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拿過十一次冠軍。」
「不要低估一顆冠軍的心。」
演播廳裡,一片寂靜。
隻有屏幕上的觀看人數,還在不斷攀升。
彈幕區卻鴉雀無聲。
仿佛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失語了。
「我說完了。」
謝弦轉向導演,
「我得去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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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謝弦在攝影棚門口看到了淚流滿面的我。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猶豫了一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許棠……」
我聲音哽咽:
「你怎麼知道……」
謝弦沒有回答我:
「我們得先各自給隊裡打個電話。我跟射擊隊先斬後奏一下,你讓遊泳隊發個公告。」
他看著我,用一種安撫的語氣說道:
「都已經這樣了,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五分鍾後,我們坐在了攝影棚旁的咖啡館裡。
我重復著那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
各種情緒湧上心頭,讓我一時不知所措。
謝弦依舊沒有回答我: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一口氣把一切都說了出來,你——」
「很輕松。」
我脫口而出。
這句話說出的瞬間,我心中百感交集。
那些心底的秘密,終於說出來了。
那些無形的枷鎖,也終於解開了。
「謝弦,謝謝你。」
我看著他,真誠地說。
謝弦替我說出真相後,我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用故作輕松的態度,來掩蓋脆弱和恐懼。
我以為已經習慣了那些流言蜚語,以為已經強大到忽略了那些惡毒的攻擊。
但我沒有。
直到今天,我才發現,那些傷疤從未真正愈合,它們隻是被我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
我以為隻要不去碰,就不會痛。
但我錯了。
傷口隻有暴露出來,才有機會徹底痊愈。
「很輕松。」
我重復了一遍,笑著流出了眼淚。
我可能也並不需要那些所謂的自尊和堅強。
承認自己的軟弱,也並不可恥、並不丟人。
總會有人,會懂你,會心疼你,會想守護你。
比如謝弦。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一直擔心,公開這些事,會給你帶來更大的壓力。」
我的疑問依然揮之不去: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看著我,無奈地笑,「姐姐,我們小時候是鄰居,住在同一個小區啊。」
「啊?」我愣住了,「我怎麼不記得?」
「你當然不記得了,」謝弦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小時候,在小區遊泳池,我不小心把你撞了進去。」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面——
夏日、陽光、泳池。
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氣呼呼地從遊泳池裡爬上來。
把一個比她高半個頭的小男孩按在地上,打得鼻青臉腫。
「啊!」我恍然大悟,「是你?」
「沒錯,」謝弦又笑了,「你還記得,後來你給我寫了一封道歉信嗎?你說以後再也不打我了,至少會下手輕一點。」
他頓了頓,「那封信,我一直留著。」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生病的事的?」
「你媽和我媽,以前是遛彎搭子,」謝弦看著我,「現在也是。」
原來如此。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經歷了那些事?」
「嗯,一直都知道,」他看著我,眼眶紅了,「我也一直都很擔心你。」
「許棠,」謝弦的眼神忽然變得認真起來,「我……」
直覺告訴我,他要說一些很重要的話。
我竟然有些期待。
心跳突然加速,臉頰微微發燙。
但我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的喜歡。
就在這時,冰姐突然出現在咖啡館門口。
「謝弦,」我慌忙站起來,「冰姐來找我了,我得先走了。」
15
冰姐把手機還給了我。
微博上,#欠許棠一個道歉#已經「爆」了。
隻是下面的都是些什麼?
#謝弦小號#
#神槍手十年暗戀實錄#
我一頭霧水地點進去。
是一個名為「藍精靈姐姐你看看我」的賬號。
置頂微博是一張照片,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對著鏡頭做鬼臉。
配文:「我的藍精靈。我的全世界。」
是我。
每一條微博,都與我有關。
是謝弦寫給我的情書。
故事,從十年前開始。
「從小屁孩時期暗戀到現在的姐姐,壓根不記得我這個人,還有比這更慘的嗎?」
「媽媽說,她幫我介紹。不用,總有一天,我要讓姐姐看到我。」
……
「全運會冠軍,沒用。在食堂遇見了姐姐,她當我是空氣。」
「亞運會冠軍,也沒用。討厭所有遊泳隊的男模,不就是八塊腹肌嗎,不服。」
「七個項目,姐姐不會太累了吧。心疼姐姐。」
「還是心疼我自己吧,八塊腹肌有了,姐姐還是不認識我。」
「奧運會冠軍,照樣沒用。鼓起勇氣跟姐姐拍了一張合照,轉頭,姐姐說,祝賀你獲得射箭冠軍。」
「想把合照撕了,但不行,以後我們倆婚宴上要用的,先裱起來。」
「去看姐姐的比賽了,她看起來臉色很差。」
「姐姐沒能完賽,她一定很難過。想抱抱她。」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我想罵人。」
「平等地恨所有人。」
……
「姐姐生病了,我去看了她。她不認識我。沒關系,隻要她能好起來,她永遠不認識我也沒關系。」
「心疼姐姐。」
「心疼姐姐。」
「心疼姐姐。」
這一句,他重復發了很多很多天。
「姐姐,你可以不用這麼堅強的。」
是遊泳錦標賽之後。
「神啊,求求你,求求你對姐姐好一點吧。請你把所有對我的好,都分給姐姐好嗎?」
「該拿的金牌都拿完了,我要去看姐姐了。」
是 100 米仰泳決賽之前。
「姐姐一定很疼。」
「平等地恨所有人和所有神。」
「大運會、全運會、亞運會、奧運會,一個都不想參加了,再也看不到姐姐了。」
是我退役之後。
「姐姐變得不一樣了,總覺得她心裡有很多話想說,但說出口的那些都不是。」
……
「奧運會冠軍,有點用,姐姐重新認識我了。」
「奧運會能不能不發金牌發老婆啊,想要姐姐。」
「姐姐好美。」
「姐姐好美,美得我腦中一片空白,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今天和姐姐拉小手了。」
「今天和姐姐拍合照了。」
「今天和姐姐十指緊扣了。」
「今天和姐姐抱抱了。」
「今天姐姐的臉真紅。」
「今天姐姐的心跳真快。」
……
「平等地恨所有人和所有神。」
「姐姐,相信我。」
「姐姐,別怕,我在。」
我的指尖,輕輕滑過屏幕上的詞句。
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謝弦的溫度。
烙印在我的指尖,也烙印在我的心上。
那些被我刻意塵封的過往,那些被他小心珍藏的秘密,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我的面前。
像是一場溫柔的暴雨,將我淋得湿透。
將我所有偽裝的堅強都衝刷殆盡。
他喜歡我。
不僅僅是那個在泳池裡劈波斬浪、無所不能的我。
還有那個會因為傷病而痛苦難忍的我,那個會在比賽前緊張到失眠的我,那個會在失敗後躲起來哭泣的我。
甚至是那個跌落谷底、遍體鱗傷、狼狽不堪的我。
他把我的一切,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他喜歡我。
真實的我。
全部的我。
隻是,我值得嗎?
……
評論和彈幕,已經從排隊給我道歉,轉向了排隊催我答復謝弦。
「姐姐請回答。」
「姐姐有沒有什麼想法。」
「姐姐再不說話,神槍手要自沉遊泳池底了。」
這時,一條微信消息彈了出來:
【姐姐請回答。】
【我還沒想好。】
我猶豫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
【現在對你隻有一點生理性的喜歡而已。】
16
五分鍾後。
我的心跳還沒平復, 房門就被敲響了。
「許棠, 是我, 謝弦。」
他來幹什麼?
「許棠, 我和編導、攝影師一起來的。」
「許棠,你穿衣服了嗎?」
這都什麼跟什麼。
打開門, 謝弦站在門外。
他的頭發湿漉漉的, 幾縷發絲凌亂地貼在額頭上, 身上的 T 恤也有些潮湿, 緊貼著線條分明的胸膛。
像是洗澡洗到一半, 突然跑出來的一樣。
這畫面, 有點犯規。
「你……」
「所以是生理性的喜歡是嗎?」
他打斷我,眼神灼熱。
「啊,是, 對,但……」
我的話消失在他的唇間。
很輕,很溫柔。
我呆住了。
然後, 他放開了我, 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編導和攝影師。
「你們要的節目效果。」
接著, 他輕輕蓋上了鏡頭。
「兩位,晚安。」
17
編導和攝影師的身影, 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下一秒, 我便被謝弦抵在了牆上。
他的氣息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我籠罩。
「姐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姐姐,你知道生理性的喜歡是什麼嗎?」
「姐姐, 你知道你一句話就能讓我發瘋嗎?」
「姐姐,你真是……」
「姐姐……」
我的神智,在這一聲聲低喚中,蕩然無存。
滾燙的唇,近在咫尺。
我的身體遠比我的頭腦更誠實。
我踮起腳,主動咬上了他。
謝弦怔了一瞬, 隨即像猛獸般兇狠地回吻我。
……
唇齒之間氣息交融。
心像被他放了把火。
感官被無限放大。
手腳發麻。
「嗯, 是生理性的喜歡……」
我閉著眼,
「但好像又不止於此……」
聲音軟糯。
謝弦一怔,然後笑了。
他輕輕推開了我身後的房門。
「姐姐。」
他的聲音輕輕撩過我的耳畔,
「我本來不想趁人之危的。但這扇門, 你是為我留著的嗎?」
他的目光, 像是要把我的所有防備都融化。
我……
我腦子很亂。
我還沒想好。
我也完全沒有準備, 去開始一段感情。
可是,我的身體、我的本能,卻不受控制地渴望著他。
我太累了。
我已經忘了, 上一次無所顧忌、放縱自己,是什麼時候、什麼感覺了。
謝弦,可以讓我卸下防備,盡情釋放。
而且……
而且……
我喜歡他。
這就夠了, 不是嗎?
我將他拉向我。
用一個深吻, 回應了所有疑問。
……
十年間的愛意,盡泄於這一剎。
他的溫柔、他的熱情,將我淹沒。
退役後,我轉行成了綜藝咖。
「我但」漣漪一次次漾起又落下。
……
謝弦, 槍法很好,彈無虛發。
18
未來會怎樣?
我不知道。
但我看到了光,就在謝弦眼中。
我有點期待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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