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我就渾身燥熱難耐,一股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席卷全身。
恍惚間,我聽見謝婉儀說:「不是要讓你嫁到琅琊王氏嗎?我這就成全你。讓琅琊王氏看看你這個庶出的有多下賤,竟迫不及待去勾引他們小公子!」
遠道而來參加及笄宴的賓客歇在東廂房,謝婉儀讓人把我送到王小公子的房間,但不知怎的,進來的是沈弋。
眼下看來,謝婉儀並不知那天是沈弋。
她借送禮之名走近,在我耳邊低語:「要是沈提督知道妹妹當年為了攀附王家自薦枕席,以沈提督眼裡容不下沙子的性格,他會怎麼處置妹妹呢?」
謝婉儀以為我會懼怕她的威脅,我朝她莞爾一笑:「姐姐大可以直接告訴沈弋。」
謝婉儀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沉下聲:「九王爺造反一事,國公府受到牽連。沈弋看在你的面子上,還未處置國公府。但隻要你肯開口,國公府定會平安無事。」
「國公府如何,與我無關。」
「謝蓉蓉,你怎能如此冷漠!我知你心中有氣,但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你如今是提督夫人,京城人人都在說你嫁得好!我也不要你做什麼難事,隻要你在沈弋面前為國公府說說話就好。難道你忍心看著你娘和你弟弟吃苦受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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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婉儀急紅了眼。
我微微一笑:「知道我為什麼說不出話嗎?」
「為何?」
「因為娘不喜歡我說話,每說一句,她就掐我、踹我、不給我吃飯,實在餓得慌,她就讓我去跟狗搶吃的。後來我學乖了,也就不開口了。突然有一天,我發現自己說不了話,變啞巴了。」
「怎麼會這樣……」
謝婉儀白了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露出一抹苦笑。
謝婉儀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失魂落魄地走了。
沅沅跑過來握住我冰涼的手:「原來外祖母對娘這麼不好的嗎?」
「從前她對娘還是很好的。」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娘生下弟弟後,就像變了個人。
房門被敲響。
阿昭來說沈弋被急召入宮,讓我早些休息。
那就等明天再跟沈弋說我不想成親吧。
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11
翌日一早,宮裡傳來皇帝駕崩的消息,據說是服用五石散過多,S在了五個嫔妃的床榻上。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見到過沈弋,再見時,他已是輔佐小皇帝登基的攝政王。
太監當攝政王,歷朝歷代還未有過。
「我臉上有花?」
沈弋屈指叩響桌面,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搖搖頭,繼續吃飯。
「吃完,我陪你回門。」
一口飯噎在嗓子裡,下不去吐不出,我難受地看向沈弋。
沈弋一巴掌拍在我後背:「我知道謝婉儀來找你幫謝家,讓你為難了。放心吧,謝家是你娘家,我會保全他們的。」
我喘了口氣擺擺手:「不用,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沈弋皺眉間,沅沅迫不及待道:「她們都欺負娘親!」
「她們?」
沈弋微微眯眼。
沅沅這張小嘴幾下就把那晚知道的說了出來。
沈弋臉色陰沉:「那天我身體不舒服,遇見琅琊王氏的小公子,他把房間讓給我休息。」
話音剛落,阿昭進來送請柬:「國公府那邊來人,說爺您要是得空,麻煩您帶夫人回門,全了禮數。」
12
去國公府的路上,沈弋告訴我輔國公參與了九王爺的造反計劃。
先帝還在時,命他嚴查有哪些人在九王爺背後推波助瀾。
念及輔國公是我爹,沈弋並未將此事上報先帝。
如今先帝已逝,新皇年幼,偌大的朝堂由沈弋一人做主。
國公府的生S,全在他一念之間。
此番回門,擺明了是輔國公想試探沈弋口風,看他會如何處置國公府。
輔國公一口一個賢婿,聽得我發笑。
「小蓉。」
娘瞪了我一眼,斥責我沒禮數。
她牽著的弟弟朝我做了個鬼臉,說我沒規矩。
沈弋冷眼一瞥:「她是你姐。」
話音剛落,阿昭一個箭步上前,抱起謝麟,往他屁股上狠狠招呼了三下。
謝麟哇哇大哭,我娘心疼得直掉眼淚,朝我吼道:「謝蓉蓉,他可是你親弟弟!」
「親弟弟也要講規矩。」
沈弋擋在我面前。
娘不甘心,還想反駁,但被輔國公捂住了嘴。
輔國公一個勁地向沈弋賠不是。
「國公爺的道歉,還是留給先帝吧。」
輔國公怔住:「您這是什麼意思?」
阿昭笑著拿出聖旨宣讀:「輔國公參與謀亂,禍亂朝政,全家即日流放嶺南。」
輔國公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娘愣了片刻,而後伸手指著我:「沒良心的東西!你怎能見S不救!」
「謝婉儀沒跟你說嗎?」
也是,謝婉儀最不喜歡我娘,怎麼可能跑去跟她說話呢?
娘盯著我的手,眉頭緊皺。
「你在比畫什麼東西?」
我先是一怔,然後笑了,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連謝婉儀都能看懂我的手語,娘卻不記得了。
明明當年還是她教我的手語。
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事?
仔細想想,忘了也正常。
五年前,我一身狼狽地跑回院子問娘該怎麼辦,她罵我蠢笨如豬,活該被謝婉儀設計,給了我兩條路,一是跳井,二是上吊。
就一句話,讓我別活著丟了她的臉。
活著也行,斷絕母女關系。
我選擇後者,連夜逃離了京城。
既然不是母女,那她也就沒必要再記住手語。
這裡留給沈弋處理,我轉身離開。
娘衝過來拉住我:「你不能這麼無情!我是你娘,謝麟是你親弟弟啊!」
我冷漠地拉開她的手,可一轉眼又被拽住:「當年我懷謝麟的時候,你有多期待多開心,難道都不記得了嗎?」
「她為什麼說不出話,你是都忘了嗎?」
沈弋拂開娘的手,護我在身後。
娘呆住,似在回想我為什麼會啞,旋即她說:「那是因為她自己不想說話,跟我有什麼關系?」
「有什麼關系?」沈弋氣笑,「看來隻有讓你去經歷一遍那些事,你才會知道傷害有多大。」
「我怎麼傷害她了?那是她自己不聽話!」娘就被踩了尾巴的貓,一嗓子吼了出來,隨後又含著哭腔對我說,「蓉蓉,娘做那些都是為了你好,你不能見S不救知不知道?」
我始終隻是冷眼看著。
這時謝麟望著我說了一句:「娘說得對,白養了你這個女兒。」
娘想捂他的嘴,可惜遲了一步。
她想攔我,也遲了一步。
我一巴掌扇在謝麟臉上,就是打在娘心上。
她抱緊謝麟,SS瞪住我:「混賬東西!當初我就該毒S你!每每看見你,我就想起過去吃的苦受的罪,想到在巷子裡賣糖水時黏膩惡心的滋味!你的存在就是在提醒我過去有多麼不堪!你就該識相點,不跟我回國公府!後面都是你自找的,變成啞巴也是你活該!」
我深吸一口氣,壓制住想哭的衝動,轉身回了馬車上。
不多時,國公府傳出哭天喊地的動靜。
全家流放,一個個戴著镣銬腳鏈被押到大街上。
娘哭得最兇。
以為苦盡甘來,這下又要過苦日子了。
謝婉儀走過馬車時,抬起慘白的一張臉朝我笑:「謝蓉蓉,你別得意,後娘可不好當。」
我笑了:「你怎知沅沅不是我的女兒?」
謝婉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怎麼可能!那天明明——」
「趕緊走!」
士兵推了謝婉儀一把,未說完的話都在謝婉儀不可置信的眼神中。
「心情好點了嗎?」耳邊突然響起沈弋的聲音。
我回頭,朝他擠出一個笑:「還不錯。」
「那就好。」
「我想跟你說個事。」
「你講。」
「我不想成親。」
沈弋沒說話,隻是一眨不眨地把我盯住。
馬車裡像是被霜雪凍住了一樣。
他問我:「你有沒有發現我喜歡你?」
心跳在這一刻加快,我慌亂地眨了兩下眼:「有嗎?」
沈弋靠過來,同我額頭碰額頭:「有,而且很早就有了。」
13
「京城楊柳巷,進宮前我就住那兒。當時我太瘦,你每次見到我,都擔心風會把我刮走,然後帶我去你家喝糖水。」
我好像記起來了。
當時周圍有幾個縣遭了蝗災,許多難民湧入京城,楊柳巷就有不少。
隻是記憶中的小瘦小子黑得跟炭有一拼,長得還挺矮,跟現在長身玉立,膚白勝雪的沈弋簡直就是兩個人。
難怪我沒認出來。
「所以你就是從那個時候喜歡我的?」
我眨眨眼,盯著沈弋。
剛才還大大方方的人突然害羞起來,借著咳嗽把臉轉到一邊不說話。
我大著膽子捏了捏發紅發燙的耳朵,明知故問:「你是在害羞嗎?」
「沒有!」沈弋拿開我的手,不大自然地看向我的眼睛,「確實是從那時候喜歡你的,因為你人很好。」
「然後就喜歡到現在?」
「不行嗎?」
威震四方的九千歲現在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
我忍俊不禁,捧起這張委屈巴巴的臉,用口型告訴他:「行。」
不料沈弋更委屈了:「可你剛才還說不想成親?」
「成親這件事,你有問過我嗎?」我不喜歡被人安排,哪怕我喜歡這個人。
「對不起。」沈弋道完歉,又說起他單方面決定成親的原因,「還不是因為你跟邱凡走,把我氣到了。」
我氣笑:「是,是我不對,我跟您賠禮道歉。」
「不用賠禮道歉, 蓉娘隻需要繼續做我的夫人就行。」沈弋飛快吻過我的唇,笑容燦爛。
回家之前,沈弋帶我去了楊柳巷, 說有人等著見我。
14
四合院的布置奢華又別致,處處透露著一種很有錢的感覺, 讓我想到那件墜滿珍珠和黃金的嫁衣。
方才來的路上,沈弋還問我喜不喜歡他親自設計的嫁衣,現在又問我這處院子如何。
如果要說實話,應該就兩個字——
難評!
「從前過了太久苦日子, 有錢了就想好好享受。」沈弋自顧自說道。
是這麼個理,可是也不用顯得錢好像是大風刮來的吧?
思索間, 走過一個拐角,我看見一張與沈弋極為相似的臉, 說是一模一樣也毫不誇張。
我滿臉茫然地看向沈弋。
「哥,這就是蓉娘, 我的妻。」
「蓉娘,他是我哥,沈琰。」
兄弟二人不僅長得像, 身材也差不多。
突然我的腦子裡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往後餘生,就勞煩弟妹照顧阿弋了。」沈琰笑容溫和地遞給我一隻沉甸甸的大金镯子。
不愧是親兄弟,連審美也差不多。
沈弋也沒瞞著我,回家路上,把當年沈琰替他淨身的事給說了。後面宮裡的每一次檢查, 也都是沈琰出面。
「爹娘臨終前,交代大哥一定要照顧好我。我萬萬沒想到大哥會為我做到這個分兒上。所以我拼了命地往上爬,就是為了讓大哥的刀子不白挨。」
擦肩而過時,沈弋漫不經心的哼笑落在耳邊。
「作(」好在如今熬出來了。
可是身居高位, 就必定會招來質疑。
這不, 剛到家門口要下馬車,就有支箭飛了過來。
始作俑者很快被阿昭抓住, 對方朝沈弋破口大罵, 說他一個閹人如何配做攝政王。
我朝這人翻了個白眼,沈弋不配, 難道你配嗎?
「娘親,爹爹!」
沅沅歡歡喜喜從宅子裡跑出來,下人在後面一路小跑跟著。
我笑著迎上去。
沅沅眼睛突然瞪大:「娘親小心!」
嗖的一聲, 一陣天旋地轉!我從沈弋懷裡抬頭,看見一支箭插在他肩頭,驚嚇脫口而出:「沈弋!」
沈弋呼吸一窒:「蓉娘你能說話了?」
我愣住:「好……像……是……」
沈弋喜出望外,連忙讓阿昭去請太醫來為我診治。
太醫說我能發聲是受到驚嚇所致,接下來試著慢慢說話就會恢復正常。
我點點頭, 示意太醫趕緊給沈弋處理傷口。
「算是因禍得福了。」沈弋甚是開心, 賞了太醫一袋金瓜子。
我無奈嘆氣, 有錢可真任性啊。
當晚,沈弋把睡著的沅沅抱去另一個房間,躺在我身邊, 一本正經道:「我有個主意, 能讓你很快恢復。」
我眨眨眼:「什麼主意?」
沈弋湊到我耳邊,提起第一次我叫出聲的事。
「多來幾次,應該就好了。」
「不行, 你有傷!」
我想逃,但被沈弋一把抓過去。
他像隻貓一樣蹭了蹭我的臉:「放心,這點傷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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