子真的要娶我的阿黎。
這叫我怎麼忍?我的阿黎隻能是我的!
所以我拋棄理智離開禹州, 隻想再看看阿黎,隻想問問她……
可是問她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
一朝失勢,再回京都還是被皇帝的人抓住了。
我在人群中拼命尋找阿黎的影子,可她竟不願來看我, 她怎麼能不來看我!
我可是她的仇人啊,她不應該來親眼看看仇人的下場嗎?
我在牢裡等了很久,等到北狄進犯的消息,等到司緒無將可用的時機。
於是我叫來他, 說:「讓我見一見她。」
可司緒卻一言不發, 往日不堪一擊的人, 披上帝王的皮囊,竟真有了幾分帝王之色。
我目眦欲裂,渾身都撕裂得疼。
恍惚間我忽然想起十五歲阿黎的話:
「衍哥哥,若你當將軍我便要做行軍娘, 你保家衛國,我便護你愛你。」
蒻黎她, 會喜歡我當初的樣子吧。
若我變回去了,她也一定會來見我的。
行軍三月, 北狄人被打得潰散, 但他們擅長遊擊, 雖然劣勢卻慣用奇襲,攪得大軍人心惶惶。
若破了他們後方的遊擊神兵, 這次的仗便算是打完了。
於是我從軍中帶了心腹鑽進了北狄人常出沒的北境密林,行進七日總算找到了北狄軍的痕跡。
設計, 埋伏,等待時機。
我一遍遍摩挲懷間的香囊,想著馬上就能回去見阿黎了。
可凌空一支響箭刺破密林,我們的行蹤暴露了, 偷襲小隊瞬間變成敵人手中的盤中餐。
我奮力拼S,斬下了他們遊擊統領的首級,歡欣時刻,胸口驟然一涼。
低下頭,我看見那柄明晃晃的劍尖,刺破血肉依舊晃眼, 好像京都的烈陽啊。
我們的人在這時趕來了,北狄軍徹底潰敗。
「來人啊, 主將受傷了!」
我聽見他們的聲音, 一個個軍醫的身影跑了過來。
劇痛之下眼前模糊了景象,模糊後又一點點地清晰。
我看到了阿黎, 十五歲的阿黎。
她站在院中的海棠樹下,仰著小臉抬手夾住一片花瓣,然後歪著頭看向我:「衍哥哥,你怎麼才回來?我好想你。」
「大人日理萬機,蒻黎不敢怪罪。」
「-然」我可以回到阿黎的身邊嗎?
腳下的步子變得越來越輕快, 我像一個瀕臨渴S的魚一般衝向我心心念念的女孩。
這一次, 我不會再糊塗了。
——
那日北境密林之中,大夏主帥祁將軍身中敵刀血流不止。
可當軍醫要來幫他拔刀醫治時,他卻SS捂著胸口的刀不許別人救治。
眾人面面相覷,以為他是疼痛下失了神志。
可祁將軍卻一直睜著清明的眼, 一遍遍喚著:「阿黎,我回來了。」
然後在血泊之中,戰S。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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