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狗第1章

受盡磋磨，我重生了。

 

我生辰那天，宋安領回來一個女子，我也領回來一個男子。

 

前世記憶猶新，宋安說這女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她無處可去自己不能袖手旁觀。

 

接她回來也隻是認作妹妹。

 

不等他開口，我先他一步道，

 

「我也帶回來了一個男子，夫君可要看看？」

 

1

 

我衝身後的男孩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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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我給他賜名叫懷恩，寓意懷念恩情。

 

懷恩約莫十四五歲，因長期營養不良生得要比同齡人矮小上一些，可是一雙眸子卻十分亮，細看之下五官和宋安也有四五分相似。

 

其實懷恩是皇帝流落在外的血脈。上一世他成長為了宋安奪帝的勁敵。

 

宋安皺了皺眉：「他是誰。」

 

「他是我剛認的弟弟。」

 

我牽著懷恩的手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想要安撫他不要太害怕。

 

「男女八歲不同席，你把他留在身邊不妥。」

 

我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用帕子捂著嘴笑，

 

「莫不是你的這位妹妹就不是什麼好人家的，你光天化日下抱她就不怕有傷她的名聲？」

 

聽見我說這話白瑩瑩即刻就掙扎出宋安的懷抱，哭得梨花帶雨地給我下跪，

 

「瑩瑩有傷在身，宋安哥哥也是心疼萬不得已才……要是姐姐不高興妹妹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隻是求姐姐不要這麼作踐我。」

 

說著白瑩瑩就哐哐哐地給我磕頭。

 

宋安心疼得趕緊把白瑩瑩拉起來，對我吼道，「穆笙，你過分了！瑩瑩隻是一個弱女子你又何必如此磋磨她。」

 

我接著道，「你帶誰回來是你的自由，我想帶誰回來也是什麼我的自由。」

 

我垂下眸子，摸了摸懷胎三月的肚子。

 

我和宋安也曾熾熱地相愛過，認為可以為彼此放棄一切，曾經的我們確實也做到了，隻是後來的他不知不覺得越界了。

 

不等他反應我就牽著懷恩走了。

 

2

 

外面打起了雷，暴雨敲打著窗戶。

 

如今的宋安有了新寵，自然是顧不上我了。

 

我害怕得呼吸都喘不上來，隻要一遇到雷雨天氣我都會心悸。

 

在宋安和白瑩瑩談情說愛風花雪月的時候我已經著手收攏我的勢力。

 

約莫是那日我對宋安的質問讓宋安對我有愧，他倒是跑完白瑩瑩那也不忘了往我這裡跑。

 

可我看到他隻覺得厭煩惡心，縱使這樣我也沒有拒絕宋安對我的示好，我借著他對我的愧疚索要了許多財產。

 

宋安一直對我對他的愛深信不疑，根本就不相信我是在收攏財產。

 

記得有一次宮宴，皇子們都在宴會上大展身手想要獲得皇帝的贊賞。

 

本就是太子的宋安更應該仔細應對，可他見打了雷，不顧皇上的不悅冒著雨來陪我。

 

宋安抱住了我發抖的身子，

 

「不怕，我在這。都這麼些年了，你還是一點沒變。」

 

他的嗓音溫柔，讓我好似回見到了許多年前的他。

 

我倚靠在他的身上，他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肚子。

 

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白瑩瑩的婢女在外面哭著要見宋安。

 

「太子，求您去看看姑娘吧，姑娘一打雷就害怕，現在嚇得連人都不認得了。」

 

聞此宋安推開我就要走，意識到自己的不妥才敷衍了我幾句，

 

「我去看看，你別多想。東街一條街鋪子你明天就可以去看，別太過分操勞。」

 

我看著宋安的背影離開後，把身上他碰過的衣服脫了下來。

 

「你收養我是因為我和他長得像，是嗎？」

 

懷恩從簾子後面走了出來。少年一身黑色勁裝，高高的馬尾掃在單薄的脊背上，一身的寒氣透著落寞。

 

我笑著衝他招了招手，他乖巧地趴在我的腿上，我撫摸著他的脖頸。

 

當初我收他進府的時候他營養不良模樣還不顯，好吃好喝地調養了一段時間越發像宋安了起來。

 

「我收養你確實因為你長得像他。」

 

「你就這麼愛他？」

 

少年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殊不知單薄的脊背都在發顫。

 

我心中有些不忍，把他撈了起來。我們兩個對坐著，我捧著他的臉看見他的眸子都紅了。

 

我輕輕吻上他的額頭，

 

「今天我教你的招式練透了沒。」

 

少年連呼吸都忘了，半晌才慌忙答道，

 

「師父已經練透了。夜已深，我就不打擾師父了。」

 

說罷他落荒而逃，我卻沒給他冷靜的機會叫住了他，

 

「今晚陪我吧，我怕打雷。」

 

我和懷恩隻有床簾隔著，我睡在床上，他跪坐在床榻邊。

 

少年的身影在床簾上影影綽綽，有時候我在想他這樣對他會不會太殘忍。

 

3

 

宋安要抬白瑩瑩為側妃，給她一個名分。

 

我沒有像上輩子那樣歇斯底裡地質問他為什麼要背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

 

我神色淡淡地抿了一口茶，

 

「男人三妻四妾，繁衍子嗣，乃是天理倫常。我沒有什麼好不同意的。夫君看著辦就行。」

 

宋安的嘴唇不由得動了動，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自然而然抓著我的手我手上的茶盞都掉落在地

 

「我倒不知你何時如此大方，你若是你心中有什麼不滿......」

 

宋安有些慌亂，我知道他這是覺得看不透我了，沒辦法掌控我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了，所以他慌了。

 

我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我要是不願意，你就不娶白瑩瑩了？」

 

聽到這話白瑩瑩立刻就跪在地上膝行到我腿邊扯著我的衣袍哭道，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隻是我和太子哥哥是兩情相悅的。姐姐有什麼火就衝我發好了。」

 

說著她就開始打自己的臉。

 

巴掌聲清脆響亮，打起來一點都不心軟。

 

宋華容立刻就扯住白瑩瑩的手，

 

「夠了穆笙，你沒必要這麼刻薄。」

 

「夫君我可什麼都沒說，我還想說要給白瑩瑩添妝呢，誰知道她這就跪了下來。」

 

宋安一噎，半天沒說出話來。

 

外面的婢女進來稟報，

 

「夫人，懷恩少爺練武過度，淋了雨現在高燒不止。」

 

我理了理被扯亂的衣服忙道，

 

「我這就來，可請了大夫？」

 

我丟下一句便打算走，

 

「婚事你自己找管事商量。」

 

「穆笙你給我站住！」

 

宋安叫住我。

 

我疑惑地扭頭，宋安大步上前拽住我。

 

「他一個外男，你已經為人妻為人母，天天去見他成什麼樣子。」

 

「我說過了，他是我認的弟弟，我日日教他習武罷了。我認的弟弟可不是你認的妹妹那種。」

 

我用力撥下宋安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4

 

白瑩瑩被抬進了門，當晚宋安卻沒去她的房裡來了我的房中。

 

我不禁有些詫異，

 

「夫君今日不去陪她，來我這裡做甚？」

 

「笙兒，我知曉是我一時意亂情迷違背了我們的諾言，隻是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瑩瑩無辜總該給她一個名分。」

 

我背過身去臉上盡是嘲諷之色聲音卻無比溫柔，「我自然是知曉夫君的心意，又怎會為難她給夫君添堵。今日是她的好日子，夫君早些去陪她吧，我身子重就不送了。」

 

「我今日想陪你。」

 

宋安話還沒說完就被敲門聲打斷。

 

「夫人，懷恩少爺受了傷現在血流不止，怕是不行了。」

 

「我這就來！」

 

宋安惱得把茶盞打翻在地，

 

「怎麼回回都是他！他不行了去清大夫找穆笙幹什麼！」

 

我拿了披風，「我母家當初都為太子戰S，如今收養了個弟弟，還請太子全了我的心願。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剩下的了，懷恩算一個。」

 

宋安定定看著我半晌不語。

 

我穿了披風推開門闖入秋夜的寒氣。

 

我來到懷恩的房間，他正在一個人喝酒。

 

看他已經醉得不輕我把他手裡的酒杯奪了過來，沒承想他順勢抱過我的腰。

 

「師父，你心裡還是有我對嗎？要不然你也不會三番五次因為我扔下宋安。」

 

我知道懷恩這孩子喜歡我，如果我讓他沉浸在情愛的假象裡無疑他會不顧一切地幫助我。

 

可是我見識過宋安的薄情，知道情愛這種東西最是不可靠。

 

如果今日我欺騙他，告訴他，我對他有情，那麼我對他的一切好日後他都會以為是理所應當。

 

但是我對他的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足夠我把他牢牢牽扯一輩子，利益永遠是最牢靠的。

 

我狠了狠心把他環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撥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將酒潑在他的臉上。

 

「你清醒了沒有！」

 

懷恩驚慌地跪在我的面前抱住我的腿。

 

「對不起師父，懷恩知道錯了，懷恩再也不敢妄想，求師父您別不要我！」

 

我站得筆挺，身子卻有些僵硬，要沒有絲毫動容是假的，可是我不敢再將真心託付了。

 

「不要再耍這種把戲了，沒有下次。」

 

我踢開他走出了房間。

 

我看著寒涼的月色。

 

是我的錯，終究是我給他不該有的期待，與其這樣讓他妄想傷害他，不如早早絕了這份情思。

 

5

 

白瑩瑩懷孕了，宋安瞧著比得知當初我懷了身孕還要高興。

 

我以白瑩瑩懷有身孕無法侍奉夫君的由頭給宋安房裡塞了人，都是白瑩瑩那個類型的最容易惹人憐愛的女子。

 

其實宋安喜歡溫順懂事的女子。

 

他當初喜歡我其實是因為在他鮮衣怒馬的年紀，遇到了一位和那些大家閨秀都不一樣的小姑娘。

 

我大膽鮮活還能理解他的理想志向，又恰巧我們旗鼓相當，將門嫡女本該配太子。

 

於是他愛我敬我，他因我的直率而歡喜。

 

可年少情深終將走到兩看生厭。

 

漸漸地時日一長，他開始嫌棄我的強勢。

 

說白了還是男人一如既往的喜新厭舊，他終歸是膩味我了。

 

宋安為皇後所出，一出生便封了太子，他這一路可謂順風順水。

 

就算前方有阻，前有皇後一族，後有我母家，根本不需要他宋安為前途所憂。

 

可自從穆家男丁戰S後，將軍府便落敗了。

 

前世的我身後再沒了倚仗，內心難安。

 

恰逢宋安帶回了白瑩瑩，我更是把蠻橫無理擺在了明面上。

 

二者一比較，宋安便更加地厭惡我。

 

6

 

果不其然白瑩瑩帶著宋安鬧到了我的面前。

 

「姐姐你往安郎房裡放了這麼多丫鬟是什麼意思？姐姐知道我深愛安郎，這是要逼S我嗎！」

 

如今她仗著有了身孕見了正妻竟是連跪都不跪了。

 

我先是從座位上起來給宋安行了個禮，故作虛弱得身子一晃。

 

宋安見我臉色蒼白罕見得沒有一上來就為了維護白瑩瑩對我一頓指責。

 

「你身子不適以後就不用行禮了。」

 

我轉向白瑩瑩不急不慢道：

 

「瑩姨娘，你逾矩了。身為妾室不拜主母，我諒你有了身孕身子不變。太子雖是你的夫君但先是一國太子，毫無尊卑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聞此宋安皺了皺眉。

 

從小的耳濡目染，讓宋安最是看重尊卑有序。

 

他周邊的從玩伴到侍從，禮儀德行方面無一不是自小嚴格培養出來。

 

白瑩瑩出生田野，就算後天再勤能補拙，也自是比不上的。

 

之前宋安因我的強勢所影響，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給了白瑩瑩足夠多的寵愛，自然就忽略了她的問題。

 

「白瑩瑩，禮儀不可廢，日後你記得給主母請安。還有稱呼上你要規範些，免得傳出去丟了東宮的臉面。」

 

白瑩瑩又淚眼汪汪地看向宋安，見他不為所動便驚呼道，

 

「我，妾肚子疼。」

 

宋安立刻一臉關切：

 

「瑩瑩你怎麼了，快叫大夫！」

 

我則沒把這些小把戲放在眼裡，不急不慢道：

 

「既然要叫大夫那順便把我送去的姑娘也瞧瞧吧，畢竟拜瑩姨娘所賜她們可傷得不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